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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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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牛小花貓在小區裏閑逛。

今天雖然出門挺早,李攸攸卻沒看見任何一只貓的影子。

啊呀,擼貓計劃失敗。

雖然有些失望,但她照例給白貓和橘貓留了些貓糧。

白貓的放在金邊黃楊底下,橘貓的則放在了寺廟門口的石階上。

至於花臂大哥,它總是神出鬼沒,還是等遇到了它再說吧。

李攸攸沿著路邊瞎溜達,小腳步一顛一顛的,直到遇見了一個熟面孔。

快遞驛站的大叔正推著個搬運車,把快遞包裹往屋裏運。

他挺大聲地打了個招呼:“咪咪!奶牛咪咪!”

求你了,別念了。

忘記這個名字吧。

奶牛小花貓迅速地鉆進了灌木叢。

一只挺大的螞蚱被奶牛小花貓驚嚇到了,後腿一蹬蹦出去好遠。

李攸攸被灌木叢裏落下的灰塵和草屑迷了眼睛,低下頭用爪子揉了又揉。

再擡頭時,正好和一只屁股扭動著的貍花貓大眼瞪小眼。

花臂大哥正要捉的螞蚱飛了。

螞蚱是被李攸攸嚇跑的。

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它今天有貓糧吃了。

花臂大哥的尾巴豎了起來,挺高興地走過來。

“喵嗚——”

李攸攸和花臂大哥碰了碰頭。

貓和貓之間的社交真的好簡單啊,李攸攸想。喜怒哀樂都被貓的肢體語言直白地表達出來。而貓的尾巴,從來都是最明確的情緒指示牌。

奶牛小花貓的尾巴也豎起來了。

趁花臂大哥吃貓糧的功夫,李攸攸大大地過了一把擼貓癮。

她拿爪子摸摸它的頭,貍花貓專心吃飯,並不在意;她拿爪子摸摸它的後背,貍花貓也不去理會;她拿爪子碰碰它的尾巴,貍花貓甚至慢悠悠地晃了晃尾巴尖兒。

這什麽意思?逗貓棒?

它竟然是把她當成淘氣小貓來對待了。

花臂大哥吃完貓糧,開始舔爪子洗臉。

花臂大哥在舔毛這一方面不算太講究,尤其是在一位舔毛專家的對比之下,它在打理毛發上下的功夫,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敷衍。

但是敷衍歸敷衍,舔毛總歸是小貓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花臂大哥總得舔舔才行。她也得耐心等待,就像等待出門之前化妝打扮的朋友。

李攸攸對舔毛不感興趣,對不講究的小貓舔毛更不感興趣,她的小腦袋左搖右晃,想找點有趣的東西,好打發一下時間。

然後她就在一堵矮墻上面發現了一雙藍眼睛。

藍眼睛看上去冷冷的,好像在矮墻上看了她有一段時間了,只看她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它的存在。

奶牛小花貓怔住。

她有點兒心虛是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那只給自己舔毛馬馬虎虎的貍花小貓,忽然熱心地湊過來,給她也敷衍地舔了兩下。

藍眼睛的白貓看上去更加不高興了。

它從矮墻上跳了下來,大聲喵喵,像個防空警報器。

或許,打從她跳進灌木叢的時候,白貓就已經在矮墻上了。

它看著奶牛小花貓分享食物——沒有它的份兒。

它看著奶牛小花貓和貍花貓玩耍——沒帶它玩兒。

甚至奶牛小花貓還接受了別的貓給她舔毛!

它已經給她舔過毛了!它才是奶牛小花貓唯一的老大!

所以,現在白貓看著這兩只不明所以的貓,憋了一肚子氣。

像極了那種發現朋友們不帶自己,並單獨相約去玩耍的小朋友。

但是它也沒法再去跟誰打一架消消氣,畢竟貍花貓它打不過,有貍花貓在,它也別想給花貓來上兩下子。

清流社區貓咪和平,全靠花臂大哥。

白貓形狀的防空警報器不斷喵喵,李攸攸猜測,這幾句喵喵話裏面,臟話含量極高。

這多少是有些不滿的情緒了。

可是它為什麽不滿?

花臂大哥歪頭想了想,開始給白貓舔毛。

在清流社區,乃至更大的未知區域,花臂大哥是這一帶最強的貓,也就是老大。

在貓和貓之間,地位高的會給地位低的舔毛。

如果在貓群裏做老大的話,工作量就挺大了——它得給所有地位比它低的貓都舔舔毛。

白貓是在它給奶牛小花貓舔毛的時候開始生氣的。

所以按照花臂大哥的理解,它也給這個白貓小弟舔舔毛就好啦!

白貓一定是也需要老大的關愛了!

好說好說!

被舔毛的白貓氣到啞火。

老大的關愛很好,就是有些不合時宜。

草率地舔了幾下之後,自以為問題解決了的花臂大哥跑到一邊去,開始在樹幹上磨爪子。

白貓顧不上它被舔亂了的毛,開始繼續生氣。具體表現就是……

當奶牛小花貓想跟它碰碰頭,打個招呼的時候。

白貓背過身去,不肯看她,它的大尾巴甩來甩去,拍打著地面。

這是在別扭個什麽勁啊?

