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切著玩家號, 在臥室裏籌謀是不是炸掉世界的哪個地方好來試驗一下當地虛擬人會不會有特殊反應這樣的大事, 手機突然響了。

她順手接起來：“餵，快遞？你到哪兒了？”

那邊停了一下，一個廣普男人說：“你聽不出來我是誰嗎？”

楚楚一時沒反應過來，又接了一句：“你誰啊？”

廣普男人：“你真的聽不出來？”

楚楚的耐性不太好, 再加上這個口音的人確實不是她能想得起來的朋友或重要人物——包括順豐、ems等已經很熟悉的快遞小哥。

她拍的一下就把手機掛了。

廣普男人沒有再打過來。

這時微信又響了一下。

她掃了一眼手機，是文緹。

文緹：借我五千。

楚楚人傻錢多, 但從不借錢。

楚楚：你借我五千還差不多。

文緹：快點，我今天出來帶錯手機了，這個號裏沒多少錢, 我現在就在國貿的香奈兒這裏刷一雙鞋, 要是被發現我付不出來就丟臉死了！

這倒是能讓人感同身受。

楚楚：等等。

她【文緹】，選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名字, 點開，文緹果然坐在香奈兒店裏的沙發上, 正在做作的試鞋，一邊捧著手機神色焦急。

楚楚欣賞了一會兒文緹的焦慮之色後, 大方的借了一萬五。

楚楚：那鞋我看著也挺好看的, 給我帶一雙。

文緹頓時氣了：你故意的！兩人穿一樣的鞋幹什麽！你就不能看上個別的嗎？我今天逛了一上午才看中這一雙鞋！

楚楚：我就要這個

文緹氣憤的只買了一雙, 自己挑了另一雙, 氣得半死走出來, 電話直接追過來。

“你肯定是故意的！回去請我吃飯啦！等於我今天逛半天就只給你買了雙鞋！”文緹叉腰道。

楚楚慢悠悠地：“我以為你是詐騙的……啊！”她想起來了！“我今天還接了一個詐騙電話！”

文緹頓時來了興趣：“你被人騙錢了？”

楚楚：“沒有。他在那裏吊我胃口，我哪有空聽他說廢話？直接給掛了。”結果現在才明白過來。

文緹嘖嘖：“要騙你的錢是有點難的。”

楚楚周一回學校，進學校就聽說女生寢室中有個女孩喝藥自殺了。當然人沒死成, 已經被送回寢室去了。

微信群裏已經是八卦滿天飛。

文緹和戰點點兩人都不在學校，文緹發微信給她說鞋給她放在寢室了。

“誰自殺了？”她問文緹。

文緹說：“是謝涼涼，沒事，她喝的是胃藥，沒喝死，在校附屬醫院躺了一晚上就送回來了。”

楚楚：“為什麽自殺啊？”有錢有閑的日子過得多好啊，幹什麽這麽想不開？錢都沒花完呢，自殺不會不舍得嗎？

文緹：“哦，因為她爸把錢都投了，然後上線跑了，錢全沒了。”

楚楚：“……”

這確實是打擊很大了。

楚楚回寢室後，出於道義和八卦，特意去看望了謝涼涼，本以為人正躺在床上氣息厭厭，不料她躺是躺著，精神卻很好的在跟擠滿一寢室的探病者們控訴她父親。

“那個老不死的……就是好日子過夠了！看我回去不把他的頭擰掉！”謝涼涼咬牙切齒。

楚楚直接就沒進去，站門口聽也一樣，只是聽了半天光聽著謝涼涼給她爹安排的百種死法，聽得耳朵疼。隔壁寢室請她過去說話，順便也聊一聊八卦。

畢竟大家都很感興趣嘛。

青華大學這一片全都是拆遷戶回遷小區。所以青華大學目前的學生也基本都是拆二代，學校一開始也沒料到開在這裏竟然生源如此豐富，立刻針對拆二代們制定了一系列的銷售策略，最終將學校發揚光大了，成了遠近聞名的……函授學校。

