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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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裏幾個女眷所談論的事慕晚毫不關心，算著時間，郝三娘也該從成都府回來了，只是明日又該去家學，只有五日後才能岀府。
成都府之事一直沈甸甸的掛在她心裏，好似有什麽事將要發生，只是她猜不著也摸不透，她是不是該想法子先見郝三娘一面？
白李端了一碟芙蓉糕過來，“姑娘，這是廚房新做的，您要不要嘗嘗？”
中午吃得多了，這會兒倒也不餓，“先放著吧，辛桃呢？”
白李將糕點放好，才回道，“辛桃領月俸去了。”
月俸？慕晚皺了皺眉，她若是沒記錯的話，府中下人的月俸都是初十發放的，怎麽辛桃是初一發的？
不等她問，白李便道，“姑娘有所不知，奴婢同辛桃不算是府裏的丫鬟，月俸都是從三爺那裏拿來的。”
“你們兩人的賣身契也是在父親手中？”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應是穆青瑜怕辛桃和白李被穆老夫人掌控，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來，只是為何，穆青瑜從未跟她提起過？
白李看她一眼，搖搖頭，一聲不響的從屋子裏走出去，很快，白李手中便拿出一張紙，雙手遞到了她手裏。
慕晚不明所以的看向手中的那張紙，白紙黑字，這是白李的賣身契無疑。
白李解釋道，“其實奴婢的賣身契三爺並沒有收，一直在奴婢手裏，只道若是姑娘哪天問起來，交給姑娘便是。”
事情還能這麽辦？
慕晚看著手中的賣身契為了難，固然拿著賣身契更好掌控她們，但這賣身契是從她們自個兒手中拿走的，又會否遭她們記恨？
正逢辛桃掀起門簾走進來，一眼就望見慕晚手中拿著的她眼熟的不能再眼熟大的東西，驚呼一聲，遂即面帶喜色道，“姑娘肯收我們的賣身契了？真是太好了。”
說罷，一陣風一般的卷出去又卷回來，手中拿著的是一模一樣的紙張，辛桃歡喜雀躍的塞到了慕晚手中，“請姑娘笑納。”
“嗯？”就這麽急著把自己賣給她？
“姑娘您是不知道，奴婢日夜都害怕您一個不高興就將奴婢趕出府去，姑娘既然將奴婢收了，奴婢一定為姑娘當牛做馬來感念姑娘大恩大德。”
“呃……”
白李出口解釋，慕晚才明白，原來穆青瑜曾說，若是她一年中不曾主動要過她們的賣身契，她們便不用在府中待著了，眼看著她們在府中過了小半年，她也不曾主動問過，私下裏辛桃已是著急的很。因此，今個兒辛桃一見她捏著白李的賣身契，才這般激動。
這麽一說，慕晚倒是放心的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收著了。
臨近酉時，穆青瑜從戶部回了府，瞧見慕晚站在二門處等他，他便料想她一定有事，便沒急著去南院用飯，先招呼著慕晚去書房了。
“是不是在府裏受委屈了？”穆青瑜問她。
她搖頭，將今日從大相國寺給他帶的硯臺放到了桌子上，“今日我同汪侍郎家的姑娘一起去大相國寺，正巧碰見謝禦史家的二公子，謝家二公子慧眼獨具，幫著汪二姑娘挑了一方硯臺，我就隨著一起買了一塊，父親看喜不喜歡？”
穆青瑜看也未看，“阿晚買的，就算是一把幹草為父也喜歡。”
她笑嘻嘻道，“又不是餵馬。”
穆青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專門在那裏堵著我，總不會是為了送這一方硯臺吧！”
她站直身子，說明來意，“白李和辛桃既然是買進府的，父親為何不收著她們的賣身契？”
穆青瑜笑著道，“你這麽聰明，不該想不到我的意思，你千裏迢迢從揚州到京城，雖是我在，但我卻不能時刻顧著你，你身邊有兩個能拿捏得住的人是好事，你若喜歡那兩個丫鬟的脾氣秉性，那就好好培養，若是不行，一年之後再換掉也不晚。”
“父親就不怕我闖禍麽？”
穆青瑜順勢拍拍她的腦袋，“自然怕你闖禍，但我更怕你吃虧。不過咱們阿晚這麽聰明，定然是不會闖禍的哦！”
慕晚抿唇輕輕勾起嘴角，眉彎彎似月牙兒一般，眼睛瞇成一道縫，從那道縫裏透出亮盈盈的光，“父親最好了。”
穆青瑜透過她青澀的臉，好似望見了另一張令魂牽夢縈的臉，“阿晚，你想你娘麽？”
想麽？慕晚想起那個僅僅相處了三天的人，不得不說，寧姝作為母親，是十分成功的，既不過分苛刻，也不過分寵愛。
只是時間太短了，寧姝之於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
