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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光與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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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二,你怎麽會在這裏?”琴繪怔忪地望著輝二。

輝二很快便站了起來,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立刻用警覺的目光註視著眼前反被黑霧吞噬而發出痛苦□□的暗黑獸。琴繪看見他的手悄然伸入口袋中,明顯是已經握住了褲袋中的武裝暴龍機。

“等等!”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催使她踉蹌地爬了起來,抓住了輝二的右手,“輝二!你要做什麽!”她根本沒註意到自己尖銳地有些變調了的聲音。她已經知道了,既然暗黑獸就是木村輝一,那麽輝二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戰鬥呢?!

“為什麽?”輝二同樣提高了聲音,“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知道在其餘的區域中遭遇了什麽,讓他的情緒變得如此起伏不定。但他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被困在這個未知的空間中,除了戰鬥,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因為!”有一瞬間,琴繪就想沖動地把所有真相全部說出,“因為……”可是,當凝視著面前那張與輝一近乎一模一樣的臉時,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堵塞在喉頭,半個字都吐不出。琴繪失落地松開了手,她甚至轉開了視線,不敢再看輝二的眼睛。

“琴繪,我再問你一次。”她極少聽到喜怒不形於色的輝二用這種咄咄逼人的口氣問話,“你和暗黑獸,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琴繪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苦澀的笑意。只是,她依舊緊緊地閉著嘴,一言不發。事到如今,她哪裏還有勇氣裝作輕松地說出一句謊話?

見她保持沈默,輝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外露的情緒全部藏起,這才再次開口:“那麽為什麽,你在那個時候對我說謊?”輝二自認為比拓也這個家夥更細於觀察,他自然是註意到了,在琴繪為火神獸抵擋了暗黑獸的攻擊時,暗黑獸呢喃著的那幾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就像是……就像是他比他們在場的任何人都了解琴繪的行動一般。於是,他在那個時刻便產生了懷疑,只是之後再次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輝二並沒有找到能夠單獨詢問這個疑問的時間。

直到……直到在木之區域中,祖利獸對他說的一番話,讓他回憶起了自己一直埋在心底的那個古怪的秘密。輝二不知為何會在那時聯想起與琴繪初次見面的情形,眼前女孩嘴角勾起的笑容,與那時如此相似。自從電視森林那一夜之後,琴繪在沒有對他提起過那個有關不可言說的秘密,可是現在這個時點,琴繪的表情,暗黑獸的態度,有關逝去的生母以及現在的家人,還有他心底的困惑,似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將一切線索串在一起。輝二只覺得自己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然而事實是他腦中混亂地趨於一片空白。

輝二忽然想到了什麽,他微微張口,試探著問:“難道是,你只對我說了謊?”

“說這種話要有根據的。”琴繪快速地反駁道,只是她依舊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麽這是為什麽?”輝二擡手抓住了琴繪的手肘,想要制止她的退縮。

琴繪望了一眼暗黑獸的方向——黑色霧氣對他的侵蝕並未就此停止,他雙臂抱著頭痛苦的□□著,唯有那雙血紅色的眼還死死地瞪著兩人的方向。“……琴、繪!”在極度的折磨中,他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發音,“……源、輝、二……輝、二……嗚啊——!!”

他還是發現了。琴繪的面色瞬間毫無血色,她試著瞟了一眼輝二的方向,卻發現他也陷入了震驚之中:“為什麽,這家夥會知道我的名字……”

“暗黑獸。”忽然,一個詭異低沈的男音在這方黑暗的空間中響起,原本環繞著暗黑獸的那些黑色霧氣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影子,“你在猶豫什麽?你是擁有暗之鬥士精神的鬥士,只要你的心是黑暗的,就有把一切都化為黑暗的能力!”那方陰影就像是某種未知的生物,把暗黑獸徹底地包圍在自己的掌心中。

這對琴繪而言並不是個陌生的聲音:“是基路比獸。”她無措地喃喃。

“這就是基路比獸?!”輝二難以置信地看了眼琴繪,又把視線移到那團陰影上。

“去創造一個完全黑暗的世界吧!”基路比獸的聲音仿佛一種催眠般的蠱惑,他的雙掌中冒出了許多黑色的氣體,源源不斷地進入暗黑獸的身體中,“暗黑獸,消滅阻擾你的人!”他無情地對自己只屬於黑暗的屬下下達了命令。之後,組成基路比獸身體輪廓的黑霧同樣被暗黑獸吸收。當暗黑獸再把目光投向他們的方向時,琴繪在其中只看見了一絲熟悉的空洞。

