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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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猩緋的話語像是某種近似威脅的提醒。
他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簡直就像是毫無道理的提前將自己從可能發生的一切罪惡裏, 無辜的摘出來一樣。
“唯一這個字眼……果然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的詞啊……”第二天的訓練休息間隙, 陳蕙小聲的對著陳曦嘟囔。
少年模樣的C類雄蟲安靜的坐在她的身邊, 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聽見這話, 他轉過臉來, 歪了歪頭，神色安靜，又好像是對她所說的話語感到了些許困惑。
如今巨型人形機器人雖然在繼續研發, 但不可能做到人手一部, 普通士兵的裝備還是傾向於靈活便攜的機械臂裝甲，給予最大程度的武力強化。
在沒有機甲的試駕任務時, 陳蕙如今就會和陳曦一起, 佩戴機械臂試驗戰鬥。
這和她之前只能笨拙的用機械臂扳手腕比起來，不知是多大的進步，因此陳蕙感覺非常開心。
當然，由於陳曦戰鬥時顯露出比起人類來說巨大許多的原型更有威力, 他身上的機械臂是更適合蟲型的裝備。而陳蕙是人類型號的機械臂。猩緋則在隔壁的模擬室, 和其他的士兵模擬戰鬥。
“吾王……”
而陳曦即便能夠模擬人類的語言，卻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因此下意識的發聲時，說的最多的還是“吾王”這個詞匯。
陳蕙看著他那張端莊秀麗的臉，還有那全然信任與服從的神色，大約是之前被荀繁的話語挑起了些許猶豫，於是不由得開始思考, 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制造後代。
不過，如果她真的產卵的話，人類那邊應該會引起劇烈的恐慌吧——
不知道算不算給自己找了一個可以暫時逃避的借口，陳蕙想到可以不用勉強自己，不由得輕輕松了口氣。
如果真的形勢危急，只要有足夠的營養，她那時再產卵，也能迅速孵化出來……所以現在應該也不用那麽著急……
嗯……沒錯。
終於做出了自認為正確的決定，陳蕙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起來。
……
【你是不是玩過頭了？】
而在荀繁那邊，他站在窗臺上，看著遠處的風景，第一次對於白銀女王傳來的訊息感到了些許緊張。
他垂下眼眸，將那些微的動搖隱藏在心底，努力裝出和往常一樣的漫不經心。
【沒有啊。】
【你還記得你的任務麽？】
【當然記得。只不過黃金女王很狡猾……我上次已經追蹤到她的蹤跡了，可是被她很快甩開了。】
【如果情報沒有出錯，她的身邊只有一個C類雄蟲而已吧？】
白銀女王冷硬的語氣，似乎可以通過巢網如同就在眼前般的傳來。
荀繁撇了撇嘴道︰【她這不是又生了很多嘛。】
【多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荀繁認真道︰【差不多生了幾十億只。】
【……】
【真的。】
白銀女王果決道︰【我會安排另一只A類雄蟲過去。】
【誒——！別啊！】荀繁連忙道︰【我正玩得開心呢。】
【給我一個最後期限。】
【……】荀繁知道這件事情他沒法隨意的給出時間，於是假裝厭惡被人如此步步緊逼的不悅道︰【讓我考慮考慮。】
但佯裝鬧脾氣的單方面切斷了連接後，他頓了頓，並不想讓陳蕙擔心，卻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如實轉告給她才行。
白銀女王一旦說出“最後期限”這樣的字眼，那麽就算是A類雄蟲，也必須要給出一個能讓她滿意的答覆。
然後這個消息，便又很快的通過聯合國，分享給了所有國家。
“二十年！”
能夠拖延的時間當然越久越好，可是二十年人類猶嫌不夠，卻也知道已經是異想天開。
“……十年呢？”
