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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晴天一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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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聽到她爹的聲音,簡直要感激涕零了。顏肅之要再不出去,她就要考慮一下是不是放出消息說她爹太累,給累倒了,閉門謝客什麽的了,直拖到顏肅之回來,再來個痊愈什麽的。

現在顏肅之終於回來了!顏神佑顧不上說什麽“您老怎麽不早幾天回來呀”這樣的蠢話,只盼著趕緊把盧湛給糊弄走了,然後把事情都扔給顏肅之,她好滾去玩耍去。雖然盧慎全程參與了,可能回家也跟盧湛說了些什麽,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心知肚裏,但是絕不可以當面挑破啊啊啊啊啊!

好在盧湛和顏肅之都不是笨蛋,盧湛明明已經猜到了什麽,還是一個字都沒提,只說因聽說海賊的事,特來見顏肅之。

顏肅之一路狂奔,不過因為顏神佑含糊的字條,以及部曲的簡述,基本上要點都抓住了。於是顏肅之馬鞭一扔,上前把住盧湛的手臂,笑道:“如今海清河晏,盧翁可以放心高臥了。”

盧湛可算是遇到救星了,腦補快要嚇死人了有木有?既然顏肅之像是玩兒命似地往歸義趕,可見前面的事兒就不是他在做。那是誰做的?!看盧慎啥都不敢透露的樣子,恐怕也是有什麽內情。思來想去,就只有這麽個小變態了!

牛、羊兩家,這就麽完蛋了,照小煞星說的,別說什麽田產,人命都要保不住了!不道的名聲可不是好擔的,可如今整個歸義正在以光速傳播著海賊的兇殘,殺人人家全家之類。又傳著牛、羊兩家勾結海賊,禍害百姓。

這手忒狠!

如果現在把牛、羊兩家沒判的家眷給放了出去,分分鐘被受害者和正義路人撕碎了的節奏。

這麽一想,盧湛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管顏肅之是從哪裏來的了?也不想去問牛、羊兩家下面要怎麽樣——反正很慘就是了。他只想趕緊逃走,並且,盡快把兒子帶回去揍一頓,問明詳情!還有,外甥女兒下面的生活要怎麽弄,也得研究一下。

顏肅之也不想留盧湛下來,他狂奔幾百裏,身體再好,骨頭也快要被晃得散架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等著解決,如果不是因為盧湛的身份比較特殊,他都想直接請盧湛滾蛋了。反正……照他閨女的說法,一縣四大豪強被丫頭砍光了兩家,顏家勢力是空前的強大!還真不用很怕餘下的人了。顏肅之擔心的,另有他事。

兩個都不傻,搭了幾句話,發覺對方都有事要做,很快就收手。盧湛一拱手:“郎君無事便好。”

顏肅之又罵牛、羊兩家不是東西雲雲,且嘆:“怕百姓不安。”

盧湛心說,你哪裏是怕百姓不安啊?你特麽現在成了守護神了你造嗎?你可真是養了個好閨女了!連忙道:“郎君五日後要約見士紳,有郎君出面,想必一定安穩。”

顏肅之笑嘆:“但願罷,眼看能安靜過幾天,偏又有這許多事。”

盧湛道:“郎君事多,在下不便打攪。在下今日便住在城中,晚間若郎君用不著小兒,可否命他回家住上一宿?”

顏肅之笑道:“一家團聚,應該的。盧郎,代我送送令尊。”

盧湛前腳走,顏肅之一條胳膊就勾著閨女的小細脖子:“來,說吧,你都做了什麽。”

顏神佑歪著個頭,叫道:“餵餵餵,你衣裳上都是土,臟死啦,我昨天才洗的澡。阿爹你快些洗沐,換身兒衣裳,只要你回來了,就沒大事兒了。我已經發了帖子,就剩安民的事兒了。”

顏肅之這才放過她的小細脖子,顏神佑摸著脖子,抱怨道:“等兒又要擦脖子了。”

顏肅之道:“你還有脖子擦。”

顏神佑咯咯地笑道:“我又不曾做惡事,自然是有脖子的。阿娘和六郎都很好,阿娘在後面教六郎讀書呢。阿爹你去見阿娘,我喚人給你備熱水,找衣衫。啊,你衣衫歸阿娘管的。放心吧,海匪一共來了一千三百四十二,斬首一千三百四十一,那一個留著問話呢。咱們的人,重傷了五十七,怕以後都不能做重活了,安排到鹽田罷。死了百零三,我已命人訂棺材去了。如何撫恤還要看您的。有一處村子遇了難,也暫時安頓下了,撥了些米、布、錢,讓他們先支應了。如何安撫,也等阿爹來辦……”

