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貍，沒有聽你說起你的家人。”下午茶時間，戚歡放了一杯咖啡在小貍面前，靠著桌子和他很隨意的聊天。

“我是孤兒啊，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小貍倒是很坦然。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我一個人也過得挺好。”

“是麽？對了，你不會是福山福利院的吧？”戚歡笑了笑，眸光微微一閃。

小貍眼睛一亮，好像毫無城府，“你知道那個福利院？”

“我有個同學在那邊工作。最近不是要弄個福利院的公益項目麽，所以稍微關註了一下。不過青城似乎也只有一個福利院吧？”

小貍推了推眼睛，微微一笑。

“是呀。只有它一個，不過也夠了。它很大，很有實力，不是嗎？”

戚歡詫異地看了一眼小貍，小貍卻揚起更加燦爛的笑容。

“怎麽了，歡歡？”

“沒什麽，覺得剛剛的你好像不是我熟悉的你。”

小貍垂下眼，又露出那副羞澀又無害的表情。

“歡歡你說話越發的哲理了。”

戚歡算了一下小貍的年紀。

他比她小兩歲左右。按照時間推算，十年前，他還是十四歲的少年。

這個尷尬的年歲，他又在外面讀書，很難判斷他是參與者還是受害者更亦或者是兩者都不是。

戚歡起身，似乎是坐太久了她的腦袋有些暈，不小心碰到了咖啡。

“小心！”

小貍的手扶了過來，被慌忙的戚歡抓住了。

一瞬間，一些畫面浮現在戚歡的腦海。

他看到了兩個少年結伴而行，在美好的歲月裏笑得風華正茂。

隨後，畫面一轉，人來人往的大街，一個少年忽然跑了過來，站在馬路的對面，急切地對另外一個說著什麽。

下一秒，那個少年剪刀對面的少年紋絲不動，眼中閃過一絲倔強，越過馬路想走過來，但一輛急速而過的車輛猛地撞飛了那個少年。

噗——

血噴了一地。

戚歡面前一黑，整個人軟倒在小貍面前。

“歡歡，你怎麽了？”耳邊是小貍著急的聲音，但她最後看到的畫面分明是他面無表情的臉。

戚歡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範冥的房間內。

自從回來之後，兩人就搬到一起住了。

寂寞的黑夜，兩個受傷的靈魂在花好月圓下難免擦槍走火，但每次範冥都會及時忍住，生生跳下床去浴室釋放灼/熱/堅/硬的自己。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範冥黑沈沈的臉。

他端著一碗蘑菇粥，臉色黑得和鍋底沒什麽差別。

“你在幹什麽？”

他果然是生氣了，砰的把手裏的碗往桌子上一摔。

瞬間，瓷碗四分五裂，濃香的蘑菇粥湧了出來，淩亂又無辜。

“我……我只是有些低血糖！”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你用的能力了對不對？你小姨走之前告訴我，你能通過接觸看到別人的記憶，甚至感知對方的痛苦。所以……你看了小貍的記憶，才會暈倒。”

戚歡臉色蒼白，臉上試圖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

“我是看了。我……我現在可以控制自己了……前段時間我們不是一直在練習嗎？我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可以隨我的心意控制我的大腦了。”

不過，範冥並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面色好轉，反而轉身而去，腳上一個用力，砰的一聲踢開門。

門轟然而碎。

片刻，身後傳來嗚咽的聲音。

“我……我不過是想早點結束這一切……你都可以控制自己……我為什麽不可以……我只是……只是不想你一個人承擔這種痛了……”

“靠！”

那人似乎說了一句臟話。

但走向門外的步伐倒是停了，片刻之後他似乎是完全沒有辦法一般，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僵硬地擦著她臉上的淚水。

“這樣很危險。”

她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在眼淚的洗滌下更加黑亮，“現在的我們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

他捏著她的臉，倒是寸步不讓。

“總之，我不允許。”

戚歡知道他雖然嘴上還很硬，但心裏應該是軟了。

“我看到了小貍，他好像有個好朋友，被車撞死了。那個好朋友似乎想告訴他什麽，但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死了。”

範冥哼了一聲，不說話。

她戳了戳他的腰，得來他狠狠的捏臉之後，又嘻嘻地笑了。

“好了好了，我餓了，快去給我端一碗粥過來。”

他氣哼哼地去了，動作很是迅速的重新端上來一碗粥。

“昨天大壯拿來的死去的孩子資料有麽？我看看有個那個少年麽？”

