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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目眩的燦爛橘紅色。

(啊,蜻蜓……)

城市裏初夏的蜻蜓是很少見的。無意中看到有蜻蜓停在離河岸有一小段距離的植物葉片上的真帆立刻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哢嚓哢嚓哢嚓——

一秒鐘連拍了三張,真帆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向前移動了一小步,想要再靠近一點繼續進行拍攝。有自信能拍出好照片,真帆再度舉起了相機,可就在這個時候,真帆的數碼相機黑屏了。

(不會吧……?!)

時間不等人,蜻蜓也不會等著人來拍完它才飛走。焦急的真帆晃動了兩下相機,再度按下開機鍵時數碼相機終於有了反應。

可是不幸的是因為數碼相機開機音樂響起,蜻蜓扇動透明的羽翼眼看著馬上就要消失在真帆的視野裏。

(啊……!)

再也顧不得其他,忘記了要註意腳下的真帆迅速的擡起了相機,對準了飛起的蜻蜓。然後等真帆註意到自己一腳踏空的時候,真帆已經來不及把自己向前傾倒的身體穩住了。

真帆的數碼相機是姐姐不要了後給真帆的東西,型號比較早,自然也沒有防水功能。驚慌之中,真帆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要保護好相機,不光是為了相機本身,也是為了還存在相機裏剛拍下的照片。

咬著牙,手臂上微微用力的真帆把數碼相機扔回了長滿青草的岸上,自己則掉進了並盛川裏。

並盛川的流速並不高,水也不是太深,但對不會游泳的真帆來說,並盛川還是足以致命的殺手。況且在這個應該吃晚飯的時間,幾乎是沒有什麽人會來並盛川的。

“咳、咳咳……!!”

眼淚生理性的湧了出來。在水中嗆咳著,鼻腔和喉嚨裏都火辣辣一片的真帆連意識都開始渙散。

(不想死……!)

徒勞的掙紮著,真帆在求生意志的驅使下拼命的想要抓住什麽。

(我還不想死……!)

還有好多事情想做,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去做;想要實現的夢想、想要成就的願望,想要去體會的情感。

(至少、至少……!!)

至少想像葵那樣發自內心的去愛上某個人。

“餵——!!”

腦海中絕望的迷霧被突然傳來的聲音所擊碎,黑色的條狀物在真帆一閃,真帆感覺到自己在水中撲騰的身體被什麽東西纏住,停止了下沈。

“抓緊了!”

原來是不知名的金發青年揮出了長鞭纏住了真帆的身體。

“……唔……!”一瞬間身體又有了力氣,真帆照著青年的話抓緊了長鞭。

“羅馬利歐!”“是!BOSS!”

然後在青年與身著黑色西服的眼鏡大叔的努力下,落湯雞的真帆終於回到了岸上。

“你還好嗎?”金發的青年脫下外套給真帆披上。

“還好……咳咳、謝謝……”咳嗽著道謝,真帆下意識的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夕陽的餘輝灑落在青年的身上,像為青年的身軀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邊。微微外翹的金發如同戴在頭上的冠冕一般,真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著這麽漂亮五官的男性。

——那是比廣告上的藝人、比電視上的偶像、比雜志上的明星都要更為出色,連東方人都會為之一眼傾倒的西方王子。

那就是真帆第一次偶遇“王子”的情形。

“痛……!”

疼痛將沈浸於回憶中的真帆喚醒。咬著牙發出模糊的痛呼,包裹在短襪下的腳尖彎曲起來,眉心緊皺的真帆縮起了肩膀。

“馬上就好了。”

消毒時產生疼痛是無可避免的。擡頭對沙發上的真帆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半跪在地板上用鑷子夾著沾有酒精的棉球為真帆清理著傷口的迪諾能做的也不過是讓自己的動作更輕一些。

“……麻煩、您了。”

因仰視著自己的迪諾的笑容而心頭一跳,想到那個救過自己一次的美形王子又救了自己第二次,且這次還用這樣的姿勢為自己處理傷口,真帆的胸口就產生了一種被揪緊的感覺。

“不用客氣。”

笑著的迪諾的視線重又回到真帆的膝蓋之上。從真帆的角度的角度看下去,垂眼的迪諾身上簡直是專門散發費洛蒙的人形機器。

(睫毛好長。)

