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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一直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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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的風嵐獨自坐在秋千上,踮著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斜暉脈脈,將天際描摹上了一片秋色重光,浸透似鱗似絮的團簇積雲,扇骨狀四射散開。

風嵐蕩了一會兒秋千,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便伸腳用力一踩,剎住了向前的沖勢。她雙手抓著繩索,低頭,順著腳尖,她看見自己被夕陽拉得老長的影子,頎長瘦削似一棵孤獨生長的小樹,面風孑立,唯身畔那株老樹蔭蓋如華,給予她些許庇護與關懷。形影相吊的她,一時有些黯然。

也許,今天鼬是不會來了吧?

鼬在半個月前進了暗部。之後,他再也沒來接她回家過。

她明白,木葉與宇智波一族的暗中交鋒,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而作為雙面間諜的鼬,此時恐怕也是分-身乏術,管不了她了吧?

風嵐突然有點懊悔,也有些迷茫。一直以來,她是不是都做錯了?是不是,她不應該退卻自保;是不是,她應該積極地參與和幹預木葉高層與宇智波的爭鬥?

可是,她很快就放棄了對自己的責問:以鼬和止水之能,最終還是淪為權利與和平的工具和祭獻,她就算再慧黠機敏,又能好到哪裏去呢?況且,明有團藏暗有帶土,連寫輪眼都尚未開啟的她,又能如何應對呢?

風嵐承認,她就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只想在山石崩塌的縫隙中茍延殘喘。

當然,如果她老媽莫雅美給她沖的外掛到賬了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風嵐摸了摸脖子上不規則形狀的藍寶石吊墜,微微嘆息。美琴和富岳是從富義的故居中找到這個項墜的,於是便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是她這一世的父母留給她的遺物。但風嵐卻一眼認出,這是被稱為“藍幽靈”的、海寧芙帕拉斯的力量之石碎片。【註1】

但它現在只是塊石頭,沒有力量。至於什麽時候能「充電完成」,那就全看她老媽啥時想起她這個閨女了……

風嵐低頭看著胸前這毫無生氣的石頭,內心之郁悶,猶如看到一則「您的外掛已被系統鎖定」的置頂消息一般。

她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雙手抓緊秋千的繩索,後退兩步站直,然後雙腳擡起,任秋千帶著她來回搖擺。

……

鼬將狐貍面具脫下,放進自己在暗部的儲物櫃中,隨手關上了櫃門。

“鼬。”

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鼬回頭,看見帶著面罩的銀發男子雙手環胸,隨意倚在門邊。

“卡卡西隊長。”他微微頷首向來人致意。

“辛苦了,你這次的表現很不錯。”卡卡西依舊是隨意地閑話著,“好不容易提早完成任務,你有什麽安排嗎?”

“準備去接我妹妹。”鼬沒有隱瞞卡卡西的意思,淡笑著說道,“自從進了暗部,就很少好好同她說說話了。”

“真是模範哥哥。”卡卡西轉過頭,對他笑瞇了眼。

鼬亦回以他微笑。

“對了,卡卡西隊長,你上次說的事,是真的嗎?”似乎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鼬斂去了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關於我妹妹的。”

“嗯。”卡卡西不置可否地應著,他別過臉去,被面罩遮住了大半的表情,“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向你的父親求證。風嵐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鼬沈默不語。

“不過,富岳大人既然瞞著你們,恐怕也是怕風嵐難過吧?”卡卡西轉過頭來,瞇眼笑道,“畢竟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關鍵是她現在過得很幸福。”他頓了頓,繼而語氣篤定,信任之情溢於言表,“她還有你這麽個好哥哥啊!”

“隊長……”鼬的心頭也有一瞬的松泛,他輕輕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風嵐的。”

辭別了卡卡西,鼬獨自一人從暗部中走出。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肩頭被人拍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止水對他眨了眨眼道。

“沒什麽……”鼬隨口敷衍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餵,你去哪裏?走那麽快做什麽?”止水跨前一步攔住了鼬的去路。

“去接風嵐。”鼬嘆了一口氣,推開止水的手,繼續往前走,一邊無奈地說道,“不接她,她就玩得忘乎所以,天黑了都不肯回家。”

“今天不行。”止水鍥而不舍地擋住他,用拇指往旁邊比了比。

鼬朝著止水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暗部大門邊的老樹下站著一名黑發少女,正癡癡地望向這邊。落日餘暉將半片樹影披覆於她身上,無端添了幾許落寞。

“泉?”鼬有些訝然,然後似有所悟般地看向止水。

“人家在這兒等了你老久了呢!”止水對他擠眉弄眼道,“快去,別磨蹭了。”

鼬深深一嘆,似有幾分不情願:“可是風嵐……”

“哎,你就別瞎操心了,我去接她。”止水拍了拍鼬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又對鼬眨了眨眼,調侃道,“等會兒泉對你說什麽你都別拒絕,否則,人家會傷心的!”說著就一個瞬身術,消失了。

鼬卻留在原地,微微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泉見他久久沒有動彈,就主動走了過來,微笑地問著:“鼬,你想去哪裏?”

