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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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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訊, 趙之正是自殺的。

裴月明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正準備就寢,聞言漱口的茶盞都失手打翻了。

她霍地站起:“不可能!!”

趙之正怎麽可能自殺呢?

自殺他還傳個屁信!傳信不就是想通知朱伯謙想辦法, 讓對方救他嗎?

不可能自殺,但他還是死了, 那就只能是他殺。

誰?

欽差團一路急趕爭分奪秒, 朱伯謙時間上是絕對趕不上的。

那麽, 很可能是朱伯謙本還在趙之正身邊另放有人, 此人見趙之正慌了神傳信, 幹脆將他殺死。

“刺史府怎麽說的?”

扮演蕭遲的小夥陳雲忙稟:“半刻鐘前,刺史府飛馬使人傳了消息, 說發現張刺史自盡。”

非常簡賅,怎麽死的, 什麽時候死的, 一概沒提。追問下去, 那衙役一問三不知, 他只是負責上報消息的。

驟不及防, 趙之正就死了,措手不及,打亂了他們所有計劃。

葛賢急聲道:“娘娘, 此時我們當立即接掌刺史府, 先按住張刺史遺體!”

必須強勢介入,反客為主控住局面。

趙之正怎麽死的?現在是什麽一個情況?幕後有誰?還有趙之正遺體保存等等。

裴月明:“沒錯!”

然想要接掌刺史府,卻沒那麽容易。

兩人急促對話間, 邊上陳雲卻想起一事,“娘娘!”

“今兒來了幾撥人,要我用印!”

裴月明霍轉身:“怎麽?”

寧王王駕蒞臨,拜見的人絡繹不絕,陳雲作為一個替身,明面上就是替蕭遲應付這些場面。

有特地來叩拜的,也有攜帶公務來了,陳雲一律按照蕭遲吩咐應付過去。

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情,他突然想起來,今天白日,有幾撥帶公務來的人,呈上公務是需要用印的。

趙之正沒死,沒人想到這方面去,但趙之正一死,這幾撥人的動機立即存疑起來了。

這是在試探“寧王”的真偽?

懷疑寧王早就來了?隱在暗處?或者不在漳州城,而是在繼續在查驗大堤搜集證據?

印鑒非常重要,蕭遲自然不可能把印給陳雲的。那公務不急,陳雲佯作隨口吩咐,就讓先擱下了。

他立即跪下,面露懊悔:“是屬下疏忽了!”

“先起來吧。”

誰能想到刺史趙之正背後竟然還另藏推手呢?

恐怕就連趙之正本人直到垂死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葛賢急了,蔣弘等人也急了。

本來讓陳雲出面,就能直接接掌刺史府,可現在行不通了!

“朱伯謙!”

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

裴月明罵了一句,直接從懷裏取出一方絲帕,打開一看,是一枚白玉小印。

她道:“殿下臨行前,寫了一封手書給我。”

其實並沒有。

這枚小印,是蕭遲出京前給她的,就是出門在外預防碰上什麽事,讓她防身和應變的。

裴月明本沒打算用的,但現在幸好有它!

葛賢蔣弘等人大喜,裴月明也不遲疑,立即就返身回了內室。

王鑒急急跟上。

他快速鋪紙研墨,裴月明提筆,快速書寫了一封“蕭遲手書”,曉諭刺史府上下,令欽差衛隊立即接掌刺史府。

略晾晾,用上小印。

裴月明匆匆而出,和眾人趕往欽差行轅。

這事不能讓陳雲出面。

她吩咐葛賢蔣弘,立即持手令,去找監察禦史賈平夫。

欽差出京,除了葛賢等親信自己人以外,還有不少欽差團的正常配置,譬如監察禦史。

這個監察禦史,上監察欽差本人言行,下監察地方州府官吏,現在正好用上!

蕭遲是上位,甚至不需要解釋,他直接下令即可。

賈平夫領命,立即領著欽差衛隊去了。

欽差衛隊連同蕭遲本人護軍侍衛,一共六百餘人,蕭遲暗下帶走近兩百,餘下的幾乎傾巢而出,直奔刺史府。

裴月明也在其中。

“下臣接欽差寧王千歲諭,率欽差衛隊接掌刺史府!”

果然,遇上了阻攔。

賈平夫立即亮出寧王手書,上面明晃晃一方印鑒。

雖非欽差大印和寧王寶,但蕭遲親筆,加上賈平夫的身份,足夠了。

長史都尉等人及數百衙役一靜,賈平夫冷哼一聲,立即沖進刺史府大門。

鄔常揮手,率衛隊沖了進去。

長史遲疑:“這……寧王殿下真有假麽?”

大家面面相覷。

“寧王親筆,咱們誰也沒見過,這等大事,為何要用私印?”

