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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疑心已現 領兵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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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疑心已現領兵益州

公元210年十月十二日,劉備突然對荊州部署做了大量調整。木柯手下眾人皆被任職,多數派往邊遠縣城做了守軍或縣令,眾人已無法在木柯一旁當差,連木楓也被委任做了綿竹縣令,離木柯十萬八千裏之遙。

起初木楓不肯,奈何君命難為,劉備調令一到,他必須淚別木柯獨自啟程。木柯也不能多說什麽,木楓需要歷練,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綿竹雖然遙遠,卻不在戰事邊防區域,若是突發戰爭,也不至於最先禍及到他。偏偏夏侯博沒這種好命,被調去翼蓮山做守城將軍,如遇突襲,憑翼蓮山的山勢險要,敵人難攻不假,自己人也很難撤退,實在不是什麽好去處。

可是,在此亂世,有哪個地方是真正的好去處?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所以被調去了哪裏都毫無怨言,特別像夏侯博這類的勇士,越是艱險之地,越是奮勇無畏,甚至將此當作一種殊榮,一種主公對他信任的體現。

離開劉家之時,夏侯博、張存、鄧芝、習禎、習忠、李朝、黃柱跪在木柯面前同她告別,守家護城之事艱巨,歸期又怎可知,不知何時才能同木柯團聚,同眾兄弟團聚。幾個男兒從未流過淚,偏偏分別時眼角已經存了淚水,為怕自己在木柯面前表現的太過軟弱,向她磕了頭後轉身離開,再也無人回頭。

英雄相聚,英雄分離,這樣的三國亂世,這樣的悲情離緒,木柯已經體會至深。可是,這些朝夕相處的夥伴即將遠離,木柯心頭總覺得空空蕩蕩,好像什麽都沒有了。在木楓哭著抱了她許久,又一抹眼淚毅然離開後,木柯久久呆楞原地,她始終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些天發生過什麽,還會發生什麽。

同年,十一月初六,綿竹傳來消息,木楓病重,危在旦夕。木柯不顧天寒,從馬棚中牽著牧笛就要沖出府中。眾人知道木楓之事絕對攔不住她,劉備也未出屋阻止,這時,諸葛亮帶來消息,華佗大弟子華伽已到綿竹,木楓病情稍減,要木柯再多等兩日。

終於,十月十五,綿竹再次傳來消息,木楓痊愈。

第二日,綿竹來了封寒氣很重的書信,是木楓親筆,從筆力可以看出他已無大礙。“姐姐可好。本不想將病事告知姐姐,奈何心中想念,又怕無法再見,就將消息傳了出去。從姐夫書信中聽說,姐姐為此事傷心擔憂,是木楓想得不周到。行軍在外,哪有不病之理,以後這些小病就不再叨擾姐姐,姐姐無需掛念。有一事姐姐可放心,日後華伽先生將留在綿竹,木楓大小病癥先生皆能醫治,姐姐不必太過擔心。丁柳不知可好,姐姐速回信。木楓拜上。”

木棉花樹已經枯萎,這些院中景物無一處不雕謝,這些年來還是頭一次。木柯的心情也隨之改變,沒有什麽事能讓她開心的。握著木楓的信件坐在庭中,木柯思緒飄離。

“這孩子,還是沒有長大,又說了些什麽?”諸葛亮從遠處行來,手中拿著狐毛披風將木柯裹了個嚴實。

木柯閉目輕嘆,“怪我沒去找他,在他快死前竟沒去看他。說以後小病小癥都不會告訴我了。”

“你別擔心,華伽說,那日他得的不是什麽要緊的病,可能是太想你了,才會說出那些嚇人的話,無非是想哄騙你過去瞧他。日後有華伽在他身邊,你也可放心了。”諸葛亮句句寬慰木柯。

“是你讓大師兄過去的,對嗎?”木柯接過諸葛亮遞來的一杯熱茶,捧在手心吹氣。

“華伽每到一處新地都會給我捎來消息。那日也巧,剛剛得到華伽消息,便來了木楓病癥之事,亮就拜托華伽前去照應。如今主公疑心於你,你也不方便出門、寫信,這些事情你又不肯告訴木楓,就只有我來替你想辦法了。”諸葛亮伸手幫木柯整理了翹起的帽領。

木柯輕嘆一聲,“我也不怪大哥,帝王之心就該像他這樣,對手下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這樣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以前他同我‘論及天下’之時問過我,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我只回了他‘免百姓苦,免他們居無定所、身世飄零’一類的話,卻沒敢說出‘信與不信’的言論,當時也是怕他時時記得,不信任於我。誰知,這句話不是教會的,而是自己總結的。”