從前衙到後院兒幾步路,顏神佑已經把大概的事兒說全了,這裏面也有顏肅之知道的,比如海賊全剿,也有顏肅之不知道的。比如顏神佑招了她支付給山民兩百石鹽這樣的事情。

顏肅之道:“這個山璞,倒是有些兒意思。”往大了說,是蒙親爹,不孝。但是,顏肅之是個中二病,倒很理解山璞的做法。同樣是跟親爹打馬虎眼,牛小娘子的行為就惡劣了許多。雖然也是幫了極大的忙了,顏肅之依舊罵道:“真是個畜牲。”要是為了大義,也就算了,這種為了情郎的,明顯根本沒考慮這麽多。

顏神佑道:“可到底還是幫著了咱們了,真要斬了,怕是不好。只好拿大義的名義掩住了。”

顏肅之冷笑一聲,心說,那她也活不長了。

簡單說完這些,已經看到姜氏領著六郎在門口站著等顏肅之來了。一看到顏肅之,姜氏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顏肅之特別尷尬地擁著老婆,在兒女面前十分之羞澀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回來了嗎?”

姜氏哽咽地道:“你還知道回來!”

尼瑪王八蛋啊,你要早回來幾天,將這些事做了,還用我閨女變成煞星嗎?砍了一千多顆腦袋,是,不是她自己動手的,最後都會算到她頭上啊!這一刻姜氏終於不再自欺欺人,終於承認,自己當成淑女養了十多年的女兒,她進化成了個變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都流了下來!

顏肅之好聲好氣哄著老婆,還要抽空問六郎:“有沒有聽話?”

六郎個頭兒矮,站地上,還不到顏肅之的腰,努力仰著個頭,幾乎要翻白眼了才能看到顏肅之的下巴,吭吭哧哧地問:“聽誰的?”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姜氏又忍不住哭了:“顏仲泰!我閨女要是嫁不出去,我跟你沒完!”

顏肅之前有老婆,後有閨女,旁邊還有個兒子圍觀,何其苦也!

好不容易姜氏哭完了,安排茶飯,顏神佑又跑去叫人準備洗沐用具。姜氏已經擦著眼睛,跟顏肅之說了近日情況之類的。他們說的,主要是牛小娘子。顏肅之道:“她得判呢,告言父母,是不孝。但是又有義舉。不賞不罰,與她幾十畝田,一處宅,原家奴婢挑兩戶,讓她過活罷。”

姜氏道:“這樣很妥當。”呵呵,這樣安排是很好,只怕也要活不下去了。

不一時洗澡水也來了,夏天燒水總是很快的。顏肅之匆匆洗了個戰鬥澡,洗著洗著,差點在浴桶裏睡著了。爬出來頭發還滴著水,匆匆扒了兩碗飯——他累極餓壞了。

弄完這些,顏肅之才說:“家中事,辛苦你,我這便將面事吩咐下去。”

姜氏道:“你吩咐完,回來好生睡一覺再做旁的,我叫他們再熬碗湯來,燃好香,等你回來。”

顏肅之答應一聲,擦著頭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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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面,顏肅之先表揚了大家這段時間來恪盡職守,同心同德,很聽話。表示,等安頓完百姓,必須會行賞的。想也知道,牛、羊兩家的油水,他是不打算這麽簡單地放過的。

方章及時匯報了縣城諸事,顏肅之發現,縣衙在這幾天裏,最忙的反而是……抄寫張貼安民布告!召集來守城的人,如今正在陸續放走。

顏肅之笑道:“有備有患,也是有功。”

盧慎報的就更詳細了,什麽戰報之類,統統報了上來。顏肅之聽了,發覺……他真只剩下安撫這一項工作了。不由失笑:“很好,盧郎都寫個公文,待我看過,便上報朝廷。”

盧慎已經寫好稿子了,袖子裏抽了出來:“小娘子已命在下寫好了。”

顏肅之道:“她還真是……”

真是什麽呢?盧慎尖起耳朵想聽個評語,顏肅之又不說了,打開文書來一看,道:“行了,就是這樣了,蓋上印,發吧。”連時間都寫得矬後了兩天,就為了能跟他的行程合拍。

方章又問:“那——山小郎呢?”

顏肅之道:“他還能跑了嗎?會回來的。說不得,還要遣人往山上走一遭了。”好歹再意思意思地道個謝吧。

正商議間,外面阿竹過來請見,道是:“小娘子有物事要交還郎君。”後面跟著一堆擡箱籠的。裏面裝的都是賬本兒,牛、羊兩家歷年的賬目一類,更有一只小匣子,阿竹珍而重之地自己揣了,然後親自交給顏肅之:“這是勾連海匪的證據,還有些證詞。”

盧慎也說:“還有個海賊,正關在牢裏,日夜不停有人看著。他知道不少事兒,可用。”

顏肅之翻一翻證據和供詞,見海匪說什麽他們在不太遠的地方有幾個島是窩點一類,瞇了一瞇眼睛。對方章道:“去出告示,往海沿兒上貼,再搜搜有沒有船!”他要抄這些王八蛋的老窩去。具體計劃:待定。

然後就對盧慎道:“令尊特意要你回去,可是有事?”

