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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宮山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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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眾人聽到響聲放下手中食物紛紛起身。

穆宸睿走到門口聽了聽,起聲吩咐道:“靈緋、圭奇,你們留在屋內保護歆瑤。”

姜麟對姜尚吩咐道:“你也留下。”他又看向穆宸睿,“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若有情況也能相互照應。”

穆宸睿點點頭,拉開房門後本能的回頭看了看一臉迷茫的穆詩雅,兩人點頭致意後,穆宸睿從屋內走出。

門外一片混亂,侍衛門從身邊行禮跑過,魏渠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來者報上名來。”

久久都無回聲,魏渠又喊道:“弓箭手。”

穆宸睿向著魏渠的聲音處跑去,見他正立在院門口,盯著遠方眺望,走到了他一側。

“是什麽人?”穆宸睿見遠處慢慢走近幾個蒙面人,覺得甚是眼熟。

“殿下。”魏渠恭敬一禮,繼續盯著那群人,回道:“目前還不清楚。”

穆宸睿越看來者越是眼熟,這個場面也甚是熟悉,他突然面上一怔,眉頭也一瞬蹙起,瞪著面前趕來之人。

遠處的人也認出了穆宸睿,將面紗從臉上扯下,一臉笑意的南宮雲已經越來越近。穆宸睿毫無情緒地聲音響起:“魏大統領放在宮山的侍衛都是擺設嗎?”

魏渠一臉慚愧,單膝跪地領罪道:“末將該死。”

此時,南宮雲已經行至眼前,他從馬上跳下,見到這幅場景已經猜到魏渠在為何事受罰,竟幫他解釋道:“璟王殿下休要怪他,我只是尋到了入宮山行宮的捷徑才躲過了一路的巡查。”

聽了這番話,魏渠更是驚慌,急急道:“殿下恕罪,末將並不知宮山還有漏洞。”

穆宸睿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不怪你。”他揮了揮手,示意魏渠起身,看向南宮雲,卻對魏渠道:“南宮先生總愛發現些旁人不知道的路,怪不得你。”繼而又對南宮雲道:“這次南宮先生可有指教。”

“見了詩雅我才會說。”南宮雲淡淡回笑。

“宮山是大梁皇室的狩獵場,平民百姓怎可隨意出入。”不等穆宸睿說話,魏渠一口回絕道。

南宮雲並未理他,而是向穆宸睿身後看去,此時,穆詩雅剛領著眾人立在那裏。

“詩雅。”南宮雲朝她揮了揮手。

穆宸睿側身看去,本還擋著穆詩雅的視線,如今卻讓她看清了眼前是何人,她驚訝地張大嘴巴,轉而歡喜道:“南宮雲?怎麽會是你?”她向前跑了幾步,立在南宮雲面前。

“唉。”南宮雲似是有些失望,嘆了口氣,“本以為你見到我會激動的落淚,如今這幅樣子,真讓人心痛。”

看到他一副痞子的模樣,穆詩雅熟悉得緊,淺笑道:“還是老樣子,剛見面又讓人煩了。”

南宮雲停了笑,看向她臉上的細短口子,將她一把扯到面前,撫著那些傷痕氣道:“怎麽回事兒?好好的臉弄成這樣。”

穆詩雅將他的手從臉上打下,無所謂道:“又不是什麽大事兒。”說著已經扒開自己的領口給他看,毫無男女授受不親之意,指著細口給他做了展示,“這裏還有。身上也有。”

“你呀。”南宮雲見她肯如此,也未想到,心中自然高興,又見她確實無大礙,也不再計較,拍拍她的頭道:“總不讓人省心,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我看你這護國公主就是個虛名。”

“大膽。”魏渠見他對待穆詩雅這樣隨意野蠻,立刻護道:“敢對郡主無禮。”說著,手中長劍已經拔出一半。

穆詩雅慌忙制止,“魏大統領住手,這是詩雅的朋友,海族,南宮雲。”