“你呀。”諸葛亮拍了拍她的背,“若是你像法正和司馬懿的心一樣狠,就不會被弄成這樣了。”

“我的心還不夠狠麽?”木柯苦笑。

諸葛亮回得肯定,毫無玩笑之意,“不夠。你的心即使再狠也是虎狼之心,是可以看到的實物。而他們的心,是兇鬼惡獸,是看不到的。較之看不到的狠毒,還是能看到的讓人安心。”

木柯低頭沈目,心底忐忑不安,他知道,諸葛亮也有狠毒之心,卻也是那種能看到的,所以,他們再掙紮,也比不過那些無形的東西。

“幸好。”良久,木柯淡淡起話,諸葛亮凝目看她,“幸好,法正對大哥是真心的。你也知道,我知曉些未來之事,我明白而且肯定,法正有心輔佐我大哥,所以,絕不會做出傷害大哥之事。這點也是我為何不同他爭鬥的原因,既然大家目的相同,都是輔佐大哥登上帝王之位,那又何必在乎是誰做的,這事兒本就是殊途同歸之理。”

諸葛亮湊近她道:“木柯知曉所有未來?”

木柯搖頭,“說起來挺怪的。剛入這裏時,我腦中明清的跟面鏡子一樣,看到任何一個熟悉的人物,仿佛就看到了他的結局。可是,不久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我腦中那些記憶,慢慢的伴隨著新的記憶開始消失,直到現在,腦中一團模糊,只是偶爾能記起些未來之事。我想,或許某天我一早醒來,腦中的這些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諸葛亮雖然不太明白她這樣混亂的說法兒,卻也懂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未來會是一個很強大的‘神物’,不允許任何人的藐視和褻瀆,如今,未來派了木柯前來,就要收走木柯存著的關於它的記憶。幸得木柯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並未隨意提起和透露未來之事,也沒有隨著心思改變未來,才能保留這些記憶這麽久,如今,這些已經夠折磨她了,也該從她身上拿走了。

“忘了吧。”諸葛亮將木柯的手捧在兩掌之間,“忘了就跟亮一樣,什麽都不怕了。”

木柯咬著嘴唇看向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緩緩溢出,被諸葛亮抱入懷中時才肯哭出聲,這些日子,她從不敢這樣大哭,憋悶了這麽久,終於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了。

公元211年,又一巧事發生木柯身邊,讓劉備對她疑心更重。

盤踞漢中一帶的天師道‘師君’來信,請木柯為自己解難。這‘天師道’也稱‘五鬥米道’,是道教的一個派別,現由張魯執教。他本與木柯毫無關系,卻因為夏侯博的緣故牽扯在了一起。

原在陽平時,張魯曾有恩於夏侯博,那日他步輦行於此地,見夏侯博縮身在墻角處,猛吹的寒風將他層層包圍,這個壯漢已經被嚴寒折磨的昏昏沈沈,張魯不知哪來的善心,鬼使神差的將身上棉襖和道袍扔在了夏侯博身上,口中留了句:“如此健壯葬身此地實在可惜,何不參軍報國,也可有口飯吃。”

此乃救命之恩,夏侯博時時記掛心上。饑寒挨過去後,夏侯博聽了張魯之言決心參軍,又聽聞曹家正在招兵,這才投奔曹營,後又陰差陽錯的跟了木柯。

如今,張魯所在巴郡、漢寧之地被曹操看中想要將其招降,奈何張魯之弟張衛曾舉兵反過曹操,而張魯深知曹操為人小氣,如今移兵漢中定不會好好對他。

木柯只看了書信中簡單的一番介紹,也沒能理清頭緒,就迎來了夏侯博一封書信,信中坦言,張魯曾有恩於他,若是木柯能夠幫襯,還望木柯出手相助。

木柯左右思忖,回信張魯,“請師君明示,其中意思木柯並未太明白。”

等來的回信卻是走的官道,由劉備手下報信官平喜送來。木柯接信的一瞬便知有詐,拆信後更知為時已晚,信中簡單一句:“多謝。”

第三日,荊州傳入消息,張魯舉家遷往巴中,將巴郡、漢寧等地送給曹操,又留了大量銀錢作為歸順之禮,曹操聽後很是高興,當即遣人前去問候,做了封賞。

木柯聽丁柳一一回報,心中打鼓般陣痛。恐怕在遠郊的夏侯博還不知道,張魯借他擺了木柯一道,而木柯也能想出,這次張魯之事,與司馬懿有脫不了的幹系。劉備並未做出大反應,聽說張魯歸曹後,只是淡淡回句“知道了。”又聽說張魯在猶豫不決時曾詢問木柯,待木柯回信後,立刻決定歸降曹操後,什麽話都沒有說。

