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鮫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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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月沒有太過關註自己的手, 她的註意力全在這些被超度了之後恢覆了神智的鬼魂身上。
於木臉上的紋路已經消退，她的眼神也由癲狂逐漸變得冷靜了起來。
一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鬼魂在努力地往於木的方向靠去。
察覺到姬無月的視線，她擡起頭, 是一張和於木有些相似的臉。
姬無月：“你是……？”
“她是我的女兒星星, ”已經恢覆了神智的於木摟住了這個年紀不算太大的女孩子，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姬無月朝四周看去, 除了被於木殺死的那些人，其他的鬼魂都是女孩子，有些不過才十八九歲的模樣。
“抱歉, ”於木溫柔地幫星星將淩亂的衣服整理好，“媽媽把你弄丟了這麽多年。”
“媽媽一直在找你, 對不起。”
星星是個有些內向的姑娘，她被拐賣的時候不過才三歲, 到了養父母家之後，日子不好也不壞，等到她長大了之後，無意間聽說自己是被買過來的，就動了想要找自己親生母親的心思。
她被拐走的時候年紀很小, 但是依稀記得，好像有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會哄著她睡覺，會教她讀書寫字。
出事的那天, 她打算去專門的組織登記自己的信息, 說不定可以借助這個組織找到自己的母親。
可惜她還沒有到那個組織, 遇到了一個孕婦不認識路，星星好心給她帶回了家，然後喝了一口水，就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之後, 等待她的是地獄，不，那是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場景。
她那個時候年紀不過十六歲，被賣到了趙家村，買她的是兄弟三人，接下來就是地獄般的折磨。
她被鎖在地下室裏，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星星的神智開始變得不太清醒，有時候恢覆了神智開始想，她媽媽會不會在找她，會不會有人過來救她。
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沒有等到來救她的人。
她懷過兩次，生出來之後都是女兒，那兄弟三人看到之後陰沈著臉，把她抽了一頓，把孩子抱走了，再回來之後就告訴她，孩子被他們給賣了。
星星當時就想，這樣的日子，讓她死了吧，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如果死了，她也要變成厲鬼，纏著這群畜生。
但是她沒有死，而是等來了再次被賣掉，賣掉她，是因為她生不出兒子，是個賠錢貨，還不如賣了之後再買新鮮的過來。
就這樣，星星又被賣了出去，這一次，她被賣到了更偏僻的地方，這一次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死了。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活著的時候想了那麽久都沒有見到的媽媽，在她死了之後居然見到了。
即便她那個時候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但是於進還是認出了她來。
當時於進就瘋了，她殺趙家村那十二口人的時候是用的有毒的植物，但是殺這裏的人她是親手拿菜刀一刀一刀砍死的。
她的心裏充滿了怨氣，對這個村子的人，對這個世界，她沖進去最近的屋子，拿到了他們家裏的菜刀。
一刀又一刀地砍下去 ，鮮血糊滿了她的臉，但是於木覺得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於木道：“後來，你就來了。”
姬無月皺了皺眉，輕輕地捂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問道：“你和誰做了交易？”
“不知道，”於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自己抱著的星星身上，對於姬無月的問題，她想了想，道：“我在一個網站上看到的。”
網站？又是網站!
“網站上說，你願不願意付出代價來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我點了同意。”
於木原本已經接近絕望，發現這個網站之後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同意 ，可是半天都沒有什麽異樣。
於木原本以為這只是騙人的，但是那天晚上，她房間的窗戶突然被敲響了，於木打開窗戶，發現一個紙人飄了進來。
那個紙人臉上畫著簡陋的五官，唇角的笑容冰冷而又詭異，於木原本很害怕，但是卻聽到了那個紙人問道：“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找到你的女兒？”
於木當時心神一震，問道：“你能幫我？你真的願意幫我？”
那紙人道：“既然你點了同意，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生效，交易正式開始。”
“我可以讓你找到你的女兒，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那紙人的聲音尖銳而又刺耳，但是聽在於木的耳中，卻仿佛天籟：“如果你殺了人，我需要你抽出胎光一魂當做交易。”
“殺人？”於木一頓，“我不會殺人。”
“嘿嘿，”紙人唇角的笑容擴大，“你會的，先別這麽快拒絕我，我現在來教你兩個小法術，你很快就用的上。”
於木當時並不明白它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絕望了這麽長時間，能夠得到一點點希望，對她來說都是好的。
直到後來，她的希望破碎，見到了那群畜生之後，她就明白了。
於是，於木點頭同意了。
姬無月深吸一口氣：“那你知道使用那些陰煞之術的代價是什麽嗎？你就敢這樣做？”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於木的靈魂在逐漸地變得透明，“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陰煞之術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操作的，玄門中人以靈力驅動，你則是以你的壽命為代價。”姬無月神色幾經變化，最終問道：“如果沒有這一出，你應該可以安穩活到老。”
“我不後悔，”於進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後悔。”
無論是做了這個交易，還是殺了這麽多人，她都不後悔。
宴鶴歸伸手按住了姬無月的肩膀，看向於進：“網址是什麽？你得到的那個靈魂給了誰？”
於木看向自己的屍體，“當時那個紙人給了我一個小盒子，說是等到事成之後它會過來收走這個小盒子。”
所以那些畜生的一魂還在這個盒子裏。
“你身上也中了術，”宴鶴歸比姬無月看的更多一些，他在姬無月的肩膀上捏了捏，無聲地給她安慰，“等到你殺了人，壽命走到盡頭之後，你的靈魂也會變成厲鬼，最後為幕後之人所用。”
“包括你從那裏帶出來的冤魂，會一個個地被你吞噬，包括你的女兒。”
於木的神色一變。
“我們老大說的自然是真的，你見過哪個正派會教你用這麽陰毒的法子？”姬無月肯定是力挺宴鶴歸的，她道：“會這麽做的，一般都是反派。”
宴鶴歸開口：“她們身上的怨氣都被超度，可以進入地府投胎，至於被你殺了的那些人，他們身上的罪孽自有地府懲罰。”
