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進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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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悠等著秦小姐說下去，但是秦小姐在那一聲“哦”以後就保持沈默，似乎就是表達一下她知道這件事，然後就沒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不相信秦小姐不懂，寧可相信她是因為不知道怎麽接話。
既然她不知道，那就只有他自己接。
寧長悠斟酌著開口，卻聽到秦小姐的聲音響起。
“你的意思，高後可能只派來一批人，卻想同時把我們都給捆著進京去？”
她伸手在自己和寧長悠身上轉了一圈，低頭沈思一刻感慨。
“那這陣仗可真是夠大的。”
確實很大，一個蕭家兩個王爺再加一個秦小姐，是四份人，還彼此兩兩不對頭，這一路如果一起進京，可真是夠熱鬧的。
“應該不至於吧。”
秦小姐苦惱的扶額。
“若高後真那麽打算，顧公子應該早就在信裏說了吧?”
若是顧長卿知道當然會來信通知，又或者想辦法阻止，但估計這件事情人家壓根就不知道，又或者高後故意瞞著不讓他知道！
“從時間上來說，恐怕就是這樣。高後對我那堂弟不放心，對蕭家也不放心。他和蕭雲卓雖然是君子之交，但始終讓人有所顧忌。”
就因為有所顧忌，所以要找全天下最不對頭的人幫自己看著，秦小姐和寧長悠，就是最好的選擇。
“天子多心，君子多情。”
秦小姐淡淡的說道，語氣裏面滿是嘲諷。
“這麽折騰的話，我和你倒是沒什麽，蕭家和你那堂弟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寧長悠聽著秦小姐說的“你那堂弟”，明白她是順著他避諱那個名字，心中覺得暖暖。
“不過怎麽說也是飛來橫禍！”
秦小姐偶爾說起笑話，先不說笑話到底好不好笑，至少這氣氛就非常讓人舒適。
寧長悠含笑點頭。
“蕭家要走，最快也要二月初，那我們大概也要在二月初才能動身。”
秦小姐倒茶的手停下來，擡起頭看寧長悠，寧長悠被看的有些尷尬，不自在的轉動著脖子。
“那使者呢？使者什麽時候到？護衛又什麽時候到？”
“大概正月十五左右就會到了吧，畢竟他們年前就出發了，聽說這一路上天氣不錯，如果路上不耽擱，怕是時間只會早不會晚。”
“那一般收到口諭以後多久之內必須動身？”
“收到口諭要盡快動身，不得有誤。”
秦小姐收回視線，繼續倒茶，寧長悠感覺加註在臉上的視線消失，就像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突然被挪開。
“那你想和他們一起上路嗎？”
秦小姐淡淡的問道，聲音並不重，語氣也平常，只是問題有些犀利。
“不想。”
寧長悠苦笑。
“畢竟那是我最討厭的人，至少別人知道的是這樣。”
他的這句話中有話，秦小姐似乎聽出來了，又似乎沒聽出來。
寧長悠可以看見秦小姐的長睫毛撲閃了幾下，隨後手中的動作繼續。
“那我們就先進京吧，反正你身邊的人，送送我們進京也夠了。”
他的身邊帶著的隨侍和侍衛確實不少。
這次來豐城雖然陣仗不大，但是因為一路風雨兼程，所以該帶的人都帶了。他父親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下子調了半個王府的侍衛給他。
“夠當然是夠，但是未必可以我們先走吧？”
寧長悠感慨。你的算盤打的再精，胳膊拗不過大腿，人家要是不讓你走，你是怎麽的都走不出這豐城。
“我的話當然不管用，你的話也不管用，不過高後娘娘的話，總是管用的吧？”
寧長悠恍然大悟。
“你是說？”
秦小姐放下茶盞含笑看著他，閉著嘴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這還真是可以。”
寧長悠含笑，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原本就不是一個問題，那麽簡單就可以解決，而他竟然沒有想到，大概是因為依然改不掉想太多的毛病。
“其實這也正常啊，畢竟你是局內人，我是局外人。我只看字面意思，你卻要揣測她的心事。”
秦小姐含笑，一句話把他的心事點透，順帶還好好安撫了一番。
