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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厝火積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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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次緩和了片刻,覺得自己的情緒差不多恢覆正常狀態後才繼續開口:“這件事,日向家原來勒令不許外傳,免得其他虎視眈眈的家族借題發揮,”他稍稍停頓,睜眼認真地端詳著風嵐,見她神色如常,才說道,“但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說出來,想來也是無妨的。”

風嵐知道寧次話中意指的家族是宇智波,但也不在意。他們這兩族對立已久,抓到對方點把柄就挖空了心思變著法子搞事使絆子,早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了,防著也沒錯。

寧次繼續道:“當年日向日原的父親算是最激進的分家人,本就對宗家頗有怨言,又聽說宗家要拿他頂罪,自然不肯。於是,他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他突然停住,語氣陡然森冷,“刺殺雛田大小姐,意圖造反。”

“哈?”風嵐咋舌。

“你沒聽錯。”寧次收起了暴露了情緒,淡淡地陳述著事情的經過,“他在半夜潛入了雛田大小姐的房間,意圖在其熟睡之際將她刺死。以此為契機,推翻宗家。然而,卻被埋伏在房間的族長心腹們給逮了個正著——族長早有準備,雛田大小姐已被轉移到了其他安全的地方;而躺在被子裏的、雛田大小姐的替身……”他輕哼一聲,似自嘲似不屑,“是我。”

“誒,這麽說日足大人還是挺信任你的嘛,這樣機密重要的任務都讓你參與。”風嵐有心逗一逗寧次,故意欠欠道,“以你平時對宗家的態度,遇上這事兒,換成我是族長,第一個就先把你給關小黑屋裏,聽候審訊;哪由得你自由走動,還參加這麽重要的行動?”

“呵,那我是應該感謝日向日足大人對我的信任與欣賞嗎?”寧次冷笑,“後面的事不用我多說了吧?只是日原的父親至死都不承認演武館釘子的事情與他有關。但是事已至此,他承不承認,都已無關緊要了。”

他冷哼一聲,不知是哀是怒,閉上眼緩緩道:“日向家「籠中鳥」的咒印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哪怕實力再強,只要宗家想,頃刻就能要了你的命。不自量力,竟妄圖想改變宿命。愚蠢至極!”

“是挺愚蠢的。”風嵐接著他的話頭道,“但我說的「愚蠢」,和你說的「愚蠢」含義不同。”

寧次睜開眼,挑了挑眉看她。

風嵐不急不慢地解釋道:“日原的父親,說起來也沒什麽大錯,不過是失職而已。若放平常,因失察差點讓宗家繼承人受傷,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受到重罰;可你不要忘了,當時,還有個心懷叵測的宇智波,在時刻盯著日向家的舉動。

——寧次心想,她倒是不計較怎麽埋汰自己家族。

“宗家再怎麽視分家人命如草芥好了,可對外,無論宗家分家,同氣連枝,皆為日向。若是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受迫於宇智波,而處置分家人,等於是把整個日向一族的尊嚴放在地上由人踐踏。所以,有了別族的介入,日足大人為了日向一族顏面,必然會在富岳爸爸等宇智波高層面前袒護日原的父親,縱使他犯的錯再大。”

她言語輕慢,語氣譏誚,卻說不出的泰然與自信:“日原的父親說到底,不過是被推出來做做樣子罷了。我敢斷定,如果當初他能主動擔罪,把一切都攬到自己頭上,那日足大人這高高懸起的板子,也只會不痛不癢地落下,意思意思小懲大誡,演一場大義滅親的戲碼給宇智波一族看看罷了。”

她勾了勾嘴角,似嗤似讚道:“無論是日向還是宇智波,攘外安內,都各自有一套手段。兩族能對立那麽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說罷又低聲自言自語道,“難怪那件事兒兩族都沒有下文了……”

“什麽?”

風嵐的聲音雖輕,卻沒有逃過寧次的耳朵。

“我是說,「釘子事件」。”風嵐瞟了寧次一眼,稍稍猶疑,還是決定向他點明,“宇智波一族極為關註事態發展,不可能對日原父親的事一無所知,也明白到此為止,差不多也沒宇智波的什麽事了。

“兩族一旦交涉,等於把這件事蓋棺定論了。籌謀已久卻得不到任何好處,宇智波家怎肯罷休?不如隱忍不發,等時機成熟之際再搬出來,把日向家打個措手不及。”風嵐說著,突然悵然莫名,“只可惜,宇智波一族終究是沒有等到這個拿捏日向的契機。”

寧次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兒方道:“你對兩族族長的心思,摸得倒透徹。”

風嵐的眼神游移,舊時歲月的崢嶸與輝煌釀成了她窖藏於眼底的一痕醇厚深紅,擡首睥睨間,凝萃出三分輕狂、七分灑脫。她頗有些得意道:“你別忘了,我也是族長的女兒,雖然是抱養的,但從小耳濡目染,大家族爭鬥中的那些彎彎道道,我可是一清二楚。”

“我怎麽覺得,你清楚得過分了?”寧次眼鋒在她臉上恰似無意一掃,雙眼微瞇,驟然警惕。

風嵐淡然自若,反問道:“你看過《臨沂榜》嗎?”【註】

寧次:“???”

“還有《後宮·麝香傳》、《咆哮帝秘史》、《朕的大清》三部曲、《大豬蹄子攻略》、《司馬秀波傳》……”風嵐如數家珍地點出電視劇的名字。

寧次:“……沒聽過,沒看過,不想看。”

“所以,之後呢?”風嵐見寧次疑慮已消,繼續樂呵呵地追問道,“日向日原失去了父親後,怎麽樣了?”

