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進入八月中，程宥的生日到了。

對小柚子們來說，這是值得大肆慶祝狂歡的一天，早在幾個月前，世界各地的粉絲們都已經動起來準備生日應援，大家都費盡了心思，想給心尖上的寶貝最好的祝福和排面。

但程宥自己並沒有很喜歡過生日，也不期待什麽生日禮物。打從十三歲被太後簽進GH娛樂開始，他的生日就在練舞室度過了。出道之後的幾年，陸續在劇組及在節目組度過，雖然也是熱熱鬧鬧的，但沒有家人在旁邊，事業也沒有大火，熱鬧過後，心中常常有些迷惘，又長了一歲，卻仍然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路該怎麽走？兩年前參加了選秀節目當了舞蹈導師，開始進入大眾視線，粉絲慢慢增加，他開心的開生日直播，卻被人用極其難聽的話語無端謾罵。去年的生日他主演的劇終於讓他爆紅，粉絲急速增長，卻同時被人洩漏了手機號碼，好幾天手機都被打爆，只能無奈的換號碼。

現在想想，自從進了這圈子，過生日好像變成了行禮如儀的事。發微博，發自拍，感謝祝賀的人，吃蛋糕，許願……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好像少了什麽，他說不上來。

生日當天淩晨程宥仍在上海錄制街舞節目，到了中午便收工讓他休息了。從淩晨開始，微博的生日祝福就沒有斷過，工作人員也是收禮物收到手軟，蛋糕更是吃不完。收工回到酒店時，大夥兒都累壞了。

「宥子哥，明天下午我們還要飛去長沙錄制快樂家族，之後又要趕回雲南劇組，知道吧？」歡哥斜瞪著程宥。

「我知道，這次我不會亂跑，會乖乖待在酒店。光是拆禮物看卡片，回覆微博，就夠我忙的，不用擔心。何況我還要練舞。」程宥微微一笑。

「今年你排面可夠大的，各大城市的地鐵、廣場、公交、百貨的大屏滿滿都是你的生日祝賀影片！可惜你沒辦法自己去看。以你現在的火紅程度，出門五分鐘就會被團團包圍了吧……」歡哥搖頭。「石哥回公司去了，我和若蕓這次真的要好好休息了。才半天的假，就別再整出什麽麽蛾子，算我求您咧！」

「行。沒問題。」

「若蕓，妳難得休息，有沒有想去哪？上海有啥好吃好玩的需要哥哥跟妳介紹一下嗎？」歡哥轉頭問努娜。

「謝謝歡哥，我早就安排好行程啦！」努娜笑著說。

「怎麽？才來幾個月就有男票了？」歡哥笑的賊兮兮。

「男票沒有，但確實是去見喜歡的人。」她笑的羞澀。

「那今晚會回酒店嗎？」

「不會，每次來上海都住這間，實在住膩了，我另外找其他酒店開房。」

「哈哈哈……也對，幹嘛在這，人多嘴雜的。那哥哥先祝妳順利……」

「你們是故意講給我聽的吧？明知道我除了待在酒店哪都去不了。 」程宥越聽越不是滋味，他們倆完全無視他這個主子，尤其看到努娜笑的那麽歡，更是惱火。

「宥子哥你平常睡眠不足，趁機多睡覺有什麽不好。23歲生日快樂，我先走了啊！」歡哥笑著離開了。

房間裏就剩下他和努娜了。

「程老師，祝您23歲生日快樂，希望你能一直健健康康，平安喜樂。」努娜認真的望著程宥說。

「就這樣？禮物呢？」

「什……什麽？」努娜瞪大眼睛。「那個，石哥歡哥都跟我說，你不會收工作人員的生日禮物，叫我不必準備……」

「他們都跟我一段時間了，當然不好收他們的禮，但妳不是才剛來，就一點表示也沒有嗎？」程宥撅起了嘴。

「這……您喜歡的東西，我不懂，不敢亂買。要不這樣，您跟我說說要什麽，晚點我出門的時候幫您買，就當禮物了……」

「不用，第一個禮物，就是麻煩妳脫下口罩，房間裏又沒有別人，妳都不悶的麽？」

「……好。」努娜摘下口罩，頭低了下去。程宥直直的盯著她，眼裏有著笑意。

「第二個禮物，跟我一起吃後援會送的蛋糕，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他指了指放在茶幾上的圓盒子。

「我以為你收到的蛋糕全都送給工作人員了，居然還有留著的。」

「廠商、節目組送的蛋糕我都給人了，但粉絲送的都是特別訂制的，我請歡哥幫我拎著，多少得吃一些。」

努娜掀開蓋子，抹茶色的蛋糕上，放置著小摩托車、滑板、球鞋等裝飾，十分可愛。她把刀子遞給程宥。

「在切蛋糕之前要唱歌。」程宥說。

「你今天生日快樂歌還沒聽夠嗎？」

「多聽一次也無妨。」

「……好吧。」努娜清了清喉嚨。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程宥微笑著聽著。

「要再許一次願嗎？我看你今天許的願望也沒說出來，那就跳過……」努娜說。

「第一個願望，」程宥打斷她。「我希望愛我的人都能幸福、平平安安的過好這一輩子。 」他雙手互握著，閉上眼睛。

「第二個願望，我希望能夠一輩子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第三個願望……」程宥猶豫了。