寧長悠忽然有一個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也被秦小姐當作青青這樣的小丫頭來對待，怎麽好哄怎麽說。
——————
當然另一邊的蕭雲卓和寧長菊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出乎意料的是，兩邊的想法驚人的一致。
“那我們提早些走，我讓收拾的人這些天加緊點，過了元宵第二天就走。”
蕭雲卓也覺得不要一起走比較好。
倒不是因為害怕或者避諱，而是自己的兩個妹妹實在和秦小姐身邊的青青不對盤。
雖說現在表面上看著已經和好的樣子，但是這一路上風塵仆仆，誰知道會不會又吵起來？
寧長菊也是讚同不一起走的，但是他卻覺得應該晚點走。
“你想著早點走，人家也想著早點走，到時候撞一起了怎麽辦？”
高後的使者只負責傳話，並沒有規定具體什麽時候走，今天明天的時間主要還是靠他們自己定。
但是護送的是同一批人，上面也是一起走的暗示，所以若是兩邊報上去的時間差不多，最終的結果估計就是一起出發。
“那怎麽辦？晚點走？”
不能早點走就只能晚點走，但是晚點走高後肯定不高興，繞了一個大圈子還惹了她那個不高興，蕭雲卓覺得有點犯不著。
“你原定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
寧長菊拿扇子打了一下蕭雲卓的肩膀，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怎麽我發現，一碰到和秦小姐有關的事情，你這腦袋裏都跟裝了漿糊似得，一點都不會轉了呢？”
“我哪有！”
蕭雲卓高聲反駁，但是怎麽聽起來都有點蒼白無力。
“你以為他們想跟我們一起走？他們人少事少動身快，肯定早走。還不會把護衛帶走，只帶走幾個人意思一下。剩下的人護衛使者，最後都會乖乖的在豐城等你。”
寧長悠身邊的人，不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都比護衛優秀，而且他和寧長菊不一樣，走去哪都不用報備，有沒有護送都一樣。
蕭雲卓恍然大悟。剛才確實是他魔怔想太多，倒不是覺得對方一定想一起走，而是忽略了對方也會不想一起走。
“使者大概什麽時候到，我這邊會派人出城去接，這些事你不用管，反正主要接的人是我，上面防的也是我。我保證不坑了你和你的蕭家，你只要保證不要讓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過來煩我就好。”
寧長菊的話題轉了半天又轉回去，揶揄起蕭雲卓來不遺餘力。
“如果說現在這些門面功夫你都招架不住，等你真的進京以後成了高後跟前的同人紅人，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蕭雲卓臉上一僵，反駁的話就脫口而出。
“那是因為這是你的事，你的事我從來拒絕不出口。若是他們來找我，我直接就回說不見不就好了。”
寧長菊被他的賭氣般的孩子話逗笑了，笑聲讓蕭雲卓臉上的惱意更濃。
“早就跟你說了不要跟我來，你非來。後來跟你說了不要說出去，你非說。結果現在你讓我攔，明明知道攔不如不攔，你讓我怎麽攔？”
越是不見越是阻攔越是有鬼，畢竟你人都來了說你一點想法都沒有是誰都不信的。
大冬天誰家就是最忙的時候，你不好好的過年偷偷跑來，最後誰都不肯見，這不是矯情是什麽？
“好好好……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你就安心在家做甩手掌櫃吧。有事沒事監督下你兩個妹妹練舞，別在元宵那天給你們蕭家丟臉就行。”
寧長菊似笑非笑。
這兩天蕭雲燕來他這邊來的有點勤快，每次來了以後還不肯走。他雖然看著這個小姑娘機靈可愛，但是始終心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我可對你兩個妹妹都沒興趣，尤其是那一個。”
他補充說道，雖然沒有明說，蕭雲卓卻皺了皺眉頭。
這幾日他除了在寧長菊這呆著，就是在後院看蕭雲燕姐妹倆跳舞。不得不說舞跳的很好琴彈的也不錯，但是他每次看見蕭雲菁對著自己欲言又止，心裏總是有些話想脫口而出。
寧長菊勸他，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既然連秦小姐都已經不再追究，那些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畢竟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只不過多說了幾句話，少做了幾件事而已。
