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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到京中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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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子,看你是外地人吧?見到本公主居然無視本公主?”那女子挑眉笑道,她就是要來搭訕的。在酒樓上,突然見到這樣美若謫仙的男子,她沒顧及

冥王微微蹙眉,他知道此人是誰,蜀國的六公主,因為她額上那枚花瓣似的紅色胎記,讓她顯得更加妖嬈。

六公主見冥王居然無視她,有些怒氣,她的美麗,可不比慕容嬌差半分,而且她是柔美中帶些剛強,慕容嬌是可愛活潑的美,可謂各有千秋,六公主仰起頭,淡淡問道:“不知道不回答美女的話,很沒禮貌嗎?”

冥王手一揮,一陣狂風吹向六公主,六公主連忙飛身往後一閃,一臉驚愕看向冥王。冥王只用一層功力,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六公主的臉色微微泛白,沒有上前理論,而是瞇眼細細打量冥王,冥王沒有看六公主一眼,而是走進每一家客棧……

夜裏,安琪玄墨剛回客棧。安琪的腳步一頓,因為她知道,有誰在這家客棧內,可是,怎麽可能?他怎麽知道她住這裏?他來做什麽?不管做什麽,都和她無關。

安琪深深吸了一口氣,卻看不出是和心情,走進自己的房間,突然聞到那氣息更加濃烈,安琪的手微微縮了一下,沒有出聲,只看到床上坐著一個人,動作慵懶無比,又那麽邪魅。

安琪的心中太多情緒在翻滾,她想過再次見面,她一定會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後轉身離去。也想過,會對他拳打腳踢,最後拍拍手,理一下額上的劉海,瀟灑離開。也想過會被他一個笑容撲滅所有的怒火,最後撲進他懷中發洩心中的傷痛。可是她唯獨沒有想到,他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沒有做這些,而是靜靜站在門口,看著黑暗中的那個身影,哪怕是黑暗,依然藏不住他的風華和俊美,修長的身形,他的動作,他就是竹園那個邪魅蠱惑人心的主,晟王。

晟王坐在那裏,手一揮,袖中的一點火光打在燭臺上,房間開始慢慢亮起來。那一身墨色錦袍的男子,緩緩站起來,那雙眼睛,似乎聚集了天下所有的光芒,令人移不開眼。他依然那麽溫柔、深情看著安琪,讓人看了都心疼得溫柔,似乎那份溫暖將安琪團團包住。可是安琪卻無法忘記,他在遺棄她的前一秒,不也是如此嗎?他不問問她是否想要那樣的生活,就剝奪了她選擇的餘地,將她扔在荒野中。

安琪依然靜靜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晟王卻一動不動,靜靜看著安琪,似乎全世界都在這一刻,凍結,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兩個人的沈默。

安琪突然將玉佩扔向晟王,那一刻,似乎隔斷了和晟王之間最後的關系,心卻那麽疼,無法呼吸。晟王一驚,看著飛過來的那枚玉佩,乳白色的玉佩,晶瑩剔透,閃爍著光芒,似乎停留在空中,卻慢慢回到他手心裏,晟王的眼眸暗沈下來,感覺它好沈重,重得他幾乎拿不穩。嘴角掛著嘲諷苦澀的笑意,低眉看著玉佩。

暖色突然凝固,慢慢碎裂,落了一地。

安琪從來沒有感覺這麽累過,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轉身走出門口。

“慢著!”晟王終於開口,卻那麽無力,暗啞。

安琪停下腳步,沒有言語,只是留下一個冷漠孤寂的背影。

“我帶你離開這裏。”晟王走到他身後,輕聲道,慢慢走近安琪,如玉的手微微捏緊,那麽近,近在眼前,卻感覺那麽遙遠,遠在天邊。

“好。”安琪只是淡淡開口,突然又回到了那個懷抱,還是那麽溫暖,可是卻感覺不再屬於她。晟王將她抱在懷中,腳尖點地,飛身出去,明明已經抱住她了,可是卻感覺,她不在他懷中,手不由自主收緊,卻依然感覺抓不到她。

