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濃烈的黑，幾近絕望的顏色。

林雪陽蜷縮在那張談不上熟悉的床上，咬唇顫抖著閃著淚眸望著落地窗的方向。外頭沒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烏雲遮蓋了天幕。

輕紗質地的窗簾在夜風中飄蕩。

一陣抽噎之後，林雪陽才聽見了外頭的鐘聲。

十多下的敲擊聲，已然接近了淩晨。

林雪陽抹了抹淚，看去躺在身邊的男人一眼。他睡得很沈，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她的離去。

拾起地上的衣物，她躡手躡腳地走向臥房門口。可還不待她開門，卻被不知何時起身的男人拽回，將她抵在身後的門板上。

“去哪兒！”他的聲音冷冰冰的，聽著瘆人。

林雪陽竟沒了回答的勇氣，驚恐的眸光忽閃忽閃地望著他寒徹的雙眸。

“我問你去哪兒？”音量提高了些，帶著一絲慍怒，“又是去哪個酒吧麽！”

她的唇顫了顫，支支吾吾半天，才吭了一聲，“我……啊……”

身子被擲向軟綿綿的床上，由不得她反抗，已被男人壓在了身下。

他的動作有些急，力道也不輕。

聽著吊帶背心斷裂的聲音，林雪陽忍著布料與皮膚摩擦的巨疼，連哭帶求得撇過頭去。

“為什麽是我？”

“要怎樣你才能放了我？”

她自問與這男人並沒有任何交集，沒有得罪過他，也沒引起過他的註意，可為什麽不幸的人總是她！

埋在她脖間的動作頓了頓，男人危險地瞇了瞇眸子，擡頭看去毫無生氣的女人。

原因……他也不清楚。

她的下巴被他狠狠地掐著，逼著她與他四目相視。

“各取所需，”低沈的嗓音像是被寒冰冷藏過似的，冷得她不禁凝眉，“你要錢，我要女人！就像現在這樣……”

滾燙的手在她身上笨拙地游走，力度又是出其得大。每隔幾秒，她便慘叫連連。

林雪陽心底一陣發毛，哀求著：“等一下，求你，”他的動作停了片刻，等著她的話，“我……我先發個短信，不然……室友會擔心的。”

她向來就不是個夜不歸宿的人，大學三年從沒在外頭過夜。那晚沒回寢室，已經讓幾個室友為她擔心了。她得和她們打個招呼，不然難免會起疑。

金浩宇為她的話感到窒了窒，雙臂支在她的腦袋兩側，打量了她幾秒。料定她不敢耍他，起了身子看著她顫巍巍地取過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雪陽，你怎麽還沒回來啊。”

剛接通了電話，便傳來張炎菲責怪又擔心的聲音。

林雪陽嗯嗯地猶豫了半天，不擅長同好友說謊的她，硬生生地扯了個理由出來。

“我在醫院……”

“啊？怎麽啦！你沒事吧。”張炎菲大驚。

“嗯……沒事啦，就是回來的路上租了輛公用電瓶車不小心撞到人了，還陪著他在醫院呢。”本想說是自己被撞，可回去的時候毫發未傷難免不會被張炎菲懷疑。

“你沒事就好，要是需要什麽幫助，記得通知我哦，”張炎菲很是熱心，和她講解了一些交通事故處理辦法，不忘關心道，“也不早了，你晚上不會就呆醫院了吧。”

林雪陽的眸子顫了顫，硬著頭皮輕應了兩聲。

“嘖……”

張炎菲本想再同她說點什麽，可林雪陽怕言多必失，索性掛了電話，“那人要我過去，先不說了，拜拜。”

撂下手機，身子瞬間變得軟綿綿的，無精打采地坐在床沿上。

聽著身後的男人兩聲輕笑，她擰著被子，五指蜷成拳頭，看向地面。

“你還真能瞎掰，哼。”金浩宇冷笑一聲。

林雪陽並不理會他的反應，遲疑了一會兒，清冷地問道：“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她秀眉輕皺，說，“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可以把那些錢還給你。”

他微撩雙眉，一道戲謔的眸光從他眼中射出。

“我不差那幾塊錢。”

林雪陽緊咬著牙，一臉屈辱地緊攥著拳頭，卑微乞求著：“我求你……”

對上她那張可憐楚楚的眸子，金浩宇心頭一顫，濃眉微蹙。可還是貪戀地擡著食指挑起了她消瘦的下巴，幽幽道：“我說了，我要你做我一年的情人。什麽時候讓我滿意了，我什麽時候放你走。看我心情。”

她面如死灰，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打在他的手心上，滾燙一片。

“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金浩宇擡高了她的下巴，冷聲道，“別給我裝可憐，扮清純。沒用！”

湊近她血紅的雙唇，見她衣服任人宰割地合上了眸子，淌著淚。他煩躁地抿了抿唇，一臉嫌惡地將她甩在了床上，起身背對著她

“今晚你就在這兒呆著，別想逃走！”

他沒有交代他要去哪兒，徑直走去了臥室外，重重地甩上了門，腳步消失在了廊道中。

空寂的房間中，秋風竄入房內，絲絲涼意。

林雪陽這才松了口氣，抱著雙膝將腦袋埋在其中。她終於可以放肆大哭一場。此刻，她最想念的是盼著她有所成就的親生母親。在家不管受了多少委屈，經歷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只要一想到還有母親和姐姐在等著她，她便有了動力，有了走下去的勇氣。

她抽噎著，擦了擦哭紅的雙眼，握著手機恍恍惚惚地坐在床的中央。看著緊閉的房門，這才點開了手機。

“姐，睡了沒？”

林雪彤是個夜貓子，喜歡看小說，不到淩晨一二點鐘一般都還在奮戰追書。

林雪陽發了條QQ給H市的姐姐，她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可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麽。

“還沒。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林雪彤回覆說。

林雪陽想了想，顫著手指，磕磕絆絆地落下一行字，“嗯。我還在準備設計圖。姐，我找到工作了。設計香水瓶子的兼職，對方給的待遇還不錯。你和媽就不用操心了。”

“你沒畢業，人家就收你？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林雪彤說，“你不是還準備升學麽，接這些設計很費神吧，可別耽誤了功課。”

“不會。我想過了，等畢業了找份工作穩定下來，我就接媽過來一起住，我們離開那裏。”林雪陽將設計的市場說了一遍，估算著等畢了業租房幾年然後來個按揭買房，日子應該還行。

“別想那麽多，媽媽這邊有我，”林雪彤說，“明天有課吧，早點睡。別想其他的知道嗎。”

“嗯嗯，”林雪陽回覆，“那我先睡了。”

客廳中漆黑一片，男人靠在沙發上抽著雪茄，吐出一圈圈煙霧。那處唯一的光亮便是她遺落的手機，看著QQ同步登錄的聊天信息，金浩宇的眸中閃過一絲覆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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