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歷練完畢之後，第一個月的考核結果很快便出來了，容觀毫無意外地奪得了融合期弟子裏的第一名，葉青青、白兮兮和姒子的五師兄泰初，雖然都與容觀一樣屬於結丹期，但在各方面的表現均低容觀一籌，尤其是他們之中最早進入結丹期的葉青青，不僅在歷練途中行為冒進，還公然與師兄泰初動手，導致歷練隊伍晚到目的地半日，她自己也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像姒子、離汐、赤兒和林壯壯幾人，本就因為修為只限於凝元期，自然無法和優秀的容觀一爭前後，不過，姒子和離汐因為在煉丹與制符上造詣高於其他弟子，學記的東西也比別的弟子要多，十分輕易地在融合期弟子的綜合考核中得到了第二和第三的位置。

掌門依照規矩，給每個修煉階段爭得前三名的弟子以獎勵，姒子因為已經到了凝元八階的水平，眼看就能開始洗髓伐骨，掌門真人特別有心地獎勵了姒子一枚洗髓靈果，至於容觀和離汐，所得的也都是現在或者不遠的將來能夠用到的東西。

結果宣布晚之後，所有的弟子都有一日的休整時間，姒子現在分秒必爭，自然不會無端閑著，上次對付靈虎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羽化冰封已經使用地十分順手，覺得是時候開始修煉冰心訣裏的第二境界了。

第二境界裏第一層法訣名為冰息術，能利用天地之間的冰靈氣布置下小型白霧陣，暫時迷惑敵人的同時攻擊或者逃跑，按照冰心訣上所說，這種小陣法雖然威力不大，但勝在能夠讓自己在攻守之間進退有餘，和羽化冰封一比。在克制敵人上稍弱，但在對敵時迷惑性更強，為自己爭取的反攻時間也更多。

姒子對這小陣法還頗感興趣，於是下山自找了一片小林子試學，半日工夫下來，她已能在自己周身三尺內布霧，約莫能保持一盞茶的時間不消散。但想要困住人。還需磨練好一陣子才行。

等到日落西山之時，姒子剛回到大浪峰，宗玄真人就朝著姒子走來，一臉的喜色。

“掌門師父。何事如此開心呀？”姒子和宗玄真人不像別的師徒規規矩矩，反倒是恭敬中帶著點隨和，加上宗玄真人身為師父也很是慈祥和藹，姒子在他面前也就愈發地隨便。

掌門真人捋著胡須，眉眼都快合到了一處，道：“你的師兄師姐們在外歷練多年，終於都要回來了。”

“師兄師姐？”姒子想了一陣，才隱約記得無涯真人來求助與穹廬山的時候，玉幽真人似乎提過舊的內門弟子都已經下山歷練的事。她以為那不過是玉幽真人的推托之詞。畢竟她來穹廬山的第一日，穹廬山就只剩那麽幾名弟子。

“對啊，”宗玄真人說起來頗為感慨，“接任掌門也有兩百多年了，可這兩百年的時間裏。卻只培養出了一代弟子，說起來實在慚愧，如今你的師兄師姐們經過許多年歷練，終於能回山準備繼承師父衣缽，實在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不過——”

“不過什麽？”姒子看見宗玄真人喜色間皺了一下眉頭。

“仙道門派，每百年都會有許多內門弟子自願下山去長久歷練，可是每一次，那些弟子要麽在歷練途中隕落，要麽覺得已經學有所成要資歷山門，真正回去的人寥寥無幾，我記得這二百年間斷斷續續有三十幾名弟子下山，這三十幾人是我穹廬山兩百年選拔和教導出來的最優秀的弟子，不知道最後回來的，會有幾個。”

姒子沒有宗玄真人那般感傷，只是無所謂地莞爾一笑，回不回山門本就是不能強求的，如果在歷練途中隕落了，也算是為求仙道之道而犧牲，死得其所，如果因為想自立山門而從此消失，那便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這樣的人，即便回來了，也早晚有一天會離開。

“掌門師父，要修煉到什麽程度才能下山長久歷練呢？”

“怎麽，姒子也想下山去歷練了？”掌門真人看著姒子，不自覺地又笑了起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有朝一日成功結丹了，就能像你的師兄師姐一樣去周游天下。”

姒子一挑眉，原來要求也沒那麽高嘛。

“對了，那為什麽宜師兄他們不去歷練呢，五位師兄已經有四位師兄成功結丹了，而且三師兄的修為都已經和兩位女師叔差不多了，但是從來沒聽他們說過下山歷練之事啊。”

