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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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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鵬此時臉色鐵青,覺得沈倩這一句話說出來,簡直像是對著自己的臉扇了一巴掌,剛邁步往前一步,想抓住沈倩的胳膊開口教育。

旁邊的姚信澤就走上前來,一下扣住了他的肩膀,語氣冷淡地說到:“信鵬,沈倩是咱們大嫂,你說話可得註意一點兒。”

姚信澤從小跟在自己姥爺面前長大,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回到國內,面對姚家這一大家子直立行走的動物,除了一個姚信和,其他人,還真是有點愛搭不理。

姚信鵬被身後的人壓住肩膀,心裏還挺不服氣,皺眉回頭看過來,剛想說話,就見後面的姚信和背著光走了過來。

姚信和此時剛剛在老太太的房間裏說完話。

他平時在家跟這些兄弟姊妹交談不多,家裏小輩基本上也都有些怕他,畢竟這人長得很不好相處,身上還背負了那麽些個駭人聽聞的“英勇事跡”,偏偏老太太把他當成個心尖子,誰都招惹不得。

如今,姚信和一步一步地走到姚信鵬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胳膊,眼神深沈,像是一瞬間就能將它扭斷。

沈倩見狀,輕咳一聲,連忙拉了拉姚信和的衣角。

姚信和於是側過頭來,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左手撈住沈倩的肩膀往自己懷裏帶,大拇指在她的肩頭上下滑動一瞬,像是安撫,下巴對著嚴玥的方向擡了擡,語氣疏離地問到:“這是你要娶的那個女人?”

嚴玥平時浪蕩慣了,此時見到姚信和的臉,不禁目露些許驚艷,站在原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姚信鵬沒有看見她這一副表情,還在那裏低聲維護:“她以後是你弟媳,你客氣點兒。”

姚信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問到:“一個上不了族譜的弟弟?”

姚信鵬見姚信和說話如此不客氣,只覺臉面大失,手裏的拳頭握緊,揚聲就喊了起來:“姚信和你別過分,再怎麽說,咱兩也是一個爹,你仗著自己年紀大點兒,還真把自己當家主了?”

姚信和還沒聽完他的話,突然就伸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周圍人於是一瞬間發出一陣低聲的驚呼。

姚信鵬嚇得也有些慌了神,趕緊擡手想要把脖子上姚信和的大掌撥開,可是,兩人力氣實在懸殊,最後姚信鵬使勁掙紮無果,一張臉只能越發漲紅,喉嚨也越發喘不過氣來。

姚信和見到他這副不中用的模樣,眼神中的厭惡更甚,像甩垃圾似的突然把人甩倒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目光俯視下來,低聲開口道:“我的確不是,不然,你和你這個臟女人,也不可能活著進來姚家。”

說完,他也不等姚信鵬回話,拉著沈倩的手轉身就往前面的正廳走去。

姚小糖見狀連忙跟上。

姚緒海停留了一會兒,看看躺在地上一臉狼狽的親爹,又看看那頭站在一旁無動於衷、只顧著望向姚信和的嚴玥,皺了皺鼻子,也邁步跟著姚小糖跑了。

姚信和其實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出現過這樣明顯暴怒的情緒。

他習慣了在外人面前偽裝上等人的優雅,也習慣了掩藏那些下等人庸俗的心病,可他抹殺不了一個跟自己擁有一半相同血液的兄弟。

姚信鵬對於他而言,就是像是身上一根避之不及的醜陋尾巴,從他西裝革履的衣服裏漏出來,從他的真心裏面崩裂開,惹人不恥,引人發笑。

沈倩沈倩覺得姚信和這時的反應實在有些怪異。

見他握著自己的手掌越來越緊,臉色也變得愈發陰沈,連忙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掌心,輕聲安慰到:“你別生氣,我沒被怎麽樣,真的。”

姚信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路過旁邊的一個小隔間,他才突然轉身把沈倩抱了進去,伸手摘下自己臉上的眼鏡,低頭親吻住沈倩的嘴唇,兩人抱在一起,身體緊緊地貼合著。