怎麽才能哄好一只別扭的小貓?

奶牛小花貓繞著白貓轉圈子。

但凡她想靠近它一點,白貓就怒睜著藍眼睛,朝她哈氣。

哄不好了!

李攸攸明白了,它生氣主要是沖她來的。

為什麽?

她歪著頭仔細琢磨。

首先,白貓是給她舔過毛的,這就說明,她已經是白貓承認的小弟了。

其次,白貓是在花臂大哥給她舔毛之後怒氣飆升的,這說明它生氣肯定跟這個舉動脫離不了幹系。

噢!她明白了!

它大概是覺得自己新收的小弟不跟自己好了!

但生氣歸生氣,它又怕小弟真的就這麽不跟它好了,只好憋著氣,蹲在那裏等臺階下。

想明白問題的關鍵,她再看這個被氣成球、等著被哄的小貓,就覺得它有點可愛了。

哄貓,這題她會!

李攸攸在地上打了個滾,弄亂了自己的毛發,爭取她變成白貓最看不下眼去的那種邋遢小貓。

她再次靠近白貓,但再次失敗。

幸好她還剩下一點凍幹。

哄小貓這個事,還是得讓凍幹出馬。

第三次,她借著投餵凍幹的由頭,終於靠近了白貓。

接下來就順利多了。

奶牛小花貓哄了白貓好半天。

耗費她全部的凍幹,白貓才終於肯舔舔她的毛。

但是這一開始舔毛,就像在山頂滾石子一樣,很難停下來了。

白貓在舔毛方面好像有點強迫癥,不舔幹凈誓不罷休。

奶牛小花貓無奈地任由白貓舔她的毛,心想:它的舌頭真的不會酸嗎?

貓和貓之間,或許自帶吸引力。在白貓終於要結束給小弟舔毛的工作時,又一只貓出現了。

橘貓看起來好像沒吃東西,它一見奶牛小花貓,就條件反射地發出乞食的喵喵聲。

嗯?

她不是給橘貓留了飯嗎?

難道它沒有註意到?

李攸攸站起來,打算去那片光亮的石階上瞧個究竟。

貓是好奇心很重的動物,不必等李攸攸有什麽表示,三只貓從灌木叢中魚貫而出,跟上了她的步伐。

還真是沒註意到。

在奶牛小花貓給橘貓指出食物的所在處之後,橘貓一個箭步沖上去,大口吃起來。

好像有誰會跟它搶似的。

看來它真是餓壞了。

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從橘貓身後的大門裏面探出來,不住地左右張望。

沒見到什麽人,只有四只貓。一只橘貓風卷殘雲一般地吃著貓糧,另外三只感受到他的視線,一齊擡頭看著他。

這好像是個和尚。

和尚在找什麽?

直到橘貓吃完了貓糧,開始樂滋滋地舔著嘴巴,和尚才無奈地轉身進門去了。

過了一陣子,沒頭發的家夥拎了個拖把跑出來,在橘貓吃飯的地方來來回回,擦了又擦。

怪不得這臺階這麽幹凈呢。

貓的生活,除了吃喝,那就只剩下玩樂了。

現在這裏已經有四只吃飽喝足的貓,勉強也可以稱作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了。

貓一般都去哪兒玩呢?

奶牛小花貓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大家都沒有挪動一下的意思。

除了花臂大哥,它蹬了蹬後腿,打算去別的地方走走。

一般來講,貍花貓的獨立性都比較強,它們活潑外向,愛好運動,一向喜歡四處游走活動。

如果要找一個好玩的地方,常常神出鬼沒的花臂大哥一定很有主意。

李攸攸想跟著花臂大哥四處逛逛。

橘貓已經認定,跟著奶牛貓有肉吃,它的小腦袋只跟著李攸攸轉。

至於白貓……傲嬌的心思不要猜。

花臂大哥當了挺久的獨行俠,今天頭一回,身後多了三個跟屁蟲。

跟就跟吧。

一起出去玩也不錯。

而後,李攸攸就意識到了,貓走的路和人走的路有多麽大的不同。

貍花貓領著頭,帶它們走過鋪滿青苔的墻根,鉆過小汽車的底盤,又跳過菜地的矮籬笆。

最後,它們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一條河,源頭就在不遠處的群山之間,流啊流,流過山腳下的村落,流過更遠處清流社區,然後再向更遠處流去。

它們到了河邊,比清流社區更靠近河流上游的地方。

這是個安靜的小村落。

但是,隔著一堵墻,傳出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還有鳥叫聲。

貍花貓的耳朵豎起,面向鳥叫的方向,白貓和橘貓擡起頭,四處尋找。

這三只貓對鳥叫聲很感興趣。

走,去瞧瞧。

貍花貓打頭,跳上了矮墻。

白貓和橘貓也迅速且靈活地跟上。

但是李攸攸沒能跟上。

三只貓在矮墻上扭過頭來,三雙眼睛都在註視著她。

她……她上不去!

李攸攸手忙腳亂。

她……她不會爬墻啊!

一只奶牛小花貓在矮墻下毫無章法地亂蹦。

作者有話說:

(撓頭)

誰呀?誰呀!

是誰幹的?

快出來!

別躲在屏幕後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看!

快出來!

我要當面表揚你的卓越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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