盧慎張張嘴,破罐子破摔地哭喪著臉兒道:“事兒大了。我沒跟我阿爹說這些事兒是小娘子做的,可……他興許已經猜著了,不然不可能走得這麽痛快!怎麽著也得幫我姑母求個情什麽的。”

顏肅之眼睛一轉,也想明白了,扶額道:“你回去,跟他說,尊親我能保,只要他不牽扯太多。”

盧慎如獲大赦。雖然這父女倆說的都是一個意思,只肯輕輕饒過他表姐母子三人,可不同人說出來,感覺是不一樣的。怎麽覺得……這當閨女的,比當爹的還霸氣呢?

這也是正常,顏肅之再如何,目前為止還是個斯文人。不似顏神佑,雖然沒有赤膊上陣,也是督戰數場。顏神佑經過的,顏肅之沒有經過,不過,快了!

盧慎滾著回到了自家在縣城的宅院裏,路上就經過了兩處已經貼了封條,還被扔了不少磚瓦石塊、很是淒涼的大宅——這便是牛、羊兩家的宅子了。到了家裏,殷氏也在,只是這一回雖然沈著臉,卻沒有什麽攻擊性的言語,反而說:“回來了?去見你爹罷,我看他樣子不大對,你去勸勸。”

盧慎有點受寵若驚了,恭恭敬敬行了禮,乖乖去找他爹。

進了書房,被揪住一頓暴打:“連你爹也瞞著!”

盧慎一直被娘揍,從來沒被爹揍過。抱著臉狂奔:“您說的是哪樁啊?”

盧湛壓低了聲音,趴在他耳朵邊上道:“說,郎君是不是今天才回來的?前兩天發號施號的,是不是小娘子?”

盧慎一僵,放下袖子,抽著臉道:“您是怎麽猜著的?”

“老子是你爹!那些個兵,他家部曲不說了,招募的士卒皆是郎君親自訓練的,你使不動!郎君自春天赴京,差不多這時候回來不假,可先前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驛站一絲風兒也沒聽過!”是了,盧湛在驛站也有點門路的,“今日見他們父女說話,與往日皆有別,必有變故!”

盧慎難得服氣一回:“您都猜著了。兒且問阿爹,若我與您說了,您猜,他們能不能猜著是我說的?”

盧湛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你姑母那裏……”

盧慎道:“郎君許了保下表姐母子三人。如今情勢……嘿嘿。”

盧湛道:“這小娘子忒狠。”

盧慎正色道:“他們若不有些氣性,怎麽能鎮得住這麽些人?不有些手段,又如何值得依靠呢?阿爹休再為那兩家煩惱了,那都是什麽人呢?依兒看,旁的都在其次,挑釁郎君之權威才是他們滅亡之因。”

盧湛道:“我只怕,旁人都被收拾了,就輪到咱們家了。”

盧慎笑道:“阿爹想,郎君要不要人幫他做事呢?”

盧湛一想,對啊,也是這麽個理兒,除非顏肅之想獨霸全縣,不給別人活路。想來……顏肅之也沒這麽蠢,不是麽?

於是父子二人都開心了起來。

正相視而笑,殷氏卻過來了:“阿姨來了消息。”

盧湛忙問:“怎麽說?”

殷氏嘆道:“你自己看罷。”

原來,這信上說的是,建議:讓盧慎他表姐跟牛家離婚!然後求個情,說孩子太小,不能離開母親,讓盧慎他表姐帶著孩子老實回娘家生活。離婚的原因也很簡單,牛家辦這事兒太地道了,這樣不好的人家,是不能當親家的。最後,特別強調,別特麽惹事兒!一夜一天,滅完海賊抄了兩家,你們扛不住噠!哪怕你們捆到了一起,扛住了,他們真有點閃失,以為朝廷是死人嗎?朝廷的臉,是不能打的。OVER

盧湛苦笑道:“我欠阿姨良多呀!”

