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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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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裳被陸希鋮帶上了車。

兩人都沒有說話。

陸希鋮的車卻開得越來越快, 姜裳捏了捏側邊扶手,道,“陸希鋮,你開這麽快是想和我一起死嗎?”

陸希鋮沈著臉, “我倒是真想和你一起死。”

嘴上說著, 卻無意識把速度降了下來。

下了高速, 車子往偏僻的馬路開去。

姜裳偏頭,皺起了眉。

“陸希鋮, 你要帶我去哪裏?”

陸希鋮抿唇, “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不要等下,你不會蓄意報覆我吧?”姜裳手按著車門,道,“我要下車。”

“姜裳。”陸希鋮輕悠悠的聲音響起, “你沒有覺得這裏, 很熟悉嗎?”

姜裳握住手把的手一滯, 視線看向窗外。

沿途車輛稀少,蔥蔥的叢林和孤山間只有一條淺淺窄窄的馬路,車子在一處溪水邊停下。

陸希鋮熄了火。

他單手拉開安全帶, 開門下車。

姜裳偏頭, 沒一會兒, 副駕駛被他打開。

“陸希鋮,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姜裳下了車,看著這陌生孤僻的叢林峭壁,滿臉不解。

陸希鋮拉著她的手,牽著她往旁邊一條小路走。

“你確定,你不記得了?”

姜裳懵懵懂懂的,一邊走一邊看四周。

在經過一個水塘的時候, 靈魂仿佛被重重敲擊。

意識回攏,她猛得滯住了腳步。

這裏……這裏是……

陸希鋮轉身,觀察著她的面部表情,“想起來了?”

“什……什麽?”

姜裳語無倫次的。

陸希鋮勾了勾唇角。

“沒記起來,就繼續走。”

姜裳被他帶著,手心濕漉漉的起了汗。

直到走到一處廢棄的用石頭和木頭堆砌的小屋,陸希鋮才停住腳步。

他轉身,指著那處廢屋。

“裳裳,你記起來了嗎?”

姜裳的眼神已經不安定了。

“記……記起來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陸希鋮看著她,笑,“好,那你告訴我,你十歲那年的夏天,去了哪?嗯?”

姜裳偏頭,“我哪裏還記得。”

“你在醫院住了三個月。”

姜裳的手蜷了蜷。

“好像……是的吧,我忘了。”

“為什麽會去醫院?”

“遇到了綁匪,你不是知道嗎?”

姜裳不看他,推了他一把,被陸希鋮抓住手腕。

“那天那個女孩,是你,對不對?”

姜裳手一顫。

陸希鋮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臉,她慌亂的神情如他所料想的一樣。

他把她拉過來,雙手握住她的肩,“姜裳,是你,嗯?”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姜裳猛得轉身,剛跑了兩步便被陸希鋮抓住了手腕。

他眸子裏碎著情緒,把她拉過來箍在懷裏。

捏著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唔~”姜裳懵了。

陸希鋮輕咬她的唇,姜裳吃痛,他順勢而入。

吻得深沈,緊追不放。

迷迷糊糊間,他的手握著她的腰肢,輕輕摸索著,然後一點點往上。

直到胸前一涼,姜裳才清醒過來。

她狠狠一咬,陸希鋮放開了她。

“裳裳,那這是什麽?”

她的右胸上方,男人摸著那愛心狀胎記,眸子仿佛融了星光。

“裳裳,是你。”

黑漆漆的夜色,整座城市點燃了燈火。

姜倪跟著賀祺進了一家彩燈環繞的店,裏面音樂震蕩,五顏六色的燈光在地上旋轉,姜倪眼睛沒適應,捂了捂眼睛。

賀祺拉著她,偏頭笑,“小丫頭,知道這是哪裏嗎?”

姜倪搖了搖頭,“不知道。”

“酒吧。”

她眼睛一楞,“啊?”

看見她呆楞不可思議的表情,賀祺更樂了。

“沒來過吧,跟著爺。”

賀祺拉著她,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很快有服務生上前,“賀公子。”

酒吧的人明顯都認識他,很快,兩人便被引到二樓一個卡座。

服務生上了酒,姜倪端起五顏六色的酒看。

賀祺道,“很好奇?”