鼬聞言,轉過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忍者學校。”他正過頭,晚霞在他仍透著青澀的俊秀側顏上映出暗沈的溫暖,配著他清冷老成的神情,竟有著一種令人心醉神迷的矛盾的魅力,“風嵐一看到止水就瘋,不是吵著他買章魚燒就是讓他帶著到處亂跑。止水根本拿她沒轍……”他說著,已經向前邁開的步伐,“如果不快點過去,也不知道今天風嵐要鬧到多晚。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跟你一起去,正好也好久沒看到風嵐了。”泉笑著,默默跟上他的腳步,口吻中藏匿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鼬,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地、寵她呢……”

……

感覺到附近異常的查克拉波動,風嵐雙腳驀地落地,止住搖晃。她一陣激動,是鼬來了嗎?

“蕩秋千好玩嗎?”一個帶著濃濃笑意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止水哥哥,你怎麽來了?”風嵐立刻回頭,等看清了來人,笑容稍斂,但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她收腳踏上秋千的蹬板,一躍而起,整個人都站在了上面。

秋千劇烈地晃動了幾下,隨之便恢覆了平衡,在細細的晚風中悠悠蕩漾。風嵐的雙手松松握著繩索,任秋千帶著自己靠近止水,又忽而遠離。年近七歲的她已長高了不老少,這麽站著,已到止水的下巴;最完美的高度差,擡頭頷首對望時,便成了一段至親至疏、亦近亦遠的距離。

“鼬今天有事,拜托我來接你。”止水看進她眸中,笑得溫暖。

“哦……”風嵐意興缺缺地應著,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沈默片刻,又擡頭問道,“哥哥有什麽事?是不能說的任務嗎?”

止水微微垂目,自然而然地對上風嵐揚起的眸,夕陽赤艷的餘暉染得她紺紫的眸絢麗如細致拋光後的寶石,披光融霞,鑲金耀紫,晃得人有一瞬的失神與暈眩。

風嵐一直有一雙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眼。

止水看著她,也收了幾分笑意,認真道:“他在和泉約會。”

有一瞬間,風嵐突然覺得她喪失了對自己表情的管理能力。她不知道自己是在難過還是傻笑,也不知道自己是悲傷還是歡喜,或許是驚慌失措、或許是淡然自若,又或許,只是毫無表情、冷漠地面對止水帶來的這個消息吧?

“好啊!”風嵐露出大大的笑臉,看起來很開心道,“他們早該約會了!難道也要我哥學你,這麽老了還打光棍嗎?”

止水定定地看著她,也不知是不是從她剎那的錯愕中,看出了些許的端倪與破綻。良久,他卻還是回以她溫柔一笑,輕聲道:“走吧,我背你。”他說著,便轉過身去背對著風嵐,微微躬身屈膝。

風嵐本想說自己會走,這麽大了還要人背,太丟臉了。但鼬和泉牽手相依而行的畫面突然闖進她腦海,風嵐尚來不及多加思索,已經伸手,一把撲在了止水肩頭。

止水輕輕一笑,直起身子,掂了掂將她背好,轉身向宇智波族地走去。

疏風送斜暉,烏啼瘦枝尾。

落日堪堪觸及大地的底線,似將欲燃盡墜落的火球,把最燦烈的溫暖輸送去人間。風嵐看到止水的影子和她的重疊在了一起,在郊外的小路上無聲無息地延展,仿若纏繞連枝的藤蔓,匍匐埋沒於泥土之中。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她那二貨老媽常哼的一首無病呻吟的曲子: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註2】

“止水哥哥,”風嵐發了一會呆,突然問道,“你說,哥哥和泉姐姐,現在在做什麽呢?”

“……不知道,”止水微微側臉,含笑調侃道,“反正是小孩子不該知道的事。”

風嵐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獨自沈默著。她突然覺得,被止水背著也挺好,至少不用強顏歡笑去偽裝、去嚴防死守自己不堪的心情。

止水也沒有接話,只是背著她安靜地往回走。又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止水猝不及防地說道:“我聽說,女孩子的理想對象,第一是父親,第二是哥哥。不過看族長大人那樣的爸爸,恐怕很少有女孩子會把他當成理想吧?”

