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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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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人無甚娛樂之處, 一個謠傳,便足矣讓人津津樂道。

雖然白日裏,村裏的青壯, 都上山幹活去了, 可留在村裏的婦孺之輩,如何耐得住這好奇之心, 於桐花家門處,指指點點, 接頭耳語, 自是常態。

燕琛擔心有好事之人,於他不在之際, 闖入院來,滋生擾事, 燕琛索性將事,全托於厲盧, 黎左二人,便不再往上山而去。

燕琛此舉, 正和了桐花之意。

石嬸所要的竹籠兒,桐花也讓燕琛送到了巧嬸那, 她自個兒便專心開始著手壽棺的事。

有了燕琛在旁給自己打下手, 桐花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四月初八沐佛節前,桐花已經將兩副棺木的木材,全部炮制光滑。

而就在此期間之內,燕琛讓厲盧散布出去,之前關於桐花的謠傳, 皆是張芒子一家,因為桐花拒了他家的親事,懷恨於心,故意詆毀桐花的名聲,好讓桐花難以婚嫁,以便其再順勢上門提親,攀附他這高枝。

鄉人淳樸,亦喜三人成虎,這說得人多了,邏輯亦是合情合理,並無破綻,如此沒用個幾日,風向頓轉,自然將唾棄的矛頭,指向了張芒子一家。

來婆子苦口婆心,逢人便解釋事情真相,只大夥兒已是先入為主,自是不信,更者反過嘴來,指責來婆子,來婆子又急又惱,卻是無處說理,怒極攻心,便是一病不起,幾日未出家門,此舉亦被傳為做賊心虛,而張芒子郁悶之下,出入賭坊,欠下巨額賭資,被賭坊之人,打斷了手腳,扔於家門之處,可謂是雪上加霜。

此張芒子之事,燕琛並未告知桐花,桐花雖好些時日,未曾出門,但從滿蝶和巧嬸嘴裏,也是知曉了大概,她潛意識裏便覺此事,乃是燕琛所為,但既然燕琛不願讓她知悉,她也不會多問,不管是與不是,她皆認定,是燕琛所為。

浴佛節時,各大寺廟皆會舉行浴佛齋會,和尚尼姑會捧著小盆,搭著花棚,奏樂唱佛,於縣內主道,游街而過,請香客施主用浴佛水親自浴佛,以祈一年康順平安,祛病驅魔之意。

所以,這日,燕琛停了工期,一早著,安排了馬車,帶桐花一道,去縣裏瞧個熱鬧。

雖然到縣裏時,時辰還早,但是街道兩側,已熙熙攘攘站滿了圍觀的百姓,燕琛護著桐花,於一客棧門前相候。

“桐花,桐花你也來啊!”

只是才剛站定未多久,桐花便聽到不遠處傳來滿蝶的聲音,桐花順著聲音的方向,便瞧見對街側向不遠的地方,熙攘的人群中,一雙手不斷的招搖著,正是滿蝶。

“你若想,可喚她過來。”燕琛也是註意到了滿蝶,他知滿蝶待桐花一向不錯,自然也不會介意,她和桐花呆於一處。

“不必了。”桐花沖著燕琛低回了一句,然後擡起手來,沖著滿蝶的方向,也是搖了搖,已示回應。

她剛剛一眼望去,便瞧見了,站在滿蝶身旁的,不但有杏花,還有蓮華,更甚著,春大娘亦是在不遠的地方,這若只有滿蝶一個到無妨,但若春大娘一道,那就著實有些倒胃口了。

“都依著你。”燕琛聽得桐花言語淡淡的,偏頭一看,也是瞧見了春大娘那令人生厭的嘴臉,寬袖未動,將桐花的手指握於手心之中,二人相視一笑,不再打量滿蝶之處。

滿蝶見桐花揚手招呼了一下,便不再搭理於她,楞了一下,下意識裏扯了扯杏花的衣袖,滿臉不解的開口問道,“杏花,桐花怎麽不搭理咱們了?”

滿蝶是個心大的,不管什麽事,拋於腦後,便不再念起,杏花卻是不同,村裏大小之事,她都知悉一二,對桐花此舉,她自然知曉緣由。

杏花下意識裏望了一眼旁側的蓮華,見此面色發白,咬著下唇,一臉難堪之色,擡手悄拉了滿蝶的衣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其不要再多問。

“不就是敗了名聲,嫁不出的賤人,她要是敢過來,我定要叫她好看。”背著祈哥的春大娘,自然也瞧見了桐花,聽得滿蝶這不明所以的詢問,眼中的不屑惱火,生生要將桐花剜了一層皮去,這杏花還未答話,她便已是不陰不陽的回了你一句。

“娘,你別說了。”蓮華聽得春大娘特意扯開了嗓子的話,臉上頓是浮現一抹驚慌之色,她下意識瞟向桐花,見其似未曾聽到春大娘的話,這才松了一口氣,忙是向春大娘勸道。

“你想想祈哥,想想爹,若沒了爹的工錢,祈哥的藥可怎麽辦啊!”

