“世事無絕對，你不要這麽自信。”

“我就是這麽自信，那封告發齊瀚的密信，是我們的人放在禦史門口的，甚至那封信的內容，我都可以一字不差的背出來。那是我們自己編纂的，找高手模仿齊翰的字跡放在那裏。”

“當然只有一封信也不行，還要有人幫忙推波助瀾。陳國朝廷之中，有人想要搬倒齊翰，有意無意的幫了我們一把。”

穆言眼睛睜大，氣道：“誰這麽缺德，良心給狗吃了！齊瀚對陳國有多重要他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齊翰被稱為“國之長城“，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人呢，往往不會想那麽多，只看到自己的利益。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什麽國家大義全都可以拋之腦後！”

“你居然跟這樣的人合作！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穆言怒視霍連傑。

“正因為有這樣的國之蛀蟲，我們的計劃才得以實現。”霍連傑承認道，“這樣的人我也很鄙視，但我們恰恰可以利用。當時我們正需要這樣的人，而陳帝也需要這樣的人。我已經跟你說過，陳帝對齊翰早已心存不滿。正是皇帝的不滿，朝臣的陷害，再加上我們的一封密信，這三樣東西缺一不可！”

“你又是怎樣答應齊悅然的，把你們寫的密信告訴他，還是把陳國的奸賊身份告訴他？”

霍連傑搖頭：“我不能把那個人的身份告訴齊悅然，有他跟我們合作，我們才能成功。以後我們還要跟更多這樣的人打交道，所以即便我再鄙視他，也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穆言睜大了眼睛：“你們還想要去禍害誰？”

霍連傑：“誰知道呢，誰對我大燕不利，我們就去禍害誰！”“禍害”二字不是什麽好詞，他承認的坦誠似乎還很開心。“為了保護大燕，我們可以做任何事情。”

“一點道義都不顧？”穆言詫異。

霍連傑看她震驚的神色，他也一臉的嚴肅認真，拍了拍她的頭頂：“小丫頭還挺較真兒，你知道什麽叫道義？能讓我大燕屹立於諸國之首，這就是我們最大的意義！”

“用陰謀手段得來的勝利，你自己能睡得著嗎？你的良心能踏實嗎？”

霍連傑想了想：“或許以後會後悔吧。就比如我父王，他知道我們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拒絕參戰。他是一個，你口中說的那種有道義的人。但是我不是，至少目前不是。”

“天道輪回，或許有一天有人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你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自然會承受的。”

穆言簡直不知道說什麽了。有些事知道是知道，親耳聽當局者說出來，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震撼。

“親人朋友的懷疑，百姓的謾罵，所有人的誤解，你都願意承擔？現在說的輕巧，是因為事情還沒發生在你頭上！”穆言恨恨的說著，這些話怎麽好像在咒他一般。不過霍連傑沒怎麽在意，說道：“還沒發生的事情，想那麽多幹什麽？”

“還有二十多天。”她突然出聲道。

“什麽？”霍連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收了你的錢，答應幫你做事，還有二十多天就到期了。”

霍連傑：“我說過我可以續約。”

“我不會續了，我也不會再去掙這樣的錢。我要回去幫師傅蓋寺廟，陪師傅講經。”

“怎麽你生氣啦？還是對我失望了？”再粗枝大葉，也是個女孩子啊。女孩子都是混不講理，不能硬來只能哄，騙。

“沒有，那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留在這裏才是個意外。”

當天晚上，齊悅然被帶進霍連傑的書房，霍連傑向她出示了那封將她全家置於萬劫不覆之境的密信。齊悅然接了過來，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原本的密信不可能落在她手裏，朝中很多人都沒有親眼目睹。但朝中很多不相信齊翰會叛國的人都被帶去看了那一封據說是齊翰的親筆信，看過的人沈默不語，可見筆跡應該是模仿的極其相似，讓常人分辨不出來。

陳源自然也是看過的，甚至信裏的內容幾乎背了下來。

齊悅然看完，許久才出聲：“我怎知你的信是真是假？”

霍連傑道：“你可以抄錄一份拿回去對比，看看是不是一字不差？”

“這不是我父親的筆跡。”

“當然，那一份是臨摹的，這一份是我們的人寫的。你要你父親的筆跡，我叫人再寫一份給你。”

齊悅然擡頭怒視著他，所有的細節他都知道，他就是最直接的兇手。“還有軍中作證的兩個人呢？”

“那不是我們的人，或許是早就被人收買了。聽說指認齊瀚之後就自盡了，但我覺得沒那麽簡單，你回去詳細的查查這兩個人，包括他們的親友，定然會有蛛絲馬跡。”

“我起的作用只占三分之一，你的仇人有三個，先去找另外兩個吧。”

“我會找到的。”齊悅然肯定的說道。

“祝你好運。”霍連傑淡淡笑道。

齊悅然嘴上質疑這封信，心裏基本已經肯定此次霍連傑不會騙她。因為此時，是他有求於她。

唐寧昭覺得自己有些事錯了，齊家丫頭真的沒有來找她。心裏有些後悔，或許真的不應該把這樣的事情來做交換。然後知道了，她已經跟霍連傑達成了共識，又是氣不打一處來，竟然被兒子捷足先登了！

不過她也奇怪的很，那臭小子對人家做了那樣的事情，她為什麽還願意放下芥蒂跟他合作？現在的女孩子心思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了嗎？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在乎？可是名門世家的女兒可能不在乎嗎？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她因恨生愛，喜歡上霍連傑了。這種是最沒可能的，卻也是此時最說得通的。

這個口子一打開，便再也遏制不住唐寧昭的浮想聯翩。她的兒子論人才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除了……只是那個小毛病，又沒有人知道，所以引姑娘喜歡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有仇恨在前面擋著，可架不住日久生情啊！唐寧昭越想越覺得可能，可是沒有辦法驗證，又不想讓兒子太過得意。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對呀，她每天守在齊悅然身邊，對她的舉止應該清楚的很！唐寧昭想到便做，當即就讓人去找穆言前來問話。

“過來坐，陪我說說話。”唐寧昭笑的像個慈祥的長輩，招手叫穆言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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