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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前塵夢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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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獅郎靠在樹下小憩,順便給他的學生數跑步的圈數。近日來遠山彩破天荒地堅持跑完了每一次長跑訓練,這不禁讓冬獅郎懷疑太陽是否打西邊出來了。並且,她上課打瞌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他實在是搞不懂一向不正經的她這一次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夏季的太陽很毒。

但他日番谷冬獅郎也不是尋常人,他看著學生們汗流浹背的帶著倦容離去,自己卻在這滾滾熱浪中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過去的一些事。

而這個夢隔著的時光著實有些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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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冬獅郎把吐得七葷八素的遠山彩送回去以後,他就一直暗自希望這遠山彩並不是長谷川風的什麽要緊之人,他可才懶得結識她。

只是,但凡命運總是出乎意料的。

是以幾日後,當冬獅郎頂著長谷川君的稱呼第一次走進了教室,看見窩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打著瞌睡的遠山彩時,不由得在心裏輕嘆一聲命運弄人啊。

更不幸的是,他很快意識到,上天剛剛給他見識的不過是一個開場的小戲法。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頭。

因為他很快就從教室裏嘈雜的人聲中分析綜合出了一條關於長谷川的八卦:

長谷川和遠山彩幾天前剛剛開始交往了。

冬獅郎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時候異常的想念靜靈庭。他甚至想念那滿桌的、高過頭頂的隊務。他代理長谷川的日常事務也就罷了,可如今他卻要代理他的感情。他最近真是太過倒黴,如果不是深知這世界上只有人、魂、虛三類,他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麽妖魔鬼怪纏上了。

他無奈皺皺眉頭,在上課鈴中擺開課本,順便用餘光瞥了瞥這具軀殼的心上人:

那家夥,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個長谷川,究竟得有什麽樣的眼光才會喜歡遠山彩這種類型。

他慶幸長谷川風與遠山彩在教室裏的座位隔了個十萬八千裏。唯有體育課才有可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但遠山彩是個極其討厭長跑的人,並且總是以體弱為由不上體育課。於是這僅有的一點可能便被她硬生生的撕碎成了不可能。

冬獅郎那時一直覺得她口中的所謂體弱,不過是長期不鍛煉導致的後果罷了。他很不讚成她這種偷懶的做法。

冬獅郎輕輕松松跑完了一千五百米,邁著全體男生中最為穩健的步伐離開操場。區區一千五百米罷了,和他身經歷練的前一百多年相比,這根本算不了什麽。

按理說長跑之後便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但學生們跑完長跑後全都是一副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的疲憊模樣,於是大家只是紛紛喝水休息,待體力略有恢覆再三三兩兩的聚起來打球。

這對於初來乍到的冬獅郎而言,正是熟悉環境的絕佳時機。

推開學校頂層露臺的門,他瞥見一個女孩子的側影悠悠然立在那裏,手中擺弄著什麽東西。

他走近,認出那是遠山彩。只是待視線下移看去她手中的東西時,他不由得在心裏給她不算好的印象又減了幾分。

她居然趁著體育課偷懶,悠哉游哉的溜上天臺修指甲。

這都叫什麽事兒。

他輕咳了一聲。

長發的少女轉過頭來,陽光照的她的臉頰有些過分的蒼白。

冬獅郎這才恍然想起長谷川和遠山彩之間不尋常的關系。要是遠山彩此時和他說起什麽舊事,他恐怕不好搪塞過去。

“你的體力看上去倒是比以前好上了很多。”她低頭繼續修她的指甲,嫻熟的將指甲的弧形修的頗為好看,“我還以為你又要像以前一樣,跑不下來這一千五百米呢。”

冬獅郎不語。他透過露臺邊上的幾扇玻璃窗打量了打量自己現下的身形。

玻璃中映出的少年身形瘦削卻有力,顯不出半分孱弱之姿。他不太明白遠山彩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最近比以前寡言了很多。”她突然擡頭直視他的雙眼,瞳色幽深,眼裏卻有不少的血絲。“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呢。”

冬獅郎還是沒有答話。這種時候,他說的和做的越多,就越容易出紕漏。

遠山彩微微一笑,走進樓梯口下了樓。她穿著紅黑格子的校服短裙,經過他身邊時,口袋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碰撞作響。

冬獅郎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漸遠,她纖細的手指間似乎握著什麽東西。

但這畢竟是個夢境,恍恍惚惚,他看不真切。

那日之後遠山彩連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日子一晃眼就到了周五。

放學後,班主任找來冬獅郎,懇切的和他說,麻煩他這個周末去一趟遠山家,大致給她講一講這一周的功課,畢竟他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冬獅郎心中再多不情願,也只有答應的份。

冬獅郎按響了門鈴。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了前來應門的、面無血色的遠山彩。

“進來吧。”她招招手示意他進屋,這次臉上倒是沒有帶著笑容。

”什麽事?”遠山彩疲倦的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

“你耽誤的功課太多——”冬獅郎剛開口就被截下了話頭。

“——這我知道。”她又揉了揉眼廓,“如果你就是為這事而來的,你其實現在可以回去了,功課的事就不用麻煩你了。”

這逐客令下的未免也太心急了點。他隱約覺得她不太對勁。

“你……沒事?”冬獅郎朝她走近了幾步。

遠山彩站起身來,看樣子是打算送他出門。冬獅郎卻邁步到她跟前,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額頭。

低燒。

“你連請七天假就是因為發燒?”冬獅郎很是震驚。

“當然不是,”她笑笑,帶著幾分虛弱:“那樣我不是早就被煮熟了?”

“退燒藥呢。”他環視周圍,茶幾上空空如也,連個杯子都沒有。

“吃過了。”她的聲音漸漸有些不平穩。

“沒人照顧你?”冬獅郎這才發現自他踏進遠山彩的家門,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這房子裏太安靜了些。許多家具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層灰塵,看樣子是不常有人住,或是住的人過少,不常有人走動。

遠山彩點點頭,又坐回沙發上。

“你……父母呢。”

“兩年前他們在一起車禍中喪生了。”她說這話時,眸光淡淡的,看不出什麽分明的情緒。

冬獅郎無言訝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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