黑夜,那密密麻麻的士兵舉著火把,卻還是沒有察覺到上方有兩個人已經飛身離開京城。

郊外一只大鵬展翅高飛,晟王落在大鵬的背上。不知飛了多久,天開始蒙蒙亮,安琪依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亦是如此,飛出蜀國境內,回到東海國。

落在草地上的兩個人,近在咫尺,可是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春景,兩個人的面色都那麽凝重,哀傷、孤寂。

“你可以走了。”晟王終於開口,前面就是一座古城,一匹馬兒在旁邊吃著草。

“作為報答,我只想說,鬼醫極有可能就是慕容遇,而皇宮中的那個慕容遇是慕容君,這一點需要你找鬼醫證實。蜀國那個慕容遇得的不是寒毒,而是寒蠱,龍鱗救不了他,他已經知道了這一點。”安琪的目光依然落在遠處的景致,淡淡道,她把這一場營救當成了交易,他救她,她給他重要的信息,兩不相欠。

晟王一怔,眼裏的驚訝之色,看來他不知這一點,他的薄唇微微抿起,眼裏黑壓壓的霧氣,她居然要將他們之間的關系分的那麽清楚。他閉上眼睛,緊蹙眉。

安琪這一刻,依然沒有看他,似乎昨夜看了那一眼之後,她的目光再也沒有停留在他身上。繼續淡淡道:“蜀國皇帝似乎並不想靜公主的靈位回到宗廟裏,你做的這一切,鬼醫知道嗎?”

晟王沈默不語,目光依然停留在遠處,他做什麽,從來不會和別人說,唯獨她,是一個例外。

“靜公主和雪郡主當年若帶著龍鱗回去,是什麽後果,你也清楚。”安琪冷笑一聲,也許之後她們遇到鬼醫,之後的事情就都變了。

安琪的身子一動,從晟王身邊擦肩而過,手卻被晟王扣住,他的視線落在安琪臉上,那陌生的面容,普通無比的容顏,卻藏著昔日熟悉的眼眸和容顏。安琪微微蹙眉,眼裏的一片海域被擊起無數浪花,可是她不敢期待他要說的話,不敢去猜測他的心在想什麽。

可是,卻只有沈默,最後無力地放開她的手,顯得那麽艱難。

這一刻,安琪的心卻像被他親手狠狠摔成碎片,她的眼眸裏再也承載不了那些傷痛,有些東西決堤,在眼眶裏打轉著。她明明不想期待他說什麽,可是他放手了,她的心卻更疼,如利劍穿心而過,她感覺好累,什麽都不想再說,沙啞著聲音說道:“各不相欠。”

晟王的手慢慢變成拳頭,沒有一刻像這一刻那麽沈痛,兩個人就這樣,擦肩而過,他沒有再拉住她,只是看著她嬌小的身影,策馬離去,許久,他都無法回過神,似乎感覺時間都凍結在這一刻。分道揚鑣,居然也會出現在他們身上。

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晟王猛然吐了一大口鮮血,幾乎沒站穩,隨意坐在草地上,那麽頹廢。白瑞明從暗處走出來,輕嘆一口道:“這是何苦?她就在你眼前,你卻這般放任她離去。”

晟王只是沈默,黑色的雙眸,從未有過的黯然。

“難道你不喜歡她?”白瑞明彎下身,問道。

晟王恍若未聞,再次起來,騎上大鵬,冷冷扔下一句話:“暗中保護她。”

安琪聽到大鵬的聲音,擡起頭,那墨衣男子站在大鵬的背上,居高臨下,似乎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塵世,宛若仙人,可是卻顯得那麽孤寂,世間萬物都進不了他的眼,她難道也是如此嗎?他從未將她放進心上?