好一會兒了,他松開懷裏氣喘籲籲的人,看著她的眼睛,手指在她綿軟的嘴唇上來回碾壓,依然不說話,只是盯著那裏慢慢變得紅腫的顏色,眼神深沈無比。

兩人回到餐廳。

因為剛才發生的事,一桌子人的神情難免有些郁郁。

沈倩也不管這些人投過來的目光,淡定自若地坐在座位上,低頭偶爾給姚信和剝一個蝦,或是給姚小糖挑一挑魚裏的刺,倒是把那些偷偷看她的人,弄得很是不自在起來。

一家人吃完飯也沒有多待。

二房的人離開時面色顯然不如剛來的時候,特別是姚信和那個二嬸喬麗蕓,此時面容鐵青,活像是誰欠了她幾條命似的。

姚小糖下午跟姚緒海玩得久了,晚上又吃得有些多,上了車沒多久,就在兒童座椅裏睡著。

沈倩靠在姚信和身邊,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

姚信和一路沈默地望著窗外路過的夜色,車裏放著輕緩的鋼琴,很久之後,他才開口說了一句:“今天去老太太屋裏談話的時候,老爺子也在。”

沈倩挪了挪自己的胳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姚信和於是側過臉來,鼻尖在她的頭頂點了一點,繼續說道:“老爺子準備退位了。”

沈倩一聽這話,立馬整個人都清醒了,“噌”的一下坐起身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自己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老爺子準備讓你接他的位置了?”

姚信和點點頭沒有說話。

沈倩於是更驚訝了:“你一個搞技術的外行人,這麽一會兒工夫,他就放心把一整個集團都交給你了?”

姚信和見沈倩質疑自己,不禁伸手捏了捏她臉上的肉,低聲答到:“有姚信澤在旁邊幫忙,我這一段時間,也一直跟在老爺子身邊學習,姚太太這是,不相信自己先生的能力?”

沈倩連忙使勁搖頭表示自己的清白,想了想,湊過去問到:“當然不是,姚先生在我心裏,那是有三頭六臂的!不過,讓姚信澤做二把手,他也願意?”

姚信和把身體往後面靠了靠,回答得漫不經心:“這是他本人的意思。姚信澤在國外長大,生性比較散漫,不願意承擔過多壓力。況且,老爺子認為他從小活得太理想化,沒有經歷過人間疾苦,可以做一個成功的商人,但成不了一個真正的企業家。”

沈倩一聽這話不得了,眼睛都睜大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輕喊起來:“天哪,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沈倩以後能當著名企業家的太太了?哇,姚哥,你一定要加油啊!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小時候,除了做夢拯救世界,就是想要像我姥姥他們廠裏的勞模楊大爺一樣,帶著那麽老大一個大紅花,站在臺子上,接受大領導和下面一片人民群眾的歡呼表揚。真的,我媽一早就說我生錯了時代,如果再投胎早一點兒,依靠我勤勞樸實的天性,還有一口氣能吃三碗飯的食量,我肯定能當一代勞動標兵沈圓圓的!”

姚信和原本有些沈重的心情,此時被沈倩幾句話就逗得輕松了許多。

他伸手把人抱在懷裏,使勁揉了揉她軟乎乎的小臉,低下頭,看著她道:“好,那以後我們一起努力,爭取一起胸帶大紅花,在人民大禮堂接受領導的表揚,到時候,你就是我們家裏最大的勞動標兵,每天吃飯前,都讓孩子們對你行光榮禮。”

沈倩聽完,還真忍不住笑了出來,嘴巴裂開,口水都差點沒樂出來。

擡頭,見姚信和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臉上立馬一紅,重新坐正了身體,咳嗽一聲問:“不過老爺子怎麽突然這麽急著把公司交給你了啊,我看他身體不是還挺硬朗的嗎?”

姚信和沈默一晌,很是平靜地回她:“老太太腦子裏的腫瘤覆發了,老爺子六月份要陪她去美國。”

沈倩聽見他的話,一臉目瞪口呆,“老太太腦子裏頭有腫瘤?”

姚信和點頭答是:“嗯,前兩年就有了,一直壓著沒讓我們知道,這次去新加坡,醫生說,她只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了。”

沈倩這下終於捂住自己的胸口,“嘖嘖”兩聲,瞬間明白過來,嘴裏嘟囔著:“怪不得我說老太太這些日子怎麽這麽不消停,感情是在鬧死事兒啊。”

“鬧死事?”