膝蓋上是被火燒傷那樣的熱辣刺痛,像是疼痛會傳染那樣,真帆的身體裏也燃起了一種奇妙的火焰。

(這個人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在這種近距離下。眼前的金發青年的整張臉、整個身體、整個人都是完美無缺。

“啊……”

膝蓋上和身體裏的火焰同時擊碎了沈迷於迪諾美貌之中的真帆的自制心,喘息著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呼聲,真帆知道自己已經生理性的濕了眼眶。

“是我太用力——”問句的下半部分噎在了迪諾的喉嚨之中。

倒映在擡頭的迪諾琥珀色眸中的是聽到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後用手捂住自己嘴的少女。

像是沾染了夜露的白木蘭,面頰上是一抹淡淡的嫣紅,眼角帶著些許的晶瑩,表情中有些許的痛苦又有因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但又忍不住出聲而產生的羞恥。楚楚可憐可憐的捂著嘴喘息著,五分鐘前還被迪諾認為是小孩子的少女現在完全是一張“女人”才會有的臉。

噗通——

剎那間有什麽聲音在迪諾心中響起。

(這孩子——)

(會有這種表情嗎?)

迪諾也詫異於自己會有這種心跳的反應,但戀愛這門課程完全沒上過的、需要補習的二十二歲大男人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前言撤回,這孩子已經不是“小孩子”,而是“女性”了。)

迪諾想如果自己再年輕個幾歲,和眼前的少女是同樣是中學生的話,那自己絕對會因為剛才的一幕而臉紅心跳,甚至瞬間墜入愛河也說不定。

嘴角彎起,迪諾放下了手中的消毒用具,轉而在自己的褲兜裏翻找了一會兒後朝真帆笑道:“啊——”

“啊……?”不明白迪諾話的意思,也不明白迪諾是想做什麽,真帆微微張口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看著真帆打開了嘴唇,迪諾把從兜裏掏出的檸檬味糖果剝掉了糖紙,塞入了真帆的嘴巴裏。

“?!”真帆一愕,檸檬糖的酸甜味道已在嘴裏擴散開來。

“這樣就不會那麽痛了吧。”

露齒而笑,迪諾的笑容再一次讓真帆的胸口被揪緊起來。嘴裏的酸甜味道似乎也在真帆的心頭泛開。

第十六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等葵回到保健室,早換好了運動服的雲雀已經在打盹了。

喀嚓——

睡眠總是很淺,連一片花瓣落地都能聽到的雲雀在拉門被人打開時理所當然的睜開了鳳眸。

渾然不知自己的行為打擾到了病人的休息,輕快的腳步聲越靠越近、很快病床旁的隔離簾便被抱著環保袋的少女掀起了。

“委、委員長……”有些詫異雲雀並沒有睡著,絲毫不知道是自己吵醒了雲雀的葵氣喘籲籲的睜大了眼睛。

“……”

以眼觀眼,鳳眸和杏眼四目相對,一時間整個病房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頭上的呆毛一搖一晃,一點都不把雲雀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放在眼裏、不,應該說是壓根就感覺不到雲雀殺氣的葵不怕死的凝視著雲雀——明明平時葵在除了家人和真帆以外的人面前是膽小如鼠的。

(果然委員長穿什麽都很合適呢。)關註的地方微妙的和重點錯開,滿心甜蜜的葵臉上看不出一點害怕。

意識到自己的威壓無法對眼前的這個呆毛轉來轉去的二年級B組學生起作用,雲雀沈默了一會兒後開口了:“……你在這裏做什麽?如果不是社團活動或是教師的要求,超過放學時間留在學校裏的行為是違反風紀的。”

“啊、嗯……”呆毛垂了下去,乖巧的點著頭,葵顯然因為雲雀的話感到喪氣。

但是喪氣歸喪氣,葵倒是也想到了雲雀大概會是這種反應。

“離關校門的時間還有五分鐘,我馬上就回去……”意外順暢的說完一整句話,雙手呈上環保袋裏用飯盒裝著的熱粥,葵用力地彎下了腰:“……方、方便的話……委員長,請。”

“……?”