安琪眼裏只有那一個墨衣男子,他占據了她的眼眸,卻碎成一地,模糊不清,化作淚,滑落,這一次,安琪閉上眼睛,兩滴淚滴落,內心蒼涼一片,許久,再次睜開眼,眼裏如千年寒冰,烈火都無法融化的寒冰,冷冷盯著天空。段天晟,你果然狠,可是事情不能就這麽結束,不能。

安琪知道暗中有白瑞明和幾個人一直跟隨,策馬進城。

玄墨發現安琪不見了,四處尋找,急得亂了章法,官兵還在抓安琪和他,那麽安琪不是被慕容敬抓獲,那會是誰?居然在他眼皮底下,他毫無察覺。玄墨磨磨牙,幾乎要將整個客棧拆了才罷休。卻忘記了這樣的行為惹來慕容敬,慕容敬見到那個貌相普通的玄墨,知道安琪也是化妝成了貧民。

“安大夫在哪?”慕容敬急著問道。

玄墨還在和客棧的掌櫃糾纏在一起,聽到慕容敬的聲音,火氣更加旺盛,怒道:“你們蜀國這是什麽黑店?一夜之間,就能讓人悄無聲息消失,快說,你們把人藏哪兒了?”

玄墨邊罵邊狠狠揍那個掌櫃,掌櫃被打得鼻青臉腫,無辜一直喊冤:“三皇子,草民實在不知,草民開的是正經生意,不是拐賣這種勾當,這個客官不知怎麽,一大早上就說他的弟弟被拐走了。”

“那她怎麽會平白無故消失?說,你還不說。”玄墨狠狠幾拳下去,似乎怎麽都不解恨。

慕容敬微微蹙眉,難道是冥王?慕容敬策馬去驛館看冥王,冥王依然在四處打探,慕容敬的臉色更加不好,那麽,還有一個人,晟王,那個他總是看不透的晟王。

冥王見慕容敬的臉色,似乎知道了些什麽,玄墨卻被五花大綁走在街上。

“他是我大理國堂堂墨世子,犯了何事?讓三皇子這般興師動眾,抓獲?”冥王負手而立,站在慕容敬面前,質問道。

慕容敬的額上全是青筋,玄墨對他而言一無用處,安琪居然消失了,玄墨留著又有何用處?反而得罪冥王,他揮一揮手,士兵將玄墨放了,玄墨臉色的顏料被汗水洗成了一個花貓臉。可是冥王卻還是能看出是玄墨,他救玄墨,不過是因為玄墨是大理國子民,是他皇室中的人,豈能隨意讓人欺壓。

玄墨悶悶走到冥王面前,撇撇嘴道:“謝了。”

“她去哪兒了?”冥王沒好臉色看了一眼玄墨,磨磨牙道。

“不知,昨夜回到客棧,她就消失了,她不可能拋下我不管,只能說是被人帶走了,而且是高手。”玄墨邊整理衣襟,邊開口道。

冥王瞇了瞇眼,看向慕容敬,在看看玄墨,冷聲道:“跟本王來。”

玄墨撇撇嘴,很不情願地跟在冥王身後。回到驛館,玄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冥王坐在桌邊,細細聽著,在思考著這些事情,太多一團,第一,為什麽安琪要為靜公主洗冤?為什麽安琪見了慕容遇之後回到住所,靜公主的東西不翼而飛,之後急急忙忙出宮,緊接著,被慕容敬通緝。他疑惑看了看玄墨,玄墨拍拍胸口,在表示他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一拍,卻發現胸口有什麽東西,臉色一沈,連忙拿出來,只見一張紙上,寫著兩個字‘東海’。

冥王拿著那張紙,“東海?”

玄墨突然想起安琪身上的銀票,大部分都是東海的,難道是晟王?玄墨抿了抿唇,不用猜也知道,可是他還有仇要報,劉騰飛,他要殺。

“你想到了什麽?”冥王淡淡問道。

“小丫頭可能已經到了東海。”

“你不想去追?”

“我還有事情要做。”玄墨磨磨牙,怒道。

“是誰?”冥王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淡淡問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玄墨微微蹙眉問道,他把信息都寫在臉上了嗎?