“陽世的警察已經抓到了那群人販子，必定可以順藤摸瓜解救出更多的人。”姬無月從於木的屍體裏摸出了那個小盒子，看向魂魄已經變得很透明的於木道，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有些詞窮。
星星這個時候已經發現了於木的不對勁，她惶恐地握住於木的手，哀求地看向姬無月：“我媽媽，我媽媽她怎麽了？”
沈默片刻，姬無月開口道：“抱歉。”
其他人可以進入地府投胎，但是於木做下交易的時候身上已經中了術，又經過方才的那些事，她的靈魂只會慢慢消散，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和她做下這個交易的人，果然狠毒。
星星死死地摟住於木，對姬無月哀求道：“你們有辦法的對不對，一定可以幫我媽媽的對不對。”
姬無月嘆了一口氣。
於木對此很坦然，她對姬無月道：“我知道會發生什麽，這不過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而已。”
“如果對方知道後來她在哪裏，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你？非得讓你自己走那麽一遭？”姬無月道：“除非他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幫你，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利用你。”
如果早一點告訴於木，也許於木就能把她女兒救回來。
“如果我們沒有來，如果今天我不在這裏，你會吞噬掉這裏的人和鬼魂，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只強大的厲鬼，怨氣不散，又因為你們身上有契約，你會受到他擺布，成為他手裏的棋子。”
焦隱目瞪口呆地看著姬無月侃侃而談，他怎麽不知道小月亮的口才這麽好？
如果姬無月沒有超度於木，她會變成沒有理智的厲鬼，害人性命。如果姬無月超度了她，等待她的將會是魂飛魄散。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姬無月才覺得前所未有的難受。
於木似乎是明白了什麽，開口道：“這一切和您沒有關系，我很感激你。”
她殺的全部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如果殺了無辜的人，或者是吞噬了那些可憐的魂魄，於木寧願自己魂飛魄散。
至少，她在這之前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女兒。
“網址我還留著，”於進道：“在我手機的備忘錄上，我一直都沒有刪。”
她的手已經變得近乎透明，於進最後抱了抱星星，整個靈魂都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晏鶴歸招來了鬼差，將剩下的這些沒有了怨氣的鬼魂帶去投胎，被他召喚上來的鬼差看了看姬無月，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這位，在他們鬼差眼中可是一身陰煞之氣啊。
“她是我們特事部新進的員工。”晏鶴歸道：“那就麻煩幾位了。”
“還有一事，”晏鶴歸將趙家村那些人被抽去了的一魂遞給鬼差，“距離這裏一百多裏有個趙家村，裏面的鬼魂之前被奪取了一魂，如今這一魂可以還給他們。”
“還有這等事？”鬼差神色一變，這種奪魂之事，來說鬼差最為厭惡的，如今既然晏鶴歸已經將那失去了的一魂尋了回來，鬼差自然是對晏鶴歸十分感謝。
那些即將被帶走的鬼魂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痛苦怨恨之色，她們在被帶走之前，對著姬無月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姬無月和寧虛算是來的比較早，村子裏還有幾個活口，但是身上也都受了傷，還鉆進去了陰煞之氣，姬無月給羅恩打了個電話，告知了他這裏發生的事情之後，不太高興地把陰煞之氣從那些人身體裏取了出來。
粗粗看過去，這些人的身上都沾著人命。
晏鶴歸讓姬無月把手伸出來，剛剛只是上了一點藥而已，姬無月自己並不怎麽在意，但是晏鶴歸卻不一樣。
姬無月不會流血，但是那傷口看著也尤為恐怖，見姬無月的神色有些焉了吧唧的，晏鶴歸道：“我看你對那些人販子做的就很好。”
姬無月詫異地看了晏鶴歸一眼，在姬無月心中，晏鶴歸可是特事部的老大誒！
居然還能讓手底下的人這樣做嗎？
“嘿嘿。”焦隱湊過來，遞給了晏鶴歸一顆明亮有光澤的珍珠：“我們老大可是很護短的。”
姬無月因為這樣受了傷，想也知道晏鶴歸的心情並不怎麽美麗。
“這個珍珠……”姬無月的註意力暫時被珍珠給吸引了。
只見晏鶴歸將珍珠給捏碎了，細細地灑在了姬無月手上的傷口上面，姬無月驚訝地瞪大眼睛。
她的傷口居然在慢慢地愈合！
晏鶴歸重新幫她把手包紮好，道：“這是鮫珠，鮫人泣淚成珠，鮫珠和一般的珍珠不同，具有很好的療傷功能，尤其是對於我們這種來說。”
姬無月的視線挪到了焦隱身上，慢吞吞道：“嬌花好像說過，整個花國就你一個鮫人。”
焦隱：“…………”
小月亮變了，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僵了，都知道喊他嬌花了，等到他回去就把大寶給打一頓！
“也就是說，”姬無月想到了某個場景：“這些都是你的眼淚？”
姬無月感嘆道：“還挺能哭的。”
“純爺們，流血不流淚。”焦隱哼唧兩聲道：“要不是為你們，誰能得到我的鮫珠？”
這些鮫珠可是他打算攢著娶媳婦的！
姬無月讚嘆道：“你哭起來的時候肯定很好看。”
畢竟美人什麽樣子都是好看的，長大好看的哭起來是梨花帶雨，長得不好看的哭起來就是狂風暴雨。
焦隱，肯定是前者。
焦隱：“…………”
晏鶴歸若有所思地看了焦隱一眼。
焦隱：“？？”
他隱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羅恩還沒有過來，姬無月在村子裏轉了一圈，路過豬圈的時候，神色一變，朝豬圈裏看去，這裏居然還關著一個被拐賣來的女孩子，要不是姬無月察覺到了這裏還有一絲生人的氣息，怕是會忽略過去。
那個女孩子的眼睛裏已經失去了神采，看到姬無月的時候往後瑟縮了一下，姬無月深吸一口氣，朝她伸出手來，聲音溫柔：“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姬無月沒有讓晏鶴歸他們靠近，而是自己進了豬圈裏，小心翼翼地接近這個女孩子，一邊靠近一邊語氣溫柔地安撫她，直到她的眼神出現了一些焦距之後，姬無月這才近了她的身。
“別怕，沒事了。”姬無月試探著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女孩子怔怔地看著姬無月，像是在努力辨別姬無月說的是不是真的，姬無月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將自己的工作證拿出來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溫柔道：“警察很快就過來了，那些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你沒事了。”
“沒有壞人會再過來了，”姬無月靠近她，“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晏鶴歸和焦隱隔得離姬無月很遠，但是卻能聽到和看到姬無月在做些什麽，那個女孩子像是確認了姬無月是個好人，撲進了姬無月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姬無月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把她從豬棚裏抱了出來，小聲的哄著她。
“其實小月亮真的是……”焦隱突然就感嘆了一句：“我如今倒是很想知道，她這麽好，怎麽會變成僵屍？”
明明就是嘴硬心軟，看上去一副“我是僵屍不好惹”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比誰都要善良。
