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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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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和低頭看向地上的沈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在旁邊的沙發裏坐下,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沈倩心神意會,起身上前,立馬一屁股坐了過去,聞見姚信和身上那一股清清淡淡的中藥味道,只覺心曠神怡,鼻子往裏一吸,低著腦袋就湊到人家脖子邊上,跟只乖巧的小狗似的蹭了起來。

琳達站在旁邊,臉上神情雖然無異,心裏卻止不住地想:這兩口子私下裏湊一塊兒竟然這樣沒羞沒躁。

陳大泉或許也有同樣的尷尬心情,低頭咳嗽一聲,對著琳達打了個招呼,投過去一個暗示的眼神,邁步就和她一起往外走。

姚信和見他們把門關上,擡起自己的胳膊,放在沈倩腰間,側臉看了看她的臉,便有些不悅地開口問到:“半個月沒見,怎麽又瘦了。”

沈倩“啊”的一聲擡起頭來,眼睛圓滾滾的,使勁眨了眨睫毛,充滿期待地問:“真的呀?瘦了不好嗎。”

“不好。”

姚信和沒法跟沈倩表達自己心裏那點異於常人的癖好。

他早些時候不希望沈倩減肥,其實更多的,還是擔心她減肥不當,造成身體負擔。

如今,他見沈倩臉上表現得這樣高興,拍了拍她的屁股,也不忍心再開口打擊,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便索性打趣到:“就你這樣,還怎麽當遠近聞名的俊俏小奶牛?”

沈倩聽見這話,眉頭“噌”的一下就皺了起來,伸手抱住姚信和的脖子,小臉靠上去,氣鼓鼓的像個嘴裏塞滿送過的松鼠,“你…你居然偷聽我說話!”

說完,她還揮舞著一雙手,開始在姚信和身上摸索,想要找出那個邪惡的竊聽器。

姚信和倒是也沒賣關子,把口袋裏的竊聽器拿出來,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這是陸曼那個朋友放的。”

沈倩恍然大悟,點頭發出感嘆:“哦,那個豐暖,她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姚信和對此沒有發表看法,畢竟在他這裏,不論是豐暖,還是喬可兒,甚至是陸曼,於他而言,都不過旁人,他會這樣毫不猶豫的出手,只是因為不喜歡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來,就算被波及,那也讓他覺得領地受到了侵犯。

所以,他把手掌往裏縮緊,核桃大小的竊聽器一瞬間就被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塑料殼,露出裏面還在一閃一閃的芯片,然後扔到旁邊的小茶幾上。

沈倩見狀心裏大喊一聲“牛逼”,臉上露出無比崇敬的表情,往前一靠,很是諂媚地問:“那你也知道我想把喬可兒簽過來的事了吧?你覺得怎麽樣?”

姚信和看著她逐漸貼近自己的胸口,裏面有些深不可測,手指下意識地掙了一掙,而後側過臉,語氣平靜地回答:“隨意。”

沈倩這下立馬高興起來,輕呼一聲“姚先生最棒”,然後笑得睜不開眼睛,等回過勁來,瞧見姚信和那一副正襟危坐的嚴肅樣子,又忽然起了想要使壞的心思,猛地一下靠過去,抓著他的左臉,“吧唧”就是一口親。

姚信和被她弄得身上有一些僵硬,瞇了瞇眼睛,看著她問:“這麽高興?”