宗玄真人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的微笑忽然僵硬了一下，道：“你的那四位師兄以前都是外門弟子，在成為外門弟子之前，也曾師從別派，入我穹廬山的時間最長不超過三十年，所以他們的一身本事，並不是完全承自穹廬山，歷練不歷練便不能強求。況且，他們的性子比其它峰的弟子要灑脫，不拘於形，他們的心境，也並不像其它修士一樣狹窄，依我看，他們四人的所經歷的事情比那些山下歷練過的弟子還要多，早已沒了歷練的必要了。”

姒子倒是沒想到掌門真人對幾位師兄的評價這麽高，不過也說的在理，絳心峰上的那幾位師兄的確是不拘一格，若不是將世事看得通透了，不可能有那麽豁達的心境，更不可能有今日那麽令人羨慕的修為。

“那師兄師姐們什麽時候能回穹廬山？”

宗玄真人估摸了一下，道：“兩個月之內吧。”

兩個月？

那不正好能趕在白墨提親之前回來麽，這下穹廬山可要熱鬧了。

姒子趕緊將這消息去告訴五位師兄和離汐，卻不想他們早已經知道了，而且連當年下山的三十二名弟子的名字和師父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那些弟子中，有十一人是雲映峰玉幽真人和古月真人門下弟子，有八位是長陽峰青陽真人和靜明真人門下弟子，有九人是骨駝峰同蒼真人門下弟子，而剩下的四位，就是掌門宗玄真人門下的弟子，而且有兩名是真傳弟子。

“沒想到掌門師父這個甩手掌櫃竟然還有別的徒弟。”姒子成為掌門的徒弟已有五年，這五年裏，他除了給過自己一本《旁門左道》，便什麽也沒教她了，所以她一直以為，這樣的師父是活該沒有徒弟的，而她自己則是掌門真人唯一的徒弟。

“你別得意，掌門真人門下的那兩名真傳弟子天資可不比你差，而且最關鍵的是，那兩名真傳弟子都是女弟子，長得都跟天仙似的，和葉青青可不是一個等級的貨色，她們修為高，鬥法經驗多，人情世故經歷得更多，當然了，最重要的是，經歷過歲月的沈澱，美得更有風韻。”

宜春說起美人，臉上的笑容就顯得十分猥瑣，但姒子也明白，能讓大師兄誇得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絕對不是一般的美人。

“你別嚇我的小姒子，她們再美，有老六美嗎？她們再厲害，有老六厲害嗎？小姒子連老六都降得住，還會怕她們幾個？”林慕白左手指在右手背上輕輕劃拉著，似乎在檢查自己的肌膚是不是夠滑嫩，等到確定自己的肌膚比姒子的都絲毫不讓之後，他才擡起頭來看著姒子，道，“不過，我有句話還是得提醒你，我剛入門的時候聽還沒下山的弟子說過，那兩個真傳弟子一個冷若冰霜的同時脾氣火爆，另一個一看就是不省事的，都不是好相與的人。”

陸子箏用茶盅玩著骰子，另一只手不斷地茶桌上點動，時而嘆氣搖頭時而悶悶自喜，等到沒人要說話了，他才按住那還在晃圈的骰子，道：“你們啊，就別嚇她了，要我說，那兩個真傳弟子沒什麽可擔心的，真要擔心的是雲映峰的人，你們可別忘了老六是怎麽說的，這次下山弟子集體回山，可是有人故意號召的。”

宜春一口茶卡在喉嚨裏，疑惑地含糊道：“老六有說過嗎？我怎麽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說著宜春便將目光投向老四君無名和老五泰初，老三林慕白一向與老六關系最好，肯定已經知道了。

君無名和泰初搖搖頭，一同看向陸子箏，這頭陸子箏還沒開口，林慕白就已經搶道：“你除了歲數上能當我們的老大，還有什麽能稱大的東西？老六不告訴你不也挺正常的嘛。”

宜春一大口茶猛然一口吞下去，漲得喉嚨火辣辣地疼。

陸子箏接著林慕白的話道：“老六接到消息，這次回山之舉最先是從雲映峰的弟子那邊傳來的，後來才擴散到個別的弟子耳中，所以老六覺得這件事八成和玉幽真人脫不了關系，若是下山弟子不回來，絳心峰的實力在各峰之中是最強的，雲映峰擁有十一名下山弟子，就算只回來一半，實力也不容小覷了。”

”怎麽他們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在這時候回來？”離汐不解地問，姆子也同樣疑惑地看著。林慕白不知想到了什麽，十分氣憤地看了姆子一眼，道：”還不是彎廬山的新規矩給鬧的，這才一次考核，絳心峰的弟子就占了各個修煉階段考核的頭幾名，依照這個勢頭，以後這頭幾名應該是落定在絳心峰上了，玉幽真人那裏一個結丹初期的葉青青並不爭氣，小胖引摩為有限自不必說，雲映峰在五峰之中，可不是一般的沒落啊。加上白家提親在即，玉幽唯恐有人會反對，這不是找徒弟來當後盾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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