拆二代們多了，謝涼涼家這種事就一點都不新鮮了。楚楚聽一會兒就灌了兩耳朵的八卦，都是學生家庭的。

馬某，拆二代出身，其父、其兄、其母、其爺、其奶，因為身陷賭博中扒不出來，馬某同學很快就從學校退學，南下打工去了——為了躲債，當然拆遷賠款也全沒了。

高某，拆二代出身，投資加盟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家而將拆遷的賠款和六套回遷房全賠了進去，創業失敗。

趙某，拆二代出身，利用杠桿炒股，身陷股災，跳樓自殺了。這個成功了。全家現在還欠著銀行的錢。

而且謝家這件事在學校裏也很常見，不止他一家買高回報的基金被套牢回不來錢，連跑掉的上線都不止一個。

“我家也投了六百多萬呢。三年後才到期。”跟楚楚說話的女生滿不在乎的說。

楚楚：“……你就不怕被騙啊？”

女生：“我們家那是熟人，是我姨呢。跟謝涼涼家找的人不一樣。”

楚楚回到寢室，文緹和戰點點也回來了，一說謝涼涼家投的這個項目，戰點點說：“我家也投了，不過我家去年三月就把錢都收回來了。”她悄悄說，“我們家有內幕消息。謝涼涼他爸肯定沒找對人！”

文緹感興趣：“那你家這關系可以啊！現在還有什麽項目？帶我一份啊，我也賺個包錢！”

戰點點很有同寢之愛：“那我問問我媽，把你的錢放在我的零花錢裏，咱倆一塊投，不讓你吃虧！”她還問楚楚，“你要不要投？”

楚楚不屑的搖頭：“不要。”這點錢哪裏算錢呢？她要是缺錢了，讓孔明隨便給她敲幾個數不就行了？

戰點點在微信上跟她媽聊了半天，伸頭出來跟文緹說：“有一個項目，是跟國防部合作的。關於通信器材，就是搞監聽的。挺靠得住。你要願意就跟我家一起投，一百萬起，你想投多少？我跟你湊湊。”

楚楚：“……”

文緹還真的開始盤算自己的小金庫。

楚楚覺得自己不能不發聲了，主要是她覺得……她們在開玩笑？

“你們等等！”她攔住這兩個，“國防部？搞監聽的？通信器材？會搞民間集資嗎？？？”

戰點點做不可言狀：“你不懂！這都是內幕消息。”

楚楚瞪大眼珠子，開始有智商上的優越感了：“還內幕消息？”

文緹聽楚楚反對，有點遲疑，問戰點點：“你們家這個消息靠得住嗎？”

戰點點被質疑不高興了，立刻把微信上的圖點開放大給她們看：“我就知道你們不相信，看！我找我媽把合同都要過來了！”

楚楚伸頭來看，一張簡單的word打印紙，擡頭簡單得很，國·防·部三個大字加粗放大，下面還加了個南京軍區的副標題。第二張圖是末頁，加蓋兩個大紅章，一個大紅章也是國防部，另一個飛鴿通信器材股份有限公司的公章。大概是說是這個公司承包了國防部的這個項目。

然後就是第三張圖了，這個飛鴿通信器材股份有限公司進行集資，回報率是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五，一百萬一股，買了就是五年到七年回報。

戰點點又加了一個內幕消息，說：“我家可以買到三年期的。”然後壓低聲，“它就真是個騙子，咱們三年的也早跑了，騙的是五年和七年的！”

文緹真實心動了！

楚楚見狀，氣得冷哼。

爬上自己的床拉上床簾就切玩家號，陰森地問系統：“你能不能清除掉游戲裏的詐騙？”

孔明的系統音是個無性別的機械音。

機械音：“請問您指向的目標是虛擬人物還是玩家人物？”

