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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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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昕森穿著條長褲,上身還是赤果的,顧澹個頭不矮,但武昕森比他還高一個頭。被武昕森扣住手,按住肩,覺身後的人帶著強大的氣息逼近,顧澹一時楞住了。

他的力氣大得嚇人,雙手將人鉗制,被按住肩的顧澹甚至回不了頭,等顧澹終於能動彈,顯然施加於他身上的力道正在減少。

顧澹剛想回頭去看老武,就覺老武的左手從他的手腕上松開,右手也從他肩上收回,緊接著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老武的聲音很鎮靜,他道:“慢走。”

有些困惑的顧澹,擡眼去瞧老武,見到他平靜而未流露出絲毫情緒的臉,顧澹的目光下移,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沒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他的身上,也沒有累累的傷痕。

顧澹伸出手,想要去碰觸武昕森的胸膛,他的手停滯在半空,他對上了老武的眼神。

武昕森眉宇低壓,唇線緊抿,深邃的眸子似有團熱烈的黑色火焰,顧澹的心顫了一下,他把手收回,貼在自己的胸前。

隨後,顧澹走出武昕森的房門。

顧澹走了,武昕森將房門緩緩關上,他進浴室拿襯衣穿上,他一拉一扯套上衣服,扣紐扣的手時不時停滯。

如果適才顧澹沒走,他可能就走不了了,武昕森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武昕森換上衣服,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他陷入思緒,直到他接到徒弟孫光洪的電話。

公司那邊確實有點事,而光洪又是個話癆,說個不停,掛掉電話後,武昕森倒是心靜許多。

相對於武昕森,顧澹那邊倒還冷靜,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睡衣,便去入睡,什麽也不去想。

第二日早上,顧澹睡遲了,還是武昕森在門外喊他,顧澹穿著睡衣,光著腳去開門。

“老武,你等我兩分鐘。”

顧澹匆匆拿了一套衣服,到床頭更換,武昕森站著的位置,正好有浴室遮擋住視線。

聽到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武昕森不動聲色地向前邁出了兩步,他看到背身脫去睡衣的顧澹,此時正穿著條小短褲。

武昕森仔細地打量,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看見顧澹飛快地穿起衣服,看他拉褲子,套毛衣,看他把毛衣塞進褲子裏,掀起毛衣時,還露了一截白皙的細腰。

顧澹轉身過來,武昕森假裝在打量房間,挪開了目光。

不過武昕森站的位置,還是暴露他適才就在看別人換衣服,顧澹瞅了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自去刷牙、洗臉。

兩人再次結伴出游,地點長汀濕地,顧澹的車在前,武昕森的車在後,輛車相隨。

這一路,武昕森跟得很緊,顧澹抵達長汀濕地,剛停好車,回頭一看,武昕森的車就在他身旁。

長汀濕地一望無垠,荻蘆枯黃,鳥兒遨空,別有一番寂寥,空靈的意味。

冬日裏游客少,候鳥很多,有大量的白鶴、鴻雁、野鴨和白鷺,與及一些說不上名稱的鳥兒。

水枯蘆荻現,蒼黃一片,藍天銀水黃荻,天地間分三色,給人種純粹之感。

鳥兒將這裏當成了第二故鄉,在這裏落腳生息,聚群而居。

武昕森站在木橋上眺望水澤,在他身旁的顧澹拿著相機,不停在拍攝。他們前方,有一群起舞,啼鳴的白鶴,這樣的場景可不多見。

落目盡是美景,不枉此行。

木橋很長,有點窄,兩人並肩在橋上行走,挨靠得很近,在他們身後很遠處有一家三口,在他們身前不遠處有一對挽臂攬腰的情侶。

顧澹和武昕森路過一處低矮的橋面,幾只野鴨從橋下鉆出,飛撲向前,顧澹急忙要去拍,橋面濕滑,他一腳踩空,險些給掉下橋去,好在武昕森反應極其神速,瞬間就將顧澹的腰身攬抱。

武昕森的臂膀結實而有力,將顧澹腰身緊緊勒住,被拉入懷時,顧澹左手的手掌正好貼住武昕森的胸口,他的心臟強健而有力的跳動。

顧澹慌亂收回手,他心跳得極快,仿佛被傳染了。

武昕森讓顧澹站穩腳步,接著他松開束縛顧澹的手臂,兩人分開,誰也沒看誰。

這回顧澹走在前,武昕森跟在後,兩人走著走著,距離越拉越開,顧澹走到橋頭的木亭,他便留在那兒等候。

顧澹坐在木亭上,眺望橋上的武昕森,見他雙手插著大衣口袋,踱著步,瀏覽四周,他顯然很喜歡這裏的風景。

風吹動蘆荻,也吹拂著武昕森的大衣衣擺,吹起了一群白鷺,它們飛往湛藍的天,猶如天邊的白雲。

武昕森仰起頭,看向天空,他低頭,看到了亭上相候的顧澹。

見到武昕森加快腳步往木亭走來,顧澹便收回了目光。

沒多久,武昕森來到顧澹身旁,挨著他坐下,顧澹沒去看他,問道:“回去前,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武昕森左手支在大腿,右手擱在椅面,長椅不長,兩人坐得很近,武昕森的右手手指稍稍移動,就能碰觸到顧澹同樣擱在椅面的左手。