“嗯,很好看,我沒有見過。”

“這是雞尾酒,你試試。”

姜倪點頭,捏著吸管喝了一口。

“唔~”

“怎麽樣?”

姜倪笑,“很好喝。”

“看不出來啊,是個酒鬼。”賀祺調侃她。

姜倪偏頭,問,“你經常來這裏嗎?”

“嗯,男人嘛。”

“男人都會來酒吧嗎?”姜倪不解,指著樓下舞池,“像那樣在女生身上摸來摸去?”

“你也會這樣嗎?”

她一連環幾個問題。

“真是個問題寶寶。”賀祺端起一杯酒,“我不會。”

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麽,姜倪松了口氣。

“那,陸希鋮也會來嗎?”

賀祺手一頓,勾眉,“你提他幹什麽?”

“是你說的,男人都會來。”

賀祺有些哭笑不得,“嗯,我說的。”

“但是他哦~怕是沒有時間泡酒吧。一個姜裳,夠她頭疼了。”

姜倪吸了口酒,“今天他們來我家了,好像是聊解除婚約的事情。”

賀祺頓了頓,“嗯?”

“你說,如果當年……履行婚約的是不是我?”

賀祺皺了皺眉,“小丫頭,你對陸希鋮……”

“不是的。”姜倪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我像是突然闖入姜裳世界的異人,可是卻有一種意識在告訴我,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這不是很正常。”賀祺放下酒杯,看著她,笑道,“我要是你,我也會這麽想,或者說,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然後報覆她?”

“好壞。”姜倪咬了咬唇瓣。

賀祺搖搖頭,“可是你什麽也沒做。”

“姜倪,你是個善良的姑娘。”

“姜裳擁有的不一定都是好東西,她脾氣大著呢,討厭她的人數不清。”賀祺笑,“不用和她比也不要受她影響,你就是你而已。”

“你也是獨一無二的。”

她也是獨一無二的嗎?

姜倪的眉眼亮起星光。

她抱著酒杯,看著男人清雋的臉龐。

心臟仿佛加快了速度,一下下節奏歡快而有力。

翌日,一架飛機劃破星空。

接機口外,姜裳帶著帽子、口罩、墨鏡,全副武裝。

很快,從裏面出來一個穿著風衣帶著墨鏡的女人。

姜裳看了眼四周,揮了揮手,“季茉!”

走至身邊,女人腳步一顫,偏頭把太陽鏡往下挪。

眼神一亮,“裳裳!”

自從季茉去了法國進修,姜裳在美國,兩人再沒見過面。

大部分時間都是通過電話和聊天軟件聯系。

姜裳很早就預約了一家餐廳。

餐廳環境幽靜,是很多權政富豪明星們的去處。

聽說這邊新來了一個甜品師,味道很好。

季茉是個甜品控。

“嗯,這蛋糕真不錯。”季茉捏著勺子舀了一塊蛋糕放嘴巴裏,甜甜的糕體頓時化開,又甜又糯。

“你嘗嘗這個楊枝甘露,也很好喝。”姜裳把橙色的飲品推給她。

“謝謝寶貝兒。”

“這次回來,呆多久啊?”姜裳問。

季茉,“不走了,陪你,成不成?”

姜裳看她一眼,“我信?”

季茉故作傷心的擦了擦眼,“我對你的愛,天地可證,你居然不信。”

姜裳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嫌棄道,“打住打住,你也別來惡心我。”

“我也?”季茉抓住關鍵詞,“唉,還有誰啊,嗯?”

姜裳不語。

“讓我猜猜,是……陸……希鋮?”

姜裳勺子一頓。

“是吧,昂?”季茉湊近,眼光亮亮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現在正瘋狂的倒追你呢,怎麽樣,被倒追的滋味?”

姜裳放下勺子,“忘了告訴你,昨天我回了姜家,陸伯伯和楊琴阿姨也在。”

“陸希鋮父母?來幹什麽?”

