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時, 李攸攸母女沒好意思再坐小楊的專車。奶牛小花貓躲在“貓包”裏，由李巖蘭背著，低調地上了公交車。

一路無事, 直到公交車到站。

李女士一下車, 連忙把背包的拉鏈拉開，讓奶牛小花貓透了口氣。兩人稍作整頓, 這就打算回家去了。

正趕路時，母女兩個卻忽然聽到, 好像有人在叫她們。

“哎！您好！我可算是等到您啦！”

那人小跑著靠近了, 是那個養了條白毛小狗的女孩子。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李巖蘭左右瞧瞧，沒有發現那條可愛小狗。

“您能先出示一下收款碼嗎？”女孩子沒有先回答問題，反而又拋出來一個新問題。

“收款碼？”李女士有些不理解。

“您不知道，我還欠了您錢呢！”

咦？

李女士忽然來精神了。

她還有一筆等著別人還的債務？她自己都不知道！

女孩子這才開始講述，奶牛小花貓兩次跑去給她的小狗當家教的事兒。

第一次去的時候, 李巖蘭收到了三十塊。

第二次去的時候，李攸攸沒帶收款碼。

這不就欠了三十塊錢的家教費嘛。

事情講到最後, 這女孩子才像剛剛想起來似的，補充了一句自我介紹：“我叫林清風，家就住在小公園旁邊的望江花苑。”

她一邊說著，怕她們聽不明白似的，往望江花苑的方向指了一指。

那個小區要比清流社區高檔得多，光聽名字，就能感受得到兩者之間的差距。

“小孩子不懂事……”

大人遇到這種送上門的錢總是要客套一番的。

尤其是這錢聽起來……怎麽聽都像是大風刮來的！

小貓家教？

教什麽呀？

李巖蘭雖然挺喜歡狗，但畢竟是個門外漢, 對訓狗這一方面並不了解。

林清風只好又廢了些口舌去解釋, 又給她看了訓練時是視頻才算是說明白了這一切。

她真的有在認真幹活的呀！

李巖蘭一邊表面上客套著, 一邊有與榮焉地掏出了收款碼。

“支付寶到賬三十元！”

“以後我可能就不太方便每天到小公園這裏來訓狗了。”林清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但是我又很需要這位貓貓來做家教。”

“所以……如果您方便的話！”她補充道。

“您願不願意每隔一段時間來一次望江花苑，讓貓貓繼續做家教呢？”

不等李巖蘭開口，她再次補充道：“我願意提高貓貓的薪資，並且報銷來回的車馬費！”

咦？

她這是被正式聘請了？

竟然有這種好事！

奶牛小花貓使勁扯扯李女士的褲腿，示意她趕快答應。

李巖蘭連忙配合。

“方便！方便！那您家的具體地址在哪裏呢？“

很好！

明天她就上任！

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林清風準備和她新聘請的小貓家教分別了。

不過，臨走之前，她又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她抓抓頭發，問道：”我一直忘了問，您家的貓貓叫什麽名字啊？“