“無事倒罷,若有事,我們便是失責!”

“我們如今所為,不過盡職盡責罷了,便是無假,日後也追責不到我們頭上”

都尉陳炎皺了皺眉:“進去!”

眾人一想也是,跟著沖了進去。

……

裴月明已經看見趙之正屍身了。

面皮嘴唇發烏,指甲發黑,顯而易見,他是“服毒自盡”的。

她皺了皺眉。

這就很棘手了,他們沒有專業仵作,一時沒法馬上證明趙之正是他殺的。

用這刺史府的仵作?

他們不放心。

這趙之正的屍身必須暫存起來,誰也不能碰。

外面傳來喧嘩聲,是刺史衙門上下和鄔常在對峙。

她吩咐:“告訴鄔常,趙之正的屍身不能交給任何人!”

裴月明吩咐問訊趙家管事仆役,平時趙之正和誰走得最近?換而言之,趙之正的親信下屬有哪些?

她招來陳雲:“來讓你用印的有哪幾個?你再仔細想想,誰言行最可疑?”

陳雲仔細回憶:“是都尉陳炎。”

“他拿出的是河堤公文,最急,言語中,也有些咄咄逼人!”

問訊也很快有結果了,這個一問就知,侍衛稟:“眾口一詞,言道張刺史最信重的,是都尉陳炎!”

“陳炎?”

裴月明大步出了廳門,火杖熊熊,偌大的前庭鄔常正率衛隊與刺史衙門的人對峙,賈平夫吐沫橫飛正和對方爭論。

趙家管事戰戰兢兢,指了指:“……那就是陳都尉。”

領頭的其中一個,三旬許的中年男人,武官打扮,其貌不揚,卻很沈著。他站在為首七八人的最後面,盯著前面的鄔常,偶爾說了一句,刺史府諸人的情緒立即一變。

這人很敏銳,倏他往這邊望了一眼,目光正好定在裴月明的位置,目光很銳利,像鷹隼。

“果然。”

果然是敢直接下手把趙之正殺死的人,夠當機立斷的。

見陳炎側頭低聲吩咐兩句什麽,身側人飛奔往大門而出。

“不好!”

這陳炎是個都尉。

都尉管轄州兵營,州兵用於維護一州安寧,不多,但也不太少,鄣州這麽一個繁華大州,兩千是至少的。

陳炎這是見勢不好,要調動州兵了。

“我們不能讓他成功調動州兵營!”

裴月明立即下令:“備馬,我們出城!!”

去州兵營!

他們得搶先一步。

陳炎是朱伯謙心腹無疑了。他是,但州兵營不可能是。哪有一兩個副尉護軍是他的人,其餘大部分也不可能是。陳炎也絕不可能將自己私下的勾當告訴這麽多人。

這等事情,一碰即死。

裴月明也不求州兵營肯聽她號令,這可能性太微。她持蕭遲私印,告知州兵營此事,必須讓州兵營按兵不動。

裴月明領著二十餘人,一路飛奔至刺史府後門,翻身上馬,直奔南郊州兵營。

這事她必須親自去,蕭遲私印,她不可能交給其他人。

一路疾奔,半個時辰後望見州兵營轅門。

州兵營警戒,陳雲大喝:“欽差寧王殿下有諭!都退開!!”

甲兵們楞了楞,乘著空隙,裴月明等人飛馬沖入。

直奔大營前堂。

營內大小武官齊聚,陳炎的人已先一步趕至,正在下令。

陳雲高喝一聲:“都停下!”

嘚嘚馬蹄風一般卷至,翻身下馬,該怎麽說,裴月明已經口述過,陳雲厲喝:“都尉陳炎,涉險私通刺史趙之正,欺上瞞下築空心大堤謀巨利!如今寧王殿下察,他鋌而走險,殺死刺史趙之正!”

“寧王殿下有諭,州兵營誰也不許妄動,違者視同謀論處,誅三族!!”

前堂一寂,陳炎的人倏地回頭:“胡說八道!……呃!”

陳雲“刷”一聲長刀出鞘,此人頸間鮮血噴灑,嗬嗬兩聲,驀地倒地。

這消息這畫面震撼人心,前堂一下死寂。

好幾息,副尉才找回聲音,他皺眉:“你們這是……”

裴月明二話不說,掏出裹了小印的絲帕,直接扔過去。

一群武官手忙腳亂,趕緊接著絲帕,打開。

“……真的假的?”

“陳大人有命,要是回頭,……”

“可這印是真的!”

古代印鑒即代表人,非常嚴格,尤其官印,私造者與謀反同罪,不管什麽原因,一律誅九族。另外,還有森嚴等級,特殊的花紋和材質,沒有偽造的。

“情況緊緊,殿下也知你們一時為難。”

裴月明立在正堂階上,緩聲說:“殿下也非不通情理之人,也未曾要你們立馬聽令出兵。”

“你們可先了解清楚,再行定斷不遲。”

“不過!”

