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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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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以後,黑貓“阿德裏安”成了蘭波家的正式成員。雖然還是繞著時不時來看望主人的劍士先生走,它的膽量仍舊得到了其它家庭成員的肯定。如果不是因為實在黑得過分,也許它還會更受寵愛一些。

蘭波養寵物養得相當隨性,發現阿德裏安就算出去浪也知道自己回來後幹脆直接在大門上專門給它挖了個進出通道,一點也不擔心貓咪晚上到底是去打架鬥毆還是去找女朋友。

其實這二者沒什麽差別,都是帶著一身傷被別的動物揍回來,反正家裏的藥箱也放著沒人用,給它用免得浪費。

只有當她覺得手有點冷時才會從各個角落把貓翻出來抱著,時間一久黑貓看到蘭波出現就會直接放棄逃跑的打算——完全跑不掉,躲在哪裏都會被找到,然後莫名其妙就被關進一只淡金色的透明籠子裏……

換誰誰都沒脾氣。

“瞪眼睛幹嘛啦?”

蘭波給它倒上貓糧,阿德裏安把臉埋進貓食盆一通大吃,吃飽肚子才罵罵咧咧勉強原諒鏟屎官的“犯上”行為。她才不管那麽多,把手往貓肚子底下一塞,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不需要每天再兢兢業業打卡上班的蘭波小姐發現人生突然多出大片空閑時間無事可做,除了給她的寶貝盆栽澆水擦葉子外自己竟然無所事事到了覺得無聊的地步。

於是,她決定出門轉轉。

當然海邊和港口都是不會隨便再去的地方了免得刺激到森先生脆弱的小神經。

蘭波把貓塞進寵物箱提著就走,走到玄關想想還是留了張紙條說明去向。

孩子們都大了,待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少。中也天天勤奮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學校Port Mafia大樓兩頭跑,不到天黑絕對不下班,半點沒學到蘭波小姐翹班的精髓。太宰就跟阿德裏安一樣,只不過一個白天不見人影一個晚上不見貓影,龍之介準備考東大或成家裏下一個靠譜男人,阿敦和銀在學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房子裏突然安靜下來,還真有點不適應。

她提著箱子走了有一個小時,來到一處很有年代感的紅磚外墻五層建築樓下。一家味道非常正宗的咖啡店正位於這棟建築物一層,舒適的環境與醇厚的香味總是讓熟客們流連忘返。

“呦,織田,又在寫小說啦?”

不需要點單,蘭波小姐放下提著的寵物箱子擡手在桌面敲敲,一臉佛系的紅發青年笑得憨厚:“蘭波小姐,上午好。”

這位曾經的上司對他關照良多,直到入職新工作接受測試時見到了那位紀德先生他才意識到到底受了多大恩惠。

織田作之助只是耿直,不是蠢。做殺手這行沒有蠢的,蠢貨早就死光了。發現對方的異能與自己類似後聯系事件前後稍微一想就會想明白——為什麽安吾會突然失蹤,為什麽蘭波要專門辭退他和太宰,為什麽太宰會關註自己收養的孩子,以及為什麽武裝偵探社願意提前對他進行入社測試。

人活著的意義不僅在於救贖自己,也在於救贖他人,同時被他人所救贖。

他想,他大概知道他想寫的到底是什麽了——一個殺手的故事,結尾的時候他有了朋友與家人,不必繼續孤單走在奪取生命的路上。

真是一個好故事。

黑貓阿德裏安坐在籠子裏嗅嗅空氣中的咖啡味,一點也沒興趣的頭尾相接縮成一團黑毛球。它知道,很快就會有個帶著危險味道的兩腳獸出現,如果表現出足夠抗拒的樣子,他大概只會摸摸耳朵就放棄。

本喵連耳朵也不想讓那家夥摸啊,可惡!

——看在貓糧和小魚幹的份兒上,哼!

二十分鐘後咖啡廳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一身和服羽織的劍士先生默默走進來:“出門散心?”

蘭波把阿德裏安從寵物箱抱出來給他看:“貓咪歸你,你歸我。”

黑貓渾身散發著生無可戀的氣息,背著耳朵被福澤先生摸了摸頭,尾巴不耐煩的啪啪敲打鏟屎官,總算在無法忍受前重新回到籠子裏,忙不疊伸出爪子用力擦拭皮毛試圖把被人留下的氣味擦掉。

“你這家夥!”

