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

“舅舅。”青嫵手忙腳亂的想要收回虎尾鞭。

“別藏了, 我不在意的。”鳳錫大手覆蓋在青嫵頭頂，眼中滿是平和。曾經的傷痛早就遠離他，如今他只珍惜當下的時光。

青嫵手僵在了原地, 半晌才道：“我想要治好舅舅。”

鳳錫輕笑一聲，不在意的一笑：“斷尾而已, 等我修煉到飛升, 到時候有天道饋贈, 尾巴自然就能重新長出來，現在是不行啦。”

“有辦法就好。”青嫵松了一口氣，轉而詢問另一個話題：“舅舅, 我們真的不出手嗎？”

鳳錫看上去心情很好：“不出手, 看著就行。魔族跟魔族, 打就打吧。”絲毫不在意有一方魔族是他的手下。事實上他與魔族也沒什麽情分可言，魔族講究弱肉強食, 他強大的時候那些魔族投靠他，一旦他實力不濟就會被那些魔族拆吃入腹。

鳳錫之前為了在魔族站穩腳跟, 也為了積蓄報仇的力量, 這才殺了原本的卞城王, 接手了他的勢力。現在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魔族的勢力對他而已就不是助力, 而是阻礙了, 他巴不得魔族內部自相殘殺才好呢。

青嫵欲言又止，鳳錫點了點她的額頭：“說吧, 跟我有什麽不能說的？”

青嫵先是捂了捂額頭，猶猶豫豫的道：“那妖族怎麽辦？現在妖族也是炎彬王那邊的。”青嫵有些擔憂，擔憂的不是妖族的安慰危，而是鳳錫的感受。

“妖族？”鳳錫收回手, 坐到青嫵對邊，瞇著眼睛沈默了一會兒才道：“隨他們去吧，誰讓他們現在效忠的宿舟，投靠了炎彬王呢？”

青嫵聽出了鳳錫語氣中的遷怒。

說鳳錫是不講道理也好，無情也好，他對妖族的歸屬感早在寒煙死後就消失了。他怨恨那些投靠了宿舟的妖族，失望於那些對寒煙的死冷眼旁觀的妖族。

要不是為了報仇，妖族就算投靠了魔族又如何？現在的魔族已經不是阿姐的妖族了。

“不用對他們留情面，沒必要。”

青嫵聽懂了鳳錫的含義，點點頭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說。

兩人冷眼旁觀鳳錫手下的魔族，與宿舟手裏的魔族廝殺。前線是妖族魔族戰成一團，一片血腥，後面是鳳錫為青嫵構建的安靜祥和。

或許是出於對自己權利的執著，宿舟對妖族的安全極為重視，與鳳錫手下對戰的大都是魔族。五萬魔族在鳳錫眼中根本就不夠看，原本的魔族是無組織無紀律居多，但自從魔界封印破了，魔界三足鼎立，便有源源不斷的魔族投靠過來，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見一見天元界的太陽。

“將軍，對面的魔族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小部分在負隅頑抗。”

如今鳳錫已經不是卞城王了，他與魔王結盟後，只是魔王手下的一名將軍。鳳錫對權力沒太大執著，自從找到青嫵，巴不得早日將手上的燙手山芋脫手才好。

“來，”鳳錫對青嫵伸出手：“我們去報仇！”

青嫵心怦怦跳，好像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對鳳錫粲然一笑：“我們去報仇！”

鳳錫遞給青嫵一個面具：“戴上吧。”

“舅舅，不用······”

“戴上。”鳳錫的語氣不容置疑：“讓人知道你我走的近，對你沒有好處。”

“好吧。”青嫵只好乖乖將面具帶上。這面具是一個法器，帶上它身形，聲音，氣息都會改變，哪怕是相熟的人也無法認出她。

鳳錫在前面走著，青嫵跟在他身後，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舅舅對我而言不是阻礙，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與舅舅相認。”

鳳錫輕輕嘆息一聲卻沒有說話，哪有那麽容易？在人族看來他是魔族的卞城王，青兒卻是天元界的天命之女，他如今是青兒的汙點。他怎麽能容忍其他人，對青兒指指點點呢？

·········

妖獸森林早就不是當初的模樣，郁郁蔥蔥的森林只剩下，被魔氣侵蝕後留下的幹枯樹丫。空氣中是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站在這裏鼻子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像鳳錫這樣生死關頭，覺醒天賦能力的能有幾個？妖族修煉的是靈氣，與魔族相克，就算鳳錫沒有帶魔族攻打，妖族眾人也會面臨修為的日益下跌，直到靈氣枯竭而死。

青嫵與鳳錫一起站在高處看著對面。

對面的頭領是一個熟人，仲雲。在魔氣的幹擾下，對面的妖族發揮不出七成實力，退敗只是時間問題。

“舅舅，怎麽不見宿舟？”