“海族?”魏渠對海族自然知曉,卻對眼前的南宮雲很是看不慣,疑惑道:“都道海族中人豁達謙和、文質有禮,這人同描述可不大像。”

穆詩雅淺笑,看向對此評價表情淡然的南宮雲,扭頭對魏渠責備道:“魏大統領不得無禮。”

魏渠知道自己多言了,慌忙低下頭,穆詩雅卻未再斥責,反而順著他的意思補充了句:“也不怪你,這人是海族中的另類。”

南宮雲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倒是看向了插在穆詩雅頭發裏的骨簪,抿嘴起笑,“若是你沒帶著,我就真傷心了。”

穆詩雅順著他的視線猜出他說的何物,用手摸了摸簪子,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因為這簪子是鹿角骨做的才常常帶著。”

“常常?”聽了這番話,南宮雲更加開心,有要抱她的趨勢,被穆詩雅雙手抵在胸腔制止道:“別胡來。”

南宮雲挑挑眉不再繼續。

兩人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完全無視了一旁黑著臉的穆宸睿,他現在的模樣已經將身邊之人嚇得輕挪了幾步,盡量保持安全的距離。

穆歆瑤見兩人聊到了簪子,走過來打招呼道:“原來公子就是那個‘會救命的人’。”

南宮雲不解,蹙眉看了看穆詩雅,見她毫無解釋的意思,也就先將疑問隱下,對穆歆瑤拱手一禮道,“見過公主殿下。”

“公子不必多禮。”穆歆瑤點頭回禮。

穆詩雅看看身後走來的眾人,對南宮雲道:“相信你們海族已經知曉入宮山狩獵的都是何人了,也省得我一一介紹了。”

南宮雲向眾人行了一禮,依然是平輩禮,魏渠對他更加看不順眼。如今面前的人,有哪一個不比他的地位高、權勢大,即使他是海族中人,也不能自傲到如此地步。若不是穆詩雅不計較,他一定會再說上幾句。

“都別站在這裏了,進院吧。”穆宸睿突然起話,先轉身向著院內走去。

“可是,他是平民百姓。”魏渠指著南宮雲有提醒的意思。

穆宸睿看向他,又斜眼看了看南宮雲,道:“不妨事,恐怕海族早將宮山地形掌握在了手中,他恐怕比你們對這裏還要熟悉。”

南宮雲得意地笑著,魏渠想起方才宮山漏洞之事,羞得一臉慚愧。南宮雲被請入院內,隨他來得一行人被安排在了行宮外的偏房等候。待眾人走遠,魏渠對一旁侍衛嚴厲道:“圍著山腳仔細巡查,看看漏了哪些地方。”

侍衛剛剛領命,正要擡腳,看到南宮雲帶來的一個隨從折了回來,將一張圖紙遞到了魏渠的手中,又匆匆跑走。魏渠展開圖紙,看到三處粗筆標註的地方後面色大驚,“快,隨我去查看。”說完,朝著標註之地疾步走去,身後侍衛緊緊跟隨。

正廳內,眾人紛紛落座,侍女已經將茶水送上,眾人捧杯飲茶,眼睛偶爾掃向南宮雲。穆詩雅坐在他一側,兩人偶爾對視淺笑,看著極為熟悉。

“聽聞宮山有很多野味兒,這回我有口福了。”南宮雲倒是不客氣。

“你每次見我都跟餓狼似的。”穆詩雅瞥他一眼,對一旁侍女道:“去備些從宮中帶來的糕點過來。”

與此同時,姜麟走來向南宮雲招呼道:“在下南齊姜麟,雖然同南宮先生從未蒙面,卻對海族早有耳聞,今日就當是舊友相識吧。”

南宮雲起身回禮,“舊相識好,反而不用那麽多虛禮。”

姜麟點點頭,“先生豪爽。“又聽他喚穆詩雅如此親切,疑惑道:“看詩雅同先生極為親近,不知先生是如何同詩雅認識的?”

