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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回來的時候已是午後，恰好程問和應虞午睡剛醒。程問看著顧念身邊站著的晏虛和陶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應虞早就知情倒是比他淡定得多。
程問指著顧念問道："這是什麽情況？你不是應該呆在你的房間裏的嗎？"
顧念回道："我這不是搬救兵去了嗎？"他拍了拍晏虛的胳膊，指了指應虞道："師兄，就是他，你看看吧。"
晏虛走上前去，對應虞道："把左手伸出來看看。"
應虞聽話地伸出左手，掌心朝上，晏虛垂哞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對顧念點了點頭，道："是共生沒錯。"
"可有辦法化解嗎，最好是既能保住他的性命，也能超度了那惡鬼。"顧念詢問道。
"你要超度那個惡鬼？"程問聽了這話頗有些吃驚，"我還以為你恨不得讓他灰飛煙滅呢！"
顧念別過頭不說話，晏虛看了他一眼，問道："那個惡鬼是誰？"
顧念似乎是怪程問多嘴，瞪了他一眼，程問很是無辜地瞪了回去。顧念這才開口道："離淵。"
"離淵？！"晏虛明顯皺了下眉，連語氣都難得地帶了一絲激動的情緒。
"師兄，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是這是我欠他的。"顧念淡淡地說道。
"當年你在大金，究竟發生了什麽？"晏虛問道。
顧念一臉釋然地笑了笑，道："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師兄你就別問了，已經不重要了。"
晏虛還想說什麽，顧念卻用祈求的語氣對他道："師兄，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晏虛終究是把所有想問的話都吞了回去，點了點頭應道："好。"
"師兄需要準備什麽？我去安排。"顧念問道。
"朱砂，需要畫一個很大的法陣。不過要在子時開始，現在暫時還不著急。"晏虛說道。
程問接口道："既然如此，我先讓人準備好朱砂吧。"
"我有話要跟離淵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顧念走到應虞面前，說道。
應虞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到院落的另一角，確定其他人看不見了，顧念才停下腳步。應虞隨之停下，顧念從懷裏拿出陶塤，吹起來應虞曾聽過的那個奇怪的曲調。
應虞這次倒並不覺得有多難受，放松身體閉上了眼睛，意識便逐漸地模糊起來。
顧念停了下來，看著應虞的臉上又浮現出符文，緩緩睜開了眼睛，神情陡然一變，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相比之前幾次的暴走，這次離淵的狀態似乎比較穩定，眼中並沒有什麽殺氣，只是似乎從沈睡中剛剛醒來一般，帶了幾分迷茫。
"離淵，還認得我嗎？"顧念對他說道。
離淵定睛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臉上便浮現出幾分驚訝的表情來。
"很好，這次沒有掉頭就跑。"顧念點了點頭，口氣裏帶了幾分玩笑的味道。
離淵微微握著拳頭，不發一言。
"你放著好好的機會不去投胎留在人世間做什麽？想找我報仇嗎？"顧念雙手環胸，背靠著一棵大樹愜意地站著。
離淵還是不說話。
顧念攤了攤手，道："你要是真想殺我，就動手吧，我絕不還手，不過話說在前頭，我死不了。雖然不會死，但還是會痛的，一刀還一刀，你盡管來。不過報完仇之後，該投胎就投胎去。這江山早已不是大金國的了，你該不會還想守著吧？"
"不是。"離淵開口說了一句。
顧念聽得稀裏糊塗，皺眉道："不是什麽？"
"不是想報仇。"離淵一字一句地說道。
顧念怔了一下，別過臉冷哼道："離大將軍當好人還當上癮了不成，我可不會因此對你感激涕零，就算是當初一劍殺了你，我至今也沒有半點後悔。"
離淵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我並不是要你的感激或是什麽，大金滅國已成定局，就算你不殺我，我也還是要死的。其實對於天下人而言，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誰都不重要，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就夠了。"
"說得這麽慷慨大方，那你又為什麽要強留於這世上？若說你沒有半點執念，誰信呢？"
"嗯，也許吧。"離淵也不否認。
兩人都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沈默，直到顧念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道："今晚施法，你最好不要掙紮，也能讓我們順利一些，好好地去投胎不好嗎？"
