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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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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盤前將竹簽咬下,散出的銀藍流光縮小數倍,化作一只潔白小兔,調頭三蹦兩跳砸進敖寸心懷裏。

“聞起來咋這麽像酒釀兔肉呢……”

敖寸心摩挲著細密柔軟的兔毛愛不釋手,親了親他秀氣的小鼻子,不禁回頭望了一眼懸在正堂前的“大德唯庸”匾,良心發現地暗忖:嘖嘖嘖……以前我有什麽不樂意的,要麽當場翻臉,要麽事後翻臉,從未這般捉弄誰,真是太胡鬧太陰險了,果然近墨者黑啊……

不過……

她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想,莫不是他故意上當逗她開心的,不然怎能對她支走他的心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百般依順地喝光她親手釀的梅花酒?

不管是不是將計就計,楊戩喝嗨了醉狠了是千真萬確的,就著兔子的三瓣小嘴一邊噴著酒氣一邊把敖寸心的臉啃了個遍,一雙雪白的前爪在她肩上捯來捯去,把上好的西海料子都勾破了。

“還啃哪兒去……我說我的兔二爺啊,咱能不能……”敖寸心把小白兔舉到面前,卻蹙眉頓住了話音——聽起來好像哪裏怪怪的……“兔二爺……兔兒爺?”

敖寸心自己把自己唬了一跳,求生欲很強地觀察了一下兔子的表情,並未發現異常,大約楊戩醉得夠厲害,沒聽出來。她心虛得夠嗆,生怕兔子反應過來後咬人,忙把話題岔開,“哎那個……我看咱倆都有點醉了,下次我給你變龍吧!”

小白兔兇巴巴掙開她,在銀藍流光裏化回頎長的人身。

壞了壞了,玩火燒身了!敖寸心慘然變色,慌忙擡手自衛,“我錯啦,我錯啦!我真錯啦!我……”

“放心,我要叫他親口成全我們。”那人只是歪歪斜斜地把她按進懷裏,按進一覽無餘的溫暖。

“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敖寸心當然猜得出這個“他”是誰,覺得楊戩的語氣冷得駭人,比之寒兵利刃更鋒芒暗藏,生怕他沈在裏面再勾出什麽煩心事來,便撿著溫柔好聽的話哄他開心,一面扶他回房休息。

某人已經醉得找不著北了,下盤練得再穩也無濟於事了,軟趴趴沒骨頭似地整個人貼在敖寸心身上,半睡半醒。

敖寸心一路艱難地撐著一個男人的重量,終於把他推到床上完事兒,見他羽睫翕動如花枝輕顫,萬般黠魅悉堆在眼角眉梢,不由得心尖微動,低頭吻了一吻他那被酒浸得殷紅的薄唇。

楊戩正欲睡去,偏頭躲開敖寸心的輕啄,迷迷糊糊把自己外衣解開,解到一半敞胸露懷的就脫不動了。敖寸心百味雜陳地旁觀了他無知無覺的全過程,冷不防被他一把摟住卷到床榻裏側。

窗外難得明媚,蟬鳴悠悠,蛙聲一片。敖寸心擡指遙攝使簾幔掩住陽光,蜷在幽暗愜意的光影裏,往他的懷裏又鉆了鉆。曾幾何時,連這樣尋常一刻也難以企及。

簟織湘筠似浪,帳垂空翠如煙。一枕軒窗閑靜,燕子雙雙西東。

“夫君,你說玉帝會守信嗎,會不會假戲真做?”

“真真假假,不過是給彼此一個退路,別管他……酒釀得不錯,待明年桃花再開時,派你為使,出使華山取花來釀。”

“咦,以前怎不知你好這口?”

楊戩好像睡著了,片刻後又道:“尋常玉液瓊漿令人昏昏,夫人出品的甜酒令人心靜……”

“聽不懂。”

“裝聽不懂。”楊戩使勁揉了揉敖寸心的腦袋。

“嘿,你還裝走不穩呢!怎麽不裝死讓我給你扛回來?”

“叫人扛著多不雅觀。”楊戩毫不慚愧,含著睡意的語氣裏浸著不可多得的軟糯,“與旁人喝的叫觥籌交錯,與夫人共飲叫歲月靜好……我垂涎那兩壇酒久矣,即便夫人不罰我,我也要找個由頭罰夫人的……”

“什麽由頭?”

“唔……”楊戩沈吟了半晌,“夫人盡善盡美,一時想不出。”

敖寸心羞嗔一聲,翻起來按住他,“就你會說話!”

