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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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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年會,有不少老總都帶來了自己的兒女,其中不少跟鄭思韻年齡相近的,有嚴煜在一邊介紹,很快地,她也融入了這東城的小圈子。

嚴均成讓何清源繼續招待客人,見鄭晚偶爾面露倦色,他不再遲疑,帶著她走專梯、來到了他在盛觀的套房。

鄭晚坐在沙發上,慢慢地舒了一口氣。

嚴均成在她身側,擡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隨手摘了腕表,動作嫻熟地幫她揉著小腿。

鄭晚內心百轉千回,最後還是遲疑著問出了口,“方禮的生父——季柏軒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了解嗎?”

“季柏軒?”嚴均成沈思片刻,給了回答:“我跟他接觸並不多,但商人重利,自然是利字當頭。這樣的人,他做什麽事,說什麽話,也只會考慮利益。”

鄭晚了解嚴均成,他並不是隨意評價別人的性子,對季柏軒這番評價算得上很重了。

“不用按了,小腿已經不酸了。”她靠近了他,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腿,拉著他的手臂嚴肅地問,“你們這個圈子是這樣的流程嗎?我聽你說過,季柏軒他有妻子,可他今天帶方禮過來,這算合適嗎?”

她不太了解嚴均成所在的圈子,但她隱隱感覺不太對勁。

簡靜華跟她說過,季柏軒現在還安排季方禮住在酒店套房,準備過年後再帶他回季家老宅,現在方禮還沒有正式地回季家,季柏軒高調地帶他來參加成源的年會,似乎說不過去。

“不好說。”嚴均成見她皺眉,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季方禮是他兒子,當爸爸的帶兒子出來放松一下也很正常。”

“那你呢,作為東道主,你覺得合適嗎?”鄭晚追問。

“不太合適。”

嚴均成也不跟她兜圈子,慢慢地說,“他並沒有安排認祖歸宗,我猜他跟他太太還在談判周旋。像這樣的時刻,他帶季方禮出來,對他自己來說不合適。”

“你的意思是,他並沒有經過他妻子的同意,這其實是在……”鄭晚謹慎地用詞,“是不尊重他現在的妻子,是嗎?”

“是。”

嚴均成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她手指纖細又白皙,指甲上只塗了淡淡一層護甲油,沒有任何……的裝飾,卻也柔和有光澤。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膚。

鄭晚沈浸在思索中,也沒註意到他逐漸深邃的眼眸。

“你說他們還在談判周旋,他這樣帶方禮過來……”鄭晚攥緊了他的手,神色凝重地說,“你說了商人重利,他做什麽事也是出於利益,所以他今天帶方禮過來也有原因對吧。”

嚴均成嘆息一聲。

這樣好的日子,這樣的時刻也只剩他們兩個人,她的心思卻一直在別的事情上。

閑雜人等,值得她多費心思?

鄭晚不傻,她自然猜中了其中重要的關節,現在只不過是跟他確認。

“我不喜歡被人這樣算計。”鄭晚認真地看向嚴均成,“我很討厭他。”

她這番話說得嚴肅,嚴均成卻強行地品出了一絲撒嬌的意味來,眉目之間也有著愉悅的神色。

“白算計而已,不值得生氣。”他哄她,“只要你不願意,只要你不點頭,那就是白算計。”

“我跟靜華更親,自然更信她的話。這種人薄情寡義、花心濫情,他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鄭晚一臉正色地說,“方禮現在親近他,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被影響。”

“你在擔心思韻?”嚴均成心下了然,也覺得她這一刻慍怒的神情可愛,“孩子還小,她又不懂什麽。”

這話一出,他停頓了幾秒。

十五歲,似乎也不小了,的確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

“她很聽你的話,你好好教她,她自然會懂。”嚴均成安慰,“倒是你,不用太緊張了。”

鄭晚緩了緩神色,“孩子才十五歲,他就已經用看貨物的眼神來評估我們母女值多少錢了。”

嚴均成聽不得她說這種話,神色凜然,驟然收緊了力度,不悅道:“這種人值得你說這樣的話?你在氣我。”

見她不說話,他又緩聲道:“放心,都是小事,一切有我,不用擔心。”

鄭晚靠在他懷裏,眼瞼低垂,這樣的相擁姿勢,他也看不到她眼裏真實的情緒。

她說,“只是很多事情防不勝防,這話我只跟你說,我念初三的時候,有個職校的男生成天在我家附近攔我,我還記得他抽煙,染發,嘴裏不幹不凈,我爸當時拿著趁手的家夥追了他兩條街。”

“是誰?”

嚴均成肅然問道。

鄭晚失笑,“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想找他打一架?我舉這個例子就是想告訴你,那是我的孩子,別人哪怕只是對她有一點點壞心思,哪怕他也什麽都沒來得及做,我也無法忍受。”

嚴均成平靜地點頭,“看來你爸當年對我印象還不錯。”

“你想多了。”鄭晚擡眸瞥他一眼,“他跟我媽天天在家裏罵你,我都聽見了。”

“罵我什麽?”

“小兔崽子。”

嚴均成楞了幾秒。低頭見鄭晚在偷笑,明白過來,她這是在借往事來罵他,不再跟她客氣,也不來紳士那一套,圈住她的手腕,稍稍使力,抱她起來坐在他腿上。

他手指往上攀附,拉開了她禮服的拉鏈。

“孩子的事情你別擔心。”他邊吻她耳垂邊含糊地說,“就算要追著小兔崽子幾條街,那也是我來,不是你。”

季柏軒又能成得了什麽氣候?