“把這世界的一切都變為黑暗。”他低聲著重覆基路比獸的話語,赤色雙劍從掌心劃出。

“怎麽可能讓你得逞!”輝二舉起了武裝暴龍機。

野狼獸擋在了琴繪的面前。輝二那幾乎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聲音從站在她面前的那只數碼寶貝口中傳來:“琴繪,如果你沒有一戰的決心,就不要妨礙我的戰鬥!”話音未落,就見野狼獸高舉著銀白色的鐳射光劍向著暗黑獸沖去。

琴繪怔了怔,捏著武裝暴龍機的手無力地垂下。是啊,她的確是做不到。和暗黑獸,不,她已經做不到,和輝一兵戎相見的事了。

野狼獸與暗黑獸之間的戰鬥沒有任何多餘的花俏招式,僅僅是劍與劍之間的相互碰撞。可是野狼獸猛烈的攻擊每一次都被暗黑獸游刃有餘的化解。對比野狼獸強烈的攻勢,暗黑獸的動作更顯現出優雅與輕松。甚至是近在咫尺向他發射的鐳射光炮,他輕輕偏頭便輕松躲開。

“怎麽了?這樣就結束了嗎?”暗黑獸輕蔑發問,仿佛回到了與他們初次戰鬥時的情景。

“可惡!”野狼獸不甘地選擇了轉移進化。

銀狼獸立刻跳至遠處,從口中發出了強烈的銀色能量光線,光芒如同奔湧的潮水一般沖向暗黑獸的方向。然而暗黑獸不慌不忙地轉身,他輕松地舉起劍,在光芒觸碰劍的剎那又似水流一般分散成兩股,沒有傷到暗黑獸分毫。

“你的死期到了。”暗黑獸冷漠地說出最後的話語。他伸出手,兩柄血紅雙劍Blut Evoluzione在空中劃出完整的圓,就如同一輪血色的圓月,清冷地掛在空中。

“死期到了的,是你!”銀狼獸驅動滾輪,瘋狂地向著血月的方向沖去。

烏黑的暗與銀白的光撞在一起,向四周散開的竟然是血紅色的光輝。輝二痛苦的喊聲還在耳邊回蕩。他那再無法繼續維持數碼寶貝形態的身體,已經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到此為止了。”暗黑獸走到輝二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他好似並不急著殺死面前的敵人,而是在慢慢觀賞著,回味著,掙紮之後依舊逃不過淒慘命運的敵人的模樣。

“就這樣……就結束了嗎……”輝二似是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他的力氣僅能維持著雙手支撐身體這一動作,“可惡……我還沒有知道……那個我想要的答案……”

暗黑獸的劍已舉過頭頂:“再見了,礙眼的光。”他沈聲說著,血紅的劍在空中劃過瑰麗的殘影。而輝二,則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並沒有感到預想中的疼痛。

奔騰的漩渦狀旋轉著的水流竟然擋住了那血紅色的長劍。體態嬌小的數碼寶貝擋在兩人中間。她用盡全身的氣力操控著水流,在兩人之間制作出一道透明的屏障。

“秋莉獸……”輝二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數碼寶貝。

“呵。”秋莉獸低聲笑了笑,將註意全部集中在面前的暗黑獸身上。她在旁一直觀看著他們之間的戰鬥,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插手的勇氣。但是沒想到在最後,她還是做出了選擇。就像不能靈活地控制獸型鬥士精神一樣,她不能控制自己自發動起來的身體。“我已經下定決心了,要把我怎麽樣隨你的便,但是——”她斷斷續續地開口,“源輝二,你絕對不能傷害他!”