沈倩點了點頭,絲毫不害羞,又在他的右臉上頭親了一口,大搖大擺地告訴他:“說好姚太太每天有一個親親的,咱兩都大半個月沒見了,你說說,你做人老公的,欠了自家老婆多少債。”

姚信和被她這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給逗樂了,取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眉間,閉著眼睛說到:“哦,我還以為,在姚太太心裏,姚先生只是一個煩死了的老頭子。”

沈倩聽見他的話,隱約回憶起來,前不久,她睡意懵懂的時候,好像還真說過這樣的話,一時悔不當初,只恨不能捶胸頓足以示清白,大聲斥責到:“胡說!姚先生乃是天上仙子,有幸下凡來到人間,那就是地上的顏海天,你知道顏海天誰嗎?那可是我們所有美聲歌唱藝術家心中的白月光,超越神佛,年齡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活著造福人類,死了永垂不朽。”

姚信和不認識顏海天,但他覺得沈倩此時的馬屁拍得格外生動,於是往後靠了靠,點頭答到:“看來姚太太還是個癡情人。”

沈倩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輕聲嘆氣:“可不是呢麽,我這人長得漂亮,偏偏胸還大,武力智商都挺高,看似完美,但可惜就是一輩子太癡情,看見了姚先生,我就走不動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又對我笑,打擾我修行,以後成不了精,我們就沒法在天上相見啦。”

姚信和一臉淡定地看著沈倩捂住胸口神情悵然的模樣,壓下臉上的笑意,點頭回問:“那姚太太想要成什麽精。”

沈倩咧嘴一笑,兩個酒窩往臉上一躺,軟乎乎的,靠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想成狐貍精,專偷姚先生這種下凡神仙的心。”

說完,她自己都被酸笑了,雙手捂在臉上,使勁搖著腦袋,嘴裏咯咯咯的笑起來。

姚信和雙手抱著她的身體,也沒說話,直到她笑累了,擡頭看過來,他才用手指摸了摸她的下巴,像逗一只小狗崽兒似的,然後,傾身向前,對著她的嘴巴,穩穩當當地貼了上去。

兩人雖然同床共枕兩個多月,又是實實在在的同過房,但像這樣青天白日突然一下開始打啵,那還真是第一次。

沈倩老臉有些扛不住,一下就變得羞澀起來,從他懷裏起來,推了推胸口,小聲念叨:“幹嘛呀,等下還要上臺,你別弄臟我的妝了。”

姚信和看著她佯裝生氣的臉,其實心裏也知道,這丫頭平日裏嘴裏沒個把門,那些順嘴說出來的情話未必能有幾分真心。

但他獨自行走了將近三十年,此時能夠遇見這樣一位與眾不同的人生旅人,她願意說,他也就願意聽,日子往下過著,總能偽裝出幾分皮囊之下的濃情蜜意。

“我這次去上安出差,其實順便,也去看了看我十八歲時的心理醫生。”

姚信和把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解開,讓裏面有些燥熱的情緒透了口氣,一邊說話,一邊伸出手,把沈倩重新摟回懷裏,貼在她耳朵後面的皮膚上,上下輕磨了一遍,沈聲說到:“姚太太,等我們回去,就再試一次吧。”

沈倩原本還挺喜歡被自己男人抱著的感覺,但此時聽見這話,小胳膊小腿卻立馬就軟了,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望著門外,一臉忐忑地開解道:“再…再說吧,這事兒不急,這事兒真不急。”

好在此時,門外的節目組助理已經趕了過來,敲門告訴沈倩,已經到了需要入場錄制的時候。

沈倩一時如釋重負,歪著腦袋咧嘴一笑,對著沙發裏的姚信和揮了揮手,拔腿就往外跑。

姚信和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倒也沒生氣,等陳大泉進來,就很是平靜地指了指旁邊茶幾上的竊聽器,告訴他:“那個邵明凡,也去查一查,如果真的有問題,你就自己處理了吧。”

陳大泉以前在美國陪著姚信和幹過不少缺德事兒,面對這樣一個事業無成還喜好沾花惹草的富二代,他真要對付起來,實在容易,望了一眼房間的大門,點頭答好:“知道。不過,這次比賽,好像有兩個歌手,是讚助商要求加進來的,嫂子跟他們比,優勢不大,估計留不到最後幾輪。”

姚信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從座位裏站起來,面色沈靜道:“節目冠名商不是還沒有找到麽。”

陳大泉一聽這話,明白過來,感情這祖宗是要直接做節目冠名,撓了撓頭發,連忙小聲勸阻:“讚助也就罷了,反正不止幾個錢,但冠名,花費是不是有點兒太大了。關鍵是,咱們公司的產品跟這節目受眾也不搭啊。”

姚信和冷冷地看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傻子,“我說了用華升做冠名?老太太過年過到我手裏的上和通信,你當做不存在?”