他也用了極親昵的稱呼,南宮雲立刻聽出他的意思,故意道:“我們豈止親近而已。”

穆詩雅知他又要胡言亂語,立刻制止道:“南宮雲,你若是再敢亂說,我就命人將你趕出去。”

南宮雲倒轉作一臉的委屈,“是裕王先問的,我豈有不回之禮。”

穆詩雅不理他,看向姜麟道:“他搶了我的一頭雙角鹿,我們不打不相識。”

姜麟明白的點點頭,依然有禮道:“詩雅獵術了得,先生能從他手中搶走獵物,可見本事不小,若是有空,我倒真想同先生切磋切磋。”

南宮雲自然樂意,應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兩人看向坐在主位淡淡泯茶的穆宸睿。感覺到了投射來的目光,穆宸睿將手中杯盞放下,一副很有氣派的樣子道:“夏季本就不該多做捕獵的,改日吧。”

穆詩雅見他有些掃興,起身到他一旁,幫腔道:“既然都來了,就再多玩兒半日,我昨天都還沒玩過癮。”

話還未講完,見穆宸睿投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穆詩雅立刻止聲,等著聽他訓斥,誰知,穆宸睿只是擡手在她臉上的細縫處摸了摸,輕聲道:“真沒玩兒夠?”

穆詩雅笑著點點頭。

“那就再玩兒半日吧。”說完,穆宸睿又端起一旁侍女新沏的茶慢慢細品,不再看已經高興地跳起來的穆詩雅,而是將一抹淺笑順著茶水一起飲下。

《大梁獵奇傳》中新添了這樣一則小故事,是有關於象牙山密林內的樹妖傳說,被有心人將其抄下傳入了皇城內,幾乎大街小巷、千家萬戶都知曉了這個故事,連皇宮中也悄悄傳開。書中這樣寫道:相傳,樹妖得了神祇的指令,若是他能撮合一對身份懸殊或是恩怨難解的自傲之人為情侶,那便可以位列仙班。樹妖本以為這是件極其容易的事兒,經常引年輕男女至象牙山密林內,給他們制造際遇,送去邂逅,卻未有一次真正成功。即使有那麽一兩對在一起的,也是因為他們並非神祇要求的那樣,有著某種天差地別的身份,或是難分難解的恩怨情仇。只因,這些都太難克服,無法完成,所以,象牙山上的樹妖一直都還是妖類,還在等著那一對能助他成仙的情人。

故事竟隨著市井流入軍中,又傳入宮山內。穆宸睿並未隨其他人前去狩獵,而是獨自徘徊在宮山內巡查,找尋可能還會有漏洞的地方,路過宮女煮茶備食的地方時,聽到一個宮女在給另一個宮女講述這個有關於樹妖的傳說。故事剛剛聽完,穆宸睿只覺得很是熟悉。便想起穆詩雅同南宮雲在象牙山狩獵時相遇的場景,似是冥冥中有人的安排。

他雖然對鬼神之說從來不信,卻偏偏對這件事頗為介意,聽後心中大為不快,斥責了兩個宮女,又下令整個宮山內不得再出現這個故事,也算將事情壓下,沒能傳入穆詩雅耳中。心中憤懣的他,無意間徘徊到了眾人行獵的地方,伸手接過侍衛牽來的馬,順著侍衛指點的眾人奔赴的方向追去。

未跑多遠,便聽到了穆詩雅的聲音,“拓跋嫣,你的是另外一只。”

拓跋嫣怎肯聽話,倔強道:“那只太小,我要這只了。”

“壞女人。”穆詩雅很是生氣。

“是啊。”拓跋嫣倒是不急,繼續氣她道:“我是女人,而你還是個小姑娘。”

穆詩雅沒了聲音,南宮雲突然幫腔道:“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南宮雲,你到底分不分敵友。”