這個女孩子的身上都是臟汙，姬無月一點都不嫌棄，她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掉了臉上的臟汙，這個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破得差不多了，姬無月朝四周看了看，晏鶴歸淡定地把地上還暈著的寧虛身上的道袍扒了一件下來，扔給了姬無月。
姬無月接過道袍，將這個女孩子裹了起來，不斷地同她說著話安撫著她的情緒。
她的口袋裏還留著之前從林欣那裏拿來的巧克力，後來找到了於木之後巧克力就被她順手揣進了兜裏，此時姬無月將巧克力拿出來，剝去了包裝之後餵給了這個姑娘。
倒黴的寧虛，他是被凍醒的。
寧虛一睜開眼睛，迷茫了一秒鐘之後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從地上跳下來，下意識地喊道：“快，攔住她們。”
焦隱帶笑的聲音響起：“攔住誰？”
寧虛：“焦哥？你怎麽在這裏？”
“陪著老大過來看看小月亮，”焦隱超另外一邊的晏鶴歸指了指：“順便過來看看你。”
寧虛：“…………”
所以他就只是順便嗎？
他很快反應過來，朝焦隱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師叔！
寧虛正打算開口說話呢，只覺得鼻頭有些癢癢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衣服不見了。
寧虛：“？我的衣服呢？”
焦隱指了指姬無月的方向，“小月亮暫時借走了。”
寧虛：“我的劍呢？”
焦隱：“也被小月亮暫時借走了。”
寧虛：“…………”
“她，她拿我的桃木劍做什麽？”這倆還能相容嗎？
“對了，”寧虛環繞了一下四周，發現那些厲鬼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他崇拜地看向晏鶴歸：“那些厲鬼都被師叔給超度了嗎？”
焦隱把他的桃木劍扔給他：“小月亮拿著你的桃木劍給超度了。”
寧虛：“？？？
“什麽？”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她給超，超度了？”
臥槽姬無月不是僵屍嗎？什麽時候僵屍還能拿著桃木劍超度厲鬼了？這樣說出去，就連那群八卦的天師們都不會相信吧。
“從實際上來說，是這樣的。”焦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從理論上來說，她的天賦還在你之上。”
畢竟姬無月都已經變成僵屍了，還能超度得了這麽多的冤魂，可想而知她的天賦該有多高？
寧虛被打擊到了，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這年頭，他連個僵屍都不如了嗎？
寧虛受到了打擊，晏鶴歸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單論在玄學上的天賦，她或許還在我之上。”
“什麽？”寧虛驚呼出聲。
晏鶴歸冷聲道：“回去之後，報告你自己寫，一萬字。”
寧虛：“……是。”
羅恩帶著其它警察和醫生到了的時候，寧虛正好將這個村子其它還活著的人給搬了出來，他們先是被於木打傷，後來又陰煞入體，即便是後來陰煞之氣被姬無月給弄了出來，他們的情況也不怎麽樣。
羅恩趕緊讓醫生將還活著的人給擡上救護車，姬無月抱著那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孩子過來，指著羅恩身上的警服說道：“你看，警察叔叔都來了，我們讓警察叔叔幫你找到家人好不好？”
羅恩一臉疑問，但是視線觸及到姬無月懷裏的那個女孩子之後，羅恩的面色一沈，詢問地看向姬無月。
姬無月對他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她叫姜敏，”姬無月道：“你們能幫她找到她的家人嗎？”
“可以。”羅恩深吸一口氣，看向周圍，方才經過了一番打鬥之後，周圍已經被破壞了不少，地上全部都是血跡，還有躺著的屍體。
羅恩從裏面發現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屍體，這，這不是於木？
“對”姬無月點了點頭，“就是她。”
有些事不方便對外公布太多，所以姬無月只將事情大概發展的經過告訴了羅恩一個人，聽完了之後，羅恩的心情有些沈重。
於木是做錯了，但是她付出的代價也很沈重。
這其中牽扯到了幕後的人，姬無月略了過去，只是道：“至於村子裏發現的其它屍骨，就要麻煩你們了。”
如果是失蹤人口的話，那家人肯定會報案的。
羅恩：“好。”
“那她……”羅恩看向姬無月懷裏抱著的那個女孩子。
誰知道那個女孩子死死地捏住了姬無月的袖子不肯撒手。
姬無月沒有辦法，只能低聲哄道：“我先帶你下山，洗個澡，換一身幹凈的衣服，在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們所裏有臨時可以招待的房間，”羅恩道：“要不，先把她放在那？”
“好。”見她實在是不願意放開自己，姬無月也沒有強行把她的手拽開，而是有些為難地看向晏鶴歸，道：“老大，我可能要遲一點回去了。”
“沒關系。”晏鶴歸笑道：“我陪你一起。”
“這裏的事情有寧虛和焦隱兩個，你不用擔心。”晏鶴歸不遠不近地跟在姬無月的身後，並且從寧虛手裏把自己的車鑰匙拿了回來：“走吧，我送你們先過去。”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淩晨三四點，晏鶴歸將車門打開，待到姬無月抱著姜敏坐進了車裏之後，才關上了車門，進了駕駛室開始開車。
因為有姜敏在，所以晏鶴歸並沒有用這個車子的特殊功能，而是老老實實地開車帶著她們朝警察局而去。
姬無月輕輕地拍著姜敏的背部，低聲說道：“你要是困了的話就先睡一覺，睡醒了之後我們就到警察局了。”
她說完了之後，小聲哼起了不成調子的歌謠，姜敏原本是固執地盯著姬無月，幾乎是不肯眨眼睛，但是在姬無月有節奏地拍子下，漸漸地合上了眼睛。
等到確定她的呼吸均勻，睡著了之後，姬無月才停下了哼唱，但是她輕拍著姜敏背部的手卻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反正她是飛僵，這一點點的運動量對於姬無月來說算不了什麽。
等到終於到了警察局之後，姬無月動作輕柔地喚醒了姜敏，警察局裏早就有對接的女警察等在了那裏。
她們對處理這種事情有經驗，房間裏已經放好了新衣服，還給姜敏熬好了粥，姜敏還是有些怕生，所以姬無月謝絕了警察的幫忙，自己幫姜敏清理幹凈之後，姜敏終於換好了新衣服自己走了出來。
她瘦得都有些脫相了，就連吃飯都不肯放開拉著姬無月的手，姬無月出奇的有耐心，陪著她吃完了飯之後，再陪著還是沒有安全感的姜敏做了筆錄。
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之後，姜敏終於可以正常地和警察對話了，她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結結巴巴的，但是後來卻逐漸流暢了起來。
她是個孤兒，今年剛被心儀的大學錄取，她為了湊學費努力的打工賺錢，晚上下班的時間比較晚，就某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被打暈了賣到了這個村子。
考慮到姜敏對男性會有的排斥，做筆錄的都是女警。姜敏從一開始的還在發抖，到後來的冷靜而又鎮定地將事情的進過講出來，讓這些警察對姜敏更是十分同情而又佩服。
姜敏問道：“買了我的那家人呢？”
村子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雖然那個時候姜敏的意思已經不大清醒了，但是卻還是知道，村子裏死了很多人。
“死了。”警局已經統計出來了雲村死了的人，買下來姜敏的那兩個男人也在其中。
姜敏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因為不方便進去，所以晏鶴歸就等在了外面，不過他也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做，至少等到姬無月帶著姜敏出來之後，就看到晏鶴歸的身邊多了一個面容精致的女子。