沈倩輕咳一聲,開口解釋:“在我們東北那邊,有這麽個說法,老人快走了的那一兩年,會一個勁地磋磨家裏人,我姥姥臨走的時候也這樣,我幾個舅舅姨媽沒少被她折騰。”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這樣說人家老太太不太好,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姚信和一眼。

姚信和興許也知道她的顧慮,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慰了一聲沒關系。

沈倩見他這麽說,便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小聲問到:“那…你不會覺得我不夠善良吧,畢竟,我以後可是要胸戴大紅花接受領導表揚的人啊,不能有一點品德缺失的。”

姚信和被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差點逗樂了,搖頭回答:“你放心,我是老太太親孫子,老爺子今天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心裏的感觸,也不如自己即將接手姚家的壓力大。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的法則,特別是到了這個年紀,更不應該看得太重。”

沈倩於是拍拍自己的胸口,難得松一口氣,想了想又問:“那你這段時間會去老屋那邊住吧?”

姚信和“嗯”上一聲,看了一眼旁邊睡著的姚小糖,說到:“等你去南田錄節目,我就帶著糖糖和胖墩搬到老屋住去。”

沈倩覺得挺好,點頭附和:“沒錯,這樣你平時能和老爺子多聊一聊工作上的事,糖糖和咱兒子也能多陪陪老太太,哎,你家老太太這人吧,雖然老了老了人拎不清,但對咱家胖墩兒對幾個小孫子還是挺好的,說到底,也不是什麽壞人。”

姚信和聽見她這故作深沈的口氣,覺得有意思,於是把她的手拉過來,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人本就沒有真正的善惡,就像事情沒有對錯。善惡有報,也不過是人的自心自性。”

沈倩覺得自己這個男人果然是讀過佛經的人,說起話來就是讓人聽不懂,往他身上一趴,忍不住感嘆到:“就是辛苦你了,上班工作得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呢。”

姚信和對此倒是沒有多少看法,手指拈著幾縷她身後的頭發,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我研究生在美國實習的時候,每天早上都得坐兩個小時的車去隔壁城市,可比這個難多了。”

沈倩沒有去過美國,此時聽姚信和這麽說,不禁覺得有趣,只想下次無論如何,一定得讓姚信和帶她出去看上一眼。然後,突然擡頭瞧見了外面路邊上的小吃攤,一下就來了興趣,連忙開口讓前面的司機老梁把車停下。

姚信和大大方方的跟在她身後。

沈倩卻顯得很是小心翼翼。

她經過之前在南平被偷拍的事件,已經充分擁有了自己身為公眾人物的自覺性。

此時下了車,把衣服後面的帽子戴起來,稍稍遮住自己的臉,低著腦袋走路,邁步站在冷面小攤的前面,開口就是一句:“老板,來一碗,加倆蛋,多放蔥花兒。”

語氣之輕,神情之鬼祟,就像半夜從寢室裏翻墻出來,偷了地雷就要回去炸學校的英雄學生代表。

姚信和以前沒有吃過這種路邊的攤子,年少時是沒錢,長大後是沒有興趣,除了上回被沈倩帶去八中門口的麻辣燙,這算是人生第二次。

沈倩站在原地悠然自得得很,顯然是這種地方的常客。

她此時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老板手裏上下翻動的動作,偶爾咧嘴一樂,等待美食的臉上,還透露著一股格外純然的幸福感,眼睛微微瞇起來,嘴裏哼著歌,身體左右晃蕩,像朵漂亮的小花兒似的。

姚信和看見她這個樣子,心情不知怎麽的,漸漸也跟著飄了起來。

老板八九歲的兒子此時也正乖乖蹲在旁邊的大燈下面做著作業,偶爾老板喊上一聲,他就起身幫老板收一收錢,或是笑著給旁邊的客人多拿個勺子。

周圍來來往往的客人大多行色匆匆,各有各的忙碌。

有些是情侶,有些是衣冠楚楚的員工,也有剛從不遠處工地上出來的工人,蹲在那裏,呼嚕呼嚕一陣吃完,擡頭對老板誇獎兩句,老板也笑著回應一聲“謝謝”,然後各自扭頭離開,又回到了每個人截然不同的生活裏去。

姚信和過去覺得沈倩是充滿藝術性的,樂器,歌曲,信手拈來,像是生來不需要被平凡人類理解的精靈,可如今,她站在這樣煙火繚繞的平俗裏,他又覺得,其實也很妥帖。

姚信和在心裏於是漸漸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情緒,他開始學著旁邊兩個學生模樣的情侶,邁步上前,伸手拉住了沈倩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低頭打量,沒有說話。

