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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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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遲有點坐立不安, 一早上瞄了她n次。

瞄得裴月明都有感覺了, 莫名其妙看蕭遲一眼, 難道是緊張?

不應該啊, 雖是第一次出巡, 但前例很多啊,參考過不少資料後, 他們對該怎麽安排行程也是心中有數的。

她問:“怎麽了你?”

奇奇怪怪的。

裴月明不解看著他, 蕭遲支吾了半晌,擠出一句:“……你這臉也太白了, 有點兒招眼。”

穿男裝也沒啥用,一看很明顯就是個女的。

“你也覺得啊!”

蕭遲這話真說到裴月明心坎上去了, 她倒不是要女扮男裝到別人看不出來,但她希望不起眼一點,不像昨天那樣刷刷目光第一時間投到她身上去。

“我想好了, 今天往臉上撲點兒蜜粉,再描一描。”

給了蕭遲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眼神,裴月明忙抓緊時間回頭,往臉上描描畫畫去了。

她一門心思湊到銅鏡前, 蕭遲好歹松了口氣。

扒拉一下束好的頭發, 正要叫王鑒戴上發冠, 一側頭發現王鑒正偷偷瞄他,瞄一眼裴月明又瞄他,蕭遲登時惱了,叱道:“看什麽看, 你這奴才在窺誰呢?”

“滾!”

踹了王鑒一腳,後者連爬帶滾跑了,小文子顛顛兒上來,輕手輕腳捧起發冠,伺候蕭遲戴上。

等他這邊弄好,裴月明也好了,被桃紅一通大誇,她高高興興湊上前來,“怎麽樣?”

一身石青色的束袖襕袍,沒有帶冠,用一支烏木簪束了發,臉上脖子都撲了深色粉,掩蓋住了本來白得似要發光般的膚色。

膚色黯了下來,眉毛也稍稍畫粗了一些,乍眼一眼依舊眉清目秀,但顯眼程度確實大降了。

“行不行?”

裴月明左右側臉轉身,方便他看清楚,蕭遲點點頭:“嗯,好多了。”

於是她很滿意,忙轉身和桃紅收拾些妝粉隨身帶著備用。

又糊弄過去一波,這個早上總感覺格外地漫長,幸好葛賢很快來了,在外請見並稟,監察使竇廣等人已等在外求見。

蕭遲擱下銀箸:“都叫進來罷。”

氣氛一肅。

先不想了,正事來了。

既然到了地方,就該馬上開始巡視工作了。

等竇廣等人進到來問了安,竇廣拱手:“聖旨下,臣等自當盡心奉皇差駕,只不知,殿下今日是要……還是先歇一天,等明天再行巡察?”

“不用,父皇有命,我等自當恪盡職守。”

蕭遲也不廢話:“今日,本王打算先微服巡視一番黎州民生。”

