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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溫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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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琴繪只是個普通人。一開始她不知道什麽數碼寶貝,自然也沒有什麽鬥士精神。因為那該死的怎麽都無法擺脫的哮喘,她總是活得比他人更憋屈些。可是後來她發現,無論遭遇了什麽,她都不會有過多介懷,因為她知道,她有自己的依靠在。

從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除去姐姐,那個家夥已經成為她心中分量最重的那個人。過於依賴一個人是很可怕的事情。這一點琴繪再清楚不過,她還是那般放任自己,哪怕知道總有一天所謂的“朋友”也會分道揚鑣,她卻從來都不願意去想象那一天的到來。

對她而言,輝一是“唯一”的。“唯一”的意思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對方是輝一的話,就算是黑暗,也沒有什麽可恐懼的。所以在今日,她竟然有些後悔,當日沒有接受基路比獸遞到她面前的水系鬥士精神。起碼,她在那時選擇了成為基路比獸的部下,現今就不會遭遇這般兩難的局面了。

琴繪跟著前方模糊的黑色背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好似在片刻之前,她還進化成溫蒂尼獸在和魔彈獸戰鬥……不過戰鬥什麽的,管它呢,她本來就只是個一無是處的病人,想要得到戰鬥的力量也只是不想要拖累大家而已。但是她忘了,不想拖累大家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之前一邊自暴自棄著想著要回家,一邊又眷戀著或許在這個世界能夠找到她存在的價值。她以為她找到了,只是沒想到那不過只是個開端罷了。

不知為何,前方的那個影子總是和她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在她自以為快要追上的時候,實際上對方卻離她依然遙遠。“吶,不要往前走了啊。”琴繪對著那個背影無力地喊,“停下來,回過頭來,看看我啊……”

那個身影好像真的聽到了她的呼喚。他停下腳步,側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輝一……”琴繪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面對,然而看到對方真的為她停下腳步時,她忍不住還是露出了笑容,“黑暗什麽都無所謂,只要帶著我一起就好了……”

站在不遠處的男孩忽然彎起嘴角,如記憶中一般地溫柔。然後,他對著琴繪緩緩地伸出了手,似是等待著她向他的方向走近。

為什麽她要做那些有關分離之後的心理準備呢?他分明近在咫尺,笑容熟悉而溫暖地望著她。她想要去到他的身邊,她有很多話想告訴他。琴繪甚至有些疑惑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感性與脆弱,或許在輝一面前時她本就是如此,只不過她自己從未覺察罷了。她不在乎數碼寶貝世界會不會被基路比獸毀滅,她只想看到輝一好好的,完整地站在她的面前。

“琴繪!”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琴繪!”那人繼續呼喊著,同時一股大力扯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的繼續前行,“不要在往前走了!”

琴繪懊惱地回頭,卻在看見對方的面容時楞住:“拓也……”她微微用力掙開了拓也的鉗制,同時發現周圍的景致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一直在她前方等著她的身影徹底消散在空氣中,她的手終究是什麽都沒有抓到。四周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黑色霧氣,而她與拓也兩人似乎站在一座站臺上,正面不遠處停著一輛純黑色的機車獸。

“啊拉,”拓也不好意思地縮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琴繪你也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是什麽哪裏?”琴繪下意識地發問。思維還有些模糊,不過她還是註意到拓也的用詞,說明他知道這個地方,可能是,他同樣來到過這個地方。

“這裏是黑暗終點站。”機車獸代替拓也回答,它的聲音在這個看似密閉的空間中造成著隆隆的回響,“你想要回去嗎,回現實世界去。”

“回去……”琴繪望從車廂中透出的暖黃色的燈光,“我可以回去嗎?”不知為什麽她沒有對機車獸的話產生任何懷疑,“原來我有‘回去’這一個選擇呢……”

“等等,琴繪!”見她真有動搖的趨勢,拓也幾步上前,張開雙臂擋在了她的面前,“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嗎?你真的要選擇逃避嗎?!”