她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看到了姬無月之後，她眼睛一亮，朝姬無月微微一笑，更是傾國傾城。
姬無月遲疑了一瞬間，還是帶著姜敏走到了距離晏鶴歸不遠不近的地方。
“這位是秦薇，”晏鶴歸道：“本體你應該看得出來。”
姬無月雖然不大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秦薇的原型，應該是一只狐貍。
“秦薇的大本營就在這個省，”晏鶴歸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她交給秦薇，秦薇會照顧好她。”
姬無月一楞，沒有想到晏鶴歸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意思。
她確實是因為於木那件事而心生愧疚，自然不免對姜敏多照看了幾分。
只是她也不方便把姜敏帶回特事部，又不知道該怎麽安置姜敏，所以正在發愁呢，晏鶴歸就給她遞上了枕頭。
“她在這裏也算是有些勢力，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她會幫你的。”晏鶴歸看向拉著姬無月的姜敏，“而且，你與她也算是有些契合。”
姜敏看向姬無月：“你要走嗎？”
姬無月並沒有瞞著她，“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會陪著你處理事情之後再離開。”
“如果你想繼續上學的話，”姬無月相信晏鶴歸推薦的人，“也可以喊這位漂亮姐姐幫你。”
秦薇抿唇一笑，給了晏鶴歸一個眼神——還挺可愛的。
晏鶴歸：“…………”
秦敏低下頭，認真想了想，問道：“你們是不是都不是普通人？”
姬無月：“……算是吧。”
“那我也可以變得和你一樣嗎？”姜敏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姬無月，“和你一樣強大。”
姬無月：“……應該？”
“好，”姜敏朝秦薇鞠了一躬，“那就麻煩你了。”
秦薇過來的時候已經大概了解了來龍去脈，她倒是沒有想到姜敏居然恢覆得這麽快，雖然眼神還是瑟縮，也不大喜歡喜歡的樣子，就沖她剛剛那個表現，秦薇勾了勾唇，“好。”
雖然有秦薇在，姬無月還是陪著姜敏一直到警察順藤摸瓜，還解救出來了其它被拐賣的婦女兒童，而且還端掉了特大拐賣婦女兒童集團。
受害人的信息都被打上了誰都不認識的馬賽克，這一次在多方的施壓之下，那些加害者臉上的馬賽克打的神乎其技，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清楚他們的臉。
一時之間，社會各界議論紛紛，趁此機會，官方和尋人組織合作，歡迎全國各地熱心群眾提供線索，也希望大家要是遇到了這些不法行為及時報警。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姜敏還是送走了姬無月，在送走了姬無月之後，她耳邊傳來了秦薇的聲音：“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打掉祂，”姜敏的神色很冷，不帶一絲猶豫：“我不需要留著祂。”
秦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好。”
她最為欣賞姜敏的一點就是，她足夠理智，心也足夠狠。
“你要是想早日見到她，那就好好努力。”秦薇拍了拍姜敏的肩膀，“等到你什麽時候可以出師了，我就什麽時候放你出去見她。”
姜敏盯著姬無月離開的方向，用力點了點頭：“好！”
寧虛和焦隱已經差不多處理好了這裏的事情，便也跟著晏鶴歸他們一起回了特事部，寧虛和姬無月的興致都不算很高。
寧虛是被姬無月打擊到了還沒有回過神來，姬無月是因為於木的事心情有些不大好。
回到了特事部之後，寧虛和姬無月一人占了一個沙發，抱著保證聽焦隱講話：“我們順著這個網址查下去，結果和青山那個差不多。”
寧虛和姬無月都記得青山那件事，他們也沒有想到兩件事之間居然還有關系？
“暫時還沒有查出來幕後之人到底是誰。”焦隱覺得不管是誰，都很喪心病狂。
“整合已有的線索，讓大家不要放松警惕，如果有類似的情況，匯報好了發過來。”晏鶴歸起身，對著神色懨懨的姬無月道：“為了犒勞你們，我今天親自下廚怎麽樣？”
“真的嗎？”寧虛瞬間就精神了，“師叔親自下廚嗎？”
晏鶴歸點了點頭。
姬無月自覺起身：“我去給你幫忙。”
晏鶴歸想到什麽似的，笑了笑：“好啊。”
姬無月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是勝在很認真，她正努力地摘著菜呢，就聽晏鶴歸道：“心情還是不好？”
姬無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忘了自己手上還帶著水呢，成功地給自己臉上糊了一層水。
她自己把臉上的水擦幹凈，有些不確定道：“這麽明顯嗎？”
晏鶴歸動作麻利地做菜：“當然。”
“我就是有些不太理解，”姬無月還是打算把自己的困惑同晏鶴歸講出來，“明明知道自己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還要這樣做，值得嗎？”
“她自己覺得值得那就是值得的，”姬無月將洗好了的菜遞給晏鶴歸，就聽晏鶴歸道：“選擇是她自己做出來的，無論後果怎麽樣，她都做好了承擔的準備。”
姬無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被一陣辣椒的味道給嗆到了。
她往鍋裏看去，剛剛她在發呆所以沒有仔細看，現在仔細看去，鍋裏紅彤彤的一片，而且晏鶴歸的手邊還放著紅艷艷的辣椒。
姬無月：“…………”
“你們這麽能吃辣嗎？”
她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這一鍋食物，雖然聞起來很香，但是奈何姬無月一口都吃不了。
晏鶴歸笑道：“焦隱可能喜歡。”
姬無月了然地點了點頭，她倒是不知道焦隱還有這樣一個愛好。
得知老大親自下廚之後，原本不在特事部的柳亦和十三也特地趕了回來，用柳亦的話來說就是，手頭上的工作可以暫時放一放，反正也不是很著急，但是這種蹭飯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過。
畢竟，上一次蹭到老大親自做飯的機會，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了。
一般來說，只有過年的時候晏鶴歸才會親自下廚做一大桌子菜。
他們每次都感嘆，只恨自己只有一個胃。
焦隱已經聞到了從廚房傳過來的香氣，感嘆道：“這要是哪一天，特事部要是倒閉了的話，老大這手藝完全可以去開個餐館。”
柳亦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那到時候你去洗盤子？”
寧虛：“我覺得以顏值來說，焦哥很有可能是端盤子的。”
十三點了點頭。
焦隱：“…………”
焦隱冷哼一聲道：“那你就是洗盤子的，十三就是切菜的。”
“至於你……”焦隱看了一樣寧虛，“我覺得掃垃圾這個活很適合你。”
其他人：“…………”
三個抱枕從不同方向砸向了焦隱。
姬無月從廚房裏冒出了一個腦袋來：“菜好了，來個人幫忙端上桌。”
柳亦踢了踢焦隱：“端菜工，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焦隱笑罵了一句：“滾。”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焦隱還是乖乖地去廚房端菜了，他們在特事部專門用來讓大家開會的大廳裏，除了廚房之外還有一個長桌，等到菜上全了之後，焦隱他們發現，其中二分之一都是姬無月一個僵的。
焦隱：“……能吃是福。”
“咦？”柳亦有些好奇地看著桌子上的這些菜：“老大，今天怎麽想起來做川菜了？”
這紅彤彤的一片，雖然味道聞起來十分吸引人，但是怎麽都是川菜啊。