當然外人勸說是一回事，當事人的想法是一回事。他曾多次用話試探蕭雲菁，蕭雲菁卻每次都含糊過去，絲毫沒有承認的意思。
寧長悠看著蕭雲卓又陷入沈默，無奈搖頭之餘揮手招過隨侍，吩咐人去請早早侯在隔壁的琴師。
按照他的脾氣，請來的應該是伶人。但是因為在別人家做客，大搖大擺的把人往家裏帶不好，所以就改請來一個琴師，算是給這冬日新年裏面助助興。
獨身在外過年，雖然有好友相陪，也實在是太寂寞。
蕭雲卓擡頭，聽見琴師已經叮叮咚咚彈起琴，琴音熱鬧非凡，聽著很舒服。
“彈的不錯，這個琴師又是你新找來的？”
蕭雲卓問道，寧長菊挑了挑眉。
“這是高家的琴師。”
第115：清晨的約定
時間這東西，在你越盼望它過的快的時候，它總是走的很慢，卻在你最後害怕它到來的時候，它似乎瞬間就過去。
對此很多人都懟天懟地。
其實時間只是按照既定的速度在走，不會因為你的惶惶不安而加快，而又不會因為你的滿心期待而減慢。
凡事圖謀的時候都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麽臨時抱佛腳會有用的原因。雖說比不過長年累月一直在努力的旁人，總好過連佛腳都不願意抱的懶人。
青青就是這麽一個懶人，還是秦小姐哄著做的一個懶人，而寧長悠就是那個擔心的人，心裏的忐忑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元宵那日大清早，寧長悠破天荒的早早來到正廳，表面上雖然喝茶吃飯都很正常，眼睛卻不停的往門口瞄去。
青青昨天和阿杜出門玩的太晚，今天倒是沒有像平日一樣大清早鬧騰，很晚才揉著眼睛走進來。
“小王爺你起床了呀？怎麽不派人和我說聲，害我還去你院子裏找你來著。”
這種自來熟的話寧長悠已經免疫，他越過青青看向走在後面的秦小姐。
“準備好了？”
秦小姐點了點頭，神秘的朝著寧長悠笑了一下，轉過身看阿杜領著人七手八腳的把古箏擡上來。
“那就練練吧。”
有些東西要手熟，比如說彈琴，時間久了琴藝難免生疏，彈出來就磕磕巴巴。
青青紅著臉不說話，低著頭拿餘光看著秦小姐。
這些天她確實玩的比較瘋，玩的時候雖然有擔心過比試的事情，但是想起秦小姐的安慰，她就又把心放了回去。
這一晃日子就到了今天。
當初誰惹出的麻煩，現在總還是要誰解決。但是事情哪有那麽容易解決的。
“小姐，”
青青終於還是忍不住提心吊膽的開口。
小丫頭臉皮雖然厚，做事也沖動，但是年紀還小，碰見有些事情難免還是會束手無策。
“不怕。你再練練。”
再練也就這一天半天的時間，能把技藝練成爐火純金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練不成銀或純金，晚上比試的時候還是輸並且丟人的結果。
“小姐，我不想丟你的臉。”
青青其實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她想說她去跟蕭雲燕認輸，反正當初大家說好不管輸贏都不會對外宣傳。
那只要她現在認輸，丟人最多也就他們幾個知道，總比拉著秦小姐，把臉丟滿整個豐城強。
“沒那麽嚴重。”
秦小姐含笑摸著青青的頭.
“你只要認真練，晚上就有贏的機會，你現在退出認輸，反而是真正把我臉丟盡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確實戰而不得更丟臉，但是這是在好好準備卻依然技不如人的時候。
青青可不是，畢竟昨晚她還和阿杜玩的歡快，差點連睡覺的時間都錯過了。
這讓她心虛不已。
“小姐，我以後一定不貪玩了。”
青青賭咒發誓，雖然知道肯定做不到做到，反正小丫頭現在的表情嚴肅異常。
寧長悠看在眼裏，想起之前秦小姐隱晦說到的有萬全的準備，很想開口問問她，在現在這個局勢下，贏的概率還有幾分。
“大概八分吧。”
他的心思被秦小姐看穿，對方看著她的眼神裏面安撫的神色比對青青還要濃上幾分。
“其實她彈的比我想象中要好。雖然坑坑巴巴，好歹還是彈下來了。”
所以你原來以為青青這丫頭連譜都忘了？
寧長悠傻眼。
“是啊，當初我學的時候，從來記不住譜，所以我學的特別累。”
就是因為當初特別累，所以現在寵著青青讓她放松嗎？
“我感覺她比我有天賦多了，就是比較懶，只要她不懶，以後一定能彈的比我好。”