春大娘原本正打算逮著二人,好生說道一下桐花,這聽得蓮華的話,瞬間表情一垮。

就先她和桐花鬧出那事,下午時,潘叔就上他們家來提了她男人下午不必上工的事,這不幹活兒,她們哪來的錢給祈哥你買藥做道法,她和當家的可是跪著求了潘叔好一通,這才保下了活計,這要是因她一時多嘴,把這活計給弄丟了,一想到自家男人的反應,春大娘的臉,瞬間垮了下去,怏怏的往人群裏,又縮了兩下,以期待桐花不要瞧見了自己。

只春大娘這一插嘴,滿蝶哪裏還忍得住,一臉探求的渴知的模樣盯著杏花,杏花無奈,只能琢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桐花她現與燕大人一處,應是不願被打擾吧!”

提起這事,滿蝶下意識裏便想起桐花曾慎重和自個兒說過的話,瞬間便沒了八卦的心思,杏花見此也是松了一口氣,蓮華一臉感激的沖著杏花柔柔的笑了一下,杏花回笑,已示無礙。

好在梵音嗩吶之聲,由遠極近,慢慢響起,將滿蝶由低落的情緒中,轉了註意。

寶相端莊的佛子,坐在蓮花墩上,由著僧人擡著,於梵音中緩緩而來,兩側的和尚,尼姑捧著盛放佛像的小盆,向願意施散香火錢的看客,請求浴佛。

當前行的和尚行道燕琛身側時,燕琛擡手奉上香火錢,浴佛的和尚,將小勺遞給燕琛。

燕琛轉手便將小勺遞給了桐花,向其示意,“桐花,你來。”

“一起。”桐花噙笑,仰頭望著了一眼燕琛,並不接過小勺,而是握上了燕琛的手,將小盆裏的糖水,淋向盆中小佛。

“我佛會保佑二位施主的。”和尚待二人浴佛之後,將小勺收回,朝二人道了一句佛歇,然後再往前去。

“施主,不可!”

就在桐花和燕琛打量著浴佛隊伍之際,前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便傳來滿蝶震驚的惑然聲。

“春大娘,你這是在幹什麽啊!”

“要過去看看嗎?”燕琛本想不予理會,可既然其中有滿蝶在,還是得問過桐花的意思。

“嗯,瞧瞧吧!若無大事,不必插手。”桐花遲疑了一下,春大娘的事,她著實不想有任何瓜葛,可又怕杏花和滿蝶吃虧,糾結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燕琛見此,便是護著桐花往前兒去。

“嗚嗚,佛祖啊!你就可憐可憐婦人我吧!我求了十年,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如今卻是病弱纏身,我也是沒得法子了,聽說這浴佛水可以祛病解災,我只是想給我兒子求個健康,佛祖,你就成全了我吧。”

走近時,春大娘的嚎啕之聲,更是清楚了一些,人隙之間,桐花只瞧見春大娘抱著祈哥,匍匐在地上,手裏緊拽著旁邊一和尚的袈裟,而旁不遠處地上,小佛臥跌,沐盆倒扣。浴佛之水淋淋瀝瀝隨著祈哥仰起的發絲,滴落於地。

如此,一眼之下,桐花已是瞧出,這應是春大娘奪了那浴佛之水,傾於祈哥之身,而惹出的麻煩。

那和尚扯了兩下,沒能將袈裟從春大娘手裏扯了出來,只能耐著性子,沖著春大娘行了一佛禮,“施主,佛祖定會佑你一家平安的,還請放開小僧袈裟。”

“真的,不怪我?”春大娘不信的問道。

“出家人自是不打誑語。”和尚表情越發無奈。

春大娘這才撒開了和尚的袈裟,這眼睛卻盯上了臥跌在旁的小佛,她眼明手快的一把抄起小佛,將其握在手心裏,討好著沖和尚道。

“佛祖有慈悲之心,憐憫眾生,這個小佛就留給婦人我吧!我定供在神龕之上,日日跪拜,以求佛祖垂憐。”