姚信和平時不愛說話,難得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陳大泉站在他面前,一拍腦袋,也有些意識過來,老太太過年時,還真把姚家手機業務的管理權過到了姚信和手裏,說是他現在結婚了,再是喜好清閑,也得擔起一部分家族的責任。

姚信和沒反對,心安理得地收下老太太遞過來的東西,借助自己公司裏優質的研發部門,立馬搞起了新的品牌理念。

沈倩今天比賽是第六個出場,順序不太有優勢,但也並不算差,至少比喬可兒那樣第二個出場、前面還是個王炸老前輩的位置,要好上許多。

跟在沈倩後面的小玫央是少數民族姑娘,被讚助商爸爸推出來壓軸,個人風格也很明顯,因為是中央臺比賽出身,實力人氣都不缺。

姚信和坐的位置是舞臺上面的評論席,旁邊除了五個節目組請來的樂評人,還有兩個臺裏領導。

姚家前兩年跟電視臺有過不少商業合作,所以姚信和這次來,待遇還挺好。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裏,倒也不跟身邊人打招呼,一整場停下來,神情都是淡淡的,只有沈倩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大泉,拍了拍手,於是陳大泉心領神會,在沈倩唱完之後,立馬站起來大喊:“好!”

沈倩雖然有些緊張,一整首歌曲完成下來,卻是難得的完美。

只可惜最後的觀眾投票她是第四位,這個結果,也屬於意料之中,畢竟,沈倩會把《糖糖》當做第一首歌,本來求的就不是驚艷,而是定位風格,先把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形象豎立起來,如果還能進入下一輪,就再在之後的賽程裏,一點一點把技巧性和花樣性添加上去,這樣的過程,既能避免歌唱比賽裏高開低走的窘境,又能完美契合觀眾想要看一個新人歌手長大的“養成”心理。

賽後,沈倩回到休息室,琳達跟在後面,一個勁地拍著各種彩虹屁。

琳達過去雖然也知道沈倩是正經音樂學院畢業的,自己會作曲,自己會唱歌,但這世上會唱歌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沈倩這麽個不起眼的小胖子,但是經過今天聲臨其境的感受之後,琳達對沈倩的感官一下就變了,變得獨一無二,也變得帶上了深厚的粉絲濾鏡。

這一下,她連之前在休息室裏,對於沈倩的那些無奈和怒其不爭都不見了,乖乖巧巧地坐在旁邊,看待沈倩,就像看一個受人敬仰的仙子,眼睛裏頭一個勁地冒星星。

沈倩被她瞧得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的起,一邊卸妝,就一邊開口勸說:“琳達啊,雖然我知道,我的歌聲洗刷了你的靈魂,但咱兩是沒有結果的,真的,你得去找那一壺能泡了你的山泉水,我也得繼續修煉我的胖狐貍精,改革開放二十年,咱兩天上成仙再相見,到時候,你是綠茶仙子,我是圓潤道君,一起調戲帥小夥子,一起名留青史,才叫人間美事。”

琳達原來還以為沈倩這張嘴不饒人,現在看來,她連神仙都不放過,於是輕嘆一口氣,心中泛起一股格外矛盾的情緒,見喬可兒帶著個三十左右的男人進來,咳嗽一聲,只能收起了眼中無比崇拜的情緒,“Boss,有人來看你了。”