這句話就有些誇大了。
寧長悠見識過秦小姐在古箏古琴上的造詣，雖說也許比不上自己，但是比一般人是要強太多。
青青卻不行，她跟顧長卿是一個類型——能聽不能彈，陽春白雪在她的手上也能彈出下裏巴人的感覺，這可不是懶不懶能解決的。
這是天賦，天生地給的，誰都求不來，誰也丟不掉。
“不一樣，她性子比我活潑，能彈大收大放的曲子，我不行。我性子太冷，再歡樂喜慶的曲子，我彈出來都是差那麽一點點。”
寧長悠點頭，這倒說的通，就像每個人喜歡的曲子不一樣，每個人適合彈奏的曲目也不一樣。
琴音琴音，這個音可不止是樂器裏發出來的，更是心底表達出來的。
就好比他，也彈不了太歡快的曲子，甚至對於歡快的曲子本能的抵觸。
這就是秦小姐說的和性子有關，但更多是經歷。
青青別扭的坐在古箏面前，手上戴著特別給她制作的義甲，低頭一遍又一遍的彈。
秦小姐不願意打擾難得用功的青青，伸手對著寧長悠做請，兩個人步出正廳，來到花園中。
因為是冬天，也因為都不愛賞花，這大概是兩人第一次走進花園，好好的看看這滿院的景色。
冬天再久春天也已經邁著腳步來了，被雪幾乎覆了一整個冬天的院子如今雪水已經化盡，露出點滴翠綠，象征著苦盡甘來，也象征著生生不息。
“寓意不錯。”
秦小姐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我知道晚上怎麽辦了。”
寧長悠差點打跌，他記得上次問的時候她就說知道怎麽辦，難不成當時是為了安慰自己？
但是不至於啊，她也不是這種人。
“我知道啊，但是我現在有更好的主意了。”
秦小姐笑的輕快，歪著頭朝著寧長悠身後看。
“你的笛子呢？”
雖然對外的說法是笛子從不離身，但是寧長悠並不喜歡時時刻刻帶在身上。畢竟坐那的時候背後立了根竿子，又或者身側總是膈應個東西，就算已經習慣還是會很不舒服。
“在呢。”
他伸手從披風裏面掏出青竹笛。
“我不一定放在身後，放在身側比較多。畢竟放背後挺不舒服的。”
秦小姐接過青竹笛仔細看了一眼，擡手從頭到尾撫摸一遍。
“放在身側也不舒服的吧？要我，當年就不要這個笛子。也就你脾氣好，身邊帶著那麽多年，走到哪都跟標志似得，看見笛子就能認出你。”
這番話裏帶著些輕快。
寧長悠想起那日在蕭家，秦小姐認出自己以後得意洋洋的那一句“把你的青竹笛亮出來”，一句話就把他的老底給掀了個精光。
“本身也沒什麽想隱瞞，只不過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還是瞞不住。”
他淡笑著解釋，秦小姐點頭含笑。
“我要是不把你身份說穿了，等著蕭家事後再跟你又是道歉又是作揖，難道你喜歡？”
這樣的打趣寧長悠笑納，其實那天就算沒有秦小姐，以顧長卿那大嘴巴的性子，他這身份肯定也是瞞不住。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雖然中間生了點波折，但是該解決的事情都已經解決。”
當然那些解決不了的，焦頭爛額的，都已經丟出去。
畢竟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身先士卒才是最好的。
大部分事情，當有人願意跟你一起承擔的時候，還是要分一些負擔出去。
不要拒絕別人的好意，這一點秦小姐就做的很好。
寧長悠眉眼彎彎，看見秦小姐頑皮的低頭去聞花香。
也許是兩個人最近越來越熟，私下裏，秦小姐身上開始有小女子的做派，時不時讓他驚喜。
這樣子的秦小姐相處起來很舒服，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不像一開始的時候，怎麽看都是冷冷冰冰，說起話來也是語氣淡淡，除了那張揚的五官，旁的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如此豁達心性的小姐。
“等進了京城，我帶你逛逛吧？”
寧長悠由衷的說道。放在過去他會說讓顧長卿帶她逛，但是現在兩個人既然已經是捆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那有些時候也就不需要避諱。
“到時候再看吧，”
秦小姐說道，她的臉上還帶著點點歡笑，但這並不代表她很盼望很欣喜，從她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憂傷中就可以看出來。
寧長悠手足無措，不知道這突然的憂傷是怎麽回事，以為是的話題起的不好，讓對方想起某些逼不得已的傷心事。