她垂頭，微微斂眸，“想啊，當然想。”她的聲音低迷，微微發顫，聽起來的確惹人心疼。
說起寧姝，穆青瑜情緒也逐漸低落下來，最終嘆了嘆氣，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翌日一早，慕晚獨自去了家學。
辛桃按她的吩咐懷揣著一封信從穆府後門悄悄的出了府，先去鬧市上買了一些點心，又去樊樓定了雅間，隨意的去了樊樓不遠處的金縷綢緞莊。
因著一大早，綢緞莊剛開門，小廝正在擦著櫃臺，見辛桃進來，連忙迎過來，“姑娘，您想要什麽布料？”
辛桃咳了兩聲，“你們掌櫃的呢？”
小廝接待過的客人不少，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練到爐火垂青，答話間，便看出來辛桃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便應著聲去裏間正盤賬的掌櫃叫了過來。
來人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他的眼睛微微瞇著，背脊稍稍有些佝僂，“不知這位姑娘有何事？”
辛桃看他一眼，不滿的皺皺眉，“我找的是女掌櫃，不是他。”
中年男子並未生氣，依舊和聲和氣，“姑娘先等著。”說罷，他就佝僂著身子往裏間去了。很快，郝三娘就從簾子後面出來了。
辛桃僅隨慕晚來過一次，但因郝三娘從未註意過慕晚的丫鬟，因此對辛桃僅僅有些眼熟，因此便禮貌的問了一句，“姑娘有事？”
“我家姑娘之前在你們家買過幾匹布，想知道那種花樣的還有沒有。”辛桃按照慕晚事先交代好的話道。
“不知你家姑娘買的哪種花樣？”郝三娘繼續問道。
“八達暈，兩匹。”
郝三娘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辛桃的神情，便看出其中門道來，“姑娘稍等，我去查查。”
信一直擱在辛桃衣袖裏，她見小廝依舊打理著櫃臺，並未註意她們，連忙將信放在了郝三娘手上，郝三娘在屋內象征性的看了幾眼，才不好意思道，“八達暈現今沒貨了，要不等過幾日，姑娘再來看看？”
她說著，又輕輕在辛桃耳邊落下三個字。
辛桃一臉遺憾，“那行吧，我過幾日再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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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得多了，這會兒倒也不餓，“先放著吧，辛桃呢？”
白李將糕點放好，才回道，“辛桃領月俸去了。”
月俸？慕晚皺了皺眉，她若是沒記錯的話，府中下人的月俸都是初十發放的，怎麽辛桃是初一發的？
不等她問，白李便道，“姑娘有所不知，奴婢同辛桃不算是府裏的丫鬟，月俸都是從三爺那裏拿來的。”
“你們兩人的賣身契也是在父親手中？”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應是穆青瑜怕辛桃和白李被穆老夫人掌控，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來，只是為何，穆青瑜從未跟她提起過？
白李看她一眼，搖搖頭，一聲不響的從屋子裏走出去，很快，白李手中便拿出一張紙，雙手遞到了她手裏。
慕晚不明所以的看向手中的那張紙，白紙黑字，這是白李的賣身契無疑。
白李解釋道，“其實奴婢的賣身契三爺並沒有收，一直在奴婢手裏，只道若是姑娘哪天問起來，交給姑娘便是。”
事情還能這麽辦？
慕晚看著手中的賣身契為了難，固然拿著賣身契更好掌控她們，但這賣身契是從她們自個兒手中拿走的，又會否遭她們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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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一陣風一般的卷出去又卷回來，手中拿著的是一模一樣的紙張，辛桃歡喜雀躍的塞到了慕晚手中，“請姑娘笑納。”
“嗯？”就這麽急著把自己賣給她？
“姑娘您是不知道，奴婢日夜都害怕您一個不高興就將奴婢趕出府去，姑娘既然將奴婢收了，奴婢一定為姑娘當牛做馬來感念姑娘大恩大德。”
“呃……”
