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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他的墻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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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的許異,望著比之前數世,還要溫和寧靜。黑色大衣黑色鬢發,襯得他的臉在燈下有著玉一般的光澤。他望她一眼,脫下大衣,折在臂彎裏,露出裏面暗藍色的毛衣,更顯肩闊腰細,氣質溫潤。

“這麽望著我做什麽?”許異拉了把椅子坐下,“不過幾天沒見。”

“沒想到你會這麽早來。”李微意答。

和上一世一樣,這位此刻隨意坐在狹窄房間簡陋椅子裏的商業大佬,依然是李微意堅定不移的追求者,甚至不惜頻頻來探望張靜禪以制造偶遇。

上一世他愛她,李微意理解。可這一世,李微意在17歲就表明了對張靜禪的心跡,與許異更無那些細水長流的相處和情誼。

所以她想,或許是男人的勝負欲和征服欲作祟。只是她望著眼前的許異,還有他看她的眼神,會有一種他就是上輩子那個人的錯覺。

但這不可能。

那個許異同樣逃不脫覆蓋,他已經不存在了。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許異問:“他怎麽樣?”

“老樣子。”

“我今天正好在附近談個項目,看著今天天氣好,想著你應該會來,就過來看看。”

李微意沒說話,拒絕的話這些年已經說過太多遍,再說也沒什麽意義。

“你不介意的話,我要先給他餵雞湯了。”李微意笑笑說,“不然冷了,今天早上剛燉好的。”

許異望著她打開背包,取出保溫桶;望著她倒出一小碗,用同一把勺嘗了溫度,然後坐在張靜禪面前,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勺和紙巾,仔仔細細給張靜禪餵。這時候李微意通常當別人都不存在,一邊餵,一邊和張靜禪說話:“是不是很好喝,現在喝一碗,中午吃飯再喝一碗。我不喝,我要減肥。不過等你好了,也要鍛煉身體,把腹肌鍛煉回來……”

許異靠在椅子裏,隔著一米多遠,就這麽靜靜看著。

餵好雞湯,李微意替張靜禪擦好臉,收拾碗勺去了洗手間,打了點洗潔精拿抹布清洗



剛把碗勺洗好放在旁邊臺子上,低頭洗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進窄逼的洗手間,從背後輕輕將她摟進懷裏。

許異低下頭,卻也不敢摟得太緊,低聲問:“八年了,我真的就比不過一個植物人?”

李微意笑笑,甩幹凈手裏的水,輕輕把他推開,走回客廳說:“你很好很好的,相貌好,脾氣好,能力強,又有強,比他強多了。哪像他,脾氣大得翻天,人還茶裏茶氣,在感情上也不太講道理。”

她在床邊坐下,捏了捏床上人的臉,說:“可我就是喜歡他,一天看不到他我就吃不下飯,得不到他我徹夜難眠。他要是那天突然死了我就去跳河;要是醒了我馬上逼他結婚。你看,感情的事就是這麽莫名其妙。我和你,沒可能的。”

室內徹底陷入寂靜。

李微意卻想起上一次穿越回2014,張靜禪手把手教她發短信拒絕許異。她想自己現在拒絕人嘴這麽毒,都是跟他學的。

他哪怕只是躺在她身邊,都是她的金鐘罩鐵布衫。

只是許異並沒有被氣得失態或者幹脆離開,他慢慢吐了口氣,重新在她身旁坐下,說:“你現在往我的心上插刀都不需要打草稿,隨手就插滿。”

李微意笑笑:“大概是熟能生巧。”

然而許異的心胸氣度向來不同常人,還是不生氣,反而溫和地問:“錢還湊手嗎?”

李微意答:“餓不死。”

許異關切地望著她,欲言又止,李微意看懂了,說:“別,他的花銷,我和黎允墨還能負擔,你就別出錢了。不然他醒了要生氣的,心眼可小了。”

這下許異總算被氣到了,偏頭望著一旁,李微意聽著他略粗的呼吸聲,到底有些良心不安,狀似隨意地問:“你最近忙不忙?”

“忙!”他只答了一個字。

李微意也不吭聲了,只望著床上沈睡的張靜禪。

過了一會兒,許異自己把臉轉回來,語氣已恢覆正常:“剛買了兩塊新的地皮,要修產業園,最近是

會忙一點。”

李微意豎起大拇指:“牛。”

許異看著她的眼睛,眼裏閃過一點似明似暗的笑:“有什麽牛的?我就算把半個湘城買了,也換不來你跟我吃一頓飯。”

李微意搖頭:“許總,不要鉆牛角尖,天涯何處無芳草。”

許異答:“彼此彼此。他要是一直不醒,你怎麽辦?你今年已經25了。”

李微意還真的想了想,答:“那我可能會想辦法要個孩子,就看他行不行了。不過據我觀察,他可以的。”

許異怎麽也沒想到,她的打算是這個,言語還如此露骨,他一口氣堵在胸口,實在是聊不下去了,拿起大衣,只丟下句:“你今天是存心氣我。”拉開門走了。

李微意回頭望著被他摔上的大門,終於把這尊大佛氣走了。她這次回來,前路撲朔迷離,既險且難,若張靜禪一直不醒,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她實在沒有心思再去應付一個虎視眈眈的許異。

只不過,真把人氣走,她心裏又有點過意不去。上輩子是戀人,這輩子算得上是很熟的朋友。不論別的,兩人相處一直很愉快,很合得來。這一世2014年之後,還發生了一些事,福銘分崩離析,死了更多的人,但是樁樁件件,最後都和許異沒關系。所以李微意也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就像最初那世,做那個高枕無憂的董事長,不要再被動蕩的時間線波及了。

正盯著門口想得出神,突然間放在床邊的左手,被幾根冰涼的手指握住。

李微意渾身一抖,連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只聽到一道熟悉無比卻十分沙啞的嗓音問道:“魂兒被人勾走了?”

李微意回過頭,張靜禪正一只手撐著床,另一只手抓著床頭欄桿,慢慢坐起來。她呆呆地盯著他不動。

於張靜禪而言,感覺就像是睡了一覺。睡著前,腦袋被吊車撞了一下。現在醒了,已不覺得痛。只是腦子裏空空的,好像經歷過很多事,卻什麽也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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