“進京是我一直在想的事，只是進京以後諸事紛亂，到時候有沒有時間出去玩，還真是不一定。”
也就是說若是有時間有機會，她還是願意和自己出去玩的？
寧長悠心底剛剛出現的擔憂消失不見，望著秦小姐臉上就滿是笑意。
“好，那到時候叫上長卿，畢竟那是他的地盤。”
秦小姐哈哈笑了，她想起顧長卿被青青和蘇璟聯合起來耍了一把，當時應該氣的夠嗆。
“那正好，進京以後把青青扔給他，免得天天來吵你。”
青青最近把寧長悠煩的不行，好在他的脾氣是在顧長卿的摧殘下鍛煉出來的，一般尋常的人還真不能讓他發火。
“無妨。”
他說道，轉頭看見阿杜匆匆走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小王爺，秦小姐，我家主子的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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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不相信秦小姐不懂，寧可相信她是因為不知道怎麽接話。
既然她不知道，那就只有他自己接。
寧長悠斟酌著開口，卻聽到秦小姐的聲音響起。
“你的意思，高後可能只派來一批人，卻想同時把我們都給捆著進京去？”
她伸手在自己和寧長悠身上轉了一圈，低頭沈思一刻感慨。
“那這陣仗可真是夠大的。”
確實很大，一個蕭家兩個王爺再加一個秦小姐，是四份人，還彼此兩兩不對頭，這一路如果一起進京，可真是夠熱鬧的。
“應該不至於吧。”
秦小姐苦惱的扶額。
“若高後真那麽打算，顧公子應該早就在信裏說了吧?”
若是顧長卿知道當然會來信通知，又或者想辦法阻止，但估計這件事情人家壓根就不知道，又或者高後故意瞞著不讓他知道！
“從時間上來說，恐怕就是這樣。高後對我那堂弟不放心，對蕭家也不放心。他和蕭雲卓雖然是君子之交，但始終讓人有所顧忌。”
就因為有所顧忌，所以要找全天下最不對頭的人幫自己看著，秦小姐和寧長悠，就是最好的選擇。
“天子多心，君子多情。”
秦小姐淡淡的說道，語氣裏面滿是嘲諷。
“這麽折騰的話，我和你倒是沒什麽，蕭家和你那堂弟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寧長悠聽著秦小姐說的“你那堂弟”，明白她是順著他避諱那個名字，心中覺得暖暖。
“不過怎麽說也是飛來橫禍！”
秦小姐偶爾說起笑話，先不說笑話到底好不好笑，至少這氣氛就非常讓人舒適。
寧長悠含笑點頭。
“蕭家要走，最快也要二月初，那我們大概也要在二月初才能動身。”
秦小姐倒茶的手停下來，擡起頭看寧長悠，寧長悠被看的有些尷尬，不自在的轉動著脖子。
“那使者呢？使者什麽時候到？護衛又什麽時候到？”
“大概正月十五左右就會到了吧，畢竟他們年前就出發了，聽說這一路上天氣不錯，如果路上不耽擱，怕是時間只會早不會晚。”
“那一般收到口諭以後多久之內必須動身？”
“收到口諭要盡快動身，不得有誤。”
秦小姐收回視線，繼續倒茶，寧長悠感覺加註在臉上的視線消失，就像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突然被挪開。
“那你想和他們一起上路嗎？”
秦小姐淡淡的問道，聲音並不重，語氣也平常，只是問題有些犀利。
“不想。”
寧長悠苦笑。
“畢竟那是我最討厭的人，至少別人知道的是這樣。”
他的這句話中有話，秦小姐似乎聽出來了，又似乎沒聽出來。
寧長悠可以看見秦小姐的長睫毛撲閃了幾下，隨後手中的動作繼續。
“那我們就先進京吧，反正你身邊的人，送送我們進京也夠了。”
他的身邊帶著的隨侍和侍衛確實不少。
這次來豐城雖然陣仗不大，但是因為一路風雨兼程，所以該帶的人都帶了。他父親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下子調了半個王府的侍衛給他。
“夠當然是夠，但是未必可以我們先走吧？”
寧長悠感慨。你的算盤打的再精，胳膊拗不過大腿，人家要是不讓你走，你是怎麽的都走不出這豐城。
“我的話當然不管用，你的話也不管用，不過高後娘娘的話，總是管用的吧？”
寧長悠恍然大悟。
“你是說？”
秦小姐放下茶盞含笑看著他，閉著嘴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這還真是可以。”
