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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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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大抵難言之隱,必有難過之處。

“您別告訴我,敖姨母也跟小玉有仇。”沈香哭喪著臉,滿眼愁色。

楊嬋回眸,夕陽透過窗格在她姣好的面上勾勒出絕美的側顏,卻顯得那麽悲戚,“小玉的父母死後,你舅舅、舅母收養了她。”

“啊?”

開什麽玩笑。

“小玉明明是她姥姥養大的呀,她自幼失了雙親,一直就生活在萬窟山,我是她生命裏遇見的第一個‘人’!小玉是通過我才知道舅舅的,舅舅還曾將她抓到真君神殿!而且,就看剛才,小玉的反應明顯是初次見敖姨母,她可沒失憶!”

“噤聲!”楊嬋望了望窗外,低聲斥道。“那時她才剛出生,自然不記得。當時……”她定定地看著沈香,猶豫了片刻,欲言又止,“罷了,都是些陳年舊事,說出來沒半點益處。”

“那我去問舅舅。”

“有膽子就去問吧。”楊嬋最懂如何治劉沈香。

沈香氣結。

果然,你們都是老子,我是孫子。

沈香懷著疑惑路過廳堂,視線穿過洞開的木門望見院中並肩而坐的兩人,似乎有說有笑,內心的煩悶便也隨之一掃而空,心道:管它呢,娘說了,都是些陳年舊事。敖姨母那麽善良單純,與當時的一個嬰兒能有什麽過節?是我多心了。

雨不知何時已停了,西斜的日光透過尚未散去的烏雲滴滴點點地漏下來,秋風吹響院中滿樹的風鈴,構成一幅極其溫馨的圖景。

沈香站在原地望著門外院中的兩個女子,不由得唇角微彎。接下來只剩舅舅和舅母的一樁大事,一大家子便完滿無缺了。舅母已經住了進來,看得出來也是喜歡舅舅的。秋天已經來了,想必春天也不會太遠吧。

……

佛境靈鷲山上,黑蓮聖使繞過九曲回廊,直奔重重把守的後殿,道旁侍衛僧眾雖多,卻無一人攔他。

來到一處石門之前,黑蓮聖使拜服在地,叩首念辭。石門轟然開啟,那聖使雙掌合十,化作一朵墨色蓮花飄旋入內。

石門內部,另有一方天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禪房佛像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漫天星雲璀璨無垠,一輪暗紫光暈如金烏般照耀於上。

“佛祖,哪咤餘部於黃昏時分從岐山東部突圍。”黑蓮聖使立於緊閉的禪房門外,頓了頓,又道:“此次敵方援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與哪咤匯合,只怕……只怕我教藏有內奸。”

“岐山之事交給黑袍接手,你去灌江口,將那犬王除了。”

黑蓮聖使一驚,這才想到,那哮天犬有千裏追蹤的本事,迅速找到哪咤餘部的被困地點自然不是難事。可灌江口是天兵囤駐之地,憑他只身一人恐怕闖不進去,不由得犯難。

冥思苦想良久,黑蓮聖使終於心生一計,奔到黑袍處傳達教令,可巧黑袍不在,卻遇見了也在等黑袍的鳳雲瑤。

“聖姑在此,在下有禮了。”黑蓮聖使略施了半禮。

鳳雲瑤素知黑蓮聖使因她驟然升了聖姑之尊而心中不滿,也不見怪,笑嘻嘻問了好,又問他緣何而來。黑蓮聖使不好隱瞞,只得道出無天的旨意。

“那可提前恭喜聖使啦。”

黑蓮聖使只道她在嘲諷自己,冷笑道:“聖姑真是年輕熱血,這麽一樁苦差也要誇讚一番。”

“佛祖給了聖使一個天大的美差,怎麽卻被聖使說成苦差呢?”

黑蓮聖使心中微動,“在下不明白聖姑的意思。”

“嗨呀,你殺了一個哮天犬,世上就少了一個哮天犬,你想一想,假如世上沒少這個哮天犬,卻又如何?”

反主為客

哮天犬立了功,被康老大獎賞放假幾日,正大搖大擺地從軍營大門出來,卻聽見背後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

“呦,這是去找哪家母狗約會啊?”

哮天犬聞言憤然轉頭,見一個銀發碧角高大家夥正壞笑著望著他,登時沒了脾氣,“三首蛟!你詐屍了?我說怎麽一股子魚腥味!”

