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使不得了？”蘇婉清對小桃有些印象，從書中來看，應當是女配身邊忠心耿耿的丫頭。這應該是標配啊，譬如還珠格格裏面的惡毒皇後身邊也有容嬤嬤這樣的忠仆，自己身邊有個忠心耿耿的丫鬟，這才有利於發揮惡毒女配的本能？只是不知道小桃能耐如何了。

小桃被她說了幾句，下去準備禮物去了。蘇婉清則開始慢慢回想起書裏的情節起來。書中女配不屈不撓地阻攔自家丈夫和柳月兒在一起，被齊裕厭惡，做盡蠢事，最後似乎死於為齊裕擋劍？這特麽是什麽神情節。蘇婉清不打算擋劍，也不打算阻攔兩人，倒不如撮合這倆在一塊兒算了。做好了打算，行事起來便坦然多了。蘇婉清讓另外一個守在門口的丫鬟小萍去廚房弄些吃的來，自己在房間飽餐了一頓。不得不說，這果然是富貴人家的做派，廚子的手藝不一般，吃起來味道好極了！蘇婉清心情更妙了。

待到午間，她那夫君齊裕飯也不過來同她一起吃，因為蘇婉清中間打了個點心，並不太餓，只就了一碗雞湯喝下。正喝著，齊裕竟就來了。蘇婉清看著他，悠悠喝下一口。齊裕卻又皺起眉頭，道：“你的身子並不好，平日裏多吃些才是。何苦總是為了身材而苛待自己？”

蘇婉清順勢把碗中的喝下，道；“並不是，我不過是上午吃得有些多了。”想到齊裕這句話雖然說得冷淡，但好歹算是關心，蘇婉清便也沒說什麽。看來這女配平日裏也是個註重身材愛減肥的主，不過在蘇婉清看起，這身材剛剛好，哪裏用得著減肥。她用完了湯，像小桃使了個眼色，小桃忙去提自己準備好的禮物。蘇婉清道：“這便出發了麽？我準備了些禮物，卻也不知道柳姑娘喜歡什麽，便隨意了些。”

齊裕淡淡點頭，道：“柳姑娘不是那等愛慕虛榮的女子，只要你誠心道歉，我相信她不會怨怪你的。”

蘇婉清點了點頭，因為不熟悉路，斂目走在齊裕身後。在齊裕看來倒像是乖順模樣，心下竟然升起一絲愧疚，但很快被他對蘇婉清的不滿和厭惡壓制下去。他撇開了頭，大步走向馬車。其實蘇婉清也奇怪，這齊裕不過一個入贅的，怎麽就這麽心安理得的，倒像是自己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一般，全然沒有一點上門女婿的自覺。蘇婉清放慢了腳步，等著身後的小桃跟上來，道：“家裏的生意如何了？”莫非是齊裕掌握著府上的經濟命脈，他才這麽囂張。蘇婉清的父親似乎是在齊裕和蘇婉清成親後不久就過世了，家中的生意只知道家大業大，倒沒提起過是誰具體在掌管。

小桃壓低聲音道：“小姐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生意加上府上的田莊不都是管家觀在管理麽？小姐若是想知道，回來後尋了管家來問一問便是了。”

“那我問你，平日裏姑爺對家裏的生意過問得多麽？”

小桃瞥了一眼前面得齊裕，聲音壓得更低了，道：“小姐，姑爺可從不過問這些。他是讀書人，說最討厭這些銅臭味道了。小姐你平日裏怕姑爺反感，不是也很少過問麽？怎麽今日突然問起這些來了。”小桃疑惑地說道，“莫不是受了什麽刺激麽？”

眼看快到大門口了，兩人忙止住話頭。齊裕倒絲毫沒有什麽君子之風，先自己上去了，大剌剌地坐下，也不說扶一扶自家妻子的。蘇婉清瞪了一眼馬車，著人拿了矮凳來，踩著上去了。見齊裕閉著眼睛，似乎在小憩，她便自己在旁邊坐下。這馬車布置得舒適極了，中間一張小桌上還放著瓜果點心。見小桃不打算上來，蘇婉清招了招手，道：“小桃，快上來陪著我說說話。”

本來以為小桃會推辭，沒想到小桃這丫頭也不是什麽拘謹的人，二話沒說就上了馬車，坐在外側，臉上還掛著笑，道：“小姐，姑爺。”蘇婉清挑了塊點心給小桃，自己也拿了塊放在嘴裏吃著。小桃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倒也很快就到地方了。忽略齊裕那一張冷臉，一切還挺美好。

“小姐，姑爺，到了。”車夫說道。

這次蘇婉清沒有等齊裕，率先下了馬車。入眼是一色的楊柳青青，原來這柳月兒家在河邊，景色怡人。蘇婉清老遠就看到一個豆腐攤子支在不遠處，一個穿著素色衣裙的女子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坐在豆腐攤前捧著一本書低頭看著。齊裕下來大步向前，走到柳月兒面前，道：“柳姑娘。”

柳月兒神色一喜，正打算說什麽，但看見齊裕身後的蘇婉清，收了話頭，臉色蒼白的看著兩人不語。齊裕道：“柳姑娘勿怪，此前是內人唐突了，沒有鬧清楚狀況，貿然前來打擾你。回去後，我也教訓了內人，她亦知錯了，所以此行是特地前來向柳姑娘道歉的。”

“道歉便不必了。姐姐一片好心，是月兒無福消受。”她抿緊了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蘇婉清大大方方地上前，道：“柳姑娘，此前一番話，的確是我的不是。只是，我天生愚鈍，竟不知姑娘因何生氣。所以，此來，一問道歉，二來想問清楚姑娘的想法。我唐突了姑娘，自然是該道歉的。我備了一份薄禮，還望柳姑娘不要嫌棄。”