沈倩不是什麽大明星,賽後沒什麽粉絲過來,如今見到朱教授,難免老淚縱橫,心生感動。

朱教授是坐了下午的飛機趕過來的,本來只是想在賽後在化妝間給自己的偶像打個氣,沒想被保安攔住,硬說他長得像偷地雷的。

好在路過的喬可兒把人解救了出來。

朱教授沒見過喬可兒。

但喬可兒對朱教授可實在熟悉,畢竟她那一對父母是老農民,年紀大了不願意進城,偶爾喬可兒回家過年,總能看見他們跟孩子似的坐在電腦前面對著朱教授的網課做筆記,偶爾還要來一句,你看看這個教授,好厲害的啊,還沒到三十,就上了中央臺的《致富經》,關鍵名字特別,叫朱愛女,跟咱家勝男,簡直般配得不得了。

喬可兒過去從來沒把這當回事兒,沒想到如今,還真能跟人見上一面。

姚信和在錄制結束之後沒有急著去後臺找沈倩。

他跟陳大泉,先去跟副臺長說了會兒話,聊這之後節目冠名的事情,去的途中遇見陸曼和豐暖,點頭打了個招呼。

陸曼看見他,顯然也有一些意外,姚信和過去一向挺忙,下班之後連點像樣的娛樂愛好都沒有,除了做做運動看看書,基本上,就是圍著一塊電子板瞎琢磨。

如今,他不光有了自己的家庭,甚至還拋下工作,為了沈倩的一個節目特地趕了過來,她想到這樣的事情,心中難免有些酸澀與苦楚。

豐暖在加拿大的時候就知道有姚信和這麽一個人。

如今真的見了面,臉上也不禁露出一些驚艷之下的訝異。畢竟,你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很難遇見這樣一個男人,不光有著傲人的家世,出眾的臉龐與氣質,甚至連身上的服裝、配件,都彰顯著普通有錢人接觸不到的低調精致。這種人,仿佛已經不是物質世界繁衍出來的產物,那些普通人所在意追求的奢華,仿佛已經融到了他的骨子裏,跟這生活中的柴米油鹽一樣,成為了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

“你閨女現在跟他住一起,你也放心啊?”

豐暖看著姚信和離開,低頭沈默了一瞬,再擡頭說話時,語氣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一點幽怨,她跟陸曼是在加拿大認識的,知道她過去有個女兒,便一直以為,那是她跟姚信和生的。

陸曼對此從來不做解釋,聽見豐暖的話,只是笑著回她:“這有什麽不放心的,他現在也結了婚,有女人照顧著,挺好。”

豐暖“嘖”的一聲,面露同情,“他跟其他女的結婚了啊?”

陸曼扯了扯自己的手指,說到:“沈倩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豐暖一下就震驚了,站在原地楞了好一會兒,喃喃道:“沈倩?你說剛才那個唱《糖糖》的胖女人?她是姚家大孫子的老婆?天哪,姚家怎麽想的,怎麽會選了這麽個女的啊。”

陸曼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低頭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沈家…是軍政關系,姚家其實也惹不起。”

豐暖畢竟在國內待了大半年了,聽見陸曼的話,一下子就腦補出一副軍政家庭驕縱小姐看上富商家庭小少爺,逼迫其結婚的狗血戲碼。

所以兩人回到後臺化妝間,豐暖看見那頭才送了朱教授出來的沈倩,難免就有些打抱不平。畢竟她們這個圈子的女人,向來是插足人家,這被人插足,還是被這麽個一百三十多斤的胖女人插足,實在有些侮辱專業水平。

沈倩倒是不知道豐暖此時心中所想,回到化妝間裏,剛卸完了妝,擡頭見豐暖進來,想到這人偷偷塞竊聽器的事兒,連個打招呼也不跟人,坐在那裏,自顧自地哼著歌。

豐暖也不在意,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陣,看著鏡子裏面沈倩的臉,像是能看出朵花兒來。

走過去,忍不住開口笑道:“沈小姐今天的表演很專業啊,只可惜觀眾有些不買賬,票數不怎麽高。”

