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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國破家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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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喜鵲一大清早就枝頭上叫個不停,上官瑜原本沈靜的心不免又浮躁了起來,擡起眼皮斜眼望了一眼窗外的小家夥。那些平日裏很是討喜的小家夥此刻一如尋常一般歡喜的蹦跳著,絲毫沒有覺得它出現的有些不合時宜。

可它又豈能懂得這些呢?

上官瑜輕嘆一聲,將手中的書隨手一放,即便沒有那些嘰嘰喳喳的小東西她也沒有心情看書。

從今個兒第一抹陽光照進來開始,她就拿著這本連書名都沒瞧進去一眼的書坐了大半天了。

她緩緩起身,精致的鵝蛋臉上嵌著一雙似水的雙眸,溫柔中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目空一切,又仿佛看透了一切。

一襲紫衣委地,一頭青絲簡單隨意的挽了一下,斜插在頭上的水晶步搖隨著輕盈的步子輕輕的晃動,使的她淡雅清冷的面容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

走至窗邊,凝視著那只不知時代變遷的喜鵲,它依舊歡喜雀躍的在枝頭上亂蹦著,不知它是在為新新的王朝歡歌,還是在譏笑這個賣主求榮的上官王府?

上官瑜面無表情的盯著它,眼前浮現出城破時驚心動魄的那一幕幕。

大酉的成立宣布著雍朝徹底結束了,然而改朝換代,時代變遷,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對天下而言。

而她,這個前朝的郡主和他們上官王府,依舊保持著前朝王府殊榮。

那猶如一泓清水的眸子眺望著遠處,見王府園中到處是張燈結彩。好一派喜氣的景象,絲毫沒有頹廢落敗之氣。如不是空氣中還彌漫著戰後的血腥味,仿佛從不曾發生一切。

不論天下怎麽變化,上官王府都不會變化。

她冷笑著嘲諷:“說到底還不是賣主求榮!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如此的張揚,就不怕百姓們恥笑嗎?”

適逢丫鬟翠兒端著一個青花纏枝香爐進來,將那話一字不差的聽進了耳朵。她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物事,緊張的走到上官瑜的身後,小聲的勸說:“郡主,一切皆宜成定局,莫說你我改變不了這樣的局面,就算是先皇也無力乏天了。切莫再說這樣的話,要是叫王爺聽了去,還不大發雷霆嗎?”

“是麽?他真的會大發雷霆嗎?”要真是這樣,起碼他還有一點點的羞恥之心,就怕他現在正高興的做著他的王爺呢。

上官瑜譏誚的揚了揚嘴,冷冷的道,“就算我不說,難道天下的人不會說嗎?即使今天的王府再榮耀無比,終究還是會淹沒在百姓的唾沫之中的!”

翠兒眉目清秀,梳著兩個丫鬟髻。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她從小就在上官瑜身邊伺候,對主子疾惡如仇、愛憎分明的性格十分清楚。

只是,雍朝已經被大酉所替代已是鐵一般的事實,主子縱有萬般怨氣也不該顯露出來。要是讓小人聽了去,定會引起一場不可估量的禍端,她立刻走到門邊四下張望了一番。

在確定除了她主仆二人之外沒有第三個人存在之後,又才走到上官瑜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郡主,奴婢聽說新皇降旨,將郡主指給了七王爺南宮灝。”

上官瑜聞言一驚,臉色越發的蒼白難看。氣得發顫的身子如不是翠兒及時扶住,恐怕早已跌倒。

她不可置信的顫聲問道:“當真如此嗎?”

見翠兒肯定的點點頭之後,她又問:“他是什麽態度?”

她口中的他正是她的父親上官博彥。

翠兒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答。

“他是不是對新皇的如此‘厚愛’感激涕零?”上官瑜從她的表情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憤怒的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

她不難想象出當時的場景,自古以來新的朝代成立自然對前朝舊臣餘孽斬草除根,絕不留情。可新皇登基之後,不但重用了她父親這個前朝王爺,還將她這個亡國郡主指給了七王爺,這對上官家是多麽的厚重。上官博彥能不感激涕零的領旨謝恩嗎?

可惜,這份厚愛他上官博彥是感恩戴德巴不得,她上官瑜卻不稀罕,這一切不過是新皇的權術罷了。

她越想越氣,憤怒的將桌上那散發著薰衣草香味的青花纏枝香爐砸到了地上,怒吼道:“就算他南宮儒坐上了皇位,也還不過是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憑什麽給我賜婚!”

“郡主息怒。”

翠兒正欲收拾被打翻的香爐,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

一年過半百的男子黑著臉站在門口,只見他一身青衣緞袍,雙手縛在背後。面容清瘦,眼凹深陷卻目光如炬。

他就是上官博彥,上官瑜一直引以為傲的父王。

上官博彥沒有要進屋的意思,冷冷的矗立在門口。不知何時他那偉岸雄壯的身軀突然變得十分清瘦了,他始終沈著臉,卻對上官瑜那雙憤怒的眼眸視而不見。

“皇上器重我上官家,降旨賜婚,這對我們上官家是多麼榮耀的事。皇恩浩蕩,你要好好珍惜,不要胡言亂語,安安分分的等著做七王妃。”

上官博彥沒有任何的解釋,直接得讓還抱有一絲希望的上官瑜徹底對他失望。

她氣的渾身發顫,冰冷徹骨的眼眸凝註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父親,冷冷質問道:“皇恩?你承的是誰的皇恩?你這麽快就忘記了先皇對你的好處嗎?先皇真是有眼無珠,居然賜封你為‘忠勇侯’,你配得上這個稱號嗎?”

面對上官瑜淩厲的指責,上官博彥始終面無表情,冷哼一聲,強壓著心中的憤恨,淡淡的道:“有眼無珠的不是皇甫敬德,而是我上官博彥。”

皇甫敬德是亡國之帝,盡管上官博彥的語氣十分平靜,但那雙眼睛卻是帶著濃濃的恨意。

見上官博彥直呼先帝名諱,上官瑜譏誚的揚了揚嘴,道:“你甘願做一個賣主求榮的王爺,我管不了。今天上官王府的這一切也跟我沒有關系,我是絕不會嫁給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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