“不管怎麽說長公主也是本王的姑姑,本王自然有權知道,是誰殺了她?”冥王再次開口,擡眼看玄墨。

“慕容冷身邊的劉騰飛。”玄墨磨磨牙道。

冥王沈思半晌,眼眸中的迷霧頓時散去,淡淡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先回京,大理國如今還不穩定,被徐家挖空了這麽多年,突然拆除,如今真是需要人手的時候。這個人,先讓他活兩天,若你不甘心,本王答應你,回到京中,本王親自將此人送到你面前,任由你處置。”

“不行,我要親自殺了他,我要殺了他。”玄墨怒道,一拳打在桌案上。

“那麽安琪,就沒有人守護了,也許她也會走姑姑的路。”冥王淡淡道。

“什麽意思?”玄墨大驚道。

“有人不想龍鱗獻世,搶不到,就要毀掉龍鱗的一切消息,正如怡親王府滅門一案,就是最好的解釋。而你說是慕容冷的手下做的,那麽,就是慕容冷下令。慕容冷不想慕容遇得到龍鱗,不想慕容遇痊愈,打掉慕容遇最後的希望。那麽他也會去殺了能安琪,安琪很危險。”冥王淡淡道,他知道玄墨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可是唯獨害怕安琪有危險。

“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為何要殺了玄家所有人嗎?你現在殺了劉騰飛,不過是解了一時之氣,卻讓你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暫時放下,本王會給你一個交代,也給姑姑姑父一個交代。”冥王淡淡道,因為他知道,既然有人給玄墨留下線索,中途必然也給玄墨引路,助他找到安琪。

玄墨隱忍著一口惡氣,他先放下,點了點頭。

安琪一路換裝,終於躲開了白瑞明的眼線,成了一個極其普通的小少年,回到大理國的國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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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重歸於好

經過揚州郊外,安琪一身少年裝,看到一家上官書院,雖然簡陋,但是那蒼勁有力的筆記,卻出自上官書之手,安琪下馬進去,卻看到上官飛燕沒有了那一身的驕傲和囂張,一身素服,卻那麽柔和美麗,也許經過那一場大難,她明白了很多,趙姨娘和上官飛燕在書院裏打理著,那麽和諧,趙姨娘也沒有了那股撒潑勁兒,如今,她的男人,只有她一個人,她終於名正言順成了上官書的妻子,她做著賢妻良母的本職。

“這位小兄弟,天色不早了,你要麽趕緊下山進城找住宿,要麽就先留在書院裏,借宿一宿,荒郊野外,你孤身一人,很危險。”趙姨娘含笑道,那麽熱心,一身樸實無比,臉上卻掛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當初上官書問她是否願意和他離開京城,她悻然答應,而其他的姬妾都紛紛拿了銀子離開。

“那就打擾夫人和小姐了。”安琪淡淡道,將馬兒拴在院子裏的樹邊。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安琪微微蹙眉,回頭看到上官書比起在京城時,蒼老了許多,明明四五十的人,卻幹瘦不少,和鬼醫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雪郡主當時是怎麽想的,安琪更加納悶。

“這位老爺,我看你臉色發白,眼眶泛紅,雙唇沒有血色,要不要我替你把把脈?我雖然醫術不精,但是小病還是可以治。”安琪粗著嗓門說道,像是個男子。

上官書猛咳幾聲後,才擡眼看安琪,用讀書人的禮節微微躬一下身子,說道:“咳咳…沒什麽大病,就是咳了點,無礙。”

上官飛燕上前扶住上官書,眼裏全是擔憂之色,安琪細細看著上官飛燕,這樣的上官飛燕,沒有驕縱,顯得柔美。上官飛燕說道:“爹爹,你老這麽說,可是也沒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上官書坐在凳子上,猛咳著,上官飛燕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氣,趙姨娘從房間裏端出茶水,遞給上官書。

“老爺,您就看看吧,興許能看好也不一定呢?”

“夫人,都看了那麽多大夫,不是都沒見起色?不要為難客人,去準備晚飯吧。”上官書擺擺手。

上官飛燕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安琪,那麽可憐,安琪微微蹙眉,淡淡道:“這位老爺,今晚我還要叨擾你們書院,為你把把脈,也算是還你一個人情,讓我住得踏實。”

上官書無話可說,無奈道:“那你看吧,看不好也不用不好意思。”

安琪輕笑,看不好?安琪將手搭在上官書的脈搏上,上官飛燕緊張看著安琪,似乎在期待著安琪說能治好。

“大夫,怎麽樣?”上官飛燕問道。

“大夫不敢當,不過這位老爺的病主要是心病。”