甫一接過葵手中的東西就見葵頭在電光火石之間拿其放在一旁的書包,接著迅速且無聲的退出了隔離簾,最後還不忘輕輕的拉上門。

(奇怪的家夥。)

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雲雀在心中下了結論,殊不知自己心中那個“奇怪的家夥”正哭著跑出教學樓。

“嗚嗚……!”沒有自信再看雲雀一眼、再多待在保健室一秒自己不會襲擊雲雀的自信,葵實在是很討厭這種時候也不忘記想要被雲雀推倒的自己。

(委員長還在發燒,我在亂想些什麽啊?!)

腦中出現一大串“生病的時候想立都立不起來的立起來是很花力氣的就算成功立起來了也不代表就能做到最後做到一半還好做到三分之一就就暈過去怎麽辦啊況且在生病的時候還強行要對方做【嘩——】、【嘩嘩——】和【嘩嘩嘩——】之類的事情實在是太不人道了”的文字,葵忽然羨慕起自己遞給雲雀的環保袋裏的一次性湯匙。

(啊……委員長的嘴唇……)

(柔軟又具有彈性的嘴唇……)

(濕潤又溫暖的舌頭……)

能被雲雀的嘴唇和舌頭碰觸是多麽幸福的事啊。偏偏,那是身為人類的葵現在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感覺自己的存在價值在一次性湯匙之下,發出意義不明的“嗷嗚”聲的葵懊喪的捂住臉頰,噴著眼淚奔跑在夕陽之中。

望著眼前的真帆,迪諾在心中默念:這種表情還是不要在異性面前擺出會比較好。

先不說這種女人味的嫵媚表情對毛頭小子們有多大的殺傷力,要是迪諾是個意志不堅的大人或是LOLI控,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就受不了誘惑的。

(還好對象是我嗎?)思考著要怎樣提醒真帆不要隨便在人前擺出這種表情,迪諾腦中忽然竄入了前些天在大街上看到的畫面。

『不要對我的女人出手啊,沒品的大叔。』

凜然拍掉搭訕男對身邊女孩伸出的鹹豬手,真帆那時的表情是絕對認真的。

(……對了,這孩子是百合。)

對異性不感興趣的百合女孩多半不會在異性面前露出如此的表情吧?迪諾想。一時間迪諾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為自己的結論感到高興。

(雖然說出於真愛的話,結合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論是什麽性別都應該受到祝福,可是——)

擡眼看向眼眶還有些紅的真帆,迪諾發現自己不太想接受真帆是百合的事——這比想到真帆會在其他異性面前露出嫵媚的表情還要讓迪諾感覺糟糕。

至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是出於什麽原因,迪諾現在還沒有想到。

“這樣就可以了。”把真帆膝上的繃帶纏好,迪諾用帶皮筋的抓扣固定好繃帶,使繃帶不至於滑脫或者不斷刺激傷口。

“這幾天水盡量不要弄到傷口。最好每天都消毒一下。”

(這個人有醫生執照嗎?)看完迪諾駕輕就熟的包紮動作,聽著迪諾像醫生對病人的囑咐,恍惚著作出感想的全然不曾想到迪諾的救護知識完全來自於他的“職業需要”。

和街頭鬥毆的小混混不同,真槍實彈上戰場的黑手黨一般都具備一定的基礎醫學常識。否則受了傷,暫時又找不到醫生治療可就只有等著一命嗚呼了。更何況作為整個家族的中樞、帶領整個家族的BOSS;迪諾是最不該也是最不能先死的人。

“謝謝……”除了這句話似乎沒有其他能說的,鎮定下來的真帆此時心情尤其的覆雜。

要問“王子”的名字嗎?問了又有什麽用呢?問了對方會回答麽?不,說到底自己憑什麽問對方的名字?

