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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無需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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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何離開穆青瑜的書房之後,擡腳便往北院行去,臨近南院的院門,他瞧見他新到府中的侄女慕晚帶著貼身丫鬟在院門前站著。

怎麽看,都不像是巧合。

穆青何腳步不停,直到走到慕晚身前,見慕晚低低的朝他作了個揖,“四叔好。”

“是阿晚啊,這麽冷的天站在院門口做什麽?”他仔細的瞧著眼前的慕晚,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慕晚一直半低著頭,是以氣勢上減弱了不少,來府中的這幾日,也唯有此時此刻才像是個怯弱卑微的丫鬟,當然,這一切不過是慕晚營造出來的假象罷了。

“阿晚闖了禍事,得知父親請四叔補救,阿晚特地等在這裏向四叔道謝。”

“區區小事一樁,阿晚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穆青何伸手拍了拍慕晚的肩膀,隨後才道,“下次再想去金縷綢緞莊買什麽東西,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差人送兩匹給你。”

“謝謝四叔。”

穆青何輕輕的勾了勾唇,就從慕晚身邊離開了。

金縷綢緞莊之於他來說,可算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金縷綢緞莊原是慕氏的產業,後來念在主仆情分上,將綢緞莊完全交給了郝三娘打理,慕氏倒臺以後,雖然產業都已易主,但唯獨這家綢緞莊未被波及。

對金縷綢緞莊眼紅的人不少,可真正敢動手的卻沒有人,所有人都在仔細查探,不敢輕舉妄動,無非是怕自己冒然出手惹怒了上面的人,不但雞飛蛋打,沒準還會為此丟了命。

可是熟識他穆青何的都知道,他做生意,最緊要的不是頭腦,而是膽子大,敢為別人所不為,先別人所先,才能準確的抓準時機,達成他的目的。

郝三娘今日提出的合作,看似荒唐,其實也算對他有利,郝三娘既然不打算將金縷綢緞莊賣給他,而他同郝三娘合作,不論是郝三娘以後會賣,還是不賣,他都是最受利的那一個。

再加上府中出了這樣的事情,看來這件事,倒也是勢在必行。

***

翌日一早,早市剛散去不久,城中的瓦肆勾欄還未曾有人氣,穆青何便已經穿戴整齊的從穆府出門,朝金縷綢緞莊行去。

郝三娘見穆青何這麽早過去,倒沒有絲毫驚訝,反倒是將人迎到了後堂,拿出兩張契約擱置在穆青何面前,“穆四爺,瞧瞧吧,要是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簽了吧。”

穆青何的視線從契約上劃過,看著面前的郝三娘,“郝掌櫃,真是好手段。”

“穆四爺說的話,我怎麽有些聽不懂?”郝三娘挑眉,在一旁磨好了墨,就端著硯臺走到穆青何跟前。

“咱們都是生意人,明人不說暗話,昨日你賣了兩匹蜀錦給一個姑娘,你不會忘了吧!”

郝三娘笑了笑,“穆四爺怎麽知道?也是那姑娘同我有緣,我見她真心喜歡那兩匹蜀錦,就低價賣給了她,也算是結個善緣不是?”

“結個善緣?郝掌櫃真是好心腸。”穆青何輕哼了一聲,伸手拿起那一紙契約,一目十行看的清清楚楚,利落的拿起毛筆蘸了蘸墨,在一紙契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還伸手按了朱砂留了一個手印。

眼見著契約生效,郝三娘的心才松了松,“如同這契約上所書,穆四爺找個信任的人過來打理生意,其餘的就不勞煩穆四爺費心。”

“好啊,我樂得自在。”穆青何站起身,拿起其中的一份契約,拋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金縷綢緞莊。

郝三娘把契約收起來,姑娘交給她的事情圓滿完成,接下來,就要她往成都府去一趟了。

她從內堂走到綢緞莊裏,正巧碰見季然走進綢緞莊,季然看見她在,快步走到她跟前,低聲對她道,“郝掌櫃,我家主子想要見您一面。”

郝三娘從心底來說自是不想見的,但她也知道不得不見,如今那人位高權重,她稍有怠慢,就可能惹了那人不快,綢緞莊不一定保得住。

“好,我隨你去。”郝三娘朝店裏的夥計交代了兩句,就隨著季然一起出來綢緞莊。

見面的地方很近,就在綢緞莊不遠處的樊樓,季然把她領到了二樓的一處雅座,替她掀開了簾子讓她進去。

她走進去,不用去看那人的面容,她便低低的行了一個禮,“見過晏副都指揮使。”

“坐吧。”

郝三娘沒有吭聲,倒也沒有坐在他的對面。

其實這一個多月來,慕氏家破人亡,曾經的人又何曾不是面目全非,就拿她對面的這個人來說,這幾年間她見過不少次,雖然並未說過幾句話,但那時的他冷漠歸冷漠,卻不曾像現下這般使人懼怕。

“指揮使有什麽事要吩咐就直接說吧,小的還要回去看店。”天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同指揮使嗆聲,也許是為了她那無福早亡的阿晚姑娘爭一口氣。

而對於郝三娘的態度,晏淮只是皺皺眉,並沒有以此治她不敬的罪,“你要把金縷綢緞莊給賣了?”

“金縷綢緞莊的房契地契都在小的手裏,小的要怎麽處理,不用知會指揮使吧,再者說,要管也得戶部出面管才是。”

晏淮看著她,“是不是賣了?”

郝三娘最終還是屈從於晏淮的威壓,“沒賣,只是生意不景氣,小的只好同別人合作。”

等她說完這句話,屋內的氣氛莫名的松了松,晏淮站起身,“那是她留給你的,我不希望你把綢緞莊賣掉。”

郝三娘沒有說話,只等晏淮從她身邊經過,馬上要出了雅座,她才急急忙忙道,“姑娘到底葬在了何處,小的想去祭拜一下。”

自從慕晚當日死在了喜堂上之後,京中便盛傳已久,可卻沒有人知道慕晚葬在了哪裏,也許甚至,她連個墓碑也沒有。

“這個你不用知道。”晏淮沈默片刻,只道了這句話,擡腳從雅座離開。

季然見晏淮出來,連忙擡腳跟上,等出了樊樓之後,晏淮從樊樓的夥計手裏接過馬的韁繩,“去查查這半個月裏都有誰出入了金縷綢緞莊。”

季然低頭應聲,眼見著晏淮揚鞭激起千層土,良駒沿著街市呼嘯而過。

不知怎麽,季然只覺得,以後怕是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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