然後是眾人的大笑聲。聽了這些,穆宸睿心情覆雜,立在馬上久久都未再動。良久,一匹駿馬從樹後飛奔而出,穆詩雅手中抱著一只兔子,身後是追來的拓跋嫣。

“皇兄。”見到穆宸睿立在此處,穆詩雅並未驚訝,慌忙拉了韁繩讓馬停下。

“抱著兔子做什麽?”穆宸睿淺笑著看她。

穆詩雅看了看已經追來的拓跋嫣,將兔子一瞬扔進了穆宸睿的懷裏,嘟嘴道:“你不能娶她。”

“不娶我,難不成要他娶一只兔子?”拓跋嫣依然對穆詩雅不依不饒,兩人卻不似以前那般充滿殺氣。

“就是要他娶一只兔子。”

穆宸睿完全不知兩人為何一直爭論他與兔子的事,撫摸著兔子毛疑惑道:“就沒人同我解釋解釋,為何我與這只兔子要有這麽深的淵源?還要娶它?”

穆詩雅瞥了一眼壞笑的拓跋嫣,不快道:“都說好了的,我的獵物是這只白兔,拓跋嫣的是只灰兔,她竟然不守規矩,同我爭搶這只‘小白’。”

穆宸睿抓起兔子的兩只耳朵仔細打量,有趣道:“原來你叫‘小白’,娶你之前,幸好得知了你的名字。”

“皇兄。”穆詩雅無奈,繼續爭論道:“重點不是這個,是她拓跋嫣總是同我爭搶。不僅是兔子,連你。”講道這裏,穆詩雅心中一怔,便不再繼續,穆宸睿也收了玩笑之意,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還未張口,姜麟的聲音傳來。

“宸睿最好不要攙和進來,女子一旦因為何事爭論,誰都是有理的,不好分伯仲。”

穆宸睿臉上掛著笑,將兔子遞給了穆詩雅。

“你。”拓跋嫣有些不高興。

穆宸睿只是淡淡一句,“你讓著她些。”像是對妻子的吩咐,到讓拓跋嫣心底舒坦,頗有挑釁意味的看了看穆詩雅,隨在已經調轉馬頭的穆宸睿身後一同離去。

姜麟策馬穆詩雅一旁,從她手中拿過兔子放回了草地上,輕笑了一聲,似是無奈道:“早在南齊就聽說過你許多事情,從未有一件事辦的糊塗的,卻總在穆宸睿這裏不清不楚,看來,他並不適合你。”說完,也朝著林子外走去。

南宮雲立在不遠處看著慢慢低下頭的穆詩雅,良久,引著馬兒走到了她身邊,伸手將她手中的韁繩拿在了自己手中,慢慢驅趕著兩匹馬兒走出林口。

太陽已悄然落山,眾人坐在一張大圓桌前等著兩人一同吃晚飯。有穆靈緋在此造氣氛,桌上還不算冷清,更少了許多尷尬。南宮雲沒心沒肺的給穆詩雅不停夾菜,完全看不到穆宸睿、姜麟偶爾看向兩人時的眼神。

眾人舉杯對飲後,穆宸睿身邊的一個侍衛敲門而入,湊近穆宸睿耳邊說了些什麽便躬身退下。穆宸睿看向穆詩雅道:“耶律顏五日後便會到達平樂城,父皇那裏收到了他的拜帖,還有他送來的一些給你的生辰賀禮,還說,請你幫忙照顧提前送入皇城的‘雪聰’。”穆宸睿並不明白‘雪聰’是何意,疑惑道:“詩雅可知,‘雪聰’是何物?”

穆詩雅並未立刻回答,反而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南宮雲,見他一臉的淡然,回道:“是耶律顏的一匹很有靈性的馬。他先將‘雪聰’送來,應該是提醒我,他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讓我做好解釋的準備。”

姜麟舉著手中酒杯把玩,若有所思道:“耶律顏也要前來求親?”他擡眼看向蹙眉凝思的穆詩雅,面上表情覆雜,似是與她有著同樣的糾結。

穆宸睿起聲命令道:“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回宮。”他又想了想,補了句,“詩雅同我過來。”說完,起身朝著門口移去,穆詩雅也慢慢起身跟在了他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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