總之,某人酒飲了半日,大醉了三天,倒也偷得浮閑。期間敖寸心將家中物件清點整理一番,命府裏仆役暗中離去避避風頭。雖然那冊請柬多半來者不善,但玉帝也不會輕易搜查命官宅邸,她只求這般謹慎是自己想多了。

楊府的幾個仆役都是通法術的地仙,平日沒什麽差事可做,灑掃院落不過攆個去塵訣的功夫。偶爾家裏主人回來,他們頂多代勞跑腿,全然不必近身伺候,最主要的任務不過是讓這間宅子符合凡間規制,應付應付凡人鄰居。這些仆役與其說替楊府做事,不如說得到了楊戩這個大靠山的庇護,自然真心實意為主人著想,決不肯讓來路不明的外人混進來,上次六耳獼猴冒充哮天犬潛進楊府的舊案已讓他們自責難當,這次得到指示,各自令行禁止地隱退市井勾欄。

七月廿二大清早,敖寸心換上一身盛裝新裙,跑到楊戩跟前催促:“走不走?”

楊戩正要找她,遞上一個黑金面具,“前幾日我向廣力菩薩借來的,正符合你‘魔教娑婆使’的身份。”

敖寸心神色黯了黯,接下面具乖乖戴上,“你果然還是要這麽做。既然你想做,我自然配合,但是,別往上再壘籌碼了,已經夠了,萬一弄錯一星半點,會砸了自己的腳。”

“好,我們闖靈鷲山的事已經封鎖了消息,除了西海和佛門,其他人只知道我只身一人到過佛境,不知道孫悟空傷了,也不知道廣力菩薩的情況,更不知道娑婆使的真實身份。”楊戩本想撫摸她的小臉以示安慰,奈何無處下手,便握了握她的手臂,“記住,無論發生何事,一句話也不要多說,一切交給我。”

南天門外,雲蒸霞蔚,守門的鄧忠、辛環對一個個遠道而來的仙家笑臉相迎,笑得發僵的臉在看見楊戩的瞬間徹底僵了。

司法天神是一貫峨冠銀甲、不可一世的模樣,重點是他身邊真如傳聞所言伴著一個女子,絳紅仙裙,面具遮顏。二人遠遠散了祥雲,正不避嫌疑地並肩攜手步行走來。

路過的小仙娥們紛紛駐足打量起這個神秘的女人——有人說她魔道高深,在黑蓮宗叱咤風雲,與二郎真君相識於戰場,趁機以魔息蠱惑二郎真君的心志,反而真愛上了二郎真君,被其策反;還有人說她為了得到二郎真君,設計陷害西海三公主刺殺三聖母,還把人引到靈鷲山逼迫成親,隨後夫唱婦隨,叛出黑蓮宗……各種版本不一而足,愈是狗血淋漓,愈是邏輯不通,就愈是引人腦補、不脛而走。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不論劇情如何荒誕,沒有人敢造謠二郎真君的異心,故而只在縹緲無影的魔女身上亂作文章罷了。

這廂敖寸心戴著黑金面具,長長的裙擺在仙風中微微褶皺,如同琳瑯花瓣搖曳生姿,讓人即使不經意間望上一眼,也仿佛能嗅到花香海香。

鄧忠、辛環對視一眼,裝著淡定拱手相攔,“見過真君,見過仙子,請仙子摘下面具讓我們瞧個清楚才好放行。”

楊戩牽牢敖寸心的手,連笑也懶得笑:“陛下指名要見荊妻,你們想先於陛下一睹?”

守將被直白露骨的“荊妻”二字甩了一臉,再度對望一眼,竭力穩住面上的表情。既然禦旨在前,他們也就沒有義務再攔,畢恭畢敬側身放行,“您二位請便。”

共赴瑤池

雕梁畫棟滿眼,琳瑯輝煌成片。敖寸心跟在楊戩身邊往瑤池緩步慢行,摸了摸沈重的黑金面具,確認它把自己的面龐遮得嚴實,這才有勇氣挺起腰桿承受起四面八方或明目張膽或暗地觀察的目光。那些目光像一根根磨得鋒利尖銳的刺,毫不留情地紮進她這個“黑蓮宗餘孽”的脊梁骨。她心底裏有些歡喜,也有些惡作劇的興奮,為著一份殊途同歸的同仇敵愾。

“夫君,我有一事琢磨不通。”

楊戩目不斜視,用拇指刮了刮握在掌內的小手,“何事?”

“不是說自王母娘娘下凡後瑤池就封起來不許人冒犯嘛,怎麽為了此次宴會又重啟瑤池了?”

“瑤池平日的確不許閑人出入,不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自然想用就用。天宮雖大,樓閣殿宇各有各的用處,陛下娘娘主持的宴飲聚會例來在瑤池舉辦,另覓場地並不容易,也可以理解。”

敖寸心四處望了望,把聲音壓得更低:“我是擔心……鳳雲瑤。”

楊戩一聽便知她意中所指,她擔心的是王母轉世下凡的岔子要在這場宴會上揭出來,選定王母的寢宮別有用心。“摸不準的事,不必多想。亂麻中死結無數,總得挨個兒解。”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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