“他當時也還小,並未參與日向家的內鬥,日足大人便對他網開一面,並未追究,當他是一般族人的孩子一樣培育。”寧次冷笑一聲,不屑道,“說起來,日向日原倒是知恩圖報,宗家怎麽說都是他的殺父仇人,他對宗家倒是忠心耿耿,奴顏媚骨、卑躬屈膝,倒是比狗都聽話。”

風嵐聽後,便反駁道:“誒,難道要讓他像你,成天一副c天r地的拽樣嗎?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有多恨宗家似的。我看你就差把「宗家人都給我去死」這句話寫臉上了。他為了生存、討好宗家,長成這個樣子,有什麽問題嗎?要知道,他可沒一個當族長的親伯伯給兜著。”

可別說,以寧次對宗家的仇視和這叛逆性子,要不是有著日向日足暗中周旋,他哪兒來得這麽瀟灑?隨便換做其他哪一個分家人試試,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這樣簡單的道理,風嵐能一眼看穿,而寧次身在局中,又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自是“不識廬山真面目”了。

風嵐嘴上雖杠著寧次,但心中已然理清了關鍵:忽逢重變,家破人亡,誰遇上這事兒,怎麽看都要長成寧次或是佐助這樣才算正常。試問這世上除了像她這樣的心機婊之外,誰還能一如既往地開朗活潑、無憂無慮?

推己及人,日向日原的儒雅隨和,也不過是掩飾真實自我的面具。風嵐想來,團拜會事件之時,日向日原也大不了她幾歲。八、九歲的孩童就懂得偽裝壓抑自己的情感,可見此人城府之深,絲毫不遜色於自己。

“所以我才看不起他。”寧次輕蔑笑道,“自己的父親死於宗家之手,他卻反過來對宗家搖尾乞憐。”

“那你想他能怎樣?”風嵐聳聳肩,無所謂道,“難不成還想讓他和日向家一刀兩斷不成?”

“哼,他要是真敢叛離了日向家,我還真高看他一眼。”寧次一斜身子,靠上了身後的大樹,他半闔著眼,瞥向風嵐道,“他能以這種方式在宗家之前自保、在日向一族內混得風生水起,可見心機之深沈。

風嵐勾勾唇,看來寧次和她,對於日向日原的看法,倒是君子所見略同啊。

寧次又微微側頭看向風嵐,樹影陰鷙覆上他半邊側臉:“我最近一次見他神色詭譎,好奇之下便暗中跟蹤,發現他是去拜祭他父親。要知道,以他父親的叛徒身份,是不能葬入日向家的家族墓地的。偷偷拜祭本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恍惚間,我卻聽到他只言片語間提及「報仇」之事。當時我離得遠,聽得也不太真切,原以為他是針對宗家,便見怪不怪。可這幾天回想了一下當時情況,又覺得不對……”

“宗家控制分家的手段不是那麽容易破除的。日向日原很清楚這一點。”寧次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風嵐,步履鏗鏘,“如果他對宗家無可奈何,而他對殺父之仇不能釋懷的話,那麽,很有可能,他會找上事件的另一個始作俑者。”

他在她面前停步,面色沈肅,聲線低啞:“宇智波風嵐,就是你。”

風嵐擡眼對上他的視線,眸銳如電。林中一時風起如湧,草木枝葉纏拌鞭笞似兵刃刀戟交接,颯颯然作金戈鐵馬之聲,氣吞萬裏。朔風橫過,吹得二人的衣袂長發皆飄灑若揚,卻更顯兩人的身形如如不動。

風嵐微微瞇了瞇被風吹迷的眼,倏然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寧次愉悅道:“知道了!多謝你的提醒!”

寧次蹙了蹙眉,看著風嵐,目露不解:剛才說了這麽多,她就這反應?

似看出寧次的不滿,風嵐走上前,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眨眼睛道:“放心吧,既然知道了日向日原有可能對我不利,那我小心防備著就是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宇智波,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剛才還覺得她聰穎絕倫,怎麽就這一會子的功夫,又開始犯渾了?

寧次見風嵐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一口氣堵住了胸口,只覺自己簡直是對牛彈琴白費唇舌。

“知道、知道!”風嵐邊走邊朝他揮著手,沒心沒肺道,“他不就是想趁我不備neng死我嗎?我不讓他neng不就得了!”說罷雙手抱著後腦勺,優哉游哉地往回走,“中忍考試加油了!你最後遇到的對手一定是我這個天才美少女忍者啊哈哈哈哈哈哈!——”

風嵐漸行漸遠,但囂張狂妄的笑聲還在樹林裏回蕩。寧次默默佇立原地,雙拳緊握。他嘴角抽搐,閉眼扭頭,輕哼了一聲,繼而緩緩擡步。

嘁,宇智波風嵐的死活,關他什麽事?

寧次如是想著,也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林子。

作者有話要說:

【註】山東省臨沂市,古稱瑯琊。所以《臨沂榜》就是《瑯琊榜》……=_=……剩下的電視劇大家應該都能對上號吧?23333

寧次:宇智波風嵐的死活關我什麽事?

第二天,寧次:李,天天,中忍考試第二場考試讓宇智波和我們一起行動吧。

嗯,真香!

大家來猜猜,日原的boss是誰啊?【滑稽】

順便,小羽的存稿已清,下次更新時間可能比較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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