“逃避?”琴繪疑惑地重覆了一遍拓也的話,“我在逃避嘛……啊啊,是啊。”她漫不經心地覆述著,“為什麽會來這裏,這種問題已經無關緊要了呢。”

“可是,我們還在戰鬥著不是嗎?戰鬥並沒有結束,怎麽可以就在這裏停止……”拓也依舊不死心地攔在她身前,想要繼續說服她放棄上車的想法。

像是終於聽見了拓也的聲音,琴繪緩緩轉動視線,認真地註視著面前的護目鏡少年。“戰鬥?”她像是真的陷入一個解不開的謎題一般困惑,“這種事情,沒有我不是更好嗎?”她如同沒有註意到拓也的表情,用不緊不慢地語氣打斷了他的未出口的言辭,“反正在之前我一直是個拖累,你們在戰鬥時我只能在旁邊看著,然後象征性地說幾句無關緊要的廢話;好不容易得到了鬥士精神,結果讓我知道敵人是……”她突兀地抿住唇,眼底閃過痛苦的神色,“這樣的我,難道不是快點滾回現實世界去比較好嗎?”

拓也依舊擋在她面前,嚴肅地望著她,“你真的想要逃跑嗎?”

這一回琴繪沒有理睬他。

“琴繪,就算你回到了現實世界,”拓也不由得沈聲開口,“也改變不了暗黑獸是‘我們’的敵人的這個事實。你難道真的以為,你不去面對一件事它就會變得不存在了嗎?”他刻意咬重了“我們”這個詞匯,故意地強調著他們作為團體的事實。

“這算什麽?”琴繪的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輕蔑的笑,“你想讓我怎麽做?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若無其事地去戰鬥?別開這種愚蠢的玩笑了。”

“不,”拓也依舊保持著平靜的情緒,“是救回來!那個人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不是嗎?琴繪你難道沒有想過,把那個家夥從基路比獸那裏給救回來嗎?!”

“救……哼哼,”琴繪低笑了兩聲,“真是簡單呢。口頭說說什麽的從來都很簡單呢。”

“這一點都不好笑。”拓也說。

“那你想怎麽做?硬抗著去戰鬥嗎?我們現在能夠打敗暗黑獸麽?輝二的雙重武裝進化也只能和他戰個平手,再加上暗黑獸從未露面的獸型鬥士精神……分明結果是輸的可能性比較大,怎麽談得上‘救’……”

“你不試試看怎麽知道不行呢!”拓也突然擡高了聲音。他極少對他人用這般暴怒的語氣說話,即便是琴繪也被他這麽一聲給嚇地退後了半步。註意到自己的失態,拓也克制地壓低了聲音,“什麽都沒做就說‘不行’,這可,真不像你啊……”

“拓也,”不知是不是被拓也之前的氣勢所驚到,琴繪的語氣跟著弱了幾分。她無意識地抱起雙臂,將視線轉移到別處,“我很害怕。我從來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勇敢的人。這種沒把握的事情,我害怕他會受到什麽傷害……說不定還會連累到你們。”

拓也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是我的朋友被基路比獸控制……就算結果最後失敗了,但是至少我嘗試過了!至少我有做過努力,而不是選擇一個人偷偷地逃跑!因為那家夥是琴繪你最重要的朋友啊!”

琴繪在了原地。

“再說了,”拓也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琴繪比我聰明,肯定能夠比只知道沖上去的我想出更好的辦法的。”

“拓也……”他的話倒讓琴繪無奈地笑了。

見氣氛有所緩和,拓也偷偷地舒了口氣。不過他很快恢覆了認真的神態,“琴繪,逃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即便如此,你還要選擇回去嗎?”

琴繪把目光投向一直停靠在站臺邊的那輛純黑色的機車號。車廂中發出的橘黃色燈光是那般地溫暖且誘人。之前引導著她的那個幻影早就消失……是啊,她明明知道那只是個幻影,卻還是義無返顧地跟著走了過來。但是幻影,終究是幻影而已,就算她當時抓住了對方的手,握在掌心的也只是一片虛無。

見琴繪遲遲沒有回答,拓也有些急了。他想要張口催促,可是最後還是努力地控制著自己急躁的情緒,等待著那一個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琴繪回過頭。眼底的迷惑已經徹底散去,她面無表情地註視著拓也,用一貫聽不出起伏的聲調告訴他:“其實魔彈獸的弱點很明顯,你註意到了麽?”