經過一遍又一遍的斟酌與討論，那種無法自己掌握命運，和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何時就會落下的恐慌，讓整個世界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只是大多數國家仍然選擇了向國民隱藏這一消息——為了防止在真正的末日來臨之前，社會就不覆穩定——因此普通群眾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盡管因為之前布加聯邦總統的發言，導致時不時便有關於蟲族的消息真真假假的流出，可在各國官方統一封鎖消息的情況下，在民間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最終聯合國統一的意見是最好十年，如果不行的話，五年——最少最少，三年。
而自從得知白銀女王要求一個“最後期限”後，陳蕙的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開來過。
一切的希望，幾乎都在荀繁的身上了。
向來肆無忌憚的荀繁再去找白銀女王的時候，居然感到了一種陌生的緊張與恐懼。
他遲疑了很久，才重新連接上了白銀蟲族的巢網，開玩笑的提出了要求︰【我回去想了想，再給我十年怎麽樣？您也知道宇宙這麽大嘛。】
豈料白銀女王直接反問道︰【你對黃金女王很感興趣？】
荀繁頓了頓，才慢悠悠道︰【啊？也就那樣吧。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很少看見你這麽想留在外面。】
【……是嗎？這不是答應了您一定要抓住她，半途而廢很不爽嘛。】
【只是這樣而已？】
【不然呢？】
白銀女王慢條斯理道︰【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
【……比如說？】
【你的性格收斂了很多，而且，】白銀女王冷冷道︰【像是在對我隱瞞著什麽。】
嘖，這算是什麽？
女王的直覺？？
【……我最近的確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荀繁頓了片刻，過了一會兒，大約是想作為掩飾，又也許是的確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她——畢竟目前他能接觸到的蟲族女王，除了陳蕙，就只有白銀女王——他開口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說。】
【在你那麽多的雄蟲之中，你有特別記住過誰嗎？】
【……】
【我很好奇，對於蟲族女王來說，真的有可能存在所謂的‘唯一’嗎？】
【唯一？】
【是啊。就是……在無數只雄蟲之中，女王只願意陪伴在他一只雄蟲身邊。】
他話音未落，白銀女王便冷淡的打斷了他，十分肯定道︰【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有嗎？】
【絕對不可能。】
【……】荀繁沈默了下來。
白銀女王敏銳的問道︰【誰讓你有了這樣荒謬的疑問？】
【沒什麽，只不過我倒是很想成為某個人的唯一，這樣看來，您是沒辦法完成我的願望了呢。】
【你已經很怪異了，不要讓自己變得更像個怪物。】
【誒——您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啊。】荀繁拉長了音調，似笑非笑道︰【居然說我是怪物，真是太讓我傷心了。作為補償，您就讓我再在外面玩十年吧。】
【一年。】
【五年總行了吧？】
【一年。】
【三年，三年怎麽樣？】
【一年後，我會親自去找你。】
說完，白銀女王切斷了聯系。
……
對於爭取到十年時間這件事情，雖然是最為理想的情況，人類卻也知道，希望不大。
但是，連最低期限的三年都無法保證，還是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恐慌。
“倒也沒有那麽糟。”荀繁努力想讓焦躁不安的陳蕙能夠好受些的寬慰道︰“一年之後白銀女王才會出發，她在路上也得花上那麽幾個月，四舍五入一下，說不定有個一年半——或者兩年左右？”
“……如果我們離開地球呢？”陳蕙卻好像沒聽進去似的問道︰“如果我們引開白銀女王，能不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荀繁道︰“白銀女王已經知道地球的坐標了，她有足夠的力量一邊追殺你一邊征服地球。當然，也許她會選擇先完全征服地球再來——這樣的話，想要吸引白銀女王拋下地球來追我們可能有些困難，但讓地球吸引白銀女王的註意，讓它來幫我們拖住白銀女王倒是可以。”
“荀繁！”陳蕙無奈的加重了語氣。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願意。”荀繁不以為然的嘆了口氣。
