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需要多久，謝景昭聽著身後沈重的喘息聲漸漸地平靜，最後歸於虛無，那個曾經或是瘋狂或是溫和的男子，終究是用一副少年的模樣死去了，楚辭，自己終此一生也不會在遇到這樣一個人了。

“厚葬了吧。”謝景昭沒有看楚辭的屍體，楚辭輸給的不是自己，而是天意，若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意料之外，早在齊國立國之處那時候楚辭就應該將齊國覆滅，可是那時候卻莫名其妙的被自己贏了。

謝景昭走出那沈悶的大殿，後面是坐在日光之中的楚辭，只是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而此時醒過來的楚淩發現自己在一處陌生的房間裏面，外面的人來來往往但是這裏不是自己的王城，楚淩站起來，推開門看著外面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若說那裏最是熟悉那就是那個一直跟著楚辭的方叔。

“方叔……”為什麽你在這裏？你不是應該跟著楚辭嗎？楚淩看著方叔沈默下去得了神情，自己的心也開始緩緩地下沈，這個人在這裏代表者什麽，楚淩不敢細想。

“方叔，兄長呢？兄長他，是不是出去了……”楚淩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叔的的肩膀，似乎在尋求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答案，那就是楚辭沒事，楚辭還活著。

“叫我帝師！”回憶之中的聲音忽然想起，楚淩四處的找著那道聲音的來源，或者只是在找著什麽人？

方叔跟在楚淩的身後不斷地阻攔著正在發瘋的楚淩。

“方叔，楚辭呢，兄長呢！他還活著對不對，他還活著，他怎麽會死？”在自己的印象之中，楚辭從來都是那麽無所不能，可以輕易做到自己覺得完全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像是一個廢物一樣的站在楚辭的身邊，明明自己才是楚國的王， 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做過一個王應該做的事情。

“少主死了，少主！他死了！”方叔忽然跪在楚淩的身前，低著頭說：“少主說，日後您就是我的主人，他讓我來跟著您！”

聽著方叔的話，楚淩忽然茫然的站在原地，就像會然之間自己已經不知道要做什麽，說什麽？

“他死了？”楚淩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把這個字和楚辭放在一起過，明明那個人是那麽……那麽……病弱，對啊，他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樣子，可是明明就是那樣也站在自己難以企及的位置，只留給自己一個背影，讓自己去追逐。

“你起來吧，我知道了。”那個人死了，那個在自己看起來永遠都是那個無所不能的人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謝景昭會給楚辭如此隆重的一次葬禮，就好像那一次的葬禮不是給的一個人而是給的一個國，一個曾經在這片土地上掌權之國，沒有人敢於質疑這個國家的主人說的話，如今這個國家的主人卻死了，死在一個早晨，就好像二十年前，生在一個早晨一樣。

“生生死死本身就是一個循環，你說對不對。”人群之中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看不清臉的人低聲的說著， 似乎在和什麽人聊天，但是他的身邊確實什麽人都沒有。

謝景昭站在城樓之上看著棺槨被送出城，心裏竟然會有些許的悵然。謝景嚴正從臺階上上來，就看到謝景昭目送著棺槨出城，眼中似乎蘊含著很多的情緒。這麽多年，楚辭一死，昭示著這天下最重的歸屬。

“兄長似乎感慨頗多。”

謝景昭搖了搖頭，看著外面的一片天下無邊，沒有得到的時候總是想要要的道，但是真的得到了反而不知道日後要在做什麽。

“君上，有一名為景明得人求見。”

“景明？”謝景昭有些意外，這個人自己也是聽說很久了，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面。“帶上來吧。”

楚辭已經死了，現在景明過來做什麽？很快景明就被帶了上來，謝景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景明，一身青色的衫子，看上去像是一個雅士，絲毫不見人間的煙火氣。

“景明見過齊王。”景明行禮。

謝景昭敏銳的察覺到景明叫自己叫做齊王，也就是說現在景明還是覺得自己是楚臣，或者說是楚辭的臣子，可是現在楚辭已經在那棺槨之中，這個景明過來找自己做什麽？

“你找我有什麽事？”謝景昭看著景明。

誰知道景明卻將視線落在了謝景嚴，然後道：“這件事之只能和齊王說，別人不能聽。”景明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謝景嚴，謝景嚴有些擔心，畢竟這個景明為人自己很清楚，不可不防。

“難道齊王連和我這個亡國之臣說幾句話的膽量都沒有？”景明的激將法可以說是很差勁，但是謝景昭卻是對著謝景嚴揮揮手，自己也想知道這個人想對自己說什麽，若是做什麽事情的話，他自己也活不了，這個人是聰明人，想來不會輕舉妄動的。

謝景嚴本來不想下去，但是謝景昭對著謝景嚴微微的點點頭，自己沒事的。等到謝景嚴下去之後，謝景昭看著景明道：“說吧。”

景明看著遠處楚辭的棺槨，然後道：“齊王是否答應了我家主人不殺楚淩？”

“是！”謝景昭點頭，這是楚辭用自己的命和他換的，楚淩的命，楚辭的命一命換一命很劃算，也很公平。

“那……”景明突然動手，謝景昭顯然沒有想到景明真的會對自己動手，而且景明的動作竟然很快，然後一掌拍在謝景昭的胸口之上，頓時謝景昭的臉色就變得鐵青，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重創一樣，直直的往後倒下。

“兄長！”遠遠地盯著這邊的謝景嚴一見到謝景昭倒下的一瞬間便大喊一聲，跑過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謝景昭，面對所有人的刀尖的景明卻好像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只是冷笑一聲。

“只有死人可以永遠不違背承諾！”景明看了一眼四周對著自己的利刃，深吸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跳下城樓！頓時楞在原地，景明竟然是已經抱著死志過來的。

那天出來為送葬的楚國國民那個從醜陋上城樓上一躍而下的青色身影，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那就是曾經的景明景大人。

“快！快傳太醫！”謝景嚴抱著謝景昭的身體，然後匆匆的往王宮之中趕過去，謝景昭一旦倒下，那麽這心收覆的土地就算是已經是齊國的地方了，也必然會因為群龍無首重新面臨著分裂的局面，那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快快！放在這裏！快！”謝景嚴將謝景昭放在床上，然後太醫早開始匆匆的診脈，半晌之後才堪堪的搖了搖頭，這個景明將一根銀針紮進了謝景昭的心脈，如今心脈已碎……

“老朽醫術淺薄救不了君上。”那太醫跪下，這已經不是自己能救治的病癥了。

“你說什麽！”謝景嚴將太醫一把提起來，然後道：“你說，誰能救我兄長！”

“這這……”老太醫皺著眉，似乎大腦之中在劇烈的掙紮。

“秦家！秦家！若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救君上那麽一定是秦家！”那個行醫世家！謝景嚴聞言將老太醫扔下，看著躺在床上的謝景昭，秦家？那不是秦桑的家族嗎？

可是那麽家族據說很奇怪，活人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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