風嵐一聽就不樂意了,翻了個白眼道:“你在說美琴媽媽眼光不好嗎?”

“呵呵,不是啦。”止水趕忙陪笑。

風嵐輕嗤一聲,又不理止水了。

“說起來,我也算你哥哥吧?”止水默默然走了一會兒,又莫名開口道。

“止水哥,你今天很奇怪耶!”風嵐撐了撐他的肩膀,直起身子,皺著眉道,“怎麽老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不把話好好說完。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我完全不懂!”

止水驀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她,這樣近的距離,一不小心便四目相接。

宇智波族人都有一雙墨染點漆的眸,止水也不例外。

他和鼬的眼睛其實長得很像,都有長而濃密的睫毛,都是明亮而有神的。只是鼬的眼型內勾狹長又微微上挑,好看得有些清冷疏離;而止水的眼睛在眼尾處陡然下弧又勾起,一眼看上去,仿佛時刻都在笑著一般。

風嵐在止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朦朧的倒影,這一剎那,她似有所感,卻又無意深想。

止水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後忽地一笑,他轉過頭去,頗有幾分無奈道:“果然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呢!”

孩子嗎?

風嵐擡頭望天。她穿越的時候,正好十三歲,如今又過了七年……

她記得沒錯的話,老男人卡卡西今年好像也才二十歲吧?

呸,打住!算得那麽清楚做什麽?誰還不是個寶寶了?!她宇智波風嵐就是個孩子,長不大的那種!不許說她是香豬!

這時她又聽止水說道:

“哎,有時候真羨慕鼬啊!”他也擡頭望向天際蒼茫,感慨著,“有個妹妹,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真好!”

風嵐恍然大悟。原來止水是看到比自己還小的鼬已經開始談情說愛了;而自詡為鼬兄長的他,卻連半個示好的女生都沒有,於是心態就崩了。

簡單來說就是:止水思-春了。

風嵐心想:你整天跟鼬焦不離孟的,是個女生都知道自己爭不過鼬,好不?

“止水哥,你別難過。”她伸手摸了摸止水的頭,溫言軟語安慰著。

止水聞言,心情突然極好,不覺勾了勾嘴角。風嵐雖然調皮,但是,說起來,還是相當貼心的。

止水剛這麽想著,誰知風嵐又補了一句:“……反正你會一直這麽單身下去的,現在難過還為時過早了。”

止水真想把背上的風嵐給丟掉,轉頭嘴角抽搐道:“餵,你這是人說的話嗎?”

皮這一下風嵐就很開心了,也不回答止水,只趴在他肩頭,樂呵呵地傻笑。

止水搖了搖頭,笑得寬縱。

“對了,止水哥。”風嵐猛然想起一事,忙止了笑,慎重道。

“怎麽了?”止水聽她語氣鄭重其事,也不由認真了起來。

“過幾天我就七歲了,你一定要來我家陪我一起慶祝哦!”風嵐瞇眼笑著,興奮且期待。七歲生日對女孩子來說格外重要,因為古代戰時忍者壽命極短,因此男孩長到五歲、女孩七歲都要闔家慶祝一番,祝賀孩子們度過了童年的災厄期。

“唔,”止水隨口應著,慢慢往前走,輕聲嘆謂著,“一眨眼,你都七歲了……可我怎麽總覺得,你還是那個牛皮糖似的掛在我腿上的小小丫頭呢?”他轉頭對風嵐笑著應道,“好啊,到時候我一定來。你想要什麽禮物?”

風嵐抱緊了止水的脖子道:“我什麽都不要,只要止水哥哥來陪我就好。”十分懂事乖巧的話語,讓人聽著便覺得心頭發暖。其實風嵐想的是,難道止水會兩手空空就來參加她的生日會嗎?所以只要止水到了,禮物也就到了。

兩人有說有笑一路慢悠悠地走著,直至夜色初降、天星微明時分,兩人才到族長家所在半山的山腳下。好巧不巧,兩人正好迎面撞上同行而來的鼬和泉。八目對望,都沒人說話,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風嵐覺得,此情此景,仿佛是兩對各自出軌又被對方抓包的情侶。

作者有話要說:

【註1】“藍幽靈”項鏈的設定和作者的另一篇文有關,在這裏就不多解釋了。只要記著是一個外掛神器就好233333

【註2】歌詞引用自阿桑的《一直很安靜》。“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影射的是哪三個人,大家應該清楚吧?【攤手ing~】

鼬哥表示,我的藍盆友把我的未來老婆拐帶走了,怎麽辦?在線等,急。

以及卡卡西的出現,也是個伏筆,記得劃重點哦~

順便預告一下,下章鼬嵐糖。

#2020/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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