和尚哪裏想到,春大娘竟會得寸進尺到這般地步,此小佛雖小,可也是鍍了金身,為寺中供奉之物,他一個小小和尚,如何能做的了主。

“施主,不可!”和尚本就嘴拙,生不出爭辯之詞,只能一再重覆道。

“這便當是你應了,多謝佛祖慷慨。”春大娘全然沒將和尚的話聽在耳裏,自顧自的便將小佛塞進了衣裳裏,然後抱起祈哥,就要走。

這男女授受不親,而且還是僧俗之別,和尚眼睜睜的瞧著春大娘把佛物放入貼身衣物之內,卻不敢施手去拿,又見春大娘要走,情急之下,四目望顧,唯望尋人幫助,目極旁側衙役,和尚這才緩了口氣,連向衙役求助。

“官家,官家!”

此浴佛之盛,官府自當護持一二,維守秩序,雖春大娘之舉,引起紛亂,但危甚弱,也就並未上前查看,如今既見和尚這般急呼,恐有異事,自當上前查問。

和尚似見了救星一般,忙將前由後顧,說與了衙役。

春大娘見了衙役,自是有幾分心虛,拉了旁側的蓮華,就欲偷偷而走,只是沒走幾步,便被衙役發現,攔截了下來。

“既是佛物,還請大娘歸還這位僧人。”衙役聽了緣由,也是好聲好氣,向春大娘索要小佛,並未以官府相壓。

這會兒,觀看浴佛的人,已是漸漸往前挪移而去,雖然還留了些看熱鬧的百姓,但也並不多了。

春大娘面對衙役的問訊,直接一屁股墩兒,就坐在了地上,單手抱著祈哥,一手就往地上拍了去,“快來看啊!官家欺負人了,官家和禿驢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小婦人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可憐我一婦人帶著個病娃子,老天啊,你開開眼吧!”

兩衙役是面面相覷,竟是被春大娘的架勢唬住,不敢上得前去。

“這,這……要不,小僧去問過師傅,看能否將此小佛僧與施主。”一旁的和尚,瞧著春大娘這胡攪蠻纏的勁兒,也是暗暗頭疼,他遲疑了一下,向兩衙役禮過說道。

“那就有勞師父了!”衙役見此,也是緩了口氣,“我二人在此守著大娘,師父你快去快回。”

和尚見此,便欲轉身而去。

只是,和尚還未走了幾步,一把橫伸的扇子,便是攔住了和尚的去路,和尚頓住腳步,還未來得及問詢緣由,那扇已經收回,人也已是從其身側,越過而去。

“不必如此麻煩,李大,孫力,若此婦人不願歸還佛物,直接壓回縣衙便可。”

桐花望著此人,瞬間眼前一亮,下意識裏便往周遭瞧了過去,卻未能瞧見想見之人,目光頓然轉為失落。

這來人正是原靜陽的縣令白鷺,桐花見他在此,本以為屠姐姐應在旁側,卻沒想到,是空歡喜了一場。

“怎麽了?”燕琛見桐花乍然之舉,以為其有事,細心問道。

桐花搖了搖頭,示意無礙。

只是燕琛的出聲,讓原本已經被兩衙役的拉起來的春大娘,瞬間有了盼頭。

“桐花,快要救救大娘!”春大娘將頭使勁偏向桐花,掙紮著叫囂道,“你們給我撒開,看到那姑娘身邊的男人了沒!那可是京裏的大官,和我可是一個村的,踩死你們縣令,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白鷺順著春大娘的指引瞧了過去,也是瞧見了對街的桐花,他楞了一下,隨即將視線落在了燕琛身上,然後向其頷了下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燕琛亦是點了點頭,對於春大娘的話,他和桐花皆沒有理會。

白鷺見此,心裏自然有了計量,和衙役招呼一聲,便是率先往縣衙方向而去,“既然如此,那便請你們一道,往縣衙走一遭吧!”

李大,孫力見白鷺如此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壓了春大娘,招呼了眾人一聲,便直接追了白鷺過去。

蓮華抱了被春大娘撇在地上的祈哥,和杏花,滿蝶一道跟在衙役身後,時不時撇向了身後的桐花,一副語言又止,驚慌錯然的模樣。

桐花只當是沒瞧見,她仰頭湊到燕琛耳邊,輕語道,“白大人與我有故,我有些事,想要問他。”

“那我陪你過去看看。”燕琛就是知曉白鷺有恩於桐花,這才請旨把在靜陽任期不過一年的白鷺,調任於此。

二者雖都只是縣令,可興豐地域,比靜陽之地,廣之一倍有餘,且有重礦於內,嗞得為權重器重之臣,才能得以勝任,他為白鷺爭取到的這個位置,便宣示著白鷺以後仕途之路,已是坦蕩無疑。