蘭波隔著籠子彈了下它的鼻頭,阿德裏安生氣了,轉過去用屁股沖著愚蠢的人類。

福澤先生一時之間有點鬧不清楚面前是否多坐了只人形貓咪……

“要上樓去坐一會兒嗎?下雪之前天氣都會很冷,要等雪後才可能回暖。”

她又穿上了厚厚的外套,不過不再是隱藏行跡與血色的黑,而是看上去更溫暖的駝色。陽光透過窗欞給她的頭發鍍了層淡金,很容易就讓他忘記自己想要說什麽。

也許這個時候本來也就不必說什麽。

咖啡店的這個角落就此陷入寧靜,織田作之助有了心靈感低頭奮筆疾書,蘭波趴著懶洋洋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籠子裏的阿德裏安,福澤諭吉把手抄在袖子裏看她逗弄黑貓。看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新年和果子有特別喜歡的味道嗎?”

蘭波想起他說的是什麽,一邊和阿德裏安玩“貓爪必須在上”一邊回答他:“沒有吧,看著熱鬧漂亮,挺稀奇的。”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島國人,語言易學,但這背後的文化卻不是幾年就能弄明白。

福澤諭吉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既然她沒意見,那麽選擇權就在自己手裏,他想了想:“新年我會帶著亂步登門拜訪,叨擾了。”

距離新年還有半個月時間,現在約定倒也不算唐突,蘭波點了頭,又在織田作之助面前的桌子上敲敲:“新年時候把你家崽子都帶來,人多熱鬧。”

紅發青年盯著稿紙默默點頭——新年齊聚的結局也相當不錯……然後他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幹部A先生那邊有個Port Mafia的內部私下賭盤,您知道嗎?”

此事蘭波早有耳聞,不過賭的具體什麽內容就……太多了她也不是每件都清楚。織田作之助見她搖了頭,握拳咳了一聲不自覺就去看福澤先生:“今年新年最大的盤要開出答案,那個……”

他帶了幾分不知所措,蘭波挑起眉毛笑開:“難道和我有關?”

要是沒關系他一定不是這個反應。

“賭的是關於蘭堂先生的性別,咳咳。”

對著當事人說這種事確實有點尷尬,不過蘭波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莊家是誰?賠率多少?”

問莊家是打算什麽時候遇上了揍一頓,問賠率嘛,很明顯她有什麽不得了的打算。織田作之助嗯嗯啊啊只當自己沒聽見第一個問題,直接爆出個讓蘭波也非常意動的數字。

“這樣!隨便找個人替我去下一註,到開盤那一天去領零花錢!”

她高興的拍拍桌子:“還得給住在意大利的間貫一打個電話道謝,當初要不是為了他紅葉也不會刻意混淆模糊我的性別。哈!”

對此在坐兩位男士只能報以無可奈何的苦笑——她是真的不在乎這種事,甚至還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最後還是蘭波提著貓和福澤先生一起出門散步,把這個充滿陽光和靈感的咖啡店一角完全留給了織田作之助。

“閑下來不太適應?”

福澤先生散步的路徑其實非常固定,來來回回就那幾條僻靜小路,一是性格喜靜,二是偏僻小路不容易遇上巡查,也免得多費口舌解釋隨身攜帶佩刀的問題。

蘭波身邊也是時刻帶著武器的,就算退休也不會改變。這是多年危險生活留下的,根深蒂固的習慣。

她偏過頭回答他的問題:“還好,家裏沒人時會有點寂寞,其他一切都還不錯。”然後搖了搖手裏的寵物箱子,意思是家裏還有貓陪伴。

這條小巷狹長偏僻,人煙稀少,道路兩旁大多是居民住戶的大門,這個時候也都門戶禁閉,連窗戶也恨不得遮得嚴嚴實實。

福澤先生松開搭在佩刀上的手接過蘭波一直拎著的寵物箱,悄悄借著袖子的遮掩拉著她的手目光直視前方慢悠悠的走,如果不去仔細觀察他耳根不知何時悄悄染上的些許緋色,恐怕還真的以為這人一板一眼的動作是從哪裏直接覆制而來。

“你隨時可以去偵探社,或者我家。每次夜歸我都期待能在門後看到你,然而你總是不在,這件事讓我很難過。”

平平淡淡的簡單描述,好像講得是別人的故事,卻又像墨跡留在昏黃草紙上一樣讓人心頭莫名多了股名為“孤獨”的滋味。

“或許你可以搬過來,如果亂步不介意。我肯定不能搬過去,因為中也一定很介意。”

蘭波反手扣住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更近了。如同淡金和冷銀兩條風格完全迥異的船蜿蜒行過溪流時不小心撞在一起,然後就這麽挨著一塊飄向下游。

和服寬松的袖子讓某人自欺欺人的以為一切行為都被掩蓋,手指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低低的聲音被晚風送到她耳旁:“深夜拜訪也不是不行。”

蘭波挑眉扭開臉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免得笑出聲把老實人給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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