白李出口解釋，慕晚才明白，原來穆青瑜曾說，若是她一年中不曾主動要過她們的賣身契，她們便不用在府中待著了，眼看著她們在府中過了小半年，她也不曾主動問過，私下裏辛桃已是著急的很。因此，今個兒辛桃一見她捏著白李的賣身契，才這般激動。
這麽一說，慕晚倒是放心的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收著了。
臨近酉時，穆青瑜從戶部回了府，瞧見慕晚站在二門處等他，他便料想她一定有事，便沒急著去南院用飯，先招呼著慕晚去書房了。
“是不是在府裏受委屈了？”穆青瑜問她。
她搖頭，將今日從大相國寺給他帶的硯臺放到了桌子上，“今日我同汪侍郎家的姑娘一起去大相國寺，正巧碰見謝禦史家的二公子，謝家二公子慧眼獨具，幫著汪二姑娘挑了一方硯臺，我就隨著一起買了一塊，父親看喜不喜歡？”
穆青瑜看也未看，“阿晚買的，就算是一把幹草為父也喜歡。”
她笑嘻嘻道，“又不是餵馬。”
穆青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專門在那裏堵著我，總不會是為了送這一方硯臺吧！”
她站直身子，說明來意，“白李和辛桃既然是買進府的，父親為何不收著她們的賣身契？”
穆青瑜笑著道，“你這麽聰明，不該想不到我的意思，你千裏迢迢從揚州到京城，雖是我在，但我卻不能時刻顧著你，你身邊有兩個能拿捏得住的人是好事，你若喜歡那兩個丫鬟的脾氣秉性，那就好好培養，若是不行，一年之後再換掉也不晚。”
“父親就不怕我闖禍麽？”
穆青瑜順勢拍拍她的腦袋，“自然怕你闖禍，但我更怕你吃虧。不過咱們阿晚這麽聰明，定然是不會闖禍的哦！”
慕晚抿唇輕輕勾起嘴角，眉彎彎似月牙兒一般，眼睛瞇成一道縫，從那道縫裏透出亮盈盈的光，“父親最好了。”
穆青瑜透過她青澀的臉，好似望見了另一張令魂牽夢縈的臉，“阿晚，你想你娘麽？”
想麽？慕晚想起那個僅僅相處了三天的人，不得不說，寧姝作為母親，是十分成功的，既不過分苛刻，也不過分寵愛。
只是時間太短了，寧姝之於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
她垂頭，微微斂眸，“想啊，當然想。”她的聲音低迷，微微發顫，聽起來的確惹人心疼。
說起寧姝，穆青瑜情緒也逐漸低落下來，最終嘆了嘆氣，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翌日一早，慕晚獨自去了家學。
辛桃按她的吩咐懷揣著一封信從穆府後門悄悄的出了府，先去鬧市上買了一些點心，又去樊樓定了雅間，隨意的去了樊樓不遠處的金縷綢緞莊。
因著一大早，綢緞莊剛開門，小廝正在擦著櫃臺，見辛桃進來，連忙迎過來，“姑娘，您想要什麽布料？”
辛桃咳了兩聲，“你們掌櫃的呢？”
小廝接待過的客人不少，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練到爐火垂青，答話間，便看出來辛桃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便應著聲去裏間正盤賬的掌櫃叫了過來。
來人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他的眼睛微微瞇著，背脊稍稍有些佝僂，“不知這位姑娘有何事？”
辛桃看他一眼，不滿的皺皺眉，“我找的是女掌櫃，不是他。”
中年男子並未生氣，依舊和聲和氣，“姑娘先等著。”說罷，他就佝僂著身子往裏間去了。很快，郝三娘就從簾子後面出來了。
辛桃僅隨慕晚來過一次，但因郝三娘從未註意過慕晚的丫鬟，因此對辛桃僅僅有些眼熟，因此便禮貌的問了一句，“姑娘有事？”
“我家姑娘之前在你們家買過幾匹布，想知道那種花樣的還有沒有。”辛桃按照慕晚事先交代好的話道。
“不知你家姑娘買的哪種花樣？”郝三娘繼續問道。
“八達暈，兩匹。”
郝三娘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辛桃的神情，便看出其中門道來，“姑娘稍等，我去查查。”
信一直擱在辛桃衣袖裏，她見小廝依舊打理著櫃臺，並未註意她們，連忙將信放在了郝三娘手上，郝三娘在屋內象征性的看了幾眼，才不好意思道，“八達暈現今沒貨了，要不等過幾日，姑娘再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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