這人沒有半點眼色,竟然讓她擔憂傷神。

為了讓她安心,他也不介意將季柏軒死死地按住。

盛觀頂樓的包間裏,幾個同齡的孩子也跟脫韁的野馬似的,堪稱群魔亂舞。

鄭思韻嫌裏面鬧騰,走到露臺,手肘撐著欄桿,愜意地擡頭看向天空中的繁星。

她開始喜歡這樣的日子,偶爾也會有「這一切該不會都是一場夢」的恐慌無措,只有每天早上醒來,看到媽媽的身影,她的心情才逐漸平靜。

“在看什麽?”

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鄭思韻頭都沒回,仍然仰著頭,輕聲回他:“在看有沒有流星。”

嚴煜來到她身邊,隔著半米的距離,他也擡頭看去,“許願?那你等流星還不如直接找我叔叔。我叔叔比流星更靈驗。”

“幹嘛。”鄭思韻偏頭看他,“怎麽沒跟他們一起玩。”

“悶啊。”

嚴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坦然地問她,“你跟那個是怎麽回事。”

鄭思韻明知故問,“哪個?”

“那個什麽禮。”嚴煜神情

嚴肅地說,“你不要以為我沒看到,你倆關系有點奇怪,是不是談戀愛呢?”

不等鄭思韻回答,他跟小老頭似地碎碎念叨,“鄭思韻,你瘋了啊你,你才多大,十五歲學人家早戀?你還要不要考大學啊?”

鄭思韻深吸一口氣。

她所有淡然的情緒被他攪得所剩無幾,只剩下……抓狂。

她隱忍:“胡說八道什麽。”

嚴煜卻不相信,他在八卦這方面的靈敏無人能敵,他說自己第二,就沒人敢稱老大!

當初他就是靠這個本領猜到叔叔跟嬸嬸的關系!

就憑鄭思韻這點道行還能騙得過他?

她可太嫩了!

“離這家子遠一點。”嚴煜苦口婆心地勸,“你可別覺得他可憐,別犯什麽心軟的毛病,男人可沒什麽值得你可憐的。我不了解他,我就說他爸爸吧,你猜他爸以前在東城有什麽綽號,說出來我都臉紅,什麽東城四大浪子,也不嫌害臊,老色鬼!

鄧莫寧剛跟我說了,他之前都看到這什麽禮的爸爸摟著一個女學生逛商場,你說他要不要臉,他都可以當那個女學生的爸爸了。”

“你成績好,你肯定聽說過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句話吧?他家從根上就爛了,爛得稀巴爛!”

嚴煜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越說越激動,鄭思韻悄悄地離他又遠了點,淡定地掏了掏耳朵,她耳膜都要被振破。

“哥哥……”

鄭思韻叫了他一聲。

嚴煜整個人都怔住,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然他怎麽聽見鄭思韻叫他哥哥?

“我沒有喜歡他。我不喜歡他。全天下的男的死絕了,我都不會喜歡他。”鄭思韻微微一笑,“嚴老師,可以停止給我上思想道德課了嗎?”

“說他就說他,你幹嘛要咒我們我們男的死絕?”

“沒了你們世界會更清凈啦。”

一番鬥嘴之後,嚴煜又謹慎地問,“真不喜歡?”

他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看他不順眼,這小兔崽子要是成了我妹夫,我要慪死,我要天天上你家吐血。”

“咦……”鄭思韻面露嫌棄之色,卻又好奇,“你為什麽看他不順眼,你倆不頭一回見?”

嚴煜擼起袖子,伸出手臂到她面前。

鄭思韻不明所以。

他更抓狂,“大小姐你瞎啊!他今天跟我撞表了!”

鄭思韻傻眼,看了看他的腕表,視線又挪到他難掩憤慨的臉龐,眨了眨眼,“嚴煜,至於嗎,爭奇鬥艷的。”

嚴煜叉腰:“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跟人撞表,他惹到我了。”

十五歲的……男人。

鄭思韻掃了他一眼,在心裏嘖了聲,到底是沒說出傷他自尊的話來。

正在這時,臉上貼滿了紙條、仿佛是白無常的鄧莫寧溜了出來,被這冷風一吹,打了個冷顫,揚聲問道:“你們兄妹倆在聊什麽呢?”

嚴煜頭都沒回,“我教我妹怎麽挑男朋友。”

鄧莫寧趕忙伸手將臉上的紙條全部扯掉,露出俊秀的臉龐,對鄭思韻說,“大小姐想談戀愛?你看我行不?我第一個來排隊,二十四孝好男友是我,忠犬也是我,你帶我回家絕對不吃虧。”

鄭思韻努力憋住笑意。

一個兩個都是活寶。

嚴煜忍無可忍,扭頭,“我說鄧莫寧,你趕緊去洗手間照照,你什麽德行還想當我妹夫?你入贅我家都不要你。”

鄧莫寧哪裏聽得了這種話,撲上去,兩人打成一團。

鄭思韻終於憋不住了,眉飛眼笑。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了,從今天開始,上輩子所有的一切通通拋開,不再回憶,不再自厭,不再自我否定,她曾經付出了真心,即便以完敗收場,背信棄義的人不是她,薄情寡義的人也不是她,錯的那個人更不是她。

她路過一片花園,為盛放的花朵駐足,卻沒想到,這其實是沼澤。

縱使她帶著滿身泥濘,她也要昂首闊步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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