進行著沒什麽實際意義的思考,真帆神游天外。

“啊……糟了。因為想著暫時不會有別的人過來,所以拖鞋只有恭彌的啊……”

突然間闖進真帆耳朵裏的是迪諾無意中說出的這句話。

在真帆還神游著的時候來到了鞋櫃前,拉開了鞋櫃想給真帆找雙拖鞋的迪諾在看到鞋櫃裏只剩自己和雲雀的拖鞋時才想起來在自己飛回意大利前幾天綱吉等人帶著藍波、一平過來慶祝迪諾在並盛町有了新居,但是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一開始熱鬧的慶祝會最後變成了搗蛋大王藍波的惡作劇游戲場。

新居成了奶油蛋糕滿布的修羅場,最後每個人全身都沾滿了奶油之類的東西,布制的拖鞋也都以黏糊糊的狀態被送到了洗衣店,一直忘了去拿回來。

要住在公寓裏的迪諾為自己買了雙新拖鞋,擅自被迪諾當作是雲雀所有物的那雙拖鞋則是因為雲雀根本沒出現而沒有登場的機會,幹幹凈凈的被放在鞋櫃裏,躲過了蛋糕的劫難。

看著自己那明顯比真帆腳大的太多的拖鞋,金發的王子嘆息了一聲,接著從鞋櫃裏拿出了那雙大概雲雀永遠都不會用上的拖鞋。

“沒辦法,先用這個忍耐一下吧。”

當可愛的懶懶熊拖鞋被放在真帆腳邊的時候,真帆一瞬間頭暈目眩。

“這是什麽?”面無表情的鬼之風紀委員長漠然的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東西——金發王子手上有著大大的黑色圓眼,耳朵呈團子形,貓咪三字嘴的可愛小熊頭拖鞋。

“拖鞋啊。”笑容燦爛而明亮,有著琥珀色瞳的人形費洛蒙散發機笑著回答:“恭彌的。”

討厭的預感得到了證實,鬼之風紀委員長身上的氣壓越發的低了下去,咬殺氣旋的風眼已逐漸形成。

“和恭彌很像不是嗎?”把線條纖細的黑發少年壓到了一旁的墻上,動作夠牛郎,行為夠種馬的金發美人燦笑著。

“……”“……啊!”

一言不發用直拳毆上快要吻上自己的意大利種馬,艷麗的惡鬼明顯很不愉快。

“你說誰和這種東西像啊?”走到被自己先前那一拳正中小腹、倒在地上的迪諾面前,雲雀居高臨下的對著迪諾的頭部舉起了拐子。

輕笑一聲,察覺到戀人不快的迪諾一甩長鞭,在雲雀反應過來之前用長鞭將雲雀的雙手緊縛在他的身前,把雲雀的手和他手上的可怕兇器一起封住。

“是啊,這個和恭彌不像呢。”

在雲雀作出更進一步的反應之前用力一拉鞭子讓雲雀倒在自己身上,翻身把戀人壓在身下的迪諾一手持鞭,一手撫上了雲雀的臉頰。

“我的恭彌不是懶懶的小熊。”

唇和唇相距不過一厘米,金發美人琥珀色的眸子裏閃動著誘惑的光彩。

“我的恭彌是可愛的黑色小貓。”

金發美人低下了頭。

刺痛——

深深的刺痛迫使真帆脫離了自己腦中的妄想小劇場。那尖銳刻骨卻又抓不到實感的刺痛是那樣鮮明,以至於真帆無法否認它確實存在過。

(好痛……)

手指曲握成拳,全身像被冰水澆過一樣。刺痛過後隱隱作痛的心異常的平靜,而大腦裏浮現不出更多的感情。

第一次踏進獨居男性的住處,第一次和成年男性單獨相處,第一次有時間好好的和自己覺得很棒的王子殿下好好說話。這些原本該讓真帆心跳不已的因素現在全部都成了怎麽都好的事情。

(這莫名其妙的痛感是什麽?)

“謝謝您。”從沙發上起身,真帆深深的對著迪諾鞠躬。

謙遜、懂得進退,溫和有禮。真帆回覆成了平時那個看上去比同齡女孩子要懂事、成熟的孩子。

“叨擾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

(如果是葵的話,葵一定會很高興能穿雲雀的拖鞋吧?)但是真帆不想穿。

“謝謝您幫我療傷。”

刺痛。

或許是自己的心中長了一根尖銳的木刺。

真帆如此解釋著自己心中那無法緩解的刺痛。

第十七話 為了青梅竹馬

“那麽,結果呢?”

翌日午休,吃完便當的真帆靠在護欄上看著天高雲淡。

“我、我做不到……”放下空了大半的便當盒,葵半是啜泣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沒有辦法在委員長生病的時候襲擊委員長……!”