聽到她的回答,拓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聳了聳肩,然後把手伸到琴繪的面前:“別打啞迷了,快點把答案告訴我吧,我……不對,是大家,都在等著這個答案呢。”

琴繪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拓也的手。意料之中,觸感格外溫暖。

當意識回到山洞中的時候,迎面而來的竟然是電光獸掌中發出的電光,溫蒂尼獸低頭避過,卻聽到另一端傳來冰熊獸與仙女獸的尖叫。“你在做什麽?!”溫蒂尼獸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幾人的互相推攘與職責中。看來在黑暗中陷入恐懼與絕望的,並不只有她一人。

“哈哈哈哈!”魔彈獸得意的笑聲在洞窟中回蕩,“很可怕吧!很恐怖吧!這就是黑暗的……好疼!是誰!誰在拿東西丟我!”他的笑聲突兀地扭成一個怪異的調,與之前得意的口吻拼接在一起,顯得格外滑稽。

而胡亂地向四周發射招數的電光獸、冰熊獸與仙女獸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懶懶的,似是帶著笑意的女聲:“啊,真是抱歉,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所以我就隨手扔了。”溫蒂尼獸一邊說著,還一邊拋接著自己掌心那只雪白的海螺。方才她用來砸魔彈獸的,正是她那承接著海洋中所有海水的重量的海螺,“眠歌”。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魔彈獸還是能夠感覺到,溫蒂尼獸的目光,持續死死地鎖在它身上。

溫蒂尼獸這一砸,倒是讓情緒陷入混亂的電光獸、冰熊獸和仙女獸都暫時地鎮定了下來。“看吧,這家夥還是能夠被砸到的呢。”溫蒂尼獸輕輕巧巧地說,“這個環境對我們而言會因為沒有光而變得極其不利,對魔彈獸而言,不是同樣的麽?”對方又不是什麽暗之鬥士,沒有道理會在黑暗的環境中占得便宜。再加上,魔彈獸其中的一個區域上印刻的紋飾,看樣子分明與光明的徽章極其相似。

“有可能嗎……打敗這個家夥。可是我們……”仙女獸極不自信地喃喃著。

“各位!”火龍獸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別忘了,我們現在是數碼寶貝,擁有比身為人類時更敏銳的感覺,冷靜下來,就能感受到更多平日感受不到的東西。對手現在只有一個,而我們則還有同伴在身邊,所以應該感到害怕的,是魔彈獸才對!”

“恩……我感覺到了,有風的聲音,有水的聲音,有魔彈獸呼吸聲,還有大家的存在。”冰熊獸的聲音低低地從近處傳來。像是感覺到了同伴的存在,五人不知不覺再次背靠在了一起,把後背交給了最信任的同伴。

“可惡……”眼看眾人的恐懼之心已經消失,魔彈獸有些氣急敗壞,“是該結束的時候了!我要把你們的鬥士精神全部搶過來!”魔彈獸放棄了黑暗的蠱惑,讓自身的光亮再次照亮了這個山洞,讓他意外的是,眾人早就在光亮出現之前將目標轉移到它的身上。

“對了,琴繪,你還沒有告訴我,魔彈獸的弱點究竟是什麽?”望著漂浮在頭頂的魔彈獸,火龍獸顯得格外輕松與自信。

“弱點?你已經知道魔彈獸的弱點了嗎?”電光獸跟著把目光轉向溫蒂尼獸。

“恩,”溫蒂尼獸依舊平靜,“即便魔彈獸這麽完美的拷貝功能也有缺陷呢。他的十個球中,一個球只覆制了一個屬性的招式。所以只要能夠讓這些球形區域停止亂轉的話,就沒有辦法反彈被拷貝的招式了。另外,被保護在中間的有一個區域從來沒有發出招式過,這應該就是魔彈獸最明顯的弱點了。”她說得簡單而輕巧,卻不知道另外幾人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呢?”仙女獸直接地問。

“那些連接球體的枝幹,我們好像從來沒有攻擊過那些地方,”溫蒂尼獸輕巧地說,比起球體那些連接處顯得纖細而脆弱,不知道如果從這個地方入手,會不會更便利地制止魔彈獸的行動。

“但是那些枝幹部分一直被球體保護著,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那麽精確地避過球體的招式直接攻擊枝幹啊!”電光獸立刻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快?”溫蒂尼獸懶懶地重覆,“那我們只要比他更快就行!仙女獸?!”瞥向若有所思的仙女獸,她想小泉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真可惜輝二現在不在這裏,否則魔彈獸根本不可能這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轉移——進化!”

