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在這條步行街裏門市的生意開門紅， 她每天都紅光滿面， 雙目炯炯有神。動不動就發出感嘆：“這可真是比星客隆強了一百倍呀。”

從星客隆那種工人家屬聚會的相對封閉地區， 一下子跳躍到了萬國博覽的超級一線大都會。張媽媽從此打開眼界，見識和品位上升了一大截子。

張明月陪了媽媽幾天，看她生意做得順手， 也很開心。外籍的客人反而不在意牌子， 他們喜歡簡潔大方，也喜歡誇張獵奇。民族風格的也會很受歡迎。

張媽媽穿著一件錦繡紅的唐裝對襟小棉襖， 一天居然也能賣出去七八件同款。

張明月拍手：“媽呀，我可幫不了你了。這種都是飯店服務員才穿的衣服，外國人都看不到嗎？竟然也當寶貝一樣買回去。”

張媽媽已經得心應手， 她手裏拿著一個計算器。如果有客人過來，她就在計算器上面按下一個數字， 展示給客人看。99也可以按，199也可以按， 這樣比直接伸出手指頭可是方便多了。

國際商業步行街上的老板們， 普遍都是這樣做的。

“趕緊去忙你的吧，好好上學，我這裏不用你管， 太忙了， 還有你爸爸能搭把手那！”

張明月就放心下來， 順便去駕校， 把駕駛證的事情處理了。

孫小麗勤學苦練了兩個月， 把一輛大卡車玩得如同隨身機甲一樣熟練。

她把一輛大卡車開上了四十五度的斜坡， 張明月站在不遠處觀看，心裏腦補了科幻的下一幕，孫小麗高喊：“變身吧，擎天柱，然後卡車就變成了超大機器人，虎背熊腰的孫小麗呆在機器人的腦袋裏。”

還好孫小麗沒有變身，她把卡車開上去，倒車下來，又開上去。得心應手，如影隨身。忽然發現自家老板過來了，她就定住了大卡車，直接從最高處跳了下來，幾步沖到她面前，臉蛋紅撲撲的邀功：“教練說我水平很高那，過考試完全沒問題。”

果然是沒有問題的，孫小麗順利的拿到了B2駕照，可以駕駛重型載貨卡車，以及所有的C本車。

張明月當然也沒有問題，她拿了C1駕照。

那個駕校的教練也很幽默，他誇獎孫小麗說：“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拿到B本，小孫姑娘你是人才呀，體型也適合做重卡司機。”

孫小麗得意洋洋：“我當然是人才了，我們老板也是人才，她的駕照也順利過了。”

那個駕校教練笑：“你這個勤學苦練，拿了證，算是人才，你們老板不算是人才，她一天沒來都能拿到證，只能說她是個天才。”

張明月笑著攤手：“我可不是天才，我也是普通人，以前我們大學的選修課，我就學過一次，還有就是跟爸爸練過，我爸爸開車也挺好的。”

教練：“原來是這樣，大學生就是聰明，我白賺一分錢，太劃算了。”

張明月想著，有個大學畢業證書，真是挺方便的，不管自己忽然Get到了什麽技能，都可以推說是大學期間自學的。

雖然窩囊廢的大學生也多，可普遍的民眾意見認為，大學生不管有什麽驚艷的技能，都是正常的。

張明月這幾天一直在忙一些瑣事，在證券公司上半天班，到下午就出去到處跑，今天出來之後，就去圖書大廈買了幾本書，在茶座裏一邊看書查資料，一邊隨意吃了些午餐。

她想起來寧先生晚上的喬遷宴，傲刀團隊也是答應了要去的。連忙給孫小麗打了個電話：“小孫，晚上去寧先生那裏，你帶傲刀他們去買一套冬裝，要大牌子，每人至少要三千塊的，五千塊也可以。還有你也要買一兩套。”

孫小麗：“這樣也太貴了吧，現在一輛q車，也才只要兩萬塊。”今年新出的一款迷你兩廂轎車，售價只要兩萬。

張明月：“可是我們不能把q車穿在身上啊，反正都是寧先生出錢，你想幫他省？”

說起來她都替寧先生可惜，他居然只願意出五十萬本國幣來挖傲刀，其實就算花五十萬美金他也賺翻了，傲刀何止是一塊金子，他簡直就是一只可以下金蛋的金母雞。

孫小麗：“寧先生出錢，那就不用省了，嘿嘿。老板你不來一件嗎？”

張明月：“我有的，我下午五點就回去了。”

孫小麗：“老板你放心，我肯定辦好。”

她辦事，是真的好，老板吩咐一句，她能做到三樣，放下電話，孫小麗立刻招呼傲刀他們：“別玩了，晚上要陪老板吃飯，你們馬上收拾一下，去搓澡去，搓完了，理發刮胡子，再去買一套衣服。”

蘿蔔土豆地瓜們驚恐：“又要搓澡？不是剛才搓過了嗎？”

孫小麗：“剛才搓過？你那個剛才是多久？一個月前！”

地瓜說：“我覺得一年搓一次就行了吧！”