“能治好嗎?”上官飛燕蹙眉道。

“能,我為他紮幾針,打通他的穴位,希望不要有人來打擾。”安琪說著,從袖子裏掏出幾根銀針。

“好的,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學生都放學回家,四處由沒有幾乎人家,這位公子,那就勞煩你,我去幫忙做晚飯。”上官飛燕開心一笑道,看了看上官書,眼裏全是關切之色,最後走進廚房和趙姨娘一起準備晚飯。

林子裏安靜得出奇,只有春風吹向樹葉的聲音。安琪認真行針,許久,上官書覺得呼吸順暢許多。

“一會兒我為你開一個藥方,三日後,必好。只是你的心病,需要解開。”安琪淡淡道,看著上官書。

“其實死了也好,活著太累。”上官書嘆了一口氣說道。

“死倒是很容易,可是要活著,卻很難,死了就一了百了,而活著呢?”安琪看著上官書,她還記得上次見他,他老淚縱橫,讓她都不忍心。

“你不會明白,活著沒了牽掛,和死了有什麽分別。”

“你若死了,你的夫人和女兒就要流浪街頭,你忍心這樣嗎?”

上官書沈默不語,許久,他才開口道:“不說這些事,還沒請教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當,姓上官。”安琪嘴角一揚,淡淡道。

上官書一怔,看著安琪,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少年是故意的嗎?看到他的書院寫的是上官書院才進來的?那也算有緣。

“呵呵…那倒是有緣,算是本家。”上官書笑道。

“我知道,上官書院,上官書,院。”安琪淡淡道,故意若有若無念出上官書的名字。

上官書一怔,看著安琪,他見過安琪的易容術,美麗一張臉,化成了一個醜不拉的家丁。連忙問道:“小兄弟的名又是什麽?”

“告訴你,對你沒有好處,只怕會招來橫禍,還是不要知道最好。”安琪垂下眼眸,淡淡道,一根銀針在手上打轉著,那麽灑脫。

“既然小兄弟不願意說,那我也不會多問。”上官書有些激動,看著安琪玩著銀針,繼續說道:“小兄弟這根銀針還是收起來比較好,傷到人很危險,我也被它傷過。”

“哦?這銀針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也可以讓別人動不了,任由別人打,哪怕把了衣衫,潑些什麽,都輕而易舉。”安琪嘴角一勾,淡淡道。

上官書的手微微一抖,眼裏那份激動,眼眶更加紅,嘴角微微顫抖著。

“有時候,想起那樣的場面,心中還是感覺很愧疚。”安琪擡起頭,看著上官書,兩個人,不需要再多的言語,只是那一眼,比什麽都強。

上官書的手顫抖著,想要去抓住安琪的手,他感覺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有些人,死了,就不要再去想,因為無論你怎麽難過,如何折磨自己,事實就是如此,你改變不了。”安琪淡淡道。兩個人坐在木桌邊,相互看著對方。

“是的,有些事情,永遠都改變不了。可是我永遠是你爹爹,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女兒。”上官書眼裏突然抹過傷痛。

安琪一怔,不明白這話的弦外之音,微微蹙眉,看著上官書。

“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你的爹爹,冰兒。”上官書激動地說著,伸手抓住安琪的手。

安琪隱隱有些詫異,不解,抽出手,這份父愛不是給她的,安琪深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可是我不是上官冰兒,我希望你清楚這一點。”

上官書一怔,眼眸更加傷痛,他的聲音暗啞無比,滄桑至極,說道:“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告訴我,你爹是誰?”

安琪一怔,幾乎壓不住情緒,難道雪郡主出軌了?

“我和她成親那麽多年,可是從未和她圓房。可是,有一日夜裏,她回來,臉色排紅,衣衫不整,我想要問她,那個人是誰,可是她卻昏迷過去,我一直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告訴我,你爹是誰?”上官書看著地面,坐在那裏,顯得那麽頹廢。

“你一直和她,沒有…”安琪驚訝道,那為何上官書還那麽愛雪郡主?都被戴綠帽子了,還那麽愛,到底是多卑微的愛情,想當年上官書也是一代美男啊。

“這麽多年我都在想,在她心裏,到底裝著誰?”上官書被傷痛深深掩埋著。

“你就沒有察覺到一點可疑之處?”