“嗯!”桐花自是不知燕琛此刻心中所念,她沖著燕琛笑了笑,將手指滑落入燕琛手心,十指頭交握,並肩往眾人方向而去。

入得縣衙之後,桐花和燕琛便被衙役,引到了後院之中稍等。

“惑哥,你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去後院逛逛。”桐花等衙役離開之後,便直坐不住了,她糾結了一下,還是向燕琛說道。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燕琛望著桐花,似有些猜到了桐花要做的是什麽,他沖著桐花緩然一笑,於石桌前落坐,表面自己的態度。

桐花回之一笑,然後腳步急切的往後院而去。

就在其離開不久,白鷺已從前堂轉了回來,他看到燕琛獨一人,並未顯得驚訝,而是一臉常態的沖著燕琛鞠了下身,“下官白鷺,見過燕大人,承蒙燕大人提攜,得於此地上任,本應及早向燕大人你拜會,只是衙內公務繁忙,一直未曾挪開身來,不想今日盡已此種方式見面,當真是下官慚愧。”

“白大人你我同在朝中當差,為陛下分憂,何來慚愧之說。”燕琛冷面瞧著白鷺,任由其行禮,並無半分客氣之意,“你特意讓我等同來縣衙,怕不是為了剛才那事吧!”

“自然不是,我讓大人過此,實有問想要請大人解惑。”白鷺正了臉色,於燕琛身邊落座,然後擡手提了茶壺,為燕琛斟了一盞茶,待見燕琛品了一口,這才繼續開口。

“大人身邊女子桐花,與下官曾有舊交,雖不過泛泛,無奈夫人卻是喜歡的緊,今日見大人與桐花舉止親昵,不似平常關系,下官恐是夫人憂心,不得不問,桐花可知詳大人身份?”

“就為此?”燕琛一怔,他本以為白鷺找他,是為官務,著實沒想到,白鷺開口,提的便是桐花,更一語見,便是道明了和桐花之間的關系。

白鷺收斂了臉上表情,一臉正色望著燕琛,斬釘截鐵道,“就為此!”

燕琛目光微凝,端詳著白鷺的表情,待確定白鷺此言為真之際,燕琛臉上的表情,這才微緩了幾分,“我未曾隱瞞桐花半分,且我二人本有婚約在身,她既不嫌棄於我,我自當不負與她。”

“婚約?”白鷺怔了一下,然後又打量了燕琛幾分,試探問道,“大人祖籍,可在靜陽縣,林家坳內?”

他曾打聽過,桐花幼時便定了親,此番前來興豐,便是因為其未婚夫婿一家遷移至此,只是林家早已遭難,他於桐花走後,亦是查探了一番,林家當年唯一子逃脫,身份不明,燕琛如此說道,顯然就是承認,他便是林家當年逃脫之人。

這倒是打探的分明,顯然是對桐花的事,掛了幾分心思,如此,燕琛倒是又高看了白鷺幾分,“正是,如此看來,白大人與我倒是有些淵源。”

“不過是夫人的一點念想罷了!”白鷺卻並不居功,淡然回道,即便他知曉,燕琛是新帝的寵臣,也未有半分諂媚的心思。

既然燕琛承認,他就是林家坳裏,和桐花曾有婚約之人,且其身份具已向桐花說明,那之後的事,便不是該他理會的。

一時間,二人之間氣氛,化為默然。

“白大人,嬌嬌姐怎麽沒隨你過來。”桐花在縣衙後院轉了一圈,別說是屠嬌嬌了,便是一個女眷都未瞧見,只能怏怏而返,見白鷺已到,自是迫不及待向白鷺問道。

“此番上任太急,路途太遠,囡囡太小,我便先行過來。”白鷺見桐花氣喘籲籲之態,便知道她幹什麽去了,知是桐花掛心嬌嬌,自是耐著性子和桐花解釋了一下。

“那嬌嬌姐何時過來?”桐花聞言,緩了一口氣,亦是迫不及待的問道。

“前日裏接到傳信,已經從靜陽出發,不過此行徒經其娘家,所以夫人算在娘家過完端午之後便過來,你如今家住何處,等夫人過來之後,我便傳信與你,想來能在此瞧見你,夫人也定會十分歡喜的。”

白鷺話中句句不離夫人,倒是和桐花將關系撇了個幹凈。

桐花聞言,又是失落,又是歡喜,失落於自己不能馬上就瞧見嬌嬌姐,可又歡喜,這麽快的時間裏,就能和嬌嬌再次相見,她忙報了自己住處,說與白鷺聽,“我如今住在林昌鎮下邊的清田村裏,白大人,嬌嬌姐若來,你定要傳信給我。”