晏鶴歸給姬無月順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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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木臉上的紋路已經消退，她的眼神也由癲狂逐漸變得冷靜了起來。
一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鬼魂在努力地往於木的方向靠去。
察覺到姬無月的視線，她擡起頭, 是一張和於木有些相似的臉。
姬無月：“你是……？”
“她是我的女兒星星, ”已經恢覆了神智的於木摟住了這個年紀不算太大的女孩子，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姬無月朝四周看去, 除了被於木殺死的那些人，其他的鬼魂都是女孩子，有些不過才十八九歲的模樣。
“抱歉, ”於木溫柔地幫星星將淩亂的衣服整理好，“媽媽把你弄丟了這麽多年。”
“媽媽一直在找你, 對不起。”
星星是個有些內向的姑娘，她被拐賣的時候不過才三歲, 到了養父母家之後，日子不好也不壞，等到她長大了之後，無意間聽說自己是被買過來的，就動了想要找自己親生母親的心思。
她被拐走的時候年紀很小, 但是依稀記得，好像有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會哄著她睡覺，會教她讀書寫字。
出事的那天, 她打算去專門的組織登記自己的信息, 說不定可以借助這個組織找到自己的母親。
可惜她還沒有到那個組織, 遇到了一個孕婦不認識路，星星好心給她帶回了家，然後喝了一口水，就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之後, 等待她的是地獄，不，那是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場景。
她那個時候年紀不過十六歲，被賣到了趙家村，買她的是兄弟三人，接下來就是地獄般的折磨。
她被鎖在地下室裏，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星星的神智開始變得不太清醒，有時候恢覆了神智開始想，她媽媽會不會在找她，會不會有人過來救她。
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沒有等到來救她的人。
她懷過兩次，生出來之後都是女兒，那兄弟三人看到之後陰沈著臉，把她抽了一頓，把孩子抱走了，再回來之後就告訴她，孩子被他們給賣了。
星星當時就想，這樣的日子，讓她死了吧，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如果死了，她也要變成厲鬼，纏著這群畜生。
但是她沒有死，而是等來了再次被賣掉，賣掉她，是因為她生不出兒子，是個賠錢貨，還不如賣了之後再買新鮮的過來。
就這樣，星星又被賣了出去，這一次，她被賣到了更偏僻的地方，這一次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死了。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活著的時候想了那麽久都沒有見到的媽媽，在她死了之後居然見到了。
即便她那個時候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但是於進還是認出了她來。
當時於進就瘋了，她殺趙家村那十二口人的時候是用的有毒的植物，但是殺這裏的人她是親手拿菜刀一刀一刀砍死的。
她的心裏充滿了怨氣，對這個村子的人，對這個世界，她沖進去最近的屋子，拿到了他們家裏的菜刀。
一刀又一刀地砍下去 ，鮮血糊滿了她的臉，但是於木覺得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於木道：“後來，你就來了。”
姬無月皺了皺眉，輕輕地捂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問道：“你和誰做了交易？”
“不知道，”於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自己抱著的星星身上，對於姬無月的問題，她想了想，道：“我在一個網站上看到的。”
網站？又是網站!
“網站上說，你願不願意付出代價來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我點了同意。”
於木原本已經接近絕望，發現這個網站之後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同意 ，可是半天都沒有什麽異樣。
於木原本以為這只是騙人的，但是那天晚上，她房間的窗戶突然被敲響了，於木打開窗戶，發現一個紙人飄了進來。
那個紙人臉上畫著簡陋的五官，唇角的笑容冰冷而又詭異，於木原本很害怕，但是卻聽到了那個紙人問道：“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找到你的女兒？”
於木當時心神一震，問道：“你能幫我？你真的願意幫我？”
那紙人道：“既然你點了同意，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生效，交易正式開始。”
“我可以讓你找到你的女兒，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那紙人的聲音尖銳而又刺耳，但是聽在於木的耳中，卻仿佛天籟：“如果你殺了人，我需要你抽出胎光一魂當做交易。”
“殺人？”於木一頓，“我不會殺人。”
“嘿嘿，”紙人唇角的笑容擴大，“你會的，先別這麽快拒絕我，我現在來教你兩個小法術，你很快就用的上。”
於木當時並不明白它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絕望了這麽長時間，能夠得到一點點希望，對她來說都是好的。
直到後來，她的希望破碎，見到了那群畜生之後，她就明白了。
於是，於木點頭同意了。
姬無月深吸一口氣：“那你知道使用那些陰煞之術的代價是什麽嗎？你就敢這樣做？”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於木的靈魂在逐漸地變得透明，“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陰煞之術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操作的，玄門中人以靈力驅動，你則是以你的壽命為代價。”姬無月神色幾經變化，最終問道：“如果沒有這一出，你應該可以安穩活到老。”
“我不後悔，”於進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後悔。”
無論是做了這個交易，還是殺了這麽多人，她都不後悔。
宴鶴歸伸手按住了姬無月的肩膀，看向於進：“網址是什麽？你得到的那個靈魂給了誰？”
於木看向自己的屍體，“當時那個紙人給了我一個小盒子，說是等到事成之後它會過來收走這個小盒子。”
所以那些畜生的一魂還在這個盒子裏。
“你身上也中了術，”宴鶴歸比姬無月看的更多一些，他在姬無月的肩膀上捏了捏，無聲地給她安慰，“等到你殺了人，壽命走到盡頭之後，你的靈魂也會變成厲鬼，最後為幕後之人所用。”
“包括你從那裏帶出來的冤魂，會一個個地被你吞噬，包括你的女兒。”
於木的神色一變。
“我們老大說的自然是真的，你見過哪個正派會教你用這麽陰毒的法子？”姬無月肯定是力挺宴鶴歸的，她道：“會這麽做的，一般都是反派。”
宴鶴歸開口：“她們身上的怨氣都被超度，可以進入地府投胎，至於被你殺了的那些人，他們身上的罪孽自有地府懲罰。”
“陽世的警察已經抓到了那群人販子，必定可以順藤摸瓜解救出更多的人。”姬無月從於木的屍體裏摸出了那個小盒子，看向魂魄已經變得很透明的於木道，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有些詞窮。