"我還以為，你並不想讓我存在於這世上，就像你對大王他們所做的那樣，連魂魄也打散了，永世不得超生。"離淵看著他，說道。
顧念眺望著遠方，漫不經心地說道："真要那麽做我還會等到現在？"
離淵忽然輕笑了一下，感慨地說道："如果百年之前，我們不是敵人該多好。"
"可惜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顧念的眼神像是蒙上了一片灰，單薄的身形在風中顯得有些寂寥。如果能重來，他一定老老實實地待在崖山上，不管這天下，只在那小小的道觀中，過完短短的一生。
離淵也垂下了頭，沈默了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道："那麽，等到百年以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我們是不是有可能成為朋友？"
顧念聞言擡眸望向他，看了一會兒，才道："那你最好祈禱，下輩子投胎是個好人家。不過你手上人命那麽多，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離淵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在他的白發上停留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總歸要付出一些代價吧？"
"可我記得，唯一的一顆長生不老丹你給了你師兄。"
"長生不老丹我都能煉出來，難道我就不能煉制別的丹藥嗎？別忘了，當初你們大金國王囚禁我是為了什麽。"顧念的目光有些冰冷地看著他。
"如果是當初，我也許會相信你的說辭。可是你忘了，我現在是鬼，你身上那麽重的妖氣，我想忽視都難。"離淵沈著臉說道。
顧念靠著大樹的身子直了起來，神情淡漠地看著他，冷笑了一聲道："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我進了你們國師的鎖妖塔，把裏面的妖怪全都殺了，還把他們的妖丹占為己有。你們的國師不是要用一百只妖來煉什麽東西嘛，可惜她只抓了九十九只，而我，殺了一百零一只妖！你知道當我出現在國師面前的時候，她是什麽表情嗎？那些妖怪可都對她恨之入骨，我可算幫他們報了仇。"
顧念說這些話時，臉上帶著邪氣的笑，清秀的臉蛋分外妖冶。
離淵微垂下眼眸。正如顧念所說，這世上沒有如果，即便他現在知道了這些，也不能改變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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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問指著顧念問道："這是什麽情況？你不是應該呆在你的房間裏的嗎？"
顧念回道："我這不是搬救兵去了嗎？"他拍了拍晏虛的胳膊，指了指應虞道："師兄，就是他，你看看吧。"
晏虛走上前去，對應虞道："把左手伸出來看看。"
應虞聽話地伸出左手，掌心朝上，晏虛垂哞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對顧念點了點頭，道："是共生沒錯。"
"可有辦法化解嗎，最好是既能保住他的性命，也能超度了那惡鬼。"顧念詢問道。
"你要超度那個惡鬼？"程問聽了這話頗有些吃驚，"我還以為你恨不得讓他灰飛煙滅呢！"
顧念別過頭不說話，晏虛看了他一眼，問道："那個惡鬼是誰？"
顧念似乎是怪程問多嘴，瞪了他一眼，程問很是無辜地瞪了回去。顧念這才開口道："離淵。"
"離淵？！"晏虛明顯皺了下眉，連語氣都難得地帶了一絲激動的情緒。
"師兄，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是這是我欠他的。"顧念淡淡地說道。
"當年你在大金，究竟發生了什麽？"晏虛問道。
顧念一臉釋然地笑了笑，道："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師兄你就別問了，已經不重要了。"
晏虛還想說什麽，顧念卻用祈求的語氣對他道："師兄，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晏虛終究是把所有想問的話都吞了回去，點了點頭應道："好。"
"師兄需要準備什麽？我去安排。"顧念問道。
"朱砂，需要畫一個很大的法陣。不過要在子時開始，現在暫時還不著急。"晏虛說道。
程問接口道："既然如此，我先讓人準備好朱砂吧。"
"我有話要跟離淵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顧念走到應虞面前，說道。
應虞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到院落的另一角，確定其他人看不見了，顧念才停下腳步。應虞隨之停下，顧念從懷裏拿出陶塤，吹起來應虞曾聽過的那個奇怪的曲調。