裴月明提高聲音,“汝等亦不得聽令陳炎!”

她掃了前堂一眼,冷聲道:“但凡有聽命者,視同謀論處!!”

蕭遲代天巡狩,是欽差,他先處置了州兵營再上稟,也不是不行!

擲地有聲一句話,副尉等人面面相覷,低聲商量兩句,最後還是決定,佯作不知,按兵不動。

回頭把這屍體給處理了。

“標下等謹遵寧王殿下之命!!”

裴月明看得分明。

她松了口氣。

好了,哪怕有一兩個是陳炎心腹,也不能說動這麽多人。

不過為防萬一,她吩咐陳雲,“曉諭全營,務必讓上下俱悉!”

……

天邊烏雲滾滾,悶了這麽多天的雨終於見到影子了。

但還沒下,更悶熱。

汗濕重衫,大晚上熱得喘不過氣似的。

但總算把州兵營搞定了。

陳雲低聲稟:“州兵營使了人進城探消息。”

“讓他們探。”

反正她的話和刺史府的情況完全對得上,探了更好。

控制住了局面,但裴月明也沒多高興,情況突然,後面的事情很覆雜很麻煩。

本來他們的計劃,蕭遲截了趙之正的親筆信回來,立即就可以進行訊問了。

證據在手,趙之正沒法抵賴。

可現在趙之正死了。

陳炎察覺不妥,當機立斷殺死趙之正,目的就是切斷鄣州和朱伯謙的聯系。

趙之正寫信求助代表什麽了嗎?一面之詞,就不能是誣陷?

人死了,就死無對證了。

所以裴月明才要第一時間掌控住刺史府,不能讓陳炎趁機收尾,進一步毀去其他有可能存在或間接或直接的證據。

思緒紛紛,裴月明微微蹙眉忖度著現今局面,動作也沒耽誤,一等陳雲曉諭全營完畢,她立即吩咐上馬,折返刺史府。

最好趕在宵禁前閉城門前回去,不然叫開城門又是一番折騰。

頂著酷暑一路疾奔,眼見將要進城門,裏頭去飛奔出幾騎,往他們方向狂奔而來。

定睛一看,都是欽差衛隊服侍,其中一個還是竇安。

“什麽事?”

裴月明立即勒停馬。

竇安等人翻身而下,他立即稟:“剛得一消息,陳炎正遣人在搜人!”

他之前就持公函進入鄣州刺史府,混了好幾天,因此一些內部的消息比較靈通。

“我探了一下,被搜的好像是一個佐官叫甘永福的。”

這個甘永福有個很特殊的身份,是趙之正的小舅子,也是心腹近人。

他姐夫死了,他不在刺史府與眾官吏和鄔常對峙,亂跑幹什麽?

他立馬就跑了,而陳炎窮追不舍。

裴月明眼前一亮:“這甘永福身上,肯定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或許,這東西本來是趙之正,而甘永福知道其下落。

很可能是朱伯謙的親筆信之類的。

幹這等提著腦袋的事,又得左遮右掩,朱伯謙本人深藏不露,趙之正要留點東西做保障,很正常。

朱伯謙也不得不給,因為不給對方很可能就不幹了。

裴月明急聲問:“在哪?他們找到人嗎?”

說到這個,竇安懊惱:“我們知道得晚了,”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他們已經往城外去了!”

裴月明立即調轉馬頭:“我們找!”

他們出城不久,這麽大動靜,認真找能找到的。

裴月明問:“甘家在何處?”

“在城東!”

“我們去東城郊!”

……

漳州城很繁華,宵禁頗晚,即便閉城門了,城外也沒因此安靜下來,吃得喝的,夜市行商,只要不接近城郭,就可以了。

裴月明等人繞著城墻急奔到東郊,城門已經閉了,遠處燈火點點,夜市熙熙攘攘。

他們直奔夜市。

鱗次櫛比的房舍,寬敞開闊的大街和小巷,行人騾馬接踵一路延伸往鄣州碼頭方向。

說是夜市,其實就是城外城。

很大。

臨時要撈一個人,真心不是容易事。

只能祈禱那個甘永福生命力千萬頑強點,好歹撐到他們來。

一路找,撒出去大把錢銀,陳雲竇安等人把荷包全部掏了個幹凈,有錢能使鬼推磨,好歹見到成效。

一人跑估計沒人註意,但後面一群人狂追搜索,印象就很深了。

沒多久,裴月明就確定了陳炎的人果然追出東郊。

一路追,一路問,過了午夜,路上人潮漸稀,他們終於鎖定了對方的方向。

一路急趕,見前方巷口七八名持刀者,圍著中間一個褐色綢袍的胖子,其中一人手起刀落,正要一刀結果了他。

“放肆!!”