姜裳,“婚約的事情。”

季茉一下子正經了,“怎麽說?”

姜裳,“陸伯父的意思是,解除婚約。”

季茉皺眉,“那其他人意見呢?陸希鋮意思呢?結果解除沒?”

姜裳道,“都看我們自己,我同意解除。”

“裳裳,你……怎麽可以解除呢?”

“你不在,你不知道,陸伯父是不會允許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給他當兒媳的,雖然姜家保證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我身上流著的畢竟不是姜家的血。”

季茉看著她,問,“那陸希鋮呢?”

姜裳臉色一窘,“他不同意。”

季茉頓時樂了,“陸希鋮可以啊,幹的漂亮。”

“季茉。”姜裳挑眉瞪她,“我怎麽感覺,你這胳膊肘往外拐了呢?”

“寶貝兒,你要相信,我這胳膊肘拐哪裏,都是向著你的,向著你幸福的。”

“沒他我更幸福。”

她想了想,說,“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麽轉變了。”

“啥?”

姜裳抿唇,道,“他好像發現,當年我救他的事了。”

“什麽?”季茉張大嘴巴,“你救陸希鋮?”

姜裳點了點頭。

這是一件離季茉都不知道的事。

十二年前,轟動懷市的綁架案。

當年,科迪集團如日中天,輝林皇灘剛剛修建,陸家和姜家豪擲千金,分別拿下了價值上億的東西兩塊別墅區。轟動懷城,新聞報紙熱火朝天的宣傳。

富得風光不知收斂,兩家也成了亡命之徒的眼中釘。

詐騙、威脅層出不窮,但最致命的一次,便是十二年前,陸家獨子被綁案。

從出校門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再到綁至荒郊野外,這一切都異常順利,但是綁徒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所有行蹤,都被一個小姑娘全全掌握。

姜裳跟在陸希鋮的身後,目睹了所有的經過。

她悄悄的跟在他們的身後,摸索到了荒郊野外的小破屋,她躲在破屋後的草叢裏,整整兩天兩夜。

毆打和爆怒聲從破屋裏不斷傳來,直到兩天後的晚上,姜裳才找到救他的機會。

綁匪頭子和人約了地點交易,現場只留下兩個人,熬了兩天,一個打盹一個解手,姜裳乘機帶走了奄奄一息的陸希鋮。

“十二年前,你是為了救陸希鋮才差點丟命的?”

季茉蹭一下站了起來。

姜裳拉她說,“你別激動。”

“我能不激動?”季茉睜大眼,“所以他們只是綁了陸希鋮,而你是因為救他才被抓走的?”

“姜裳,你是不是蠢?你救他你不說?你當時差點就沒了。”

十二年前,陸家獨子被綁,姜家小姐失蹤。綁匪猖狂,眾人皆知這是一場針對權富的案件。

可是後來,陸希鋮渾身是傷的逃了出來,而姜裳被救出來的時候,幾乎奄奄一息。

身上中了彈,在醫院整整救治了三個月。

季茉難以想象,姜裳居然會變成一個默默奉獻的癡情女?她當時追希鋮風風火火、人盡皆知,救了他的命會隱忍不說?

“你先坐下。”姜裳道,“你聽我說。”

“說吧。”季茉雙手一枕,三堂會審的節奏。

姜裳嘆了口氣,道,“因為,我……我把他給親了。”

“親……親了?”

“嗯。”

姜裳應聲,“發生了一些事情,過程中不得以。”

“那天晚上很黑,他不知道我是誰。”

季茉道,“那你不告訴他?”

“不行。”姜裳搖頭,“你不是不知道,他當時有多討厭我,如果知道我把他給吻了,那他會更加厭惡我。”

季茉沈默了,這樣想想也對。

那段時間陸希鋮躲她躲得頻繁,姜裳風風火火,鬧了好多事,的確厭人。

“那這和他轉變有什麽關系?”季茉問。

姜裳抿唇,“我之前總感覺,他心裏有個人,而且他好像一直在找一個人。”

“那個人……好像,是我。”

季茉懵了。

“你們……你們……”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反正都過去了,我們沒可能。”說完這些,姜裳顧作輕松的聳了聳肩。

季茉沈默了一會兒。

“真的過去了嗎?”