沈倩不是不願意接受點評的人,像這次節目組請來的作曲家程前,音樂制作人Tima,說的東西就很有借鑒性,但像豐暖這種外行卻要打著知性感懷的旗號胡說八道的,她是真沒什麽興趣聽,往那兒一坐,就撇了撇嘴角回答:“觀眾買不買賬我不在乎,這歌,本來就只是唱給我女兒聽的。”

豐暖聽見她的話,低頭笑了一聲,起身過來,在沈倩身邊坐下。

她身上噴了挺重的香水,往這邊一飄,沈倩一時間胃裏反酸,簡直有些坐不下去。

豐暖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靠近造成了旁人的困擾,挑眉看著沈倩的側臉,還輕聲說到:“沒想到沈小姐還挺會做戲,自己男人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也能當成是個寶貝。”

沈倩歷來不愛聽這些女人間的酸話,聞見豐暖身上那股子香水的味道,只覺隱隱有些作嘔,脾氣暴躁起來,見她不知趣,幹脆起身抓住她的衣領子,擡腳就要把人往外面拖。

豐暖這人平時最註重儀表,放個屁都得徐徐而來,如今被沈倩弄得一身狼狽,直接尖叫,沈倩被她這一聲喊得右腳一個踉蹌,一下沒註意就扭倒在地上。

她這一下摔得倒是不重,畢竟地上有軟毯,身體又是慢慢歪下去的,只是豐暖身上那股子味道越來越濃重,沈倩實在沒忍住,直接趴在地上,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這一下,不光是豐暖,就連沈倩自己都楞了,一邊擦著嘴角一邊想,啥時候我的身體演技這麽牛逼,都能脫離思想,舉一反三了。

外面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間一下被人從外面打開,幾個這次參加比賽的前輩,還有一些工作人員此時站在外面,剛想開口喊沈倩出去吃夜宵,沒想就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

琳達見氣氛尷尬,眼睛一轉,便“唔”的一聲哭出來,眼睛裏的淚水那是說來就來,指著豐暖的手,開口喊到:“豐小姐,你做什麽打我們倩姐啊,上來就抓人腳脖子,把我們倩姐胃裏的酸水都打出來了。”

沈倩聽見這話,立馬露出一副讚賞的表情,低著腦袋醞釀了一會兒,擡起頭來,一邊捂嘴嘔吐,一邊哭訴:“我不知道,我就是替喬姐說了兩句話,我也沒有惡意啊。”

說完,“哇”的一聲,又吐了。

她這下可是真的沒有裝,因為連剛下臺那會兒吃的半盒小米粥都吐出來了。

在座的所有人一時楞在原地,打頭的工作人員是個醫生,過來抓著沈倩的手聽了聽脈,大喊到:“沈小姐,你懷孕了呀,哎呀,快起來快起來,別躺在地上了,到沙發上躺著去。”

他這話說完,豐暖和琳達也楞了。

沈倩躺在沙發裏頭傻不楞登地呆了好幾秒,原本還想著怕自己裝病被查出來,沒想到這會兒自己肚子裏竟然有個小的了,於是一下肆無忌憚,小胖手扶著額頭,更加氣焰囂張了起來,“哎呀”一聲,指著豐暖,脖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這下豐暖不幹了,她剛才明明才是被沈倩拎著脖子拖走的那一個,站在原地,揚聲大喊:“她演得!我根本就沒打她,她就是汙蔑我!”

喬可兒的助理這會兒也站了出來,“呸”的一聲道:“真不要臉,人家沈小姐跟你無冤無仇,還是個孕婦,吃飽了撐的汙蔑你。”

她這話說完,旁邊的工作人員也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是啊,沈小姐那麽圓潤的臉都白了,怎麽可能是演的。”

“聽說這豐暖是插足別人感情的慣犯了,喬可兒談了八年的男朋友就是被她撬走的。”

“嗨,你沒聽她今天的評價,說的什麽玩意兒啊,我覺得梁哥明明唱得挺好的,她硬要癟出來點不好的話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嘀咕了一陣,節目組負責人也不喊沈倩出去吃夜宵了,拍拍她的手,讓她好好在沙發上休息休息。