陳雲.飛馬沖出,抽出腰間佩刀直接一擲,“啪”一聲正中對方手腕,長刀“哐當”落地。

“啊!啊啊!”

陳雲率人沖過去,迅速包圍,將所有人控制住。

裴月明居高臨下:“甘永福!”

甘永福嚇破了膽,聞聲這才顫巍擡頭。

“告訴我!趙之正所藏朱伯謙親筆信在何處?!”

裴月明厲聲喝問,又環視一圈:“追你的其他人呢?”

據一路探問,追甘永福的足七八十人,她心一沈,很可能甘永福已經吐露書信所在了。

果然,甘永福顫著牙道:“他們去了,去拿了,……”

陳雲氣得,狠狠給他一個耳刮子。

裴月明厲聲:“書信在何處?快說!趕緊帶我們去!否則,這就殺了你!!”

他們必須搶在前頭。

“我說,我說!”

……

裴月明果然沒有判斷錯誤,趙之正確實藏了一封朱伯謙的親筆信。

雖沒有提及堤壩之事,卻是他們私下勾連的鐵證。

再加上蕭遲即將取回的趙之正求助信,趙之正被殺,空心大壩,已能構成一個完整的邏輯鏈。

足以證死朱伯謙。

現在,那封信是關鍵。

裴月明命立即把甘永福提上馬,按他所說,直奔東郊群山。

“……是藏在山裏的別莊。”

甘家祖籍祈州谷鄉,和鄣州隔群山接壤,就是裴月明他們一路過來發現山道入口的那個谷鄉。

所以,趙之正清楚知道這條山中小道。

數年前,在趙之正的悄悄指示下,甘永福回到谷鄉,在谷鄉一個很偏僻叫劉莊的地方,借親戚之名,在山腰建了一座別院,專門就是用來放這封密信的。

所以甘永福知道。

趙之正囑咐過他,一旦他有什麽橫禍不測,立即走,拿著這封書信上京,交給朱伯謙的對頭或禦史臺。

“山腰別院?”

夤夜飛奔,趕至山道口,還真是他們來的那條山道。

裴月明心中一動,她突然想起剛進山第一天宿營時,望見那山坳下的小村莊和山腰上的那座別院。

“……”

不會這麽巧吧?

一想到自己曾和證據擦肩而過,捶胸頓足:“快走!趕緊的!”

……

陳炎的人先回去回稟主子,陳炎再命去取信,因此,反倒稍落後裴月明等人一步。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留下解決甘永福的同伴沒有回來,緊接著,山道似乎有人剛走過。

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使人飛馬回去稟報陳炎。

陳炎大驚。

不用懷疑,肯定是寧王的人。

“多少人?”

“據詢問,二十來人,是一個年輕矮個子領頭的。”應該是護軍或侍衛小隊長的人物。

陳炎踱了兩步。

這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烏雲滾滾而來,籠罩在漳州城上空,悶悶的熱,夏蟬拼命嘶鳴。

一宿未眠,陳炎臉色有些晦暗,他神色一厲:“殺了!”

“追上去,務必全殲,而後取回書信!!”

下屬大驚失色:“……大人,這可是寧王的人啊!”

欽差衛隊啊,殺死和襲擊禦駕同罪啊!

陳炎冷冷道:“人死了,誰知道呢?”

深山裏處理屍首太容易了,死了誰知道呢?

沒了證據,刺史趙之正畏罪服毒自盡,他們大小官吏未見欽差大印,心有疑慮,這行為也不能說不對。

畢竟,寧王突然前來鄣州,本來就很奇怪。

到時候把所有罪名往死了的趙之正頭上一推,萬事大吉。

“快去,把剩下的人帶過去,務必全殲!”

“是!”

…….

對峙持續大半夜,最後,賈平夫和鄔常占據上風,控制了整個刺史府。

但裴月明一直沒有回來,這讓他們萬分焦心。

天亮,城門開,有幾個城外商販帶了口信來,鄔常這才知道後續的事情。

裴月明是來不及叫開城門通知刺史府了,已直奔東郊群山。

急忙分了隊人去追趕支援,誰知路上發現屍首血跡,這才知悉陳炎所為。

鄔常大驚失色。

蕭遲回來了。

他成功截獲九路人馬,悉數生擒,取得真信和人證,折返鄣州城。

不待他去和裴月明報喜,就得悉驚變。

才進刺史府,鄔常“砰”一聲跪稟。

蕭遲霍地轉頭。

“你說什麽?”

他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剛才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蕭遲:鄔常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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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肥肥的二更發射完畢!筆芯~ 寶寶們明天見啦!(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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