微服而出,先看黎州城市井民生,而後半道上一拐彎,突然轉向河堤。

黎州往東望去,一直到齊州,都屬於大堤修改的範圍。當前黎州段範圍就是工程重點之一,由於河堤老舊前年崩潰嚴重,按計劃幾乎是重新修築一遍。

於公於私,大堤都是重點巡視對象。該怎麽巡,怎樣明明暗暗去深入視察?蕭遲裴月明不但私下商議多次,還與葛賢蔣弘等人開了多個小會。

現在第一步是明,明歸明,但還是得爭取出其不意。

竇廣等人自然沒有不應的,忙忙去換下官服,再帶上普通裝束的從人,一行人從後門出了監察府衙,緩步當車,隨意行走,看到哪裏是哪裏。

總的來說,感覺還是可以的。雖然城內肯定會整頓過,但看百姓的精神面貌能看出一二來。

整齊的大街蕭遲基本不去,他有使人提前打探過,專門撿些小坊小巷,以及一些中下層聚居的地方去看。

小販擺攤很整齊,偶爾還見有衙役巡視,但這些小攤販神色並沒多緊張,逛坊的百姓挑挑揀揀,只要不爭執吵鬧,也沒人理他們,挺悠閑的。

偶爾見賣雞鴨的弄得一地糞水,衙役很生氣呵斥,也沒攆人,只警告再是這樣,就不許再擺攤了,攤販哈腰點頭麻利收拾也就過去了。

從這些細節能看出來,平時這些衙役倒不怎麽欺行霸市。

裴月明望了前頭正跟在蕭遲身邊的竇廣一眼,後者一身墨綠色圓領襕袍,背影清臒側臉謹肅,正在給蕭遲講解坊市的規章制度。

信口拈來,凡有疑問立即講解,裴月明聽了一下,深入淺出非常細致,顯然他了如指掌。

據之前了解到的訊息,這位倒素來剛正不阿,廉潔奉公的。

就是不知真不真?

光憑眼前這些,還不足以讓裴月明就此下判斷。

先看看吧。

蕭遲看得挺認真的,聽得也認真,這是他第一次下到地方巡視,很專註投入。

當然,再認真投入,該進行的計劃還是不會耽誤的。

午時隨意找了家飯館將就吃了,蕭遲彈了彈衣袖,說:“城裏也看了一二,接下來去城郊吧。”

車駕出了城郊,然後蕭遲看不了一會,就直奔正在修築的黃河大堤。

竇廣有些訝異,不過沒說什麽,忙匆匆安排車駕跟上了。

黎邑碼頭往東十餘裏開始,就是修改中的黃河大堤,遠遠就能見到土石堆積,人影晃動,不時隱約吶喊聲,迥異於於城中的幹凈整潔正是堤壩大工地。

蕭遲一下車,先皺了皺眉:“怎麽民夫和匠人這麽少?”

工事規模很大,動工的大堤遠遠望不見頭,唯一的就是做工的人少了,視線所及一片大概只有千餘,是幹得熱火朝天,但對於這樣的超級大工程來說,卻明顯少了。

蕭遲目光淩厲,倏看向竇廣和黎州刺史張祥:“陛下聖旨,全力修改黃河大堤,汝等竟敢輕忽懈怠?!”

這帽子扣得大,竇廣和張祥立即就跪了,後面的司馬別駕等官吏劈裏啪啦跪了一地。

張祥連忙稟:“不敢瞞殿下,這工地匠人和民夫本是足員的,只是,只是……”

他瞄一眼身邊板著臉的竇廣。

“只是什麽?!”

張祥不敢吞吐,忙道:“只是竇大人說,如今正是農忙之時,應還一半丁口歸農,還設下輪流替換方案,說要持續到六月初。”

築堤少不了民夫,民夫都是按冊征役的,一家出一個壯年勞力,這一下子少了一半,可不就就是少人了麽?

邊上的長史忙打圓場:“大人也只是擔憂耽誤春耕,倘若殿下以為不妥,那重新征召回來就是,……”

“不可!”

長史話未說完,就被竇廣高聲打斷,他斷然:“前年黃災後,失了許多丁口,如今各家壯勞力並不富餘,輪流替換不過僅僅支應得過來,怎可重新征召?”

他挺直腰,對蕭遲道:“前期黎州段工程進度較計劃略快,且原堤壩雖老舊但也還暫能用,後期趕一趕,是能趕上來的,請殿下明察!”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裴月明倒是站他的,蕭遲也掃了竇廣一眼:“起來罷。”

“抓緊些,不可延誤工期。”

沒有追責,這是允許了,緊繃的氣氛一松,竇廣也松了口氣,忙站起:“謝殿下。”

這段小插曲過去,蕭遲繼續巡視正修築的大堤。

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工部的官員和匠人,匠人有工部的有他私人備的,目的就是檢測這大堤是否存在貓膩。

這些常年做活的人,工程哪些地方容易動手腳他們很清楚,黎州段的圖紙早爛熟於心了,目測步測,舉起大拇指比一比,就能判斷這堤壩有沒有縮水。

蔣弘和個老匠人低聲交談幾句,悄聲對裴月明說:“龔師傅說,大小高度和坡位等等,都和圖紙相差無幾。”

望一望磚石顏色,敲一敲,一邊跟著巡,一邊用小錘子敲下磚縫間的凝固砂漿搓細分辨。

蕭遲也不嫌累,一連多天都往大堤趕,把整個黎州段的大堤都幾乎去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沒有偷工減料。

最起碼之前已建成的工程是沒有的。

“是這樣嗎?”