他看見她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頓了頓，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別擔心。”荀繁說，“沒人怪你。”
他如今根據陳蕙“監視”人類的命令，時常去探查周圍人類的想法，當然有些人心有怨氣，覺得是蟲族帶來了災難，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明白自己即將被卷入滾滾向前的時代洪流的無可奈何。
陳蕙也沒指望所有的人類都對身為蟲族的自己心懷善意，她只是有些擔憂的看著荀繁道︰“我擔心他們覺得是你的錯。”
人類之間的談判，有會議、有記錄、有契約，但荀繁與白銀女王的交談，只存在於人類無法涉及到的巢網之中。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被動的接受一個粗暴的結果——沒有十年、沒有五年、甚至沒有三年。
只有一年。
這樣的消息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不可避免的會感覺到一種“末日將至”的窒息，而這種恐懼，說不定就會遷怒到荀繁的身上。
也許會覺得他沒有盡力，也許會覺得他與白銀女王串通一氣，也許會連帶著覺得所有的蟲族都不可信賴……
“你擔心我啊？”可是看著深谙人類陰暗面，因此憂心忡忡的陳蕙，荀繁卻顯得很是高興。
見她依然愁眉不展，他下意識柔和了語氣道︰“我又沒關系。”
可是，不管荀繁如何安慰陳蕙，她都一直顯得悶悶不樂。
最後安慰了她的，居然是那位一直給陳蕙穿戴機械臂的工作人員。
第二天，他一如往常的認真幫她穿好了裝備，表情看起來和往日毫無區別。
“你……”
雖說為了穩定人心，大部分的消息都會對外封鎖，可是作為核心科技研發成員，他們是都知道地球只剩最後一年多的時間，就將迎來巨大危機的。所以陳蕙不由得問道︰“……都不擔心嗎？”
“啊？擔心什麽？”他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推了推眼鏡。
一開始他對於接觸蟲族還十分畏懼，但這麽久接觸下來，已經和陳蕙算是較為熟悉了。
“就是……一年後。”
“這個啊。”他笑了笑，“我們擔心也沒有用啊，所以，與其整天都想著一年後怎麽辦怎麽辦，倒還不如腳踏實地，做好現在我們能做到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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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簡直就像是毫無道理的提前將自己從可能發生的一切罪惡裏, 無辜的摘出來一樣。
“唯一這個字眼……果然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的詞啊……”第二天的訓練休息間隙, 陳蕙小聲的對著陳曦嘟囔。
少年模樣的C類雄蟲安靜的坐在她的身邊, 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聽見這話, 他轉過臉來, 歪了歪頭，神色安靜，又好像是對她所說的話語感到了些許困惑。
如今巨型人形機器人雖然在繼續研發, 但不可能做到人手一部, 普通士兵的裝備還是傾向於靈活便攜的機械臂裝甲，給予最大程度的武力強化。
在沒有機甲的試駕任務時, 陳蕙如今就會和陳曦一起, 佩戴機械臂試驗戰鬥。
這和她之前只能笨拙的用機械臂扳手腕比起來，不知是多大的進步，因此陳蕙感覺非常開心。
當然，由於陳曦戰鬥時顯露出比起人類來說巨大許多的原型更有威力, 他身上的機械臂是更適合蟲型的裝備。而陳蕙是人類型號的機械臂。猩緋則在隔壁的模擬室, 和其他的士兵模擬戰鬥。
“吾王……”
而陳曦即便能夠模擬人類的語言，卻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因此下意識的發聲時，說的最多的還是“吾王”這個詞匯。
陳蕙看著他那張端莊秀麗的臉，還有那全然信任與服從的神色，大約是之前被荀繁的話語挑起了些許猶豫，於是不由得開始思考, 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制造後代。
不過，如果她真的產卵的話，人類那邊應該會引起劇烈的恐慌吧——
不知道算不算給自己找了一個可以暫時逃避的借口，陳蕙想到可以不用勉強自己，不由得輕輕松了口氣。
如果真的形勢危急，只要有足夠的營養，她那時再產卵，也能迅速孵化出來……所以現在應該也不用那麽著急……
嗯……沒錯。