沈倩點頭答應,等看見大家夥兒都走了,一下又不樂意起來,畢竟到嘴的夜宵飛了,靠在長沙發裏,就開始幽幽怨怨地望著還沒敢離開的豐暖。

豐暖渾身打了個哆嗦,問她:“你、你幹什麽。”

沈倩低著腦袋回她:“也沒什麽事,我只是忽然心裏有一點空虛,感覺整個人都仿徨無措了起來,這個時候,可能只有一杯加奶七分糖不加椰果多放珍珠的奶茶才能拯救我吧。”

豐暖站在原地,忍了一忍,咬牙切齒地告訴自己助理:“讓人去點一份奶茶。”

沈倩見狀心裏一樂,又擡頭望向了門外,繼續唉聲嘆氣:“可是奶茶,又怎麽能體會一個人冬日的寒冷呢,如果沒有烤串,即使那份拯救也是沒有靈魂的吧。”

豐暖要不是知道這人嫁了姚家長孫,她都要覺得她是因為吃不起飯來跟自己碰瓷的,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這人計較,轉身說到:“讓人再加一份烤肉。”

沈倩這時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道:“但是寶寶,媽媽怎麽能只顧著自己的口腹之欲呢,剛才吃下去那半碗小米粥都吐出去了…”

豐暖這下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喊起來:“姓沈的,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沈倩這還在情緒裏呢,聽見豐暖的大喊,一下就害怕了,就畏懼了,就為了肚子裏人類的希望痛哭流涕了,胖嘟嘟的一雙手捂在自己面前,輕聲哭訴道:“但剛才不是你推我我才吐的嗎,大家都看見了的,啊,不行了,我又要暈過去了…”

豐暖見她捂著自己的臉,也不知道她是真要暈還是假暈,嚇得趕緊退開半步,離這個瘟神遠遠的,一邊扯著手指,一邊回頭罵自己的助理:“還他媽看什麽看!去買啊!”

小助理跟了豐暖大半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不顧形象的發火,一時間點頭如蒜,二話不說,埋頭就往外跑。

十五分鐘之後,小助理帶著一碗紅米粥,十串孜然烤羊肉,一杯加奶七分糖不加椰果多放珍珠的奶茶出現在休息室裏。

沈倩這下終於滿足了,一臉興奮的把東西打開,眼睛直冒金光,剛想開口喊琳達也一起來吃,沒想休息室的門就又被人打開了。

只見副臺長此時正一臉擔憂地帶著姚信和往裏面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著:“是我們沒照顧好小沈,孕婦的情緒是很容易波動的,你等下進去,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沈倩聽見這話,哪裏還吃得下去,嘴裏的羊肉串“咯噔”一下掉出來,她一推面前的東西,張嘴就喊:“豐小姐,你不要這樣,我現在懷著孩子,不能吃這些垃圾食品,你不要再逼我了。”

豐暖見副臺長過來,一下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尖叫著大喊:“你說什麽!我什麽時候逼你了!這不是你嚷嚷著要吃的嗎!”

副臺長一開始就聽說了豐暖打架的事,此時更加不高興,沈聲呵斥道:“豐小姐,你怎麽回事。小沈又沒有招你惹你,你這樣針對她做什麽?人家作為姚先生的太太,平時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怎麽可能嚷嚷著要吃這些垃圾食品!”

沈倩低頭捂著自己的臉,心想:原來我在副臺長心中,竟是如此高大英偉的形象!然後,透過指縫,望著桌上的奶茶烤串遠去,只覺嘴角流下了悲痛欲絕的淚水。

姚信和起初聽見沈倩懷孕,整個人都楞在原地好幾秒,如今匆匆趕過來,見她臉色泛白,更是拳頭都握緊了起來,走到琳達的身邊,面色陰沈地問:“是不是又有人欺負沈倩了。”

琳達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心中不禁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姚總,到底是什麽遮蔽了您這一雙曾經睿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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