蕭遲把玩著掌心兩個黃玉貔貅,“噠噠”脆響,可是他就是來挑大堤毛病的,其中以貪腐築堤款為重點。

次日。

夏初陽光漸熾,映得滾滾波濤泛起一大片粼粼的金黃色澤,蕭遲負手望了堤外的濁黃河水片刻,回過身來:“開了材庫,本王看看。”

所謂材庫,即時工程所需的後續材料,土石泥沙石灰蘆桿等等,早大量運至。有些能入庫,比如蘆桿石灰,有些卻是沒法,比如土石,正在大堤不遠處堆得滿滿當當一丘一丘小山似的。

蕭遲所謂的開庫,意思就是要深入檢查在存的建材。

小山表面他看過了,但誰知底下的是次是好。

他這麽一說,竇廣等人一楞,面面相覷,忙跪下拱手:“請殿下三思啊!”

“殿下三思!!”

這位可是天潢貴胄,誰敢讓他往土石堆裏穿行啊,塌下去可不是玩的。

這個不用擔心,蕭遲當然沒打算冒險,他道:“這土石不是還得搬往大堤側麽?現在就開始搬,本王留人盯著。”

卸下的土石還得挪到大堤邊上才能開工,現在提前搬開,底下是好是孬,一看就知。

或許有人猜中第一階段的工程修築好後,皇帝會派欽差來巡呢?因此新堤上的材料好並不能完全說服蕭遲,得後面的還好才算好。

蕭遲緊盯著竇廣張祥,竇廣不肯了,“殿下,此舉不妥!”

他皺著眉說。

哦?

竇廣不願意被檢查嗎?

裴月明等人對視一眼,立即看過去,蕭遲挑眉,緩緩道:“怎麽個不妥?你說說。”

竇廣甩開張祥悄悄拉他袖子的手,上前一步道:“丁口役者,每年二十又五天,若有超者,每天擬補錢三十文!”

本來土石邊用邊搬,是能一次到位的。現在再挪一次,確實是挪近了,但到時怎麽也得再從上滾下一次,多了一次堆疊,怎麽也能多耗人力。

今年一直在築堤,徭役肯定是超的,該花的錢的已經核算清楚了,並無過多的預算。

“現在農忙,征不出這許多丁口,但若殿下執意,也不是無法解決,聘請苦力即可。”

碼頭,城裏,黎州這麽大,湊夠不難,現在的問題是。

“苦力工每日工錢六十文!”

“包食三頓,至少七成飽腹。”

竇廣再次一把甩開張祥拉他袖子的手,幾步上前,唾沫星子差點噴到蕭遲的臉上,“府衙並無此預算,殿下要搬,需先支臣紋銀二千兩!”

鴉雀無聲。

裴月明差點笑了,這是怕蕭遲仗著皇子欽差之尊肆意妄為,讓丁口無端增添徭役苦力白做工啊。

此刻看一張清瘦面龐橫眉怒目,差點懟到蕭遲臉上的竇廣,倒多了幾分可愛。

當然,蕭遲完全感覺不到什麽可愛,他臉黑得鍋底似的:“難道本王說了要人白做工不給錢嗎?”

區區兩千兩銀子而已,他說了不給嗎?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他怒哼一聲:“竇大人只管安排就是!”