終於做出了自認為正確的決定，陳蕙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起來。
……
【你是不是玩過頭了？】
而在荀繁那邊，他站在窗臺上，看著遠處的風景，第一次對於白銀女王傳來的訊息感到了些許緊張。
他垂下眼眸，將那些微的動搖隱藏在心底，努力裝出和往常一樣的漫不經心。
【沒有啊。】
【你還記得你的任務麽？】
【當然記得。只不過黃金女王很狡猾……我上次已經追蹤到她的蹤跡了，可是被她很快甩開了。】
【如果情報沒有出錯，她的身邊只有一個C類雄蟲而已吧？】
白銀女王冷硬的語氣，似乎可以通過巢網如同就在眼前般的傳來。
荀繁撇了撇嘴道︰【她這不是又生了很多嘛。】
【多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荀繁認真道︰【差不多生了幾十億只。】
【……】
【真的。】
白銀女王果決道︰【我會安排另一只A類雄蟲過去。】
【誒——！別啊！】荀繁連忙道︰【我正玩得開心呢。】
【給我一個最後期限。】
【……】荀繁知道這件事情他沒法隨意的給出時間，於是假裝厭惡被人如此步步緊逼的不悅道︰【讓我考慮考慮。】
但佯裝鬧脾氣的單方面切斷了連接後，他頓了頓，並不想讓陳蕙擔心，卻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如實轉告給她才行。
白銀女王一旦說出“最後期限”這樣的字眼，那麽就算是A類雄蟲，也必須要給出一個能讓她滿意的答覆。
然後這個消息，便又很快的通過聯合國，分享給了所有國家。
“二十年！”
能夠拖延的時間當然越久越好，可是二十年人類猶嫌不夠，卻也知道已經是異想天開。
“……十年呢？”
經過一遍又一遍的斟酌與討論，那種無法自己掌握命運，和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何時就會落下的恐慌，讓整個世界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只是大多數國家仍然選擇了向國民隱藏這一消息——為了防止在真正的末日來臨之前，社會就不覆穩定——因此普通群眾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盡管因為之前布加聯邦總統的發言，導致時不時便有關於蟲族的消息真真假假的流出，可在各國官方統一封鎖消息的情況下，在民間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最終聯合國統一的意見是最好十年，如果不行的話，五年——最少最少，三年。
而自從得知白銀女王要求一個“最後期限”後，陳蕙的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開來過。
一切的希望，幾乎都在荀繁的身上了。
向來肆無忌憚的荀繁再去找白銀女王的時候，居然感到了一種陌生的緊張與恐懼。
他遲疑了很久，才重新連接上了白銀蟲族的巢網，開玩笑的提出了要求︰【我回去想了想，再給我十年怎麽樣？您也知道宇宙這麽大嘛。】
豈料白銀女王直接反問道︰【你對黃金女王很感興趣？】
荀繁頓了頓，才慢悠悠道︰【啊？也就那樣吧。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很少看見你這麽想留在外面。】
【……是嗎？這不是答應了您一定要抓住她，半途而廢很不爽嘛。】
【只是這樣而已？】
【不然呢？】
白銀女王慢條斯理道︰【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
【……比如說？】
【你的性格收斂了很多，而且，】白銀女王冷冷道︰【像是在對我隱瞞著什麽。】
嘖，這算是什麽？
女王的直覺？？
【……我最近的確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荀繁頓了片刻，過了一會兒，大約是想作為掩飾，又也許是的確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她——畢竟目前他能接觸到的蟲族女王，除了陳蕙，就只有白銀女王——他開口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說。】
【在你那麽多的雄蟲之中，你有特別記住過誰嗎？】
【……】
【我很好奇，對於蟲族女王來說，真的有可能存在所謂的‘唯一’嗎？】
【唯一？】
【是啊。就是……在無數只雄蟲之中，女王只願意陪伴在他一只雄蟲身邊。】
