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地也不給他們白種，若是他們自己開出來的，可以先免稅兩年。若是種植我們開墾的地，不免稅。

還有農具問題，需要租金。”

林冉提議的，張縣令是讚成的。

那些百姓窮，他也窮啊。

庫房裏都沒幾個銅板的。

說到農具林冉又開始牙疼，“賀思遠這個小白臉，把農具敗完了，張大人手裏可有工匠鐵匠？需得先把農具做出來。”

張縣令搖頭，“下官就是個光桿司令。”

林冉瞥他一眼，對他甚是同情，自己又何嘗不是？

周允琛清了清喉嚨，打斷了兩個人的惺惺相惜。

林冉看他。

周允琛：“剛好，我認識木匠和鐵匠。”

林冉大喜，“那就拜托周大人了。”

說著給他盛了碗雞湯，“這雞湯不錯，暖胃。”

張大人：“……。”

說完這些問題，林冉又問林義，“爹，軍營裏有茅廁嗎？”

眾人：“……。”

剛喝了一口湯的周允琛：“……。”

面不改色地將湯喝完，擦了擦嘴， “有。”

林冉往他那裏湊了湊，“你們軍營幾萬人，每日裏產生的糞不少吧，還有那麽多戰馬，每日裏的牲口糞也不少。正好弄個腐肥間，把肥漚熟，咱也不怕地太瘦肥力不夠。”

要說來西北唯一值得她高興的就是不用愁沒有肥用。

林冉也不管三個人的神色，自顧自道：“等明日我寫個漚肥的方子，你們照著弄。”

又看向周允琛，“匠人能不能快點來，趁冬日裏先把農具做好，等開春了就要抓緊時間耕地了。”

周允琛：“好。”

薄唇微揚，一手隨意地撐著額頭，眉眼含笑看著林冉。

林冉：……淦！這男人不能看！

之後的時間裏，林冉的視線再沒往他那裏去。

林冉說起自己的計劃，那叫一個口若懸河。

林義的哈欠頻頻打到一半又咽下去。

“各位，你們認為，開個互市如何？”

“互市？”林義、張縣令異口同聲，“開互市幹嘛？”

周允琛：“茶馬互市？”

林冉皺眉，“有茶馬互市？”

周允琛：“先帝時期有過，和吐蕃換戰馬，後來內外戰時關閉了。”

“懂了，不過我提議的這個互市，不只可以茶馬互換，還可以換珠寶或者是沒有見過的糧種。”

林冉伸出手想掏袖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今日穿得衣衫是束袖。

摸了摸鼻子，用筷子沾了茶水在桌面畫，“你們看，這是北疆縣的位置，這個東北角臨草原和西樓國，西邊有黑汗國和西洲國，若在北疆開個互市，咱們可以拿茶、布帛等換戰馬、寶石還有咱們沒有看到過的糧種。”

最主要的是沒見過的種子，她系統裏那麽多種子卻不能拿出來用，她心癢難耐！

“聽說西洲國的可汗特別喜歡西瓜，我們可以用西瓜換取糧食，陛下給的糧食太少了，哪裏夠吃？唉～”

屯田是屯田，最根本的原因還不是解決那十幾萬兵馬的糧草問題？

林冉說著，忍不住就想吐槽豐帝和胡尚書一樣摳門。

林義完全聽不懂幾個人討論的，幹脆就坐在一旁發呆。

若不是林冉時不時戳他兩下，恐怕呼嚕聲震天響。

周允琛點著桌面，沈吟片刻，“此事，得請示陛下。”

林冉點頭，“這是自然，我只是覺得若在北疆開互市，商人重利，往西北來的人一定不會少。

這樣北疆縣就能發展起來。”

等發展好了，不愁沒人來。

張縣令也想明白了這中間的利益關系，鄭重地對林冉一揖，“小林大人屬實令某佩服。”

這互市若當真開起來了，那北疆縣將來的造化……

自己的造化……不能想，想了會控制不住激動地跳起來。

林冉暢享了一番西北未來的美好前景，給張縣令畫了好大一張餅，直呼林冉有宰輔之才。

林冉：“沒有沒有，不敢不敢，過獎過獎……”

一直談到亥時末，眾人這才散去。

離開林家，周允琛沈臉吩咐，“讓周丙和周丁來西北，往後跟著夫人。

另外，山寨裏那個六子，把他的手剁了。”

周允琛想起那一圈紫色，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塊。

周甲應是，準備送主子回去再吩咐人去辦這事。

周允琛不知想到什麽，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算了，就折一只手吧，做隱晦些，下手別太重了。”

周甲：“……是。”

“罷了，打一頓吧。”

周甲：“……。”

周允琛踏著月光而歸，兩個好友像那日一樣在庭中等候。

淩初調侃，“喲，今日終於留飯了？”

周允琛喝了口茶，“山寨那邊都問過了？”

“問過了，有七八個是在逃軍戶。”任白衣回答，轉而又問起另一個問題，“這次你知道是什麽想法嗎？”

周允琛喝茶的手一頓，驚奇地看了眼任白衣，“你怎麽變得和淩初一樣多舌？”

任白衣挑眉，“大約是，近墨者黑。”

二人相視一笑，起身回屋。

全然不顧在後頭大喊大叫的多舌之人。

翌日，林冉吃過早食，和張縣令相攜去山上接人。

同行的還有周允琛。

林冉詫異，“你去幹嘛？”

“那些人裏，有在逃軍戶。”

林冉默，“他們會怎麽樣？”

“按軍規處置。”

林冉嘆氣，軍有軍規，她無法說出求情的話語。

寨子眾人，一夜惶惶不安的心情在看到林冉時悄然消散。

林冉微微笑時，給人一種很安心很溫暖的感覺。

“這位是北疆縣縣令張大人。”

張大人上前一步，將前一日他們商討的事宜具體又說了一遍，“若是同意這些條件者，可以隨本官回縣城落戶籍，不願的，將驅逐出大豐地界。”

那些條件，瞧著苛刻，但是對於如今的他們來說，什麽都比不上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有了房子有了地，就有了根。

他們再不是無根浮萍，不必擔心隨處而來風一吹，消散在無人知的角落裏腐化。

張縣令為了這幾口人也是煞費苦心，還專門安置了牛車將他們拉回去。

周允琛走在最後頭，脫下身上的大氅，站在一個小孩兒面前，“我這件更大，能容納更多人，想要嗎？”

小孩兒點頭。

周允琛指了指幾個人共同披著的白狐裘，“拿那件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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