“沒有人問你這個啦!!”剛吸進嘴裏的果汁差點噴出來,真帆真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怎麽會想什麽事情都是往猥瑣的路上奔去且還一去不回頭,“我問的是雲雀的身體狀況後來有沒有好一點和雲雀對你的照顧有什麽反應!”

“反應啊……”頭上的呆毛一晃一晃,回想了一下的葵把前一天在保健室裏發生過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向真帆交待了。

“總之就是這樣……”

“還‘就是這樣呢’……”嘴角抽動了兩下,真帆嘆息了一聲:“葵的戀愛之路根本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嘛……”

“沒有關系!現在這樣我就很滿足了!”笑顏璀璨,身後有聖母之光噴薄而出,葵的周身有朵朵粉紅色的小花夾雜著桃心飄動個不停。

“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委員長,偶爾還可以和他說上話……我已經很幸福了!”雙手交握於胸前,葵打從心底幸福的笑著。

“……葵,我真心的覺得你應該有點野心比較好。”不是不明白葵的想法,可真帆還是不太能認同葵的態度,“啊,不是說把妄想中推倒雲雀的幹勁付諸於現實那種類型的事哦。我的意思是葵要不要向著雲雀女友、戀人的方向努力看看?”

“委員長的女友……戀人……”葵呆了一呆。

(說起來……雖然我總是妄想和委員長有肌膚之親,但是好像從來沒有妄想過能和委員長成為戀人啊……)

“恭彌……!”“親愛的……!”

腦海中浮現出九十年代少女漫畫風格的雲雀與臉上是個問號的女孩子“啊哈哈哈~”笑著,雙手交握相互凝視的畫面讓葵的全身上下一陣惡寒,雞皮疙瘩也全部立了起來。

(嗚……!笑容滿面的委員長好可怕!溫柔體貼的委員長好恐怖!)拼命抹除自己腦內的畫面,葵得出了結論。

“委員長是不可能有女朋友或者戀人的。”不是敗犬的遠咆,失敗女不甘的壞話,這麽說的葵對任何人都不具有敵意或惡意。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肯定句。

“唉……?”

“如果真的有人能得到委員長的心,我還真想看看那個人是什麽樣的人呢。”葵微笑著對真帆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結論。

(唔哇……這個人完全否定了雲雀會有戀人的可能性啊……)

“……”凝視著笑得人畜無害的青梅竹馬,真帆無語。

(要是有一天葵有十億分之一的可能性變成了雲雀的戀人,那我就拿她自己的照片給她看好了。)

真帆想到時候還要記得嘲笑好友剛才的“想看看得到雲雀心的人是什麽樣子”的發言。

“吶吶~真帆呢?”真帆旁邊的葵又再度坐得靠近了些,滿含期待的杏眼裏像是有星星存在,“早上真帆不是說了嗎?說被王子帶回他住的地方療傷了!”

“咦?啊……嗯。”不太想回答葵的提問是因為真帆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好,“是那樣沒錯……”

聽到真帆肯定的話,更加興奮的葵貼近了真帆,“那真帆問到了嗎?”

“……什麽?”

“王子的名字啊!”葵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

“啊,”真帆瞬間變成了雕像。

“‘啊’是……?”用探尋的眼神看向真帆,葵略略歪過了頭。

從石化狀態裏恢覆,抖掉一身水泥碎片的真帆嘆息般的道:“忘記了。”

『謝謝您幫我療傷。』說完這句話後又和金發的王子殿下客套了幾句,心中一直刺痛著想快點離開的真帆忘記了最後自己到底是和迪諾怎樣告別的。

然後再一次,真帆又忘記了問救了自己不止一次的王子殿下的姓名。

(真是失敗啊……我……)

不僅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沒向對方介紹自己的名字。想著過不了多久對方就會在大腦裏為自己的臉貼上“客串A”的名字,真帆忍不住再度嘆息。

“真帆——”“……算了,”

幹脆的放棄了去繼續考慮某位不知名王子的事,真帆打斷了還想勸自己什麽的葵。

“我的事先丟一邊,葵,你的正事呢?辦妥了嗎?”

“正事……?”

瞧葵那一臉迷惘的表情真帆就已經知道破廉恥神經發達的葵絕對把“正事”丟到了銀河系的某個角落。

按住自己的額角,真帆無力道:“……你不是要為雲雀做衣服?這次雲雀生病不是你測量雲雀身體尺寸的最好機會嗎?”