“可疑之處?”上官書嘴角拉過一絲嘲諷,從脖子取出一個月牙形的斷玉,常常輸出一口氣道:“這是那夜,她掉的。她溫柔賢惠,無論什麽她都好,可以聽我埋怨,可唯獨,她給不了我她的心,就連她的人,她都給不了。”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安琪微微蹙眉道,拿著那枚月牙形的斷玉,應該是一個圓形的玉佩,可最後只剩下一半。

“有些心事,說出來,心裏也就好受一些,也該放開了。慕容雪,她的名字很好聽,慕容家的人,雪郡主,是她嗎?”上官書喃喃自語道。

“是。”安琪淡淡回答,細細看著那枚斷玉。

“原來如此,日後道陰曹地府,我也好找到她,不要找錯了。”上官書站起來,長長舒一口氣道。

“你被她利用,為何不生氣?”安琪淡淡道。

“生氣?她嫁給我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她在利用我,一直知道,只不過是自欺欺人,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儀表堂堂,配得上她,所以她才選擇我而已。可是生氣過又如何?心裏還是裝著她,生氣只會傷了自己也會傷害她,時間長了,每次生氣,我都會問自己,是否還喜歡她?每次問完這個問題,我只能選擇原諒。”上官書說著,走了。

安琪看著上官書,有些欽佩這個男人,居然這麽能容忍,生氣的時候,問問自己,是否還愛?安琪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愛了又如何?愛,所以在意,所以生氣,所以無法原諒。不愛,那就不會在意和生氣。安琪看著上官書,她不可能達到他那麽卑微的地步,不可能。有些事情,就是要好好處理。

安琪牽著馬兒走出上官書院時,上官飛燕拿著一個白色的包袱追上了,含笑道:“公子,這是我和我娘為你準備的一些幹糧,路上好用得著。”

“謝了。”安琪淡淡道,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趙姨娘飛奔過來,喊道:“公子,公子。”

“娘,怎麽了?”上官飛燕溫聲問道。

“那位公子在房間的茶座上放了這些。”趙姨娘揮舞著手臂道,那是銀票。

上官書緩緩走過來,見趙姨娘的行為,非常滿意,笑道:“你何時這般,不再貪圖錢財了?”

“老爺,先把錢給人家還回去。”趙姨娘跑回上官書身邊,說道。

“為何不收下?”上官書問道。

“哪能收下,就留宿人家一晚,怎麽可以拿人家一萬兩?我這心很不安,怕要是什麽江洋大盜,那麽這錢我們更加不能要。”趙姨娘很想要這個錢,可是一想到來如不明,而且太多,她就害怕,而且她們現在衣食無憂。

“收下吧,她用著錢,買走了我那塊玉。”上官書淡淡道。

“什麽?老爺,你說那塊斷了的玉值一萬兩?”趙姨娘張大嘴巴,問道。

“是,也許更值錢。”上官書淡淡道。

“娘,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爹爹不咳了。”上官飛燕笑道。

“是啊,昨夜就沒聽到咳了。真是神醫啊。”趙姨娘忘記了銀子的事情,驚喜道。

“娘,不要忘記了,那位公子說還要服藥,三天的藥。”上官飛燕含笑到趙姨娘身邊提醒道,一家人其樂融融,沒有勾心鬥角,只有一片寧靜。

安琪繞了一個多月才回到京城,她在客棧裏,對著銅鏡,看著鏡中那張陌生的臉,可是那雙眼睛,卻永遠無法改變,將一條淡淡紫色的絲帶蒙住眼睛,那幾乎透明的顏色,隔著擋住她眼眸的風采,美麗神秘的美,安琪嘴角微微一勾。這樣的打扮,那麽新奇,卻顯得很神秘。

她要去看看那個白衣女子是誰。

安琪雇了一輛馬車,停在晟王府門外,對車夫說:“看到有人出入再告訴我。”

“是的,姑娘。”那車夫拿了很多錢,只是做這麽一件事情,他很樂意,笑道,然後死死盯著晟王府的門。

安琪拿著那枚斷的玉佩,細細觀察,翻著書籍。想找到關於這塊玉的由來,可是這外面買到的書還真是沒有多大用處,安琪悶悶將那些書扔一邊。不知道晟王找到龍鱗了沒有?想想再過幾天,慕容遇又要昏迷了吧?