“裳裳,這麽多年圍繞一個人轉,真的會過去嗎?”

她握住姜裳,輕聲道,“裳裳……其實陸希鋮對你,是有愛的。”

“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的矛盾和抉擇,哪怕是我,也得在找出那個讓我一見鐘情的人後才能做抉擇。”

“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的都是你。”

季茉看著她,搖了搖頭。

“裳裳,他不會放過你了。”

——

繁華的商業街,一排排商鋪點亮彩燈,步行街上人來人往。

一輛黑色的車子駛入商場地下室,下來幾個人,圈圍在中間的女人身材窈窕,一身黑色的緊身長裙盡顯凹凸的身材。

帽子口罩墨鏡,她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三人跟在她左右,他們上電梯到頂樓,拐入一家寂靜的餐廳。

進門,服務員輕聲詢問後,他們被帶上樓,進了一間包廂。

門一開,裏面坐著三四個中年男子。

“張導,李導,劉總,不好意思,我們來晚啦。”

方姐笑呵呵出聲,拉了把旁邊的女人,道,“這是我們瑟瑟,她剛剛錄完節目,這不,衣服都沒換趕快過來。但還是讓你們等了。”

“沒事沒事,我們也剛剛到。”桌上的男人笑呵呵道。

林梓瑟把帽子口罩還有眼鏡摘了,露出她一張艷麗的臉。

她抿了抿唇,面色並無笑意,“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事,來瑟瑟坐這邊。”張導招呼著,方姐笑著在她耳邊說,“沒事,喝個酒而已,表現好點。”

林梓瑟僵住身體,呼了口氣,才拿起酒吧在張導旁邊坐下。

一來二去,喝酒逢迎。

林梓瑟的臉已經微紅。

方姐接過話閘,開始和三人攀談。

林梓瑟借機出包廂。

“請問衛生間怎麽走?”她問了一個服務生。

流水沖洗聲中,林梓瑟洗了把臉。恢覆幾許清明,她拿出包包裏的化妝品開始補妝。

沒一會兒,從廁所裏出來一個女生。

她在她旁邊洗了手,音樂響起接了個電話。

“餵,爸。”

“嗯,我馬上回來,和裳裳在外面吃飯呢~”

“我能野什麽啊,好好好 ……馬上回來……”

她拿著手機,邊講邊走遠。

林梓瑟塗睫毛的手頓住。

姜裳……也在這?

她往後走了走,沒一會兒,看見兩個女生手挽著手有說有笑得從樓上下來。

林梓瑟看著兩人走遠。

回到包廂,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方姐。

方姐拍了拍她的手說。

“這個角色,已經搞定了,是你的。”

林梓瑟心下一松。

之後又客套了一翻。

離席之際。

方姐沒放心,又問了句。

“張導一言九鼎,既然咱們商量好了便這麽定了,到時候可別放我們鴿子啊~”

方總臉喝得通紅,“唉,我……我是這種人嘛,就沖你這面子,老朋友了,不換不會換。”

“那我就放心了。”方姐笑,“若是Jason那邊再聯系您,還請您告知我一聲,瑟瑟是真的很喜歡這個角色,不會讓您失望的。”

張導一揮手,“天王老子來,我也不換了,就定她。”

方姐笑得歡,連連點頭。

張導又喝了一口。

突然酒杯頓在空中,咦了一聲。

眾人看向他。

他好似腦子慢半拍,遲緩了很久,才舉起一根食指,皺眉,“Jason,Jason沒找我啊?”

“你說的姜裳……誰啊?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

方姐一楞,偏頭問李導。

李導沒喝多少,道。

“目前求這個角色的,嘉暢這邊只接觸了你們。Jason,我們從來沒有過聯系。”

“Jason,沒……沒聯系?”

方姐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僵住,直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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