範冥依然哼哼不爽，但仍然乖乖聽話去拿了。

戚歡翻著資料，看了幾遍。

“不對呀，這些孩子年紀都挺小的，我看的那個起碼也是個少年了。難道那個少年不是福利院的？”

但這一切都沒有答案，恐怕知道一切的只有小貍了。

叮咚——

就在這個時候，戚歡接到了林珊珊的微信。

她說向領導匯報了，同意了範冥的捐贈計劃，具體事宜會有人和他聯系。

戚歡靈機一動，說改天出來一起出來聚聚。

林珊珊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叮咚——

同時，大壯的信息也傳來了。

“師兄，你一定不知道那個林珊珊……她的弟弟十年前就死了！”

“靠！”

戚歡忍不住罵了一聲臟話。

大壯並不知道這邊戚歡的言行，又把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本來我是查林珊珊在福利院的時間，她和弟弟進福利院的時間很長，但奇怪的是福利院的檔案沒有她弟弟，我去查了。原來十年前她弟弟就出車禍死了。”

“車禍？”

戚歡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大壯，你能發一張林珊珊弟弟的照片嗎？”

叮咚——

很快的，林珊珊弟弟的照片發過來。

戚歡臉色一白，範冥也跟著看了過來。

“是你見到的那個少年？”

戚歡先前還紅潤的臉色重新變得慘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當年死的就是林珊珊的弟弟，而林珊珊的弟弟就是小貍的好友。如果那場意外是福利院的制造的，又或者不是意外的話，那麽……小貍很可能是友軍……”

“小貍你查到什麽？”範冥攪拌了一下蘑菇粥，把戚歡推動一邊，自己掌控了電腦。

“小貍在福利院的時間也很長，但他品學兼優，是個學霸，還曾經代表青城拿過全國奧數一等獎。因為這件事情很快被青城中學看上了，免費讓他入學了。”

戚歡含了一口粥，忍不住看了過來。

所以，小貍因為太高調了，所以不好下手，所以安全活到了現在。

範冥重新把她的腦袋推開，“這些年小貍的經歷有什麽異常嗎？”

大壯扣著腦袋，看了一眼他的經歷。

“有些奇怪。小貍在初中高中都是品學兼優，大學之後卻默默無聞起來，就連研究生都是報送的本校。外校報考沒考上。”

範冥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小貍和林珊珊有交集嗎？”

“除了都是青城大學的，看上去沒什麽交集。不過我侵入了他的社交系統，發現他們居然是網友。不過聯系很少。好像那個時候流行校內吧，他們在校內上彼此留了言。”

“我不太相信巧合。”

戚歡已經吃完粥，像一團奶狗一般，縮到範冥的懷中連連點頭。

“我也不相信。所以你覺得小貍是敵人還是友人？”

“問問不就行了。”

範冥冷靜地推開那故意賣萌的女人，順便解救他可憐的脹/痛。

去他媽的引以為傲的自傲力！

他果然應該不顧一切，擼起袖子就開幹的。

餓狼惡狠狠看了一眼床上滾來滾去的純白小羊，心裏已經想了萬千個把小羊淩/辱的畫面。

但最後小羊咩咩朝他叫了一叫，餓狼的心就軟軟的不成話了。

算了，宋之卿那藥的副作用還一些不消除。

等等就好了。

不過某只小羊好像以為他是因為他們存在的骨科關系所以收手的？

笑話。

他是這麽在意這些的人嗎？

他只是不希望再次傷害到她而已。

與此同時，城市內某個公寓。

小貍看了一眼電腦上的痕跡，微微一笑。

他關上電腦，走到墻角，從那個已經鋪滿灰塵的箱子裏面翻出一個手機，沖上電。

老舊的手機費了好一點時間才開機，他看了一眼通訊錄，那上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

他撥了過去，響了三聲之後電話被準時接起。

“羊知道了。”

“嗯。終於過來了。”

“可是狼在哪裏呢？”

“就在這裏吧。”

那頭深深嘆息一聲，又說道：“你可以是一個局外人的。”

小貍笑了笑，不過笑容沒有到達眼底。

“我早就不是了。”

從林洛洛死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不是局外人了。

他要入局，才能掌控時局，才能更好地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替他討回來一個公道。

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艱難的路。

他就像一只蠢羊，自不量力。

甚至他也跟著一頭看似綿軟可憐的羊。

但誰是狼，誰是羊，不到最後又有誰真正意義上的分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小貍是友軍來著。

周四開始更新馬文……不過，太久了，不會沒人看吧……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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