「你不用說出來的，放心裏就好。」努娜說。

「第三個願望，我希望能擁有自由。」程宥還是說了。「選擇自己要做什麽事的自由，可以去任何地方的自由，愛一個人的自由……」程宥睜開眼睛。

努娜微笑的看著他，眼睛濕濕的。「可以的。程老師的願望一定都會實現。」

許完願，程宥和努娜都吃了一大片蛋糕。身材管理什麽的都先暫且扔了。

「我要的第三個禮物……」程宥開口。

「還有嗎？」努娜吃了一驚。

「最後一個了。妳唱天使給我聽吧，上次在山上唱的那首。」

「為什麽？我唱的又不好聽。你喜歡這首歌的話可以直接聽原唱……」努娜有些不知所措。

「從來都是我唱歌給別人聽，我也想要別人專門只唱歌給我聽。」程宥撅起了嘴，眼睛巴巴的望著努娜。

「……好吧。」努娜嘆了一口氣，似乎無計可施。

「你就是我的天使，保護著我的天使……」她輕輕的唱了起來，雖然並沒有望向程宥，但眼神比上次更溫柔，笑容比上次更宛轉。

程宥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只覺得心裏無處不暖和。

一曲終了，努娜說：「那個……有件事要跟程老師商量。」

「什麽？」

「等會兒要不要發個自拍或視頻感謝粉絲，小柚子們這兩三天為了讓你的超話登上明星榜第一，拼了命在發帖拋積分，剛剛我看積分已經超過兩億了。你有這麽多又可愛又努力的粉絲，真的是太幸福了。不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也沒關系，我讓官方宣發幫你發個文就好……」

「開直播吧。」程宥說。

「直播？」努娜瞪大了眼，又驚又喜。「真的嗎？你已經兩年沒有直播了！自從上次生日直播……」她沒有再說下去。「要播啥呢？吃東西嗎？拼樂高嗎？打游戲也行啊……」她興奮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妳怎麽那麽開心？這可會害妳延後放假的。」程宥一笑。「就吃播吧，幫我叫外賣，代言的零食飲料隨便買。」

「行！我跟石哥講講，之後就來準備！」努娜笑到嘴角都快裂到顴骨了，一溜煙就離開了房間。

程宥無預警的開生日直播很快就登上了熱搜第一。雖然只有短短30多分鐘，就已經把粉圈炸了。小柚子們個個喜極而泣，奔相走告：今天過年啦！畢竟程宥平常很少營業，自拍和發文少的可憐，能夠發視頻就已經是天降大糖，更別提直播了。

程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做了這個決定。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蛋糕太甜，心情太好。他一邊吃著薯片和香菜味酸奶，一邊回答彈幕上的問題，彈幕跳的很快，縱使偶爾有酸言酸語也是一下子就沈了。他先感謝了粉絲的生日祝福，分享了之後的工作規劃、身體的狀況，甚至錄制綜藝和拍戲的一些心得也說了。但講的最多的還是自己的興趣：滑板又練了什麽新技術、舞蹈又跟大神們學到了哪些招……等等。

30多分鐘很快就結束了，努娜一直在旁邊看著，笑容就沒停過。

「直播那麽值得興奮嗎？」程宥問。

「沒事，就是有點感動。程老師以後可以多開直播嗎，大家都會很開心的。」

「看心情吧。」程宥心裏想笑，但還是擺出酷酷的樣子來。「妳手上這是什麽？」他趕快轉移話題。

「腮紅盤，上次大風哥來的時候忘記帶走，今天他剛好也住在這酒店，幫其他女明星做妝發。我等會兒就拿去還他。」

「那麽巧？他在哪間房？」

努娜報了房號。「找完大風哥之後我回房收收東西就離開了，您好好休息！有事記得打電話。」

「好。」

才過了一個時辰，程宥已經感到無聊了。他想到其他人都可以自在逛街，他卻連門都出不去。今天是生日，走廊上會不會有私生跟蹤也未可知。尤其是他想到努娜說要去見喜歡的人，更是莫名煩躁。她從來很少講自身的事，她會喜歡怎麽樣的人？真的有對象了嗎？

如果可以出門該有多好。程宥在房間走來走去，最後發了個微信給大風哥：

“哥，在忙嗎？”

“工作剛結束，若蕓也才離開不久。咋了？”大風哥回覆很快。

“能不能拜托你個事。我想出門，幫我化個不會被認出來的妝。”

“你可是程宥，那一米八身型氣場，怎麽化別人都認得好唄！少異想天開了。”

“濃妝總認不出來吧？像京戲臉譜那種的。”

“你要頂著京戲臉譜出門逛大街？行啊！我幫你。”

程宥一時語塞。

“或者是……旦角，應該能成。”大風哥又發了一條，配上賊兮兮的表情。

“我去，少叫我扮女的，不可能。”

“那就沒法了。”

程宥反覆思索，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以前他的殺伐果斷不知道為何最近都消失了。終於他下定了決心。

“哥，你等我，我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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