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法正又來訪劉,得了劉備的隆重歡迎。新年也只與家人及法正喝了團圓酒。本也邀請了木柯和旁人,木柯知劉備只是寒暄一問,就稱病回絕了。關羽、張飛家中添子,不方便攜帶些吵鬧的孩子陪劉備進膳,也都婉拒了。

大年初一,木柯命丁柳給孩子們送去她和丁柳做的小玩意,聽說孩子們都很喜歡。諸葛果幾乎都在關羽家過年,同關靖一起習武讀書。木柯平日裏足不出戶,偶爾由丁柳、諸葛亮陪著下棋說話,生活也算自在。

唯一讓她心中不快的是,今年過年都未見過劉備的面兒,只是他的幾位夫人過來拜了年,詢問了木柯病情,當然大家明白,木柯並無病癥,也就只說了些玩笑的話便離開。關羽、張飛新年並未閑著,劉備似乎有動兵的打算,這些日子大家都忙著往軍營趕,後來所幸就不再回各自府內,而是留在軍中操練。

法正到此,木柯就已經猜出,他是邀劉備出兵益州的。法正鐵了心要離開益州牧劉璋手底,歸劉備帳下,如今再來,定是聊些收取益州之事。木柯比法正了解劉備,讓他出兵攻下益州他肯定不會同意,劉備骨子裏有仁德謙禮的束縛,這樣冒失進攻一處,又沒有什麽說法兒,他自然不肯。

奈何法正還不夠了解他未來的主子,勸了大約一個月都未見劉備有何動靜。

木柯來到法正別院,見他正在亭下讀書,輕步走了過去。法正察覺有暗影,擡眼看去,木柯已經行至身旁。

“諸葛夫人。”法正起身一拜。

木柯斂衽回拜,“先生有禮。”

兩人對視而坐,這樣爭鬥許久,還是第一次正面交談。

“先生平日裏都讀些什麽書?”木柯看著法正手中已經被翻爛的書本好奇。

法正淡淡一笑,神情專註回道:“只是些談論兵法的閑書。”

“看來是個不錯的作者,讓先生對此書愛不釋手。”木柯想找些輕松點的話題聊聊,再入主題。

法正聰明,聽她之言便知她覺得尷尬不好直講,便引道:“諸葛夫人有話可直說,你我都是爽快之人,大可放開暢言。”

“先生既然如此說,月英也就不繞彎子了。”木柯看向法正,眼中神色犀利,仿佛一眼便能看清他般,起聲道:“如今大哥不肯出兵,想是沒有名頭,不如先生為我大哥建個由頭,不得不讓他趕往益州,這樣先生大計不就成了一分。”

法正蹙眉,他心思深沈,喜怒也很少顯露於色,一生唯一的缺點便是好大喜功,可是,對待這等要事,他也是三緘其口,不肯讓劉備以外的第二人知道,木柯是如何察覺的,他實在想不通。

“先生不必猜了。”木柯見他神色,已知他心中所想,“你放心,大哥雖然對我信任,但那是在先生到來之前,如今,什麽都不肯同我講了,所以,這件‘大事’,是我自己察覺的。若是犯了先生大忌,請先生見諒。事關大哥帝王之路,我實在無法坐視不管,還望先生聽我此言。”

“夫人多慮了。”法正臉色突然一轉笑著迎上木柯暗黑瞳色,“都是為荊州牧做事,又有什麽見諒不見諒之言。方才夫人所說之事孝直會好好考慮,多謝夫人獻計。”

木柯慢慢起身,含笑回望法正,“在先生面前怎麽敢稱計策,只是旁觀者的一些察覺罷了。”說到此處,法正臉上浮出絲絲尷尬,木柯又用‘旁觀者清’回了他一擊。

還未等他細想,木柯已經同他互禮告辭。

法正立在遠處看著女子遠行至院門的背影,直到看不到時才緩緩轉身坐回石凳。他似是自言自語道:“司馬懿,你說得對,這個女子果然不同。”

荊州之雪剛化,劉家已經舉兵趕往益州。不知法正用了什麽方法請益州牧劉璋寫了封信給劉備,說自己有吞並漢中剿殺張魯的決定,想請劉備前去助他。這次領兵有了由頭,劉備自然順水推舟調了兵馬前去‘支援’。只是這次益州之行並未將木柯、諸葛亮帶去,兩人受命在荊州等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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