一時三人皆默然。

最後,還是按著這有見識的老太太的話辦了,盧氏飛奔回家,跟丈夫一說,他丈夫原有此意。只是還有些僥幸的,心說,萬一大舅哥面子大,保住了呢?大家同氣連枝這麽多年,損失一個親家,也怪寂寞的。豈知盧氏帶回來這麽一個消息。馬家主道:“就這麽辦。我即寫狀紙,請大令判他們和離!”女婿都死了,再說要離婚……這也算是個姿態了吧。

還好,盧湛與盧慎父子倆,誰都沒說什麽要清算偽世家以前的欠稅問題。如果說了,估計馬家主要炸毛,然後托關系去求饒。這事兒吧,硬幹,顯然是幹不過顏肅之的,上告呢,他們本來就是冒充世家啊!沒人會給他們撐腰的。至少世家不會開心有人通過這種不光彩的手段鉆進自己的圈子裏來。

於是馬家主寫狀紙,顏肅之接了,飛快地批準了。盧氏的女兒兩眼哭得紅腫,拖兒帶女回了娘家,暫且住下了。

盧湛又領著妹妹妹夫來感謝顏肅之,顏肅之正忙得要死,他得四處露個臉兒,表示有他在,一切安好。還得著手辦理各種的撫恤工作,主要是戰亡者與遇難者的身後事,及其遺屬的生活問題。

部曲也好辦,他們的位置由子弟頂了,原來的田暫時不收回,如果家人能耕得下了,還由他們種。同時,租子減一成,直到十年後再恢覆原額。如果家裏沒有成年人的,田收回,按實際人頭分配,不收租,直到家中有成丁出現。每人棺木等都是顏肅之出錢給辦,顏氏塢堡附近又劃了一處公墓來。又有,每亡一人,發錢十貫。

招募來的兵丁,也照此辦理。只是租賦這一塊,差額由縣倉裏補足。

百姓這裏,免了全村的租稅三年,縣倉撥了款子,資助重建等等。死掉的百姓,如果家裏沒有勞動力了的,按照朝廷的標準給予撫恤,減稅等等。孤兒如阿花這樣的,顏肅之幹脆宣布由縣裏收養了,每月發了錢米等物,供到有男丁成年。

因為跟皇帝申請到了擴編的名額,顏肅之又毫不客氣地趁機擴編隊伍,足把招募的人數擴大至五千人。

以上這些,他都快要被累癱了。此外,還要應付他那個坑爹的閨女。顏神佑把帳本兒一交,就滾去睡了。她爹一回來,她瞬間覺得,天塌下來也有人頂著了,這一覺睡得香甜,足睡了兩天,把姜氏嚇壞了。最後看她什麽事兒也沒有,郎中一把脈,說是之前太累了。

姜氏與顏肅之都放棄了繼續對她說教,讓她好生休息。

她一休息,紅藍全滿之後……跑來跟她爹要好處來了。小變態砍人大手筆,要好處也是大手筆的。跟她爹要了一座塢堡,並周圍土地。

顏肅之吃驚地道:“你要這些做什麽?”

顏神佑“嘿嘿”兩聲,道:“萬一有事兒,您不得空出點兒地兒來裝京城來的人嗎?”

顏肅之一拍腦袋,也對,又懷疑地看著他家小變態,心說,不能夠吧?牛、羊兩家在西,鹽田在東,荒地也是東邊的比較多……好吧,希望是他多想了。

不過顏肅之還是留了個心眼兒,將奴婢隱戶析出,其餘的牛、羊兩家固定田宅都空出來,也不分與人,只罰沒了,把田地招人耕種而已。這些隱戶隱田,從兩家私下隱藏,就變成了顏肅之這個縣令“官隱”了。

顏肅之還要忙的一個就是判罰,反正人都已經砍了,怎麽說,全在他。海匪能算功勞,這些地上的人,就另有說法了,十六歲以上的,可以說他們在勾結行兇的時候被擊斃——顏神佑已順手塞了好幾套海匪的衣服在他們家,定罪很容易。

於是,十六歲以上的,死了白死,其餘的,按規定,朝廷是不能殺的,得流放。於是顏肅之將這些都弄好,再上報。

後繼的工作,比盧慎起草的第一個版本慢兩天也發了出去了。

顏肅之正準備拎著他閨女來教育一番,盧湛來了,顏肅之只得又接待了他們。盧湛問他忙什麽事兒,他便說著說了。這大舅子和妹夫兩個嚇得不輕,顏肅之又和顏悅色地安撫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們不惹我,我何必理他們?”又說,馬上他要設宴了,大家都要來啊。

兩人哼哼哈哈答應了,落荒而逃。

顏神佑一直躲在屏風後面,見證了這場包括送禮(慰問保衛本縣安危的子弟兵用)一共不過十五分鐘的會面。等盧湛等人離去,她笑得彎了腰。

顏肅之伸手彈了她腦門兒一個響:“笑什麽?你還知道將你阿娘和六郎往山上送,是想好了退路,可你想過進的路沒有?”

顏神佑:“啥?”

顏肅之咬牙道:“是呀,你爹我‘立了大功’(這四個字說得咬牙切齒),一千多個腦袋呢,封侯都夠了,還燒了四條大船,嗯?三十餘條小艇?呵呵。”

“對啊!幹嘛笑這麽奇怪。”顏神佑心裏還挺美的,這件事兒吧,她也有功勞呢,嘿嘿。

“所以啊,你爹我快升職調走了T T”

顏神佑:……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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