氣沖沖甩袖而去。

簡直不知所謂,他一直等回到城裏都還氣著,裴月明忍笑哄了又哄,勸了又勸,才好歹哄回來了。

蕭遲抱怨:“你看見他當時那模樣了嗎?那唾沫星子都噴到我臉上去了!”

一臉惡心嫌棄,罵王鑒:“還不趕緊去備水?楞著做甚?!”

繼小文子之後,王鑒也不知踩到什麽地雷了,這幾日經常挨罵。

蕭遲一陣風往去浴房了。

裴月明笑得前仰後合。

桃紅也偷偷笑,笑完以後,她說:“這個竇大人,聽說倒頗清正廉明的。”

他們人多,各種采買張羅是絡繹不絕,竇廣其人,市井官聲不錯的。

裴月明點點頭,她對竇廣的評價要比張祥高,哪怕張祥有向蕭遲靠攏的趨勢,而竇廣完全沒有。

“行了,等他出來別說了。”

不然那家夥要惱羞成怒了。

……

洗完澡,蕭遲的氣平下來了,出來再抱怨了幾句,兩人就吃晚飯。

不想晚飯吃完,小文子來稟:“竇大人求見。”

他支支吾吾,小小聲說:“竇大人說,是來殿下這邊支銀的。”

竇廣這是堵上門來先把銀子給討了。

蕭遲無語了,“難道我會欠嗎?”

至於嗎?

他不可思議,又生氣,感覺被侮辱了,“本王就是先不給,看他能如何?”

出得正廳,把竇廣叫進來後,蕭遲端坐上首輕刮著碗蓋:“竇大人,你先準備吧,限你半月內完工。”

他故意的。

要裴月明說,這就是一幅妥妥要賴賬的反派模樣。

竇廣氣得臉都紅了,霍地站起:“希望半月後殿下準時支出銀子,不然,下臣當具折上奏,向陛下稟明此事!”

這是明明白白告訴蕭遲,你不給錢,我就要彈劾你了。

蕭遲被他氣笑了。

“啪”一聲碗蓋闔上的聲音,裴月明啼笑皆非,忙給蔣弘打了眼色,蔣弘起身笑道:“誒,竇大人不必如此。”

他笑:“見你之前,殿下已經使人去取銀子了。”

蔣弘拱手:“竇大人剛直不阿,下官佩服。”

話音才落,正巧小文子進來,後面跟了兩個擡了一個小箱子的大力太監,裴月明擡了擡下頜,小文子便指揮將箱子放到竇廣身側。

打開箱蓋一看,五十兩一錠,共四十錠的雪白官銀。

竇廣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擡頭看蕭遲,蕭遲哼了一聲,起身離去。

……

“氣什麽呢?”

裴月明端了一盅枸杞紅棗茶給他,補血明目的,這兩天有些熱,不大適宜吃藥膳了。

她坐下笑道:“別氣了,和竇廣這種人打交道不是更舒服麽?”

她手肘拐拐他:“你想想朱伯謙?”

蕭遲縮了縮,避開她的手肘,嫌棄看一眼紅棗茶,甜津津的,低頭一口悶了。

和朱伯謙一對比的話,那竇廣的好處確實馬上出來了。

蕭遲氣消了些,“算了,懶得和他計較。”

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當然,過是在蕭遲這過,竇廣那裏可沒完。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天色漸沈的酉末,小太監來稟,說是竇大人和竇夫人求見。

得罪了蕭遲,這夫妻二人是來請罪的。

竇廣求見蕭遲,竇夫人牛氏則求見裴月明。

牛氏以為她的蕭遲寵妾,本來牛氏是從三品夫人,即便是皇子愛妾,她也不需要卑微的。

裴月明沒以女子身份示人,牛氏就只當不知,但現在都顧不上了。

一聽腳步聲,她就連忙站起,惶惶躬身:“外子魯莽,冒犯三殿下,求殿下恕罪!”