星星這個時候已經發現了於木的不對勁，她惶恐地握住於木的手，哀求地看向姬無月：“我媽媽，我媽媽她怎麽了？”
沈默片刻，姬無月開口道：“抱歉。”
其他人可以進入地府投胎，但是於木做下交易的時候身上已經中了術，又經過方才的那些事，她的靈魂只會慢慢消散，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和她做下這個交易的人，果然狠毒。
星星死死地摟住於木，對姬無月哀求道：“你們有辦法的對不對，一定可以幫我媽媽的對不對。”
姬無月嘆了一口氣。
於木對此很坦然，她對姬無月道：“我知道會發生什麽，這不過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而已。”
“如果對方知道後來她在哪裏，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你？非得讓你自己走那麽一遭？”姬無月道：“除非他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幫你，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利用你。”
如果早一點告訴於木，也許於木就能把她女兒救回來。
“如果我們沒有來，如果今天我不在這裏，你會吞噬掉這裏的人和鬼魂，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只強大的厲鬼，怨氣不散，又因為你們身上有契約，你會受到他擺布，成為他手裏的棋子。”
焦隱目瞪口呆地看著姬無月侃侃而談，他怎麽不知道小月亮的口才這麽好？
如果姬無月沒有超度於木，她會變成沒有理智的厲鬼，害人性命。如果姬無月超度了她，等待她的將會是魂飛魄散。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姬無月才覺得前所未有的難受。
於木似乎是明白了什麽，開口道：“這一切和您沒有關系，我很感激你。”
她殺的全部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如果殺了無辜的人，或者是吞噬了那些可憐的魂魄，於木寧願自己魂飛魄散。
至少，她在這之前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女兒。
“網址我還留著，”於進道：“在我手機的備忘錄上，我一直都沒有刪。”
她的手已經變得近乎透明，於進最後抱了抱星星，整個靈魂都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晏鶴歸招來了鬼差，將剩下的這些沒有了怨氣的鬼魂帶去投胎，被他召喚上來的鬼差看了看姬無月，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這位，在他們鬼差眼中可是一身陰煞之氣啊。
“她是我們特事部新進的員工。”晏鶴歸道：“那就麻煩幾位了。”
“還有一事，”晏鶴歸將趙家村那些人被抽去了的一魂遞給鬼差，“距離這裏一百多裏有個趙家村，裏面的鬼魂之前被奪取了一魂，如今這一魂可以還給他們。”
“還有這等事？”鬼差神色一變，這種奪魂之事，來說鬼差最為厭惡的，如今既然晏鶴歸已經將那失去了的一魂尋了回來，鬼差自然是對晏鶴歸十分感謝。
那些即將被帶走的鬼魂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痛苦怨恨之色，她們在被帶走之前，對著姬無月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姬無月和寧虛算是來的比較早，村子裏還有幾個活口，但是身上也都受了傷，還鉆進去了陰煞之氣，姬無月給羅恩打了個電話，告知了他這裏發生的事情之後，不太高興地把陰煞之氣從那些人身體裏取了出來。
粗粗看過去，這些人的身上都沾著人命。
晏鶴歸讓姬無月把手伸出來，剛剛只是上了一點藥而已，姬無月自己並不怎麽在意，但是晏鶴歸卻不一樣。
姬無月不會流血，但是那傷口看著也尤為恐怖，見姬無月的神色有些焉了吧唧的，晏鶴歸道：“我看你對那些人販子做的就很好。”
姬無月詫異地看了晏鶴歸一眼，在姬無月心中，晏鶴歸可是特事部的老大誒！
居然還能讓手底下的人這樣做嗎？
“嘿嘿。”焦隱湊過來，遞給了晏鶴歸一顆明亮有光澤的珍珠：“我們老大可是很護短的。”
姬無月因為這樣受了傷，想也知道晏鶴歸的心情並不怎麽美麗。
“這個珍珠……”姬無月的註意力暫時被珍珠給吸引了。
只見晏鶴歸將珍珠給捏碎了，細細地灑在了姬無月手上的傷口上面，姬無月驚訝地瞪大眼睛。
她的傷口居然在慢慢地愈合！
晏鶴歸重新幫她把手包紮好，道：“這是鮫珠，鮫人泣淚成珠，鮫珠和一般的珍珠不同，具有很好的療傷功能，尤其是對於我們這種來說。”
姬無月的視線挪到了焦隱身上，慢吞吞道：“嬌花好像說過，整個花國就你一個鮫人。”
焦隱：“…………”
小月亮變了，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僵了，都知道喊他嬌花了，等到他回去就把大寶給打一頓！
“也就是說，”姬無月想到了某個場景：“這些都是你的眼淚？”
姬無月感嘆道：“還挺能哭的。”
“純爺們，流血不流淚。”焦隱哼唧兩聲道：“要不是為你們，誰能得到我的鮫珠？”
這些鮫珠可是他打算攢著娶媳婦的！
姬無月讚嘆道：“你哭起來的時候肯定很好看。”
畢竟美人什麽樣子都是好看的，長大好看的哭起來是梨花帶雨，長得不好看的哭起來就是狂風暴雨。
焦隱，肯定是前者。
焦隱：“…………”
晏鶴歸若有所思地看了焦隱一眼。
焦隱：“？？”
他隱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羅恩還沒有過來，姬無月在村子裏轉了一圈，路過豬圈的時候，神色一變，朝豬圈裏看去，這裏居然還關著一個被拐賣來的女孩子，要不是姬無月察覺到了這裏還有一絲生人的氣息，怕是會忽略過去。
那個女孩子的眼睛裏已經失去了神采，看到姬無月的時候往後瑟縮了一下，姬無月深吸一口氣，朝她伸出手來，聲音溫柔：“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姬無月沒有讓晏鶴歸他們靠近，而是自己進了豬圈裏，小心翼翼地接近這個女孩子，一邊靠近一邊語氣溫柔地安撫她，直到她的眼神出現了一些焦距之後，姬無月這才近了她的身。
“別怕，沒事了。”姬無月試探著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女孩子怔怔地看著姬無月，像是在努力辨別姬無月說的是不是真的，姬無月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將自己的工作證拿出來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溫柔道：“警察很快就過來了，那些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你沒事了。”
“沒有壞人會再過來了，”姬無月靠近她，“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晏鶴歸和焦隱隔得離姬無月很遠，但是卻能聽到和看到姬無月在做些什麽，那個女孩子像是確認了姬無月是個好人，撲進了姬無月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姬無月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把她從豬棚裏抱了出來，小聲的哄著她。
“其實小月亮真的是……”焦隱突然就感嘆了一句：“我如今倒是很想知道，她這麽好，怎麽會變成僵屍？”
明明就是嘴硬心軟，看上去一副“我是僵屍不好惹”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比誰都要善良。