顧澹的劉海稍長,發絲被水澤的風吹動,他看視前方說:“再坐一會兒。”

風其實有點冷,但此時卻不想走。

橋上早已沒有游客的身影,天地間就他們兩人。

兩人在亭上坐了一會兒,顧澹起身,武昕森跟著起來,兩人也沒交談,很有默契的走在一起,離開了木亭。

午後風漸大,顧澹打了個寒顫,武昕森對他說:“我車上有條圍巾。”

兩人來到停車的地方,武昕森從車裏拿出條圍巾,遞給顧澹,顧澹接過,圍在自己的脖子上。

灰色的圍巾,樸實無華,但很暖和。

兩人如來時那般,一起離開了長汀濕地,他們沒急著回越城,他們路途上得先找個地方吃晚飯。

還是顧澹的車在前,武昕森的車在後,顧澹瞎逛,武昕森也跟著他瞎逛,兩人開進市中心,天已經黑了,風還很大,氣溫驟降。

在市裏找了家餐廳,吃上熱乎乎的食物,餐廳氛圍甚好,武昕森與顧澹邊吃邊聊,聊水澤的候鳥。

兩人都清楚,再不抓緊踏上回越城的路,他們回到越城得是深夜了,不過似乎誰也不著急。

磨磨蹭蹭吃過飯,兩人搭電梯去往停車場,在電梯間裏,顧澹解下圍巾要還給武昕森,武昕森接住圍巾,卻又默默地幫顧澹圍上。

他那動作十分自然,幫顧澹維系圍巾時,手指碰觸到顧澹的臉和脖子,他的手指很暖,指腹粗糙,帶來的觸感太過熟悉。

武昕森幫顧澹系好圍巾,他的手正欲收回,顧澹的手就貼上了他的手背,四目相觸,默聲不語,電梯在這時抵達負一樓的停車場。

電梯門打開,顧澹先走了出來,電梯門剛關上,顧澹就被武昕森按在昏暗的角落裏,兩人也不知道是誰先揪誰的衣服,誰先吻的誰,似乎是同時進行的。

兩人用力的擁抱,親吻,分開時,都能聽到彼此沈沈的呼吸聲。

稍稍冷靜後,顧澹整理衣服,走到有光的地方,武昕森隨後出現,兩人對視,顧澹用手指摸了下自己適才被親的唇,他的動作很自然,看在對方眼裏很撩,顧澹問:“老武,還回去嗎?”

他們吃飯的餐廳附近,就有家酒店。

武昕森的眼眸深不見底,他嗓音低啞,他道:“回去,去我家。”

睨著武昕森的顧澹,眼尾有絲不多見的風情,嘴角一縷笑意,笑得意味深長,他的眼睛很亮,璀璨如星般。

兩人接吻時,貼身時,那份異乎尋常的熟悉感覺,讓顧澹確認了一件事。

黑暗中他們互相看不見,黑暗中他們互相感知。

此地距離越城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武昕森的車在前,顧澹的車在後,兩輛車上高速後,都在快車道上馳騁。

下了高速,進入越城,街燈從車窗上掠過,顧澹放慢車速,心情有些奇妙。

他跟著武昕森的車,抵達北區,一路所見再熟悉不過,這片街區,離他的住所很近了,他們看來住得十分近,也許都在瓊琚園裏。

武昕森的汽車在瓊琚園旁邊的小區入口停下,車燈閃動,顧澹跟上,在他的引領下,進入小區的停車場。

兩人停好車,走到一起,顧澹扼腕道:“原來我們住得如此近,就隔著兩條街區。”

武昕森走在前,有輛車進停車場,途徑他們身邊,他護著顧澹,他道:“確實挺近。”

近得出乎他的意料,他們或者曾在街上擦肩而過。

顧澹去碰武昕森的手,他們走在昏暗的角落,武昕森握住顧澹的手,他手勁很大,緊緊相扣。

兩人走了一段路,武昕森聽到顧澹喚他老武,他才松開手,兩人已經來到電梯前,並且電梯顯示有人正從樓上要下來。

電梯門打開,電梯裏邊的人出來,武昕森和顧澹進去,顧澹看武昕森摁了25按鍵,電梯緩緩上升,抵達對應的樓層。

兩人出電梯,往左側的通道走去,來到一扇門前。

武昕森輸入一串密碼,房門打開,燈光亮起,是間收拾整齊的兩居室,有個寬敞的廳。

脫下外衣,武昕森去開冰箱,回頭問顧澹:“想喝點什麽?”