應虞這次倒並不覺得有多難受，放松身體閉上了眼睛，意識便逐漸地模糊起來。
顧念停了下來，看著應虞的臉上又浮現出符文，緩緩睜開了眼睛，神情陡然一變，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相比之前幾次的暴走，這次離淵的狀態似乎比較穩定，眼中並沒有什麽殺氣，只是似乎從沈睡中剛剛醒來一般，帶了幾分迷茫。
"離淵，還認得我嗎？"顧念對他說道。
離淵定睛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臉上便浮現出幾分驚訝的表情來。
"很好，這次沒有掉頭就跑。"顧念點了點頭，口氣裏帶了幾分玩笑的味道。
離淵微微握著拳頭，不發一言。
"你放著好好的機會不去投胎留在人世間做什麽？想找我報仇嗎？"顧念雙手環胸，背靠著一棵大樹愜意地站著。
離淵還是不說話。
顧念攤了攤手，道："你要是真想殺我，就動手吧，我絕不還手，不過話說在前頭，我死不了。雖然不會死，但還是會痛的，一刀還一刀，你盡管來。不過報完仇之後，該投胎就投胎去。這江山早已不是大金國的了，你該不會還想守著吧？"
"不是。"離淵開口說了一句。
顧念聽得稀裏糊塗，皺眉道："不是什麽？"
"不是想報仇。"離淵一字一句地說道。
顧念怔了一下，別過臉冷哼道："離大將軍當好人還當上癮了不成，我可不會因此對你感激涕零，就算是當初一劍殺了你，我至今也沒有半點後悔。"
離淵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我並不是要你的感激或是什麽，大金滅國已成定局，就算你不殺我，我也還是要死的。其實對於天下人而言，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誰都不重要，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就夠了。"
"說得這麽慷慨大方，那你又為什麽要強留於這世上？若說你沒有半點執念，誰信呢？"
"嗯，也許吧。"離淵也不否認。
兩人都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沈默，直到顧念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道："今晚施法，你最好不要掙紮，也能讓我們順利一些，好好地去投胎不好嗎？"
"我還以為，你並不想讓我存在於這世上，就像你對大王他們所做的那樣，連魂魄也打散了，永世不得超生。"離淵看著他，說道。
顧念眺望著遠方，漫不經心地說道："真要那麽做我還會等到現在？"
離淵忽然輕笑了一下，感慨地說道："如果百年之前，我們不是敵人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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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淵也垂下了頭，沈默了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道："那麽，等到百年以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我們是不是有可能成為朋友？"
顧念聞言擡眸望向他，看了一會兒，才道："那你最好祈禱，下輩子投胎是個好人家。不過你手上人命那麽多，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離淵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在他的白發上停留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總歸要付出一些代價吧？"
"可我記得，唯一的一顆長生不老丹你給了你師兄。"
"長生不老丹我都能煉出來，難道我就不能煉制別的丹藥嗎？別忘了，當初你們大金國王囚禁我是為了什麽。"顧念的目光有些冰冷地看著他。
"如果是當初，我也許會相信你的說辭。可是你忘了，我現在是鬼，你身上那麽重的妖氣，我想忽視都難。"離淵沈著臉說道。
顧念靠著大樹的身子直了起來，神情淡漠地看著他，冷笑了一聲道："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我進了你們國師的鎖妖塔，把裏面的妖怪全都殺了，還把他們的妖丹占為己有。你們的國師不是要用一百只妖來煉什麽東西嘛，可惜她只抓了九十九只，而我，殺了一百零一只妖！你知道當我出現在國師面前的時候，她是什麽表情嗎？那些妖怪可都對她恨之入骨，我可算幫他們報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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