沈倩一點沒有感覺到姚信和此時心中有些覆雜的情緒,她平時畢竟大方慣了,回過頭來,只是樂呵呵地彎起眼睛,對著後面的姚信和使勁笑了一笑,一排白亮的大牙,在夜色裏發著光,配著那兩個大大的酒窩,聲音也顯得很是誠懇:“你放心,等會兒我的冷面一定分你兩口。”

姚信和抿著嘴巴像是笑了一笑,他個頭高,人又削瘦,在這樣路邊晃蕩的燈光下,整個人都顯得很是出彩,眼神暗暗地投在沈倩身上,帶著些格外庸俗的煽情。

沈倩這會兒被他看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起來,“哼哼”兩聲,接過老板手裏遞過來的炒冷面,笑嘻嘻地聞了一聞,然後吸了一口手裏的奶茶,把它放在了姚信和跟前。

姚信和微微一楞,經過幾秒鐘的思想掙紮之後,終於低頭吸了一口。

沈倩目瞪口呆,把奶茶收回來,小聲哭喊:“我讓你幫我拿一拿,你怎麽就喝了呀,哎喲,還吃了我四五顆最大的珍珠!”

姚信和輕聲咳嗽一下,只能低頭為自己解釋:“口有些渴。”

兩人旁邊站著一對兒還穿著學生校服的情侶,在攤子面前等了一會兒,小姑娘此時看見姚信和跟沈倩說話的樣子,立馬拉著自家男朋友的手,氣呼呼地教育了起來:“你看人家男朋友,多溫柔啊,長得還那麽帥,天哪,不會是明星吧。”

沈倩難得聽見有人把“溫柔”這種詞語放在姚信和身上,“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眼神有些嘚瑟,用筷子夾了碗裏的一塊冷面,遞過去,張大嘴巴,跟逗孩子似的,說到:“啊,來,男朋友,吃一口熱乎乎的冷面。”

此時,旁邊的那個男生也憤怒了,扭頭看著自家女朋友,感嘆:“那你看人家女朋友,第一口都留給自己男朋友,自己忍著不吃,好賢惠的。”

姚信和這也是第一次見有人把“賢惠”這樣的詞語放在沈倩身上,畢竟沈倩這個女人,平時吃飯,你想從她嘴裏扒拉一粒米,那都是不太容易的。

小情侶被自己的盲目所困擾,愛情的矛盾於是就此產生了。

女孩兒輕聲喊到:“她比我胖!”

男孩兒也不甘示弱:“那男的比我老!”

女孩兒拿了手裏的冷面,轉身跺腳:“那你和胖女人談戀愛去吧!”

沈倩望著兩個孩子遠去的背影,吃了兩口手裏的冷面,不禁搖頭感嘆。

姚信和挑了挑眉毛,覺得有些新奇:“我還以為你會上去跟她理論理論,說你並不比她胖。”

沈倩繼續吃著碗裏的東西,心情還挺好:“不會啊,姚先生你這就是汙蔑我了,我其實嫁給你之後,性格就改變了很多,人家說什麽,我都會很心平氣和地接受,真的,你不覺得嗎,我現在看起來,難道還是以前那個小炮仗嗎。”

姚信和於是也仔細打量了她一眼,點頭表示肯定:“的確是多了一點…母性?”

沈倩嘴裏的東西差點沒哽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問到:“是嗎?那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特別偉大,身上就像有萬丈光輝要從背後掃射出來似的?”

姚信和不說話了,因為他並沒看見沈倩身後照射出來的萬丈光輝,但他看著她那張若有其事的臉,只是覺得,她在變著法子想讓自己親她。

兩人吃完了東西,終於再次牽著手上了車。

姚信和早些時候,因為被老爺子突然委以重任的壓抑心情此時釋然了許多。

車子開回到家裏,司機老梁見老板還在車上說話,便自覺的把姚小糖抱下去,率先進了屋子。

沈倩於是繼續坐在車上,陪著姚信和跟姚信澤通電話,也不打擾,直到他掛上電話好一會兒,才推了推他的胳膊,問到:“我覺得,你跟姚信澤,好像還挺談得來的,不像是你二嬸說的,有什麽恩怨的樣子?”