真的是聽,因為一個照面,裴月明就發現牛氏雙目無神,她眼睛看不見。

她楞了楞,牛氏已緊著讓婢女奉上禮物,幾個不小的紅漆匣子,希望裴月明能在蕭遲面前多多美言。

裴月明回神,忙示意扶牛氏坐下,又讓桃紅芳姑把匣子捧回去。

她安撫大急的牛氏,笑道:“夫人莫急,殿下並沒有生氣。”

“他呀,雖脾性有些急,卻素來佩服竇大人般剛直不阿一心為民的。”

牛氏不方便,裴月明索性起身,握住牛氏的手拍了拍,“不信,回頭問問你家竇大人就是。”

“……真的?”

得到肯定,牛氏這才轉急為喜:“殿下鴻量,殿下鴻量!”

事情挺簡單,說清楚就好了,沒多久就聽說隔壁正廳那邊,王鑒已親自送竇廣出來了。

裴月明又寒暄幾句,溫聲道:“要入夜了,夫人回去吧。”

牛氏千恩萬謝,然後在仆婦攙扶下慢慢出去了。

芳姑去送。

人出了門檻,裴月明才露出驚奇之色。

關於這點,桃紅知道得比她多,“聽說是早年出了意外的,來黎州前就這樣了,她多年一直深居簡出。”

“您不知道,牛夫人還未能生子,聽說舊年有一女,不過早夭了。”

“可即便如此,竇大人也未曾納妾,過繼了侄子,如今在竇大人手底下當司馬。”

桃紅忍不住嘆:“據聞竇大人和夫人是姨表兄妹,青梅竹馬。”

這裴月明就不知道了,她有些驚訝,這年頭說破天,不要兒子的男人真鳳毛麟角,反正她沒見過。

太不容易了。

紅日漸漸沒入地平線,橙紅淡金的餘暉渲染了半邊天,她踱步出庭院,正好蕭遲也走出來。

兩人並肩立在正廳的廊下,這個角度,正好能從大敞的院門望見漸行漸漸的竇廣和牛氏。

天光半昏半明,甬道幽靜,竇廣還是那個挺直脊梁嚴肅板正的步姿,沒扶牛氏。

仆婦一邊一個,攙扶著牛氏跟在他身後。

不過他卻走得格外慢,剛剛好能將就到牛氏的速度。

越來越暗的天光,竇廣和牛氏漸行漸遠,一高一矮身影沒入昏沈,漸不見。

她不禁笑了笑。

笑過了,側頭,看見蕭遲。

裴月明發誓,她真的只是隨意看的,就算王鑒站這位置的話,她也照看不誤的。

只是方才會心一笑,她目中仍帶幾分柔和,有種類似繾綣的暖色,落在蕭遲眼裏,就被解讀成別的意思。

蕭遲被她看得一個激靈。

……

……看來,是真的了。

浴間裏頭,小太監正一臉莫名候在浴桶邊上,而本該沐浴的蕭遲卻在旁邊來回踱步。

浴間還是小了,踱了幾遍,他一把推開檻窗。

天黑了,房舍花木沒入夜色中,蟲鳴鳥叫,偌大的院子一片靜寂。

但蕭遲沒法靜。

低頭,又擡頭,抹了一把臉。

回憶她看自己的那個不經意流露溫柔繾綣的眼神,蕭遲扶額。

怎麽會這樣的?

完全不知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震驚,不敢相信,無奈,又懵,不知所措。

側頭看靠墻的黃銅大立鏡,高大的年輕男子長身立在檻窗前,玉冠束發一身海藍襕袍,劍眉斜飛眼線濃長。綾紗簾子正隨風晃動,燭光自斜上方投在他的身上,愈發顯得鏡中人面如冠玉,器宇軒昂。

好吧,他是長得挺好的,朝夕相對,她會喜歡上他也不奇怪。

但是,蕭遲嘆了口氣,他真完全沒想過啊!

很煩。

他現在該怎麽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蕭遲:好基友喜歡上我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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