可是一天過去,晟王府沒有一點動靜,安琪有些坐不住,悶悶道:“趕車回客棧。”

安琪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都將她扔了,她還回來做什麽?難道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取代了她的位置?理性和感性在鬥爭著,安琪靠在車壁上,馬車正要行駛,安琪聞到一個熟悉的氣味,嘴角一勾,卻聽到玄墨一路罵。

“死晟王,混蛋傻子,黑心的家夥。”玄墨罵著,從馬車旁走過,一臉怒氣,進了晟王府。他饒了很多遠路,最後沒找到安琪,那些人說把安琪跟丟了,他氣得回京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晟王理論。

“停車。”安琪挑開簾子,看著晟王府。可是卻看到了璃王策馬飛奔過來,沖進晟王府,大喊:“玄墨是不是在這裏?”

那些看門的侍衛連忙點頭,怎麽今日晟王府這麽熱鬧?

璃王連忙走進去,許久,玄墨灰頭灰臉出來,璃王一把揪住玄墨的衣領,怒問:“安琪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是他把人弄丟了,我還要找他理論呢。”玄墨悶悶打開玄墨的手,怒道。

“那剛才怎麽被人家三言兩語就說得沒話了?”璃王鄙夷看著玄墨,說道。

“哼,不和女子一般計較。”玄墨氣得臉通紅道。剛才那個女子句句在理,他沒有一句好辯駁的。

“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個男人嗎?”璃王怒道,用剛才那女子說的話說了一遍。

“你,別逼我。”玄墨大怒,他不打女人,不代表不打男人。

玄墨出手狠,他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璃王立馬出手攔住,俊美的容顏充滿怒氣,在晟王府門口打的不亦樂乎,安琪嘴角一勾,這樣繼續破壞下去,那個白衣女子應該出現了吧?門口的侍衛都被甩了出去,大門被打掉了一邊,二人全然不顧,都在發洩,破壞了也不是他們的,是那個腹黑的主。

果然,那一席白衣,帶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安琪一怔,居然是那夜出現在她房間的那個黑衣女子,蕓娘?蕭淑妃的侍女?嬤嬤?這個女子看上起不過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婀娜多姿的身材,一身高貴的氣場,美麗脫俗,難道晟王有戀母情結?喜歡年紀大的女子?所以拋棄了她?安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心卻酸酸的,這個白衣女子,果然存在,那麽慕容敬說的那個擁抱是否也是屬實?帶她進竹林,多麽信任這個人。原來他需要一個女人而已,安琪嘴角的笑苦澀無比。

突然一陣打鬥的掌風襲來,安琪的馬兒受驚,突然狂奔起來,安琪一驚,飛出車外,一身淡淡的紫色,如仙女下凡,從空中慢慢飄落,那雙美麗的雙眸若隱若現,嘴角微微勾起,卻那麽美麗。

玄墨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再看,和璃王繼續打鬥,二人互不相讓,看似在打架,倒不如說是來拆晟王府的,配合得那麽有默契。

白衣女子靜靜看著安琪,她沒見過這樣的裝束,也沒見過這樣的美人,那溫柔的聲音響起:“這位姑娘在晟王府門口半日了,不想卻遇到這樣的場面,不知這位姑娘是否傷到?”

“傷?”安琪嘴角一勾,是傷到了,心傷,很痛,可是那又如何?既然看到了,就該走了。原本就不該來,只不過自己就這樣鬼使神差地來了。

“難道姑娘聽不懂我說的話?”白衣女子挑挑秀眉,卻美得讓人陶醉其中。

安琪低著頭拍了拍手,當然知道,剛才那陣掌風未必是玄墨和璃王打過來的,而是這個白衣女子,安琪那優雅的動作,和常人不同,仰起頭,看了看晟王府三個字,嘴角一勾,淡淡道:“不過是路過,聽說今日會看到一場好戲,就來守著,果然沒有失望。”安琪說完,淺淺一笑,眼裏全是苦澀,因為她聞到晟王的氣息,就在附近。安琪轉身離去,也好,不過是一場戲而已,何必糾結?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看似瀟灑,卻那麽淒涼。那紫色的絲帶,還是濕了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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