這個女孩子的身上都是臟汙，姬無月一點都不嫌棄，她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掉了臉上的臟汙，這個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破得差不多了，姬無月朝四周看了看，晏鶴歸淡定地把地上還暈著的寧虛身上的道袍扒了一件下來，扔給了姬無月。
姬無月接過道袍，將這個女孩子裹了起來，不斷地同她說著話安撫著她的情緒。
她的口袋裏還留著之前從林欣那裏拿來的巧克力，後來找到了於木之後巧克力就被她順手揣進了兜裏，此時姬無月將巧克力拿出來，剝去了包裝之後餵給了這個姑娘。
倒黴的寧虛，他是被凍醒的。
寧虛一睜開眼睛，迷茫了一秒鐘之後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從地上跳下來，下意識地喊道：“快，攔住她們。”
焦隱帶笑的聲音響起：“攔住誰？”
寧虛：“焦哥？你怎麽在這裏？”
“陪著老大過來看看小月亮，”焦隱超另外一邊的晏鶴歸指了指：“順便過來看看你。”
寧虛：“…………”
所以他就只是順便嗎？
他很快反應過來，朝焦隱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師叔！
寧虛正打算開口說話呢，只覺得鼻頭有些癢癢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衣服不見了。
寧虛：“？我的衣服呢？”
焦隱指了指姬無月的方向，“小月亮暫時借走了。”
寧虛：“我的劍呢？”
焦隱：“也被小月亮暫時借走了。”
寧虛：“…………”
“她，她拿我的桃木劍做什麽？”這倆還能相容嗎？
“對了，”寧虛環繞了一下四周，發現那些厲鬼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他崇拜地看向晏鶴歸：“那些厲鬼都被師叔給超度了嗎？”
焦隱把他的桃木劍扔給他：“小月亮拿著你的桃木劍給超度了。”
寧虛：“？？？
“什麽？”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她給超，超度了？”
臥槽姬無月不是僵屍嗎？什麽時候僵屍還能拿著桃木劍超度厲鬼了？這樣說出去，就連那群八卦的天師們都不會相信吧。
“從實際上來說，是這樣的。”焦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從理論上來說，她的天賦還在你之上。”
畢竟姬無月都已經變成僵屍了，還能超度得了這麽多的冤魂，可想而知她的天賦該有多高？
寧虛被打擊到了，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這年頭，他連個僵屍都不如了嗎？
寧虛受到了打擊，晏鶴歸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單論在玄學上的天賦，她或許還在我之上。”
“什麽？”寧虛驚呼出聲。
晏鶴歸冷聲道：“回去之後，報告你自己寫，一萬字。”
寧虛：“……是。”
羅恩帶著其它警察和醫生到了的時候，寧虛正好將這個村子其它還活著的人給搬了出來，他們先是被於木打傷，後來又陰煞入體，即便是後來陰煞之氣被姬無月給弄了出來，他們的情況也不怎麽樣。
羅恩趕緊讓醫生將還活著的人給擡上救護車，姬無月抱著那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孩子過來，指著羅恩身上的警服說道：“你看，警察叔叔都來了，我們讓警察叔叔幫你找到家人好不好？”
羅恩一臉疑問，但是視線觸及到姬無月懷裏的那個女孩子之後，羅恩的面色一沈，詢問地看向姬無月。
姬無月對他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她叫姜敏，”姬無月道：“你們能幫她找到她的家人嗎？”
“可以。”羅恩深吸一口氣，看向周圍，方才經過了一番打鬥之後，周圍已經被破壞了不少，地上全部都是血跡，還有躺著的屍體。
羅恩從裏面發現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屍體，這，這不是於木？
“對”姬無月點了點頭，“就是她。”
有些事不方便對外公布太多，所以姬無月只將事情大概發展的經過告訴了羅恩一個人，聽完了之後，羅恩的心情有些沈重。
於木是做錯了，但是她付出的代價也很沈重。
這其中牽扯到了幕後的人，姬無月略了過去，只是道：“至於村子裏發現的其它屍骨，就要麻煩你們了。”
如果是失蹤人口的話，那家人肯定會報案的。
羅恩：“好。”
“那她……”羅恩看向姬無月懷裏抱著的那個女孩子。
誰知道那個女孩子死死地捏住了姬無月的袖子不肯撒手。
姬無月沒有辦法，只能低聲哄道：“我先帶你下山，洗個澡，換一身幹凈的衣服，在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們所裏有臨時可以招待的房間，”羅恩道：“要不，先把她放在那？”
“好。”見她實在是不願意放開自己，姬無月也沒有強行把她的手拽開，而是有些為難地看向晏鶴歸，道：“老大，我可能要遲一點回去了。”
“沒關系。”晏鶴歸笑道：“我陪你一起。”
“這裏的事情有寧虛和焦隱兩個，你不用擔心。”晏鶴歸不遠不近地跟在姬無月的身後，並且從寧虛手裏把自己的車鑰匙拿了回來：“走吧，我送你們先過去。”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淩晨三四點，晏鶴歸將車門打開，待到姬無月抱著姜敏坐進了車裏之後，才關上了車門，進了駕駛室開始開車。
因為有姜敏在，所以晏鶴歸並沒有用這個車子的特殊功能，而是老老實實地開車帶著她們朝警察局而去。
姬無月輕輕地拍著姜敏的背部，低聲說道：“你要是困了的話就先睡一覺，睡醒了之後我們就到警察局了。”
她說完了之後，小聲哼起了不成調子的歌謠，姜敏原本是固執地盯著姬無月，幾乎是不肯眨眼睛，但是在姬無月有節奏地拍子下，漸漸地合上了眼睛。
等到確定她的呼吸均勻，睡著了之後，姬無月才停下了哼唱，但是她輕拍著姜敏背部的手卻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反正她是飛僵，這一點點的運動量對於姬無月來說算不了什麽。
等到終於到了警察局之後，姬無月動作輕柔地喚醒了姜敏，警察局裏早就有對接的女警察等在了那裏。
她們對處理這種事情有經驗，房間裏已經放好了新衣服，還給姜敏熬好了粥，姜敏還是有些怕生，所以姬無月謝絕了警察的幫忙，自己幫姜敏清理幹凈之後，姜敏終於換好了新衣服自己走了出來。
她瘦得都有些脫相了，就連吃飯都不肯放開拉著姬無月的手，姬無月出奇的有耐心，陪著她吃完了飯之後，再陪著還是沒有安全感的姜敏做了筆錄。
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之後，姜敏終於可以正常地和警察對話了，她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結結巴巴的，但是後來卻逐漸流暢了起來。
她是個孤兒，今年剛被心儀的大學錄取，她為了湊學費努力的打工賺錢，晚上下班的時間比較晚，就某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被打暈了賣到了這個村子。
考慮到姜敏對男性會有的排斥，做筆錄的都是女警。姜敏從一開始的還在發抖，到後來的冷靜而又鎮定地將事情的進過講出來，讓這些警察對姜敏更是十分同情而又佩服。
姜敏問道：“買了我的那家人呢？”
村子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雖然那個時候姜敏的意思已經不大清醒了，但是卻還是知道，村子裏死了很多人。
“死了。”警局已經統計出來了雲村死了的人，買下來姜敏的那兩個男人也在其中。
姜敏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因為不方便進去，所以晏鶴歸就等在了外面，不過他也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做，至少等到姬無月帶著姜敏出來之後，就看到晏鶴歸的身邊多了一個面容精致的女子。