“啊……!我忘記了……!我都忘記了可以趁委員長失去意識的時候測量委員長的尺寸的!”

想到自己在純愛天使和工口惡魔對抗的時候失去了如此好的機會,葵實在是頗受打擊,“委員長的尺寸……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那麽靠近委員長了的說……嗚嗚……”

“無論在這裏怎麽唉聲嘆氣也解決不了問題,”多少猜到了葵會是這樣的反應,真帆倒也沒有對葵說教的意思,“沒有辦法,這次由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真帆……”用濕潤的眼睛凝視著真帆,葵像看到了散發著慈悲光芒的聖母瑪利亞。

“不過,”中指與拇指相扣,真帆給了葵的額頭上一個不算重的爆栗,“下不為例。”

“既然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達成的目標,那不以自己的力量完成是沒有意義的。”

朝著青梅竹馬的死黨眨了眨眼,微笑起來的真帆用時代劇裏將軍的口吻道:“奮起吧,少女!”

“是的!真帆大人!”模仿著武士的口吻,葵也笑了起來。

於是兩人相視而笑。

“吶,真帆,”“什麽?”

“你助我一臂之力會不會有危險……?”深知雲雀是有“草食動物”靠近就會進行咬殺的人,葵難以想象真帆會以怎樣的手段去獲取雲雀身體各部分的具體數據而不被咬殺。

“不會。”和葵相反,回答地斬釘截鐵的真帆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憂慮。

“可是——”“很簡單啊。”

像要教育葵那樣,真帆伸出了食指,“我們每年都要進行定期體檢,記錄體檢數據的表格各個班的班主任和保健室老師都有備份。我們只要去取得那個備份就好了。”

“噢噢……!”這才想到還有這種方法的葵滿眼星星、崇拜的看向了真帆。

“但是這個方法的缺點是雲雀會選擇自己喜歡的班級,但是具體他選了哪個班級沒有人清楚。我個人認為他的資料應該不在任何班級的檔案庫裏。去找保健老師的夏馬爾醫生會更保險一些。不過……”

以葵沒有見過的冷靜面貌有條不紊地分析著,真帆的臉在一瞬間讓葵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

“今年還沒有體檢,所以就算我們順利從夏馬爾醫生那裏拿到了雲雀的身體數據也是去年的。從去年到今年雲雀長高了幾公分、腰圍、肩寬的變化我們都沒有辦法知道。”回答葵疑問的真帆微微皺眉。

成長期的肉食動物發育起來是很可怕的,不只是雲雀,這個定理套在任何男生的身上幾乎都同樣適用。人最難察覺的就是自己和每天都見面的人身上的細微變化。但要是去翻翻一年或者幾年前的相薄就會詫異於自己和身邊的人身上的巨大變化。

“要是我昨天沒有忘記測量委員長的尺寸就好了……”聞言的葵喪氣的垂下了頭,“下次再有這種機會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機會都已經錯過了,沒辦法的吧?”真帆輕輕拍了下葵的肩,“不要去考慮等著機會來,自己去創造機會比較實在啦。”

“唔……”葵一臉氣餒。

(……本來是不想用這種方法的)看到死黨沒精打采的樣子,微微一抿唇真帆再度開口:“還有別的方法。”

“唉……?”擡頭的葵睜大了眼睛。

“我去拍雲雀的照片,然後按照照片上景物或者人的尺寸來推斷雲雀身體各部分尺寸的範圍。”

“再怎麽合身的衣服也不可能完全就貼合人類的身材曲線,只要做出雲雀穿上去合適的衣服就算是目標達成了。”絞盡腦汁的煽動著葵去為雲雀做衣服的心,真帆真心期待著做衣服能比破廉恥吸引葵更多的註意力。

“制衣我不懂,整體上的控制和細節調整的部分恐怕只有葵你一個人才能做得好。但如果是簡單的縫紉,我也還是能幫上一些忙。”