姚信和側臉看了她一眼,回答:“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麽恩怨,工作上的摩擦是在所難免的,相比於姚信康和姚信鵬那樣的玩意,我當然更願意和姚信澤這樣的人共事。”

沈倩點了點頭,覺得沒錯,畢竟姚家這些妖魔鬼怪裏頭,也就一個姚信澤還算看得過眼。

姚信和見她不說話,便有些不解地問到:“不過我看,你對他,倒是有一些偏見。”

沈倩咬了咬自己的嘴巴,偷偷靠過去,小聲告訴他:“我覺得,他好像喜歡我媽。”

姚信和不說話了,看著沈倩好一會兒,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小傻子,“顧老師比他大了快二十歲。”

沈倩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小聲嘟囔:“你不懂,這是女人的直覺,就像你剛才在冷面攤子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親我,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姚信和聽見她的話,一下就笑了出來,把人抱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問到:“那你的直覺有沒有預知到,你的丈夫現在想做什麽?”

沈倩有些傻不楞登地搖搖頭,歪著腦袋回答:“想…吃糖?”

姚信和擡起手指,在空中擺了一擺,摸向沈倩兩邊的口袋,空蕩蕩的,手臂放在她的身後,也沒有離開,還往裏收緊,就著手上軟肉的觸感,故作可惜道:“看來,今天姚太太身上沒帶糖。”

姚信和自從知道沈倩平時喜歡在口袋裏帶糖的習慣,擔心她糖分攝入過量,就經常從世界各地搜羅來一些各種口味低糖或者無糖的小零食。

沈倩平時也樂得接受他的好意,只是今天興許是吃完了,忘了補給,口袋裏頭空空如也。

但沈倩一點兒不著急,伸手捧起姚信和的臉,笑嘻嘻地打起岔來:“不用帶,圓圓就是姚哥哥的糖。”

說完,她還低頭往他嘴上點了一點,眼睛亮晶晶的,特別不害臊地問到:“甜不甜呀。”

姚信和看著她好半天,沒有回話。

直到沈倩感覺到自己男人身下的異動,推了推人,姚信和才把自己的腰往後退開,讓身上的尷尬顯得不那麽明顯,輕咳一聲回答:“姚太太,我雖然是個跛子,但在車上做一些成年人該做的壞事,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沈倩覺得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可隨即一琢磨,立馬想到,顧蘭青還在國內的時候,有一回過來敲他兩的車窗,下車之後,她為表忠心,的確說過兩句姚信和在車上幹不了壞事的話。

沈倩覺得這男人可真是記仇。

屁股扭了一扭,難免心裏生出些許不高興,畢竟,她一個全國著名的人民藝術家,都在這裏拉下老臉吭哧吭哧跟他說一些甜言蜜語了,煽情的氣氛打造的跟偶像電視劇似的。

可眼前的男人呢,過去明明那麽清新脫俗一人,現在卻滿心滿眼只想著床上那點兒事!

沈倩於是皺了皺鼻子,低聲教育:“姚先生,我想提醒一下,您的小兄弟還有起碼十天才能重新上戰場,為了咱們以後的幸福生活,我不允許你現在自主起義。”

姚信和點頭表示了解:“你放心,我明白,不然姚太太覺得自己為什麽還能安穩坐在這裏。”

沈倩見自己這個男人如今不僅耍起流氓來得心應手,甚至還學會舉一反三了,一時窘霍,便只能堆起不怎麽真誠的笑容,努力把話題重新掰回到純情浪漫的路上,“你說,咱兩要是一對普通的小情侶,上學時候就認識的那種,小時候也沒經過那些糟心事兒,是不是和現在特別不一樣?”

姚信和聽見沈倩的話,還真認真幻想了一會兒沈倩中學時期的樣子,可能比現在更小一點兒,臉上的肉更多一點兒,皮膚更白一些,像一個軟綿綿的糯米團子,坐在鋼琴前面,因為琴房裏頭吃不了糖,委委屈屈地擡起頭來,跟自己說“姚哥哥,我想吃糖”。

姚信和這麽一想,有些受不了了,深吸一口氣,誠實地回答:“那我一定早早把你拉上床。”

沈倩臉上笑容一僵,差點要掛不住,試圖為自己純情的浪漫做著最後一點努力:“學生就該做一些學生該做的事,比如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姚信和抱著她的屁股往裏一手,點點頭,覺得有道理,而後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沈聲答道:“也是,畢竟還要考大學,結婚之後上床比較符合基本法。我之前問過顏醫生,她說,你不亂動的話,七天也行。”

沈倩:“你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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