他話音未落，白銀女王便冷淡的打斷了他，十分肯定道︰【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有嗎？】
【絕對不可能。】
【……】荀繁沈默了下來。
白銀女王敏銳的問道︰【誰讓你有了這樣荒謬的疑問？】
【沒什麽，只不過我倒是很想成為某個人的唯一，這樣看來，您是沒辦法完成我的願望了呢。】
【你已經很怪異了，不要讓自己變得更像個怪物。】
【誒——您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啊。】荀繁拉長了音調，似笑非笑道︰【居然說我是怪物，真是太讓我傷心了。作為補償，您就讓我再在外面玩十年吧。】
【一年。】
【五年總行了吧？】
【一年。】
【三年，三年怎麽樣？】
【一年後，我會親自去找你。】
說完，白銀女王切斷了聯系。
……
對於爭取到十年時間這件事情，雖然是最為理想的情況，人類卻也知道，希望不大。
但是，連最低期限的三年都無法保證，還是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恐慌。
“倒也沒有那麽糟。”荀繁努力想讓焦躁不安的陳蕙能夠好受些的寬慰道︰“一年之後白銀女王才會出發，她在路上也得花上那麽幾個月，四舍五入一下，說不定有個一年半——或者兩年左右？”
“……如果我們離開地球呢？”陳蕙卻好像沒聽進去似的問道︰“如果我們引開白銀女王，能不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荀繁道︰“白銀女王已經知道地球的坐標了，她有足夠的力量一邊追殺你一邊征服地球。當然，也許她會選擇先完全征服地球再來——這樣的話，想要吸引白銀女王拋下地球來追我們可能有些困難，但讓地球吸引白銀女王的註意，讓它來幫我們拖住白銀女王倒是可以。”
“荀繁！”陳蕙無奈的加重了語氣。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願意。”荀繁不以為然的嘆了口氣。
他看見她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頓了頓，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別擔心。”荀繁說，“沒人怪你。”
他如今根據陳蕙“監視”人類的命令，時常去探查周圍人類的想法，當然有些人心有怨氣，覺得是蟲族帶來了災難，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明白自己即將被卷入滾滾向前的時代洪流的無可奈何。
陳蕙也沒指望所有的人類都對身為蟲族的自己心懷善意，她只是有些擔憂的看著荀繁道︰“我擔心他們覺得是你的錯。”
人類之間的談判，有會議、有記錄、有契約，但荀繁與白銀女王的交談，只存在於人類無法涉及到的巢網之中。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被動的接受一個粗暴的結果——沒有十年、沒有五年、甚至沒有三年。
只有一年。
這樣的消息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不可避免的會感覺到一種“末日將至”的窒息，而這種恐懼，說不定就會遷怒到荀繁的身上。
也許會覺得他沒有盡力，也許會覺得他與白銀女王串通一氣，也許會連帶著覺得所有的蟲族都不可信賴……
“你擔心我啊？”可是看著深谙人類陰暗面，因此憂心忡忡的陳蕙，荀繁卻顯得很是高興。
見她依然愁眉不展，他下意識柔和了語氣道︰“我又沒關系。”
可是，不管荀繁如何安慰陳蕙，她都一直顯得悶悶不樂。
最後安慰了她的，居然是那位一直給陳蕙穿戴機械臂的工作人員。
第二天，他一如往常的認真幫她穿好了裝備，表情看起來和往日毫無區別。
“你……”
雖說為了穩定人心，大部分的消息都會對外封鎖，可是作為核心科技研發成員，他們是都知道地球只剩最後一年多的時間，就將迎來巨大危機的。所以陳蕙不由得問道︰“……都不擔心嗎？”
“啊？擔心什麽？”他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推了推眼鏡。
一開始他對於接觸蟲族還十分畏懼，但這麽久接觸下來，已經和陳蕙算是較為熟悉了。
“就是……一年後。”
“這個啊。”他笑了笑，“我們擔心也沒有用啊，所以，與其整天都想著一年後怎麽辦怎麽辦，倒還不如腳踏實地，做好現在我們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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