繼續鼓勵著葵,真帆默默想著等到葵真的做出適合雲雀的衣服後雲雀肯不肯穿又是另一回事了。

“真帆~……”感動溢於言表,猜不到自己的青梅竹馬支持自己做衣服的原因是不想讓自己繼續做一個只會妄想、只能活在妄想世界的工口破廉恥女,葵單純的為真帆總是對自己伸出援手而感動,“謝謝……”

“正好這家夥也回來了。”笑著打開一直寶貝的放在大腿上的相機包,真帆擡手揚了揚自己最喜歡的單反相機。

“放心吧,我一定會拍到好照片的。”俏皮的一眨眼睛,真帆自信地朝著葵微笑。

“葵只要乖乖等著我的數據報告就好。”

第十八話 刺痛的理由

並不是長相有多麽讓人驚艷,也不是穿的有多麽特別;長發樸素的紮高成馬尾的少女身影卻仿佛在閃閃發光。

筆直的望向前方,註意力完全集中於一點的少女眸中只有自己要拍的東西。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裙裾因風輕揚,露出了下面的春光。但是比起少女無意中洩露出的裙底風光,少女的表情更加吸引人的註意。

率直而專註,那是迪諾第一次發現人類認真做著什麽事的表情也可以稱之為“美麗”。

啪嚓啪嚓啪嚓——

不到一秒的時間已連拍三張,一手拄著墻沿、一手擡著照相機的少女半蹲在矮墻上拍攝著樹上貓咪的試圖抓住麻雀的瞬間。

看到貓咪在要抓到麻雀的瞬間麻雀機警的飛起逃走,也看到了少女仍是在認真的進行著拍攝,跑車裏的迪諾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BOSS?”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羅馬利歐則是看了看少女,又不解的看向了滿面笑容的自家BOSS。

“沒什麽。”輕聲笑著,迪諾緩緩地道:“我只是在想這個年紀能有那種表情……”

“實在是讓人羨慕啊。”

知道自己所尋求的是什麽,不帶有絲毫迷茫的追求著自己的夢想,貫徹著自己的信念;這是大多數十幾歲的孩子都做不到的事。

“BOSS……”多少猜到是拿著相機的少女讓自家BOSS回憶起了過去的事,沒辦法像十年前那樣安慰還是“少爺”的迪諾,羅馬利歐也只有選擇沈默。

(什麽時候阿綱他們也能有這樣的表情就好了。)

師弟的年紀和眼前的少女差不多,可師弟還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那雙褐眸中至今還滿是迷茫,可迪諾無法給師弟更進一步的建議,也沒法強制師弟去繼承他的家族。

(在閃閃發光啊,那孩子。)

琥珀色的眸子中深深刻入了少女的側顏,那鮮明的記憶就這樣留在了金發王子的腦海之中。

鮮紅的跑車緩緩地滑過了街角,少女卻是不知還有人從跑車裏看到了自己。拿著照相機的少女只是忘我的連拍著,眼睛裏除了想捕捉於鏡頭之內的東西,其他什麽都看不到。

彼時,跑車裏的金發王子迪諾·加百羅涅沒有想到自己之後還會偶然看到這個女孩數次,還會把這女孩珍視的東西弄壞,還會看到這個女孩數次身陷危險的場景。

此刻,一門心思完全放在拍照上的少女小日向真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三番兩次的被金發的王子所救,金發王子會成為唯一一個自己不願意去想象他是homo、是gay的人。

於是在真帆不知道的情況下,這是迪諾第一次見到真帆。

『謝謝您。』鞠躬的少女臉上沒有表情。

『叨擾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迪諾在少女的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抗拒與淺淺的哀傷。

『謝謝您幫我療傷。』向迪諾道過謝,真帆提起了放在沙發上的書包。

『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敏感的察覺到了少女的心情忽然變得很糟,迪諾卻是一時想不出會讓少女心情變糟的理由。

『謝謝您的好意,不必了。』

『我一個人也可以回去的。』

『啊,等——』

不等迪諾再說些什麽,真帆咦再度鞠躬。接著快步向玄關走去。

『……』目送著少女在玄關穿上自己的皮鞋,手還伸在空中的迪諾明白少女已不想再聽自己說的話。

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記得來時的方向與出門位置的真帆沒有躊躇的離開了迪諾所在的公寓。

(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呢?那孩子。不,說是“生氣”也不完全對……“委屈”?好像也不是……)

迪諾不懂得真帆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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