楚楚覺得全不能放過：“都要！”

然後機械音就回答她了：“已經將您的新指令寫入。”

楚楚沒明白，這時文緹拿手機給楚楚還錢。

楚楚冷哼：“不是投資去了嗎？還有錢還我？”

文緹一臉茫然：“什麽投資？”

楚楚氣呼呼的伸頭出來：“你不是要去投資戰戰家的那個國防部監聽什麽的嘛！”

文緹哇了一聲，轉頭問戰點點：“你家還有國防部的關系呢！！”

戰點點比她更茫然，看楚楚：“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從哪兒知道的啊？”

兩人一起看楚楚。

楚楚目瞪口呆，瞠目結舌，迅速閃回去，戴上耳機做拒絕說話狀，然後狂敲孔明。

楚楚：你的這個號這麽牛？！

楚楚：我就說讓它清除詐騙！

楚楚：我的兩個朋友都不記得了！

孔明正在觀察新一批受精卵的變化情況，聽到她的聲音就笑著說：“我那個號是我的工作號。雖然我的原工作號已經被他們收回了，但這個號也一樣用。他們還沒發現。你想怎麽玩都行。”

楚楚總覺得這樣不太安全：那要是被發現怎麽辦？

孔明輕松地說：“他們發現不了。”現在的游戲總工程師是斯利姆，給他再長一百的智商他也做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培養艙裏的受精卵狀況良好。

他已經重覆實驗多次了，這一次沒有問題的話，他就進行下一步，將受精卵放入人造子宮中。

這樣再過不久，他或許就能看到真實的【楚楚】了。

不過之後的智腦調適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現在還在準備階段。

楚楚還在發楞——她突然有一個更大膽的念頭。

楚楚：你能清除掉世界上所有的犯罪行為嗎？

機械音：可以。您要我這麽做嗎？

楚楚：是的，把它編到游戲裏。一切犯罪行為都清除！

機械音：已寫入。

楚楚深吸一口氣——她從沒覺得世界是一個游戲是這麽好的事。

楚楚：能將造成的傷害覆原嗎？讓受害的虛擬人也恢覆到以前的狀態，什麽都不記得，也沒有受傷。

機械音：請劃定起始時間範圍。

楚楚：從游戲開始，到游戲結束。

機械音：是。已改寫虛擬人數據。

楚楚握了下拳頭，小聲的耶了一下。

其實游戲世界也沒什麽不好。

第二天早上，楚楚盡責的履行學生的職責：去上課。

她下樓時剛好碰到了謝涼涼，她跟朋友們走在一起，看起來沒有一點問題。

楚楚招手：“涼涼！”

謝涼涼回頭，看到是楚楚還很驚訝——她們不同樓層，不同班，不同系，除了知道名字以外根本不熟。

謝涼涼：“有事？”

楚楚：“我聽說你自殺了？”

周圍人大嘩。

謝涼涼當即大怒，不知道是誰在造她的謠於是開始怒視同行的朋友和楚楚。

“胡扯八道！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自殺！”謝涼涼惡狠狠地瞪著楚楚。

楚楚確定了就沒事人一樣擺擺手，“是假的就行，我剛聽說時也嚇了一跳呢。”

謝涼涼追問：“誰跟你說的？你告訴我！我撕了她的嘴！”

楚楚拖著戰點點和文緹趕緊跑了，這兩人也好奇的追問：“謝涼涼真自殺啊？”

“你聽誰說的？說說，說說！”

楚楚：“我也忘了。看她活蹦亂跳的才隨口問的，別說了。”

但流言仍然散布開來，等她到教室坐下來時，微信群和朋友圈已經爆炸。

楚楚問機械音：我記得傳播流言也算犯罪啊，為什麽沒清除？

機械音：由您主導的行為是不會清除的。

……這是什麽意思？

楚楚隱約有種她好像變得特別了不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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