“攸攸！她叫攸攸！“

“好的！“

“再見！“這是對李巖蘭說的。

“攸攸老師明天見！“

奶牛小花貓揮了揮小爪。

清流社區、小公園和望江花苑三個點，正好處在一條線上。

只要奶牛小花貓穿過小公園，就能到達她要教課的地點。

就這麽近的路！

李攸攸美滋滋地想著，向著望江花苑的方向一路小跑。

然後奶牛小花貓就被一條河攔住了去路。河面波光粼粼，偶爾有魚破開水面，一躍而出。

不對！

她怎麽還要穿過一條河呢！

原來望江花苑和小公園之間還隔了一條河啊！

奶牛小花貓站在河邊，左右眺望。

橋呢？

橋被籠罩在河流下游的晨霧之中，很有些朦朧美。

怪不得林清風說要給車馬費呢！

要從橋上走過去，那可不就遠啦！

可是，她需要在上午九點半左右趕到那裏。

奶牛小花貓沒有戴表，也沒法找人問問時間，只好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快快趕路。

李攸攸正悶著頭一路小跑，卻聽到草叢中一陣兒沙沙作響，一只白貓從草叢裏面蹦了出來。

咦！

是好久不見的白貓！

不過今天，奶牛小花貓實在是沒有什麽時間和白貓貼貼了。

趕路要緊，趕路要緊！

白貓並不理解李攸攸要到哪裏去，小貓的腦袋瓜裏面是沒有“上班“這個概念的。

奶牛小花貓很是敷衍地蹭了一下白貓，撒開爪子，沿著人行小道往大橋道方向跑去。

白貓不太理解奶牛小花貓為什麽會跑到距離她“領地“這麽遠的地方來，於是這只好奇心很重的貓也撒開了爪子，跟著跑了起來。

一只奶牛貓和一只白貓在河邊的人行道上飛奔。

一般來講，貓這種優雅的生物不會采用這種快速的跑法，這有些過於消耗體力了。

這兩只貓的蹤影，在河邊跑步健身的人們眼前一晃而過。

如果時間不是那麽緊迫的話，其實一溜兒小碎步，外加小腦袋左搖右晃地四處觀察才是更適合小貓咪的跑法。

李攸攸很有些累了，她的步伐慢了下來，但是，這個時候，她甚至還沒有跑到大橋道位置！

壞了！壞了！

她要遲到了！

這才是上班的第一天啊！

奶牛小花貓焦急萬分。

快跑！

快跑！

快跑！

跑不動了！

奶牛小花貓累的像狗一樣直吐舌頭。

白貓依舊跑在她身邊，看起來身體素質比她要好多了。

奶牛小花貓一路狂奔，腳下火花帶閃電，終於是離橋越來越近了。

快上橋的時候，奶牛小花貓恰好經過了一個十字路口。

三四輛小轎車正停在斑馬線後面安靜地等待綠燈。

但有一輛電動三輪車很是聒噪，坐在駕駛座位上的老頭嗓門很大，他的聲音和說話的內容同時引起了奶牛小花貓的註意。

“望江花苑是吧？夥計稍等，我一會兒就到！“老頭大聲地沖著手機的那頭說道。

望江花苑！

這不正好是她要去的地方嗎？

等等！

老司機，帶帶我！

讓小貓咪我搭一個順風車！

奶牛小花貓縱身一躍，跳上了這輛電動三輪車。

白貓沒有再繼續跟著她跳上車。它只是目送著奶牛小花貓坐著車遠去，像是在她的上班路上單純地送了一程。

講完電話的老頭並沒有發現他的後車鬥子上面多了些什麽，他用力擰了擰右車把手，加大馬力，“嗖——“的一下把電動三輪車開上了跨河大橋。

奶牛小花貓扒著後車鬥子的邊邊，沖白貓揮了揮小爪。

現在，她終於有時間把怦怦亂跳的小心臟安回到胸腔裏面去，並且好好理順一下她雜亂無章的呼吸。

電動三輪車以比李攸攸更快、更穩定的速度向前奔馳著，一個被刷著卡其色外墻塗層的小區逐漸出現在了李攸攸的視野之中。

這些卡其色的外墻在太陽的照射之下，反射出朦朧的金光。

不遠處，望江花苑的小區牌匾在上午的陽光下閃著光。

真是一個高檔的小區呢，李攸攸看著那塊閃光點牌匾心想。

呼——

緊趕慢趕，她總算趕到了。

她探頭往保安室裏瞧了瞧墻上掛著的時鐘，時針指向了九點，分針指向了五。

九點二十五分！

上班第一天，奶牛小花貓沒有遲到。

奶牛小花貓向望江花苑裏面，她和林清風約定的地點跑去。

在那裏，她的小狗學生在鏟屎官的腳邊蹦蹦跳跳，等她一起上課。

“攸攸！”林清風向她招手。

“你是自己來的嗎？“她顯然有些驚訝。

芝士的四只小腳在地磚上面點點踏踏，顯然，在它熟悉的領域，它要表現得更為放松。

“今天我打算教芝士銜球。“林清風拿了兩個彩色的小球在手裏盤著。

一個黃色，一個藍色。

都是小狗能清楚看到的顏色。

和貓一樣，小狗的視錐細胞數量同樣要比人類更少。小狗的眼睛只能夠看到黃色、藍色，以及灰色。對於紅色、綠色等高彩度到色彩，小狗都無法分辨出來，這些顏色都在它們的眼睛裏顯示為灰色。

一般來講，小狗很難拒絕球類玩具。

芝士的小尾巴已經開始快樂搖擺了。

其實這個好像不太用教，李攸攸心想。

黃色小球被高高地拋向遠處。

“芝士，把球叼回來！“林清風大聲喊道。

白毛小狗輕捷地飛了出去，像一朵被大風刮跑的蒲公英。

過了一小會兒，白毛小狗從草叢裏重新飛了出來。

一顆黃色小球，在它潔白的牙齒之間閃爍。

看起來，這個是真的不用教啊。

李攸攸略微松了一口氣。

雖然作為小狗家教，這樣子想有些沒有職業素養。

但是不用和狗子叼同一個小球玩具，她確實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沒關系，雖然不用教芝士銜球了，但她們也可以再教點兒別的。

比如“身邊側行跟進”？

在城市之中，行人和車輛十分密集，如果小狗四處游逛，很容易碰到危險，發生意外。

所以小狗最好是貼著鏟屎官走，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及時被鏟屎官抱起來。

畢竟是小狗。李攸攸心想。

遇到危險的時候，小狗會大聲吠叫示警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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