提罷了嬌嬌之事,桐花這才想起另一樁來,她走到燕琛身邊,擡手隨意搭在燕琛肩上,一臉狐疑的打量了白鷺一眼,“白大人,你不好端端的在靜陽當縣令,怎麽著就到這兒來了。”

白鷺看著桐花的隨意之態,下意識裏望向燕琛,見燕琛目光落在桐花身上時,肉眼可見的變得柔和起來,倒是驚了一下,在燕琛目光掃過來之前,白鷺便已是若無其事的挪開了眼去,“自然是吏部的任免,我一介下官,自當尊於皇命。”

“對了,剛剛跟過來的那幾個小姑娘,說是與你相熟,我讓她們在縣衙外等你。”該要知曉的事,都已是知曉,白鷺當即便是不客氣的驅客了起來。

“那春大娘她?”桐花自然知曉白鷺所言的小姑娘是滿蝶她們幾個,不過白鷺未提及春大娘,出餘好奇,桐花便多了一句嘴。

“浴佛滋事,當街奪物,我已將其押去縣衙牢內,待兩月期滿,自會釋放。”白鷺目無表情的撇了桐花一眼,“判決已下,你不必說情。”

關了!

這可真是值得歡喜的事,桐花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往上揚了揚,然後被過臉去,不讓白鷺瞧見自己的得意忘形,“我歡喜還不及,怎麽可能求情,既然嬌嬌姐不在,那我也就不叨擾白大人了,我們先回去了。”

說罷之後,拉了拉燕琛,作勢便走。

“喝口水再走。”燕琛起身,卻是又將桐花拉住,然後端了桌上已經放涼的茶水,遞向桐花的嘴邊。

桐花就著燕琛的手,將茶水飲盡,燕琛這才將茶盞放回到桌上,擡起袖子,為了桐花拭了拭嘴角的茶漬,然後偏頭望向白鷺。

“告辭!”

然後拉著桐花,便是揚長而去,留下白鷺於原地,若有所思。

縣衙外,聞訊趕來懷孟正在安撫著滿蝶,蓮華正在哄著哭鬧不止的祈哥,杏花遠遠的瞧見桐花走了過來,忙是迎了上來。

“桐花,縣令大人沒把你怎麽著吧!”上來打量了桐花一遍,見桐花身上並無變化,仍是不放心的問道。

剛剛在大堂之上,她們眼睜睜的瞧著,春大娘因為頂撞縣令,被打了五板子,當真是嚇壞了。

桐花本想與白鷺有舊,可目光瞟到蓮華時,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又改了嘴兒,“我沒事,你們怎麽樣?”

“沒什麽大礙,只是被嚇著了。” 杏花松了口氣,目光微閃的瞟了燕琛一眼,然後拉住了桐花的手,一臉懇切的說道,“春大娘被下了大牢了,得坐兩月才能出來,你也知道,蓮華家是這麽個情況,你能讓燕大人幫著去求求情,讓春大娘出來嗎?”

桐花知道,杏花這話實際是說與燕琛聽的,她並沒有去看燕琛這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而是露出一臉為難之態,將手從杏花手裏抽了出來。

“桐花,之前是我娘做的不對,你就看在我們原有的交情上,幫我這一回吧!我你磕頭了。”後面磨磨蹭蹭,追了過來蓮華,見桐花不情願的模樣,直接就撥開杏花,跪了下來,沖著桐花哭喊道。

桐花見此,後退了一步,然後又被燕琛往旁邊拉了一下,直拉到了燕琛的身後。

“你不必求她,白大人身為縣令,統轄縣內大小事務,我身負皇命,為聖皇修建行宮,各司其職,互不相擾,怒我不能插手。”

“可是……”蓮華一怔,沒想到燕琛竟然直接拒絕了她,還欲再辯駁幾句,可燕琛卻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既然你等有人相護,我和桐花還另有他事,便不同諸位一並回村了。”

燕琛說罷之後,直接拉著桐花,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給任何人以說話的機會。

身後,蓮華茫然的瞧著桐花和燕琛離去的背影,絕望羨慕瞬間席卷全身,她攬著已經哭鬧的沒聲的祈禱,掩面大哭。

“別哭了,我們在想想其他辦法。”杏花一臉心疼的蹲下身去,拍了拍蓮華的背,安慰道。

“能有什麽辦法,怎麽可能還有辦法!我回去,怎麽和爹交代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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