柳月兒眉目間閃過一絲詫異。她本來以為蘇婉清這次來肯定是要胡攪蠻纏的，沒想到她倒是十分平和，甚至還帶了禮物前來。不過柳月兒很快反應過來，道：“姐姐並無錯處，也不必向我道歉。”

“那柳姑娘為何要哭呢？”蘇婉清上前一步，虛心求解地模樣。

柳月兒道：“不過是想起自己的身世，有感而發罷了。小姐說要替我說親，但那些公子都是富貴人家的，月兒高攀不起。自知身世卑微，不敢又任何僭越的念頭。”說完，她放下書來，站起身看向兩人。但是一雙眼睛分明是癡癡看著齊裕的。

齊裕哪裏見得這種眼神，心疼得不得了。只是礙於蘇婉清在場，不好安慰，便用了憐憫的目光回望柳月兒。柳月兒見狀，知道自己收到效果了，又道：“唯獨一點，我怕小姐誤會了。我與齊公子不過萍水相逢，偶然說過幾次話，絕對沒有小姐想的那層關系。小姐真的不必為此來試探我。”

齊裕自然也極力否認，道：“婉清，你怎麽能有這種念頭。柳姑娘還是未出閣的女子，若叫人聽見，豈不是壞了她的名聲。你務必好好道歉才是。”這時沒多少人，路上冷冷清清的，齊裕大約不怕被人聽見。

“柳姑娘誤會了，我怎麽會有這種念頭呢？齊裕是我的夫君，又是翩翩君子，是不可能做出那等雞鳴狗盜之事的。我原先的來意的確是因為與柳姑娘投緣，又見柳姑娘眉目清秀，便想著為姑娘尋一門好姻緣罷了。沒想到柳姑娘誤會了，倒是我的不是了。”蘇婉清說著，把手上的禮物遞上去。

“不不不，我怎麽能收小姐的禮物，原本就是我自己想錯了。如今小姐一說我便更加羞愧了，更加無顏再來收小姐的禮物了。”柳月兒不肯收。蘇婉清便自己拆開禮物，道：“聽說柳姑娘喜歡詩詞，我便贈姑娘這本詩詞吧。這是前朝詩人王席的手稿，很是珍貴。既然柳姑娘愛詩，這也算是物得其所了。”

齊裕本來以為蘇婉清準備了金銀之類的，沒想到是詩集，便也勸柳月兒收下。柳月兒又推拒了一番這才手下。閑談幾句，柳月兒忽然拿出一本書來，道：“前些日子看書，裏面有幾個問題總是不得其解。今日正好齊公子來了，我想著能不能請教一下？”她說著拿出一本書來，眼神卻有些畏懼地看向蘇婉清。

蘇婉清笑道：“有何不可？齊裕，你便幫柳姑娘講解吧，我等著便是。”蘇婉清說完，連小桃都忍不住拉了一下蘇婉清的衣袖，小聲提醒道：“小姐！”蘇婉清安撫地沖著小桃笑了笑，順手搬了把椅子來，安頓小桃坐下。她眼見看見一旁的木桶裏裝著豆花，便問柳月兒買上兩碗。柳月兒不肯收錢，齊裕不吃，便她和小桃兩人吃了。嫩滑的豆花裝在碗中，撒上蔥花，看起來很是清爽。蘇婉清舀了一勺餵到嘴裏，饒有興致地看這“師徒”二人，一人問一人答，漸漸地連頭都要湊到一處去了。

“小姐，你還看得下去？”

“這談文論道的，倒也挺有意思的。”蘇婉清道。以她在現代上過十幾年語文課的經驗來說，柳月兒問的都不是什麽艱深的問題，但偏就是這種青澀的求知給了男人崇拜感。其實蘇婉清也是個沒什麽戀愛經驗的“牡丹”，但是沒吃過豬肉，看的言情劇夠多，也算是看過豬跑了。她打定註意洗清自己背的黑鍋後，絕不阻礙兩人的相處。

“小姐，小姐！”小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小姐沖動魯莽的時候，她著急。現在這個不著急不沖動的樣子，她更著急了！

蘇婉清“噓”了一聲，道：“別吵。陪我出去走走吧。”她跟齊裕說了一聲，便跟小桃一齊走了出去。這河邊景色不錯，拐個彎多走幾步就是熱鬧的主道。蘇婉清新鮮得很，啥都想看看，不知不覺走得遠了些。

走到一家首飾店前，蘇婉清被吸引了目光。以前看古裝劇時看見演員滿頭珠翠，覺得好看得不行。要不，進去看看？正遲疑著，小桃道：“小姐，管家在那裏呢，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管家？順著小桃指的方向，蘇婉清很快看清了那個管家的，背影。看起來很挺拔，大約也是個精幹之人。不過蘇婉清首先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管家為什麽在這裏？難道這家首飾店是咱們家的產業？”

“可不是嘛？這京城，一半的產業都是蘇府的。小姐不知道也是尋常，平素這些都是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小姐只管花錢就行了。不過也沒多少花錢的地方，大半的東西都是能夠在自家店鋪拿到的。”

蘇婉清再次對京城首富這個稱呼有了清醒的認識。這麽一個要錢有錢，要貌有貌的大小姐，是為了什麽非要在齊裕那棵歪脖樹上吊死？難道是因為生活太順利了，想要給自己找一些坎坷創造命運的挑戰嗎？最後還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這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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