傲刀拍桌子：“別玩了，都把電腦關了。聽老板的話才有飯吃。麻利收拾好，趕緊走。”

蘿蔔地瓜土豆認命的關掉電腦，一個個排隊出去，依舊去上次去過的那家澡堂子，熱氣沸騰，他們捂著胸脯，一個個像拔了毛的白雞羔子一樣，接受搓澡師傅的□□。

孫小麗想著，這些蘿蔔土豆地瓜的個人衛生情況太差了，每次都要催著洗澡，真是難為情呀，捂臉。

蘿蔔土豆地瓜們卻在想，陪著老板吃飯，就像被女皇帝寵幸一樣，每次都要沐浴更衣，焚香禱告啊，真是難為情，捂臉。

寧先生新租的四合院，其實距離張明月的涉外公寓也很近。東二環寬闊的大馬路，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分水嶺一般，隔開了兩者的世界，二環外就是高樓大廈，二環內就是古色古香的平房。

張明月他們打車，在胡同口就要停下，下車後要步行過去，沿著石板路往前走。門口兩個大理石獅子，很紮眼的一家就是。

朱紅油漆的大門，鑲嵌著金黃的門釘和門環，兩個黑衣保安站在門口，他們雙腳岔開一尺寬的距離，雙手背在背後，大晚上的帶墨鏡。

寧先生的助理也站在門口，很熟練的招呼說：“張小姐來了。”

張明月笑：“辛苦了，沒有遲到吧？”

助理笑：“當然沒有，剛剛好，請進。”

張明月就帶著小弟們進去。

這是一間方正的大型四合院，除了東南西北各有三間的房子之外，還有角門廂房。院落裏燈火明亮，一顆柿子樹，一顆棗樹。柿子樹上的葉子落了一半，柿子果兒們沈甸甸地紅彤彤的。

助理把他們帶進正房，客人並不算太多，也就十來個，有幾個很是面熟的。

大家圍繞著一大盤子核桃說話。

寧先生回頭招呼她：“小張來了，來看看。”

張明月走過去一看，大家每人手裏拿了兩個，正在骨碌軲轆的轉動著。

“文玩核桃呀。”

寧先生笑：“你看吧，別看小張年紀小，可是什麽都說的對，不像那個白胖子，非要砸幾個吃。”

白胖子白老板也在一邊湊趣：“嗨，文玩我當然也知道，我就是想嘗下文玩是個啥味兒。”

寧先生笑：“想吃也行，一萬一個，隨便拿著吃啊。”他轉身對張明月說：“你們過來，每人也挑一對兒。”

這個挑文玩核桃，講究的是兩只一對兒，越像越好，張明月幾個就也跟著大家一起挑了，拿在手裏，學著大家軲轆軲轆的。

這個房間裏座椅都是齊備的，一排一排的擺開，就像梁山好漢的聚義大廳一般。寧先生一招手：“大家先坐下，嘗嘗我這裏的茶葉。”

茶葉當然是好茶葉，湯水清亮，顏色碧綠。另外茶幾上還擺放著獨朵兒的菊花，白兒嫩幹凈，如同初生嬰兒一般。這個是很不容易的，因為北京這個地方，風沙灰塵很大，一定是要花大價錢，才能買到一朵完全幹凈的。寧先生這裏，至少有十多盆。

既然是喬遷的宴席，大家自然會談論到這個四合院。都說這裏不錯，石桌石椅，很有古風。

寧先生擺手說：“北方這裏的院子，只能說是湊合。就我這一套，歷來是小民百姓住的，也沒有什麽意思。他們北京的好院子，當然是那些王府，可惜咱們是沒資格住的。雖然沒有資格住吧，但是也不覺得有多大趣味，要說園林，還是南方的最好。”

大帥哥何新偉接話說：“那邊的園林是真的好，山水自然。陶冶情操。我一直聽說有一種理論，南方的園林，代表了士大夫階層的理想，他們生活的其實很方正，內心希望把自己融入山水之中，所以園林修建的很自然化。”

眾人紛紛稱讚說：“何先生說的對，古代那些大鹽商，大官僚，是真的有錢啊，所以才能修築出那麽出色的園林來。什麽時候咱們的錢也能夠修建園林，那可就好了。”

張明月心裏想著，我就想要這樣地土著四合院啊，小百姓標準的房間，有棗樹和柿子樹，有石板桌子和石頭凳子的。她也沒有開口說話。喝茶，軲轆核桃。

不大一會兒，晚餐齊備，寧先生請大家一起吃一杯飲料，又開始用餐，和平時他的夜宴，也差不太多。

張明月偷空出去轉了轉，見院子裏，除了她喜歡的果樹之外，還用水磨的石頭塊兒壘出小小一方井來。

井中還有清清的水，映著天上一個大大的月亮。

白胖子也走了過來，和她說話：“聽老寧說，這個水是倒的礦泉水，挺甜的，咱們嘗嘗？”

張明月：“白老板，你可是三句話離不開吃啊。”

白胖子說：“我說的是喝。”

這個時候，大帥哥兒何新偉也走了過來，低頭看著井口：“這個井得有多深？”

白胖子嘿嘿笑：“淹死幾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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