“有酒嗎。”顧澹走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夜景,站在這裏能看到瓊琚園,也能看到江景。

武昕森遞給顧澹一聽啤酒,顧澹接過,喝了一口,他用手指著前方,說道:“老武,我就住在那裏。”

顧澹指著瓊琚園一片低矮區域,那是別墅區,武昕森已經不意外,他們就住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即便沒有前安鎮之旅,他們早晚也會碰面。

也許就在黃昏漫步江岸時,在餐廳就餐時,在商場采購時。

“你來越城多久了?”

顧澹回頭,武昕森就站在他身後,顧澹將身體向他靠去,武昕森的手臂環住他的肩,兩人依靠在一起。

“兩年。”武昕森擱下手中的酒,他摸了摸顧澹的發,很柔軟的發絲,他用指腹蹭著顧澹柔軟的唇。

“你……”顧澹沒再往下說,他聞到武昕森身上的氣息,他哆嗦著,仰頭註視武昕森的容貌,伸手去碰觸他的五官。

用手指去描述他的眉眼唇鼻,那麽熟悉,魂牽夢縈。

顧澹有許多事想問眼前人,日後再問,不急。

他們以後會有很漫長的時光,坐在一起,喝著酒,慢慢聊。

“啪”的一聲,束窗簾的綁帶被扯開,落地窗的窗簾被大力拉上,幾乎同時,顧澹被按在遮擋著窗簾的窗上,武昕森欺身而上吻他,顧澹揪著他的衣襟回吻。

為窗簾遮擋的城市夜景,夜如晝,燈火閃耀的江岸,音樂噴泉下聚集的人們還在歡呼。

寂靜的淩晨,大廳狼藉,沙發坐墊一只扔在地上,一只掉在門後,兩人的衣物散亂,或搭在茶幾,或擱在窗下。落地窗的窗簾被扯下一邊,歪歪斜斜掛在窗簾桿上,窗邊一盆綠植折損了葉子,一盆蝴蝶花的花瓣落滿一地。

顧澹在武昕森的寢室裏睡去,他蓋著溫暖的被子,沈沈入眠。

武昕森坐在一旁註視著枕邊人,酣足淋漓的他發梢上還有汗水,他若有所思,正在回想這一夜的事。

窗外已有些聲音,整座城市正在舒醒之際,武昕森摸了把顧澹的臉龐,動作輕柔細膩,他以手指梳理顧澹稍顯淩亂的發,他挨著他躺下,關掉燈,摟著身邊人人夢。

寢室的窗戶緊閉,窗簾拉嚴,顧澹一覺醒來,不知時辰,他揉著頭,想去床頭櫃上拿手機看時間,才想起這裏不是他的房間。

顧澹拉開被子,光溜溜的,他淡定地往床頭拿衣服,昨夜衣服扔在大廳,不過顯然武昕森給給收拾了。

翻出一條褲子,不是自己的,顧澹放回去,又翻出一條毛衣,這是自個的,顧澹穿上,隨後他找到自己的其他衣物,慢吞吞穿起來。

下床時,顧澹腳一軟,忙扶住一旁的飄窗,他若無其事在飄窗上坐了一會,然後他拉開窗簾,正午的陽光傾瀉進室,閃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就在顧澹看著窗外熱鬧的街景,回憶著昨晚的事,房門被打開,武昕森圍著條圍裙進來,說道:“醒來了,過來吃飯。”

還是第一次看到武昕森系著條圍裙,顧澹傻傻看了老久,武昕森說:“洗手間的櫃子裏有新牙刷和毛巾,杯子就用我的。”

武昕森離開,顧澹才慢慢走進洗手間,到裏邊刷牙洗臉。

飯菜擺上了桌,菜色很豐富,連米飯都盛上了,湯匙和筷子也已經備好。顧澹拉開椅子坐下,看著一桌菜,他饑腸轆轆,他拿羹勺給自己舀碗湯,低頭喝了起來。

武昕森看他腳步有點虛,問道:“還好嗎?”

喝了兩口湯,顧澹淡定道:“老人家的身體吃不消,你下手也不輕點。”

“別急回去,先在我這兒歇會。”武昕森啞笑,聲音十分悅耳。

“你不用上班?”

今天是周一,又不是周末。

“不用,晚點再去公司。”武昕森這是妥妥的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顧澹喝完半碗湯,開始吃飯,吃得津津有味,他讚道:“老武,你廚藝不錯呀。”

正在吃飯的武昕森擡起頭,他的眉峰下壓,一對眸子幽深似潭,顧澹被他看得心虛,低頭扒飯。

吃完飯,武昕森收拾餐桌,顧澹洗碗,兩人在廚房裏忙碌一番。

今天的天氣仍舊是冷,顧澹穿上外衣,圍著武昕森的圍巾,他和武昕森一起出門。

武昕森載他,將他送至瓊琚園的正門外,顧澹下車,武昕森在車上看著他,直到顧澹的身影消失於眼前。

驅車離開,前往公司,不長的一段路,武昕森仍在回想昨夜的事,恣情之下,兩人都毫無保留,有那麽些時刻,武昕森知道顧澹認出他了。

昨夜分明是認出他來,今日卻又稱他老武。

作者有話要說:

澹:哼,我知道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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