哮天犬的意思是,三首蛟被楊戩一怒之下封印了兩千多年不得恢覆人形,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他有鼻子有眼睛的模樣。

“是啊,詐屍了。”他眼中的殺意被恰到好處地埋在虛偽的笑意裏,足以瞞過實心眼的狗兒,“走,兄弟請你喝兩杯。”

“去去去,誰跟你是兄弟……”

數裏之外,楊戩方在自家府前降下雲頭,便聽見眼尖的沈香高呼起來。劉彥昌、楊嬋、小玉等人陸續從屋裏笑迎過來,唯獨不見敖寸心。

她不在的時候,便沒人飛躍出來撲進他懷裏。

如今她在,依舊沒人飛躍出來撲進他懷裏。

從前的一切,大概永遠清零了。

楊戩一面大步邁進院門,一面下頜微動,懲罰般咬破了自己的唇,讓血液的澀麻醉自己不住奢望的心。

他有什麽資格去縱容心裏那點不切實際的期待?楊戩暗暗自罵。

寒風裏,人影忽現,後發先至。拜紮實的武學根基所賜,迅疾之中,他看清了那張臉。

鳳目淺瞳,燕眉瘦頰。

真氣撲面,吹開他頸邊的發絲。楊戩有些恍惚,微微張開雙臂。

就好像楊府三百多年的空落只是他擡眸的一瞬。

沈香見楊戩完全是門戶大開的狀態,不由得一駭。這些日子敖寸心進益神速,又因著佛丹的緣故法力深厚,若楊戩當真全然不防,難保不會受傷。他未及出言提醒,便見敖寸心已然連點楊戩兩處大穴。

不止沈香,連不通武藝的劉彥昌也看得心驚。在他的印象中,楊戩行事可謂處處謹慎周全,但眼下的情形,卻好似有些失策。

知道她只是玩笑試探,並未使上內勁,堂堂司法天神竟連場玩笑也沒躲過。楊戩唇畔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擡手將敖寸心反剪。敖寸心不料他反應如此迅速,心急之下連忙飛腳後踹,卻叫楊戩身子一讓避了開,反而被鎖住了腳腕。

這姿勢極為“好看”,沈香暗自感慨怎麽舅舅也不讓一讓舅母,又擔心舅舅疑心自己沒有盡心教學,正想偷偷相助,卻見敖寸心變為一條小龍滑出了楊戩的“魔爪”,就勢纏在他的腕上。

腕上涼絲絲的,細小的鱗片因為逆行收緊而微微刺痛了皮肉。他擡腕看著自己的粉紅鐲子,哭笑不得。“差得太遠,繼續練。”

“哼,你剛才已經中招了,這怎麽說?”

自作多情這種事,楊戩死也不會承認的,溫言打岔:“快下來,像什麽話。”

“我不!你的笑裏藏刀還是省省吧,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陰險嗎?我一下來你就要治我的!”

冷不丁聽見這麽直白的一句,沈香頓覺足底生寒。知道敖寸心耿直,沒想到這麽耿直,居然直接把他給賣了,忍不住去瞧舅舅的臉色,果見楊戩沖他微笑:“沈香,教得很全,辛苦你了。”

沈香只得滿臉堆笑:“客、客氣了。”

楊戩不再理他,悠悠然道:“差點忘了,我帶了禮物回來。”說著,把手伸進袖中去摸。

不等見著實物,敖寸心已經喜笑顏開,連忙化作人形去看,果然被楊戩再次反剪。

“這下服了嗎?”楊戩笑道。

“……”

從前一眾人同住楊府的時候,後廚總是準備兩份菜色,一份麻辣,一份清淡。

楊家兄妹自幼生長蜀中,自是喜辣;梅山兄弟豪邁放達,對吃無有忌諱;哮天犬打小跟著楊戩,早已練就超越狗之極限的承辣能力;玉鼎真人雖喜清淡,但他說蜀地濕氣重,在飲食上需要入鄉隨俗,故而寧願每日辣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也非要跟著吃辣。如此算下來,只有敖寸心一人是沾不得辛辣的。

後來楊戩上天入職,鮮少回過蜀中。近十多年雖時常在此長住,也並不進食,只有頭兩年養傷時,常由楊嬋親自做些清淡吃食為他調理。

今時不同往日,姑且算敖寸心是客,除了楊戩、楊嬋,其餘劉彥昌等便更是遠客,後廚準備了豐盛菜肴款待嘉賓。

蜀地菜色雖以辣著稱,卻不止於辣,一桌宴席,一菜一格。

“妹婿,可還吃得慣?”

“川蜀上河佳肴名滿天下,並非浪得虛名,果真好滋味,多謝二哥盛情。”說著,劉彥昌舉杯相敬。

方才沈香聽見那聲破天荒的“妹婿”便險些咬了舌頭,緊接著一聲僵硬的“二哥”直接令他嗆了一口辣椒,又不敢大咳出來,偷偷瞟了一眼楊嬋,倒是滿目欣慰的模樣。

要知道,四十年前,楊戩對這個拐跑了自家獨妹的凡間書生可是起過殺心的。後來新天條出世,司法天神擔負惡名修改天條的良苦用心公之於世,楊戩與劉彥昌也笑泯恩仇,但心中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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