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愛恨所謂虐緣，不過如此。

顧長卿跟著鉆進帳篷，他實在是不放心寧長悠一個人在裏面，尤其是聽說蕭雲菁手上有匕首以後。

經過蘇璟的事，他再也不敢輕易看待旁人對待感情的事，誰知道蕭雲菁會不瘋到拿匕首傷人？

得不到就毀掉，他聽說了也見識了，蘇璟沒有成功，他可不想這個情況在蕭雲菁做成功了。

“霧草，長悠，她這是真瘋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而蕭雲菁一頭秀發從來都是她愛惜的東西，現在竟然割著玩？

寧長悠微微皺眉點頭，稍稍上前一步開口，

“蕭三小姐，你要見我我來了，你放下刀子可好？”

因為蕭雲菁是聽說蘇璟的死以後受了刺激才會這樣，所以寧長悠換用蕭三小姐的稱呼來稱呼她。

蕭雲菁再次癡癡的笑，對著寧長悠點頭，將手中的匕首放案幾上，忽然又握緊。

“小王爺，你知道嗎？在你去豐城去蕭家的那一次，我就喜歡上你了。”

寧長悠不說話，蕭雲菁的表白，當初他重病的時候已經聽過太多次，正是因為感動而差點做錯事。

“那時候你解下披風給秦嫃嫃，我心裏好恨啊，我那時候就恨上秦嫃嫃了。她天煞孤星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的關註？不過好在顧長卿阻止了你，你的披風沒有披到秦小姐的身上。”

顧長卿忍不住開口。

“不管披上沒披上都沒你的事，我要是知道當時你在偷看，我一定不會阻止長悠把披風給嫃嫃！”

當時若顧長卿默認秦小姐披上了那件大氅，也許後面就沒有那麽多事，蕭雲菁也就當場對寧長悠死心了。

蕭雲菁癡癡的點頭。

“對啊，若是當時大氅就披到了秦嫃嫃的身上，我也許也就死心了，畢竟以衣相贈他們兩個人就再也分不開了啊。”

顧長卿忍不住又要懟，寧長悠卻阻止他說下去。

“不管當時我有沒有給嫃嫃披上大氅，我都不會接受你。這整件事和嫃嫃無關，她從來都不是我和你之間的問題。”

他們兩個人的問題與其說是在秦小姐不如說是本身性格不合，寧長悠從來喜歡的就不是這種像蕭雲菁這樣外表柔弱的女子。

“我對嫃嫃的情誼，早在你對我之前，我和她之間的緣分早在當年溫泉相見就已經註定，根本就是在你出現之前的事。”

顧長卿瞪了寧長悠一眼，寧長悠不願意他刺激蕭雲菁，但是自己卻是開口直接一把刀子飛過去。

蕭雲菁的迷離的眼神漸漸清明，她瞧著寧長悠，嘴角浮現古怪的笑容。

“溫泉相見？小王爺，難道你還以為，當年溫泉邊你見到的是如今的秦嫃嫃嗎？難道你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懷疑過，秦嫃嫃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秦嫃嫃了嗎？”

寧長悠的心底一抽，還未來的及反應，顧長卿已經在他之前開口。

“沒錯，嫃嫃早就已經原來那個嫃嫃，當年那個嫃嫃早就已經在你設計的那個天煞孤星的謠言裏面死了！”

顧長卿怒不可遏，過去了那麽多年的事情他原本並不想再提，但是蕭雲菁如今執迷不悟的樣子讓他厭煩，事實上若不是看在她是蕭雲燕妹妹的份上，他今天直接會攔著寧長悠走這一趟。

也許當初寧長悠給過他承諾，但那已經是早就過去的事情，在那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各自婚嫁，而所有人都清楚，寧長悠不管是什麽時候，心底一直都只有秦小姐一個人。

既然如此，已經嫁人已經為人母的蕭雲菁又為何要在這時候還苦苦癡纏呢？而且還是在蘇璟死了以後。

“你別再裝了，蘇璟是死了沒有錯，但是你又不是真的已經孤苦無依到沒人管了？而且就算你真的沒有人管，你覺得就現在又哭又鬧的樣子，長悠就會心軟來照顧你？你別做夢了！”

寧長悠這下沒有阻攔顧長卿說下去，他別過頭的瞬間瞧見剛好鉆進帳篷的蕭雲卓，蕭雲卓身後則是他的妻子秦小姐。

秦小姐終於還是進來了，雖然蕭雲卓一再阻攔但是她還是進來了。

“還是讓我跟她說吧，畢竟我和她都是女人，有些事情得女人和女人之間，可能才可以說的清楚吧。”

秦小姐的話裏有著濃濃的深意，寧長悠伸手牽過她到身邊，寬慰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我先出去。”他說道，順便對顧長卿示意一起走。

“不用，”秦小姐說道，甚至看了一眼蕭雲卓，“你也不用走。我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些時候喜歡單獨和人說話，只不過是為了顧及對方的面子。”

但是蕭雲菁今日既然要撕破臉，她自然也就不會再為她留任何情面。

寧長悠遲疑著點頭，松開秦小姐的手後退了一步，另外兩個男子也跟著後退一步，給秦小姐和蕭雲菁讓出足夠的空間。

“你別裝了，”秦小姐率先說道，“即便你將一頭青絲全部都剪掉，你也裝不成瘋癲的樣子。”

蕭雲菁的手頓了頓，松開自己的秀發，臉上的表情恢覆正常。

秦小姐瞧著她的這個樣子輕蔑的笑了笑。

“你從來都是那麽沈著那麽冷靜，你根本不知道瘋狂兩個字怎麽寫，又或者說即便是當初你知道你錯誤的失身給旁人的時候，你其實都沒有真正瘋狂過吧？”

此言一出，別說蕭雲菁，就連站在角落裏的三個男子也大吃一驚。

秦小姐繼續往下說。

“一個女子，當委身於人卻發現錯了以後，絕對不會讓事情發生第二次，除非她第一次委身與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真相。”

那是因為第一次的錯誤會讓她產生抗拒，而這種抗拒是骨子裏產生的，這種抗拒和理智絕對不會讓她同意事情的第二次發生。

“又或者你可以強調自己是為了報覆我為了成功所以比較瘋狂，但是算了吧，男人也許不清楚，但是我和你同為女人，我卻是清楚女子到底會為什麽瘋狂。”

蕭雲菁拿著匕首的手微垂，秦小姐的這一番話顯然刺中了她的軟肋。

“既然你早就看出來了，早就猜出來，為什麽不在高後的面前當眾揭穿我？”

秦小姐笑了，她反問道。

“揭穿你做什麽？揭穿你有什麽好處嗎？你始終懷著寧成陽的孩子，你的心思不會因為你到底你第一次懷孕是被動而主動而有任何改變。”

蕭雲菁似笑非笑的回答。

“是嗎？但是第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卻是給為我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比如說寧成陽的，若不是他覺得有愧與我，第二次我也未必能的手。”

“但是你最想得到的同情卻始終沒有得到。”

秦小姐迅速的回答，眼光順勢看向寧長悠。

寧長悠坦然的接受她的打量。

“所以何必呢，一切又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當初他既然都不願意給你同情，你覺得現在你惹出那麽多事情以後，長悠反而會同情你嗎？”

蕭雲菁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她仰天大笑，笑著笑著卻哭了。

“所以我這一生就被寧長悠白白耽誤了嗎？”

蕭雲卓忍不住接話。

“太子沒有耽誤你，是你耽誤了你自己！”

是嗎？

大概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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