輝一,如果你這麽做了,最後痛苦的,還是你自己。

只是這句話,她沒有了說出口的力氣。

“哼,哼哼哼……”暗黑獸眼底閃過一絲自嘲的光芒,“天真。”他絲毫沒有放松單手劍上的威力,並且另一只手中的長劍猛然出鞘,輕易地穿破了秋莉獸召喚的水流,筆直地刺向她的胸口。

琴繪向後跌坐在了地上,幾乎同時她捂著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咳嗽著。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這種痛苦了,只是每一回感受到的疼痛都是嶄新的,與殘留在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她無法抑制地咳嗽著,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輝二踉蹌著站了起來。

“還要戰鬥嗎?咳咳,輝二,我告訴你!暗黑獸他實際上就是……!”眼見這一幕,她心急地幾乎就要將真相全部和盤托出。

沒有想到的是,輝二淡淡地打斷了她:“琴繪,這是你告訴我的。秘密,如果能自己發現,那會更有趣。”他再次重覆著琴繪曾經說過的話,然後毫無畏懼地直面暗黑獸。

“我一定會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他堅定地說著,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武裝暴龍機,“但是在那之前,我會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有太多的事還沒有做,有太多的話還沒有說,以及那個在他藏在心底的疑惑還沒有找到正確的答案,他怎麽可以就在這裏停止前進的腳步?!

他怎麽可以!

突然,黑暗的天穹中射出一道金黃色的光。光芒沖向輝二的武裝暴龍機,在方形的屏幕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輝,那樣奪目的金色,就像希望徽章發出光芒時那般璀璨。光芒逐漸擴散,最後將輝二包圍在其中。

不單是坐在地上的琴繪,就連暗黑獸都微微楞住。

“雙重武裝——進化!”

“戰狼獸!”

光芒褪去,嶄新的光之鬥士站立在暗黑獸面前。

“竟然融合了人型鬥士精神與獸型鬥士精神的力量。”暗黑獸神色不變,低聲喃喃。

“我必須要往前走下去。所以,我絕不能在這裏停止腳步!”戰狼獸豎起手中的金色巨劍。語畢,他飛速地向著暗黑獸的方向沖去,而暗黑獸同樣沖上前。一陣清脆的鳴聲之後,金色巨劍與血紅雙劍再次碰撞在了一起。而使用著它們的主人,則在相交的劍上灌註了他們全部的力量。

琴繪勉力站了起來。她的左側是刺目的銀白色的光,右側是深沈的灰黑色的暗。完全不同的兩股力量在戰狼獸與暗黑獸的周身閃爍著。光與暗之間相互抵抗,甚至將這個灰黑色的世界徹底地劃分成兩半,一半明亮好似白晝,另一半昏暗猶如夜晚。

然後,兩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人影,分別出現在戰狼獸與暗黑獸的身體中。那不過是一瞬的功夫,因為魔彈獸的體內再無法讓這兩股強大的、而又完全相反的力量繼續維持其平衡。光與暗之間的相撞產生了巨大的爆炸,強烈的沖擊以光、暗鬥士兩人為中心向著四方擴散。

“糟了!”想要及時避開爆炸的戰狼獸很快意識到事情的不妥。他用餘光瞥見琴繪還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為何她完全忘了逃跑,只是瞪著眼註視著暗黑獸的方向,然後任由爆炸的沖擊向她襲去。

她沒有進化……光憑人類的身體,怎麽可能硬生生地承受如此強大的沖擊!

琴繪站立的位置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爆炸後向外席卷的陣陣熱浪。她僵硬地立在原地,然後在那明媚的火光中閉上了眼。在害怕中下意識會做出這個動作,不知是不是對迎面而來恐懼的一種逃避的行為。

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似乎被一股溫和的風向外推去。並沒有感受到過度的灼熱燒傷而引發的刺痛,她本以為自己在過多的傷痛中已經對這股痛覺感到了麻木。然而,琴繪試探著睜開眼睛時,只瞥見一個灰黑色的影子在她的視線中一閃而過。

而她自己,則以頭朝下的方式向下墜落。

“琴繪!”熟悉而焦慮的聲音傳入耳中,之後有一雙溫柔的手抱住了她下墜的身子。

琴繪不解地眨眨眼,落入她眼底的則是仙女獸溫和的笑容:“仙女獸……小泉!”大腦在短暫的休憩後重新開始運作,琴繪猛得扭過頭去查看周圍的情況。在半空中,懸浮著一只體態巨大的,由十個圓球組成的數碼寶貝,而這十個圓球中,已經有八個的光芒完全黯淡。

“這就是魔彈獸。”仙女獸為她解釋。

琴繪再次迷茫地眨了眨眼,終於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她已經,從魔彈獸的體內,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雙重武裝進化”。東和興的翻譯在大多數時候使用的好像是“融合進化”。

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就懶得弄了,反正實際上當時看的時候也覺得亂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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