鳳錫冷笑一聲：“宿舟最是膽小，這個時候怕是在哪個地方躲著不敢冒頭呢！”說這話時，他目光銳利的看向一個方向。

青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妖獸森林深處隱隱有血氣，夾雜在魔氣中並不顯眼。再想想秦唳對宿舟的評價，同樣是膽小，就有些不知該怎麽形容，都這個時候了，還讓一個小輩出面。她都要懷疑記憶中那個，狠厲無情的宿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看著下方護著身邊幾個妖族的仲雲，青嫵都有些同情他，本以為宿舟是重視這個繼承人的，沒想到他在宿舟心中的地位不過爾爾。看看，仲雲身上又多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宿舟還在暗處幹看著。

不過青嫵還是冷眼看著，沒有救下仲雲的心思，她救仲雲，當初誰來救鳳錫了？

卻沒想到在一個高階魔族，再次一刀砍向仲雲的時候，鳳錫出手救下了他。

鳳錫飛身落到仲雲身前，仲雲狼狽的躺在地上，一臉覆雜的看著鳳錫：“公子？”

“是我。”

仲雲笑了一聲，扯動身上的傷口，他臉抽搐了一下：“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鳳錫神情是說不出的冷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當初你們沒能殺了我，就該知道今日的結局。”

仲雲閉了閉眼睛：“對不起。”

“呵！”鳳錫不理會他。仲雲這樣的人，狠，狠的不夠徹底，善，又善的不夠純粹。兩個人的立場不同，註定兩個人不可能是朋友。

鳳錫走近他，手裏出現一把長刀，他阻止那個魔族可不是為了饒他一命的。當初仲雲能眼睜睜看著宿舟算計阿姐致死，在鳳錫面前對青兒出手，那他為什麽還要對仲雲留情，為了所謂的朋友情誼嗎？

可笑至極！

鳳錫一刀揮出，前方猛地竄出一個影子，青嫵早就註意到了，一鞭子將那人擋了一下，自己也被震的後退了幾步。

那人的攻勢被青嫵一擋，鳳錫的刀已經揮下去，鮮血四濺，地上的仲雲已經沒了呼吸。

“豎子爾敢！”宿舟目眥欲裂，眼睛赤紅的看著鳳錫。

鳳錫根本就不把他這點怒氣放在心上，走到青嫵身前站定：“你要真是在乎他，為什麽不早點出來？”不就是因為被逼到絕境，跑不了了嘛，他為宿舟布下了天羅地網，宿舟逃不了！

宿舟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地上的屍體，相比較他面上的哀痛，仲雲臉上還帶著解脫的笑意。或許他早就在等著一天，死在鳳錫手裏他得償所願。

宿舟哪怕膽子再小，也改變不了他如今已經是大乘期的事實。鳳錫殺了仲雲，相當於對他的挑釁，就算要逃，他也要殺了鳳錫再逃，不然給鳳錫時間，說不定他就再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宿舟將一個玉哨放到嘴邊，再次吹響。梭梭幾聲，幾個合體期的魔族躥了出來。

見此，鳳錫一揮手，身後也出現了幾個魔族迎了上去。他也不急著出手，反而笑瞇瞇的對青嫵道：“召集你那邊的人吧，該出來撿便宜了。”言語中是胸有成竹。

青嫵看看鳳錫，再看看宿舟，點點頭：“好。”傳出幾條訊息。

“鳳錫，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宿舟眼中閃過狠厲，“我與寒煙可不同，妖族在我手中，那些妖族唯我是從，可不像你姐姐在時一盤散沙！”話落一聲清嘯，傷亡不重的妖族漸漸朝這邊圍攏了過來。

鳳錫心裏梗的慌，他姐姐做妖王時，因為上位的年紀小，對上族中的長老們難免弱氣。加上姐姐對妖王的權力並不多看重，對待妖族就十分寬和，沒想到倒是養大了這些人的胃口，讓這些人生出了不臣之心。

如今宿舟面臨死局，還有這麽多人效忠於他，是他們白虎族做的不好嗎？

閉了閉眼，鳳錫手裏刀光一閃，就撲向宿舟。

宿舟哈哈一笑，迎面對上這一擊，神情中多了幾分意氣風發：“鳳錫，你看看，你姐姐多麽無能，這些妖族臣服於我，卻對你姐姐沒有幾分忠心。妖族的王早就該換了，我可沒做錯！”

“閉嘴！”鳳錫又是一刀劈向宿舟，宿舟化為原型，用鋒利的抓尖硬生生將這一刀接了下來。鳳錫被宿舟的牙齒逼得後退了兩步，隨即雙腿用力又是朝宿舟砍去。

妖族最厲害的不是什麽神兵利器，而是本身的堅骨利爪，只是鳳錫一直與宿舟纏鬥在一起，卻從始至終沒有化為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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