她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看到了姬無月之後，她眼睛一亮，朝姬無月微微一笑，更是傾國傾城。
姬無月遲疑了一瞬間，還是帶著姜敏走到了距離晏鶴歸不遠不近的地方。
“這位是秦薇，”晏鶴歸道：“本體你應該看得出來。”
姬無月雖然不大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秦薇的原型，應該是一只狐貍。
“秦薇的大本營就在這個省，”晏鶴歸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她交給秦薇，秦薇會照顧好她。”
姬無月一楞，沒有想到晏鶴歸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意思。
她確實是因為於木那件事而心生愧疚，自然不免對姜敏多照看了幾分。
只是她也不方便把姜敏帶回特事部，又不知道該怎麽安置姜敏，所以正在發愁呢，晏鶴歸就給她遞上了枕頭。
“她在這裏也算是有些勢力，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她會幫你的。”晏鶴歸看向拉著姬無月的姜敏，“而且，你與她也算是有些契合。”
姜敏看向姬無月：“你要走嗎？”
姬無月並沒有瞞著她，“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會陪著你處理事情之後再離開。”
“如果你想繼續上學的話，”姬無月相信晏鶴歸推薦的人，“也可以喊這位漂亮姐姐幫你。”
秦薇抿唇一笑，給了晏鶴歸一個眼神——還挺可愛的。
晏鶴歸：“…………”
秦敏低下頭，認真想了想，問道：“你們是不是都不是普通人？”
姬無月：“……算是吧。”
“那我也可以變得和你一樣嗎？”姜敏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姬無月，“和你一樣強大。”
姬無月：“……應該？”
“好，”姜敏朝秦薇鞠了一躬，“那就麻煩你了。”
秦薇過來的時候已經大概了解了來龍去脈，她倒是沒有想到姜敏居然恢覆得這麽快，雖然眼神還是瑟縮，也不大喜歡喜歡的樣子，就沖她剛剛那個表現，秦薇勾了勾唇，“好。”
雖然有秦薇在，姬無月還是陪著姜敏一直到警察順藤摸瓜，還解救出來了其它被拐賣的婦女兒童，而且還端掉了特大拐賣婦女兒童集團。
受害人的信息都被打上了誰都不認識的馬賽克，這一次在多方的施壓之下，那些加害者臉上的馬賽克打的神乎其技，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清楚他們的臉。
一時之間，社會各界議論紛紛，趁此機會，官方和尋人組織合作，歡迎全國各地熱心群眾提供線索，也希望大家要是遇到了這些不法行為及時報警。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姜敏還是送走了姬無月，在送走了姬無月之後，她耳邊傳來了秦薇的聲音：“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打掉祂，”姜敏的神色很冷，不帶一絲猶豫：“我不需要留著祂。”
秦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好。”
她最為欣賞姜敏的一點就是，她足夠理智，心也足夠狠。
“你要是想早日見到她，那就好好努力。”秦薇拍了拍姜敏的肩膀，“等到你什麽時候可以出師了，我就什麽時候放你出去見她。”
姜敏盯著姬無月離開的方向，用力點了點頭：“好！”
寧虛和焦隱已經差不多處理好了這裏的事情，便也跟著晏鶴歸他們一起回了特事部，寧虛和姬無月的興致都不算很高。
寧虛是被姬無月打擊到了還沒有回過神來，姬無月是因為於木的事心情有些不大好。
回到了特事部之後，寧虛和姬無月一人占了一個沙發，抱著保證聽焦隱講話：“我們順著這個網址查下去，結果和青山那個差不多。”
寧虛和姬無月都記得青山那件事，他們也沒有想到兩件事之間居然還有關系？
“暫時還沒有查出來幕後之人到底是誰。”焦隱覺得不管是誰，都很喪心病狂。
“整合已有的線索，讓大家不要放松警惕，如果有類似的情況，匯報好了發過來。”晏鶴歸起身，對著神色懨懨的姬無月道：“為了犒勞你們，我今天親自下廚怎麽樣？”
“真的嗎？”寧虛瞬間就精神了，“師叔親自下廚嗎？”
晏鶴歸點了點頭。
姬無月自覺起身：“我去給你幫忙。”
晏鶴歸想到什麽似的，笑了笑：“好啊。”
姬無月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是勝在很認真，她正努力地摘著菜呢，就聽晏鶴歸道：“心情還是不好？”
姬無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忘了自己手上還帶著水呢，成功地給自己臉上糊了一層水。
她自己把臉上的水擦幹凈，有些不確定道：“這麽明顯嗎？”
晏鶴歸動作麻利地做菜：“當然。”
“我就是有些不太理解，”姬無月還是打算把自己的困惑同晏鶴歸講出來，“明明知道自己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還要這樣做，值得嗎？”
“她自己覺得值得那就是值得的，”姬無月將洗好了的菜遞給晏鶴歸，就聽晏鶴歸道：“選擇是她自己做出來的，無論後果怎麽樣，她都做好了承擔的準備。”
姬無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被一陣辣椒的味道給嗆到了。
她往鍋裏看去，剛剛她在發呆所以沒有仔細看，現在仔細看去，鍋裏紅彤彤的一片，而且晏鶴歸的手邊還放著紅艷艷的辣椒。
姬無月：“…………”
“你們這麽能吃辣嗎？”
她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這一鍋食物，雖然聞起來很香，但是奈何姬無月一口都吃不了。
晏鶴歸笑道：“焦隱可能喜歡。”
姬無月了然地點了點頭，她倒是不知道焦隱還有這樣一個愛好。
得知老大親自下廚之後，原本不在特事部的柳亦和十三也特地趕了回來，用柳亦的話來說就是，手頭上的工作可以暫時放一放，反正也不是很著急，但是這種蹭飯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過。
畢竟，上一次蹭到老大親自做飯的機會，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了。
一般來說，只有過年的時候晏鶴歸才會親自下廚做一大桌子菜。
他們每次都感嘆，只恨自己只有一個胃。
焦隱已經聞到了從廚房傳過來的香氣，感嘆道：“這要是哪一天，特事部要是倒閉了的話，老大這手藝完全可以去開個餐館。”
柳亦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那到時候你去洗盤子？”
寧虛：“我覺得以顏值來說，焦哥很有可能是端盤子的。”
十三點了點頭。
焦隱：“…………”
焦隱冷哼一聲道：“那你就是洗盤子的，十三就是切菜的。”
“至於你……”焦隱看了一樣寧虛，“我覺得掃垃圾這個活很適合你。”
其他人：“…………”
三個抱枕從不同方向砸向了焦隱。
姬無月從廚房裏冒出了一個腦袋來：“菜好了，來個人幫忙端上桌。”
柳亦踢了踢焦隱：“端菜工，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焦隱笑罵了一句：“滾。”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焦隱還是乖乖地去廚房端菜了，他們在特事部專門用來讓大家開會的大廳裏，除了廚房之外還有一個長桌，等到菜上全了之後，焦隱他們發現，其中二分之一都是姬無月一個僵的。
焦隱：“……能吃是福。”
“咦？”柳亦有些好奇地看著桌子上的這些菜：“老大，今天怎麽想起來做川菜了？”
這紅彤彤的一片，雖然味道聞起來十分吸引人，但是怎麽都是川菜啊。
晏鶴歸給姬無月順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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