仙女獸與溫蒂尼獸同時進化成為獸型鬥士,風神獸微微抖動著羽毛的翅膀,而秋莉獸則像個水氣球一般在眾人身邊飄來飄去。

“等等……那我們應該怎麽做?”眼看著琴繪的意思是把主體攻擊交給她與小泉,認為自己無事可做的電光獸和冰熊獸都表示了抗議。剛才他們竟然被魔彈獸逼到這般境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反擊的機會,這筆賬非得好好地算回來不可!

“這很簡單啊!”秋莉獸一邊“咯咯”地笑著,一邊輕巧地回答,“失去了連接的球體,自然就沒有那麽快的速度了,你們只要挑著沒有儲存自己招式的球體攻擊就行。”

“我們走吧。”風神獸已經迫不及待,暗紅色的光芒已經在她指爪的位置微微閃爍,如若仔細查看,便能發現圓形光芒中的風刃以人類肉眼完全看不清的速度在瘋狂地亂竄。

秋莉獸微微一笑。兩獸同一時間消失在了原地。因為體型嬌小,在加上身體顏色基本趨於透明,稍稍離開些距離就再也看不見秋莉獸的身影。而風神獸則發揮了自身的最大速度,過境處好似清風略過,了無生息。站在下方的幾個男生只看見幾道紅光微微一閃,一處枝幹已經被徹底一分為二。魔彈獸根本來不及反抗,只剩下被一邊枝幹掛住的球體微微地在空中晃蕩。

“可惡!”魔彈獸叫囂著,他根本沒有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一想起自己還存儲著風神獸的資料,他稍稍安下心,畢竟連接著水系區域的資料球體還能夠靈活活動。這麽想著,他急切地開始調配那一區域的資料,卻發現——那處的枝幹好似生銹卡殼,根本無法再靈活運動了!而且,作為資料傳輸的通路被破壞,他已經無法繼續靈活操控那些被損毀枝幹連接的球體區域了!

“咯咯咯咯~”秋莉獸開心地笑著,在他身邊飄來飄去。

“我明白了!”眼看著被暴露的脆弱部分,冰熊獸、電光獸跟著轉移進化。從巴撒獸的口中噴出一股寒冷的氣流,直接把球體上的眼睛給凍住。而雷光獸的炮口則再次瞄準了完全失去作用的球體。

“轟”一聲,魔彈獸連慘叫都沒有,只能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炮擊中。

“可惡……難道我會輸嗎?!”漸漸地,一直被壓著打卻沒有還手之力的魔彈獸終於意識到了這件事。在那個時刻,四人的合力攻擊已經讓弱點區域暴露無遺。

“我說過吧,”火龍獸的掌心再次聚集了眾多的炎系能量,招式目標所向,正是之前被魔彈獸小心翼翼地保護的中間區域,“應該感到害怕的是你,而不是我們。畢竟你只有一個人,而我們則擁有值得信任與托付的夥伴。這是你永遠都不能明白的!”

“我居然……居然會輸給你們這群小鬼!”魔彈獸憤恨地咬緊牙關,卻改變不了此刻他任人宰割的命運。

“因為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這是火龍獸給魔彈獸的最後一句話,他話音剛落,便把聚集在掌心中的超高溫能量球擲向那個再明顯不過的弱點。

火炎擊中了魔彈獸,而魔彈獸怪叫著,緊接著,淡藍色的數碼密碼以及魔彈獸的鬥士精神從他周身緩緩浮現。

火龍獸掃描了魔彈獸的資料,這場漫長的戰鬥終於迎來了尾聲。

作者有話要說: 可惜雙子不在,不然真想把魔彈獸砍成糖蘋果這樣的串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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