寧長悠含笑，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原本就不是一個問題，那麽簡單就可以解決，而他竟然沒有想到，大概是因為依然改不掉想太多的毛病。
“其實這也正常啊，畢竟你是局內人，我是局外人。我只看字面意思，你卻要揣測她的心事。”
秦小姐含笑，一句話把他的心事點透，順帶還好好安撫了一番。
寧長悠忽然有一個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也被秦小姐當作青青這樣的小丫頭來對待，怎麽好哄怎麽說。
——————
當然另一邊的蕭雲卓和寧長菊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出乎意料的是，兩邊的想法驚人的一致。
“那我們提早些走，我讓收拾的人這些天加緊點，過了元宵第二天就走。”
蕭雲卓也覺得不要一起走比較好。
倒不是因為害怕或者避諱，而是自己的兩個妹妹實在和秦小姐身邊的青青不對盤。
雖說現在表面上看著已經和好的樣子，但是這一路上風塵仆仆，誰知道會不會又吵起來？
寧長菊也是讚同不一起走的，但是他卻覺得應該晚點走。
“你想著早點走，人家也想著早點走，到時候撞一起了怎麽辦？”
高後的使者只負責傳話，並沒有規定具體什麽時候走，今天明天的時間主要還是靠他們自己定。
但是護送的是同一批人，上面也是一起走的暗示，所以若是兩邊報上去的時間差不多，最終的結果估計就是一起出發。
“那怎麽辦？晚點走？”
不能早點走就只能晚點走，但是晚點走高後肯定不高興，繞了一個大圈子還惹了她那個不高興，蕭雲卓覺得有點犯不著。
“你原定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
寧長菊拿扇子打了一下蕭雲卓的肩膀，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怎麽我發現，一碰到和秦小姐有關的事情，你這腦袋裏都跟裝了漿糊似得，一點都不會轉了呢？”
“我哪有！”
蕭雲卓高聲反駁，但是怎麽聽起來都有點蒼白無力。
“你以為他們想跟我們一起走？他們人少事少動身快，肯定早走。還不會把護衛帶走，只帶走幾個人意思一下。剩下的人護衛使者，最後都會乖乖的在豐城等你。”
寧長悠身邊的人，不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都比護衛優秀，而且他和寧長菊不一樣，走去哪都不用報備，有沒有護送都一樣。
蕭雲卓恍然大悟。剛才確實是他魔怔想太多，倒不是覺得對方一定想一起走，而是忽略了對方也會不想一起走。
“使者大概什麽時候到，我這邊會派人出城去接，這些事你不用管，反正主要接的人是我，上面防的也是我。我保證不坑了你和你的蕭家，你只要保證不要讓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過來煩我就好。”
寧長菊的話題轉了半天又轉回去，揶揄起蕭雲卓來不遺餘力。
“如果說現在這些門面功夫你都招架不住，等你真的進京以後成了高後跟前的同人紅人，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蕭雲卓臉上一僵，反駁的話就脫口而出。
“那是因為這是你的事，你的事我從來拒絕不出口。若是他們來找我，我直接就回說不見不就好了。”
寧長菊被他的賭氣般的孩子話逗笑了，笑聲讓蕭雲卓臉上的惱意更濃。
“早就跟你說了不要跟我來，你非來。後來跟你說了不要說出去，你非說。結果現在你讓我攔，明明知道攔不如不攔，你讓我怎麽攔？”
越是不見越是阻攔越是有鬼，畢竟你人都來了說你一點想法都沒有是誰都不信的。
大冬天誰家就是最忙的時候，你不好好的過年偷偷跑來，最後誰都不肯見，這不是矯情是什麽？
“好好好……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你就安心在家做甩手掌櫃吧。有事沒事監督下你兩個妹妹練舞，別在元宵那天給你們蕭家丟臉就行。”
寧長菊似笑非笑。
這兩天蕭雲燕來他這邊來的有點勤快，每次來了以後還不肯走。他雖然看著這個小姑娘機靈可愛，但是始終心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我可對你兩個妹妹都沒興趣，尤其是那一個。”
他補充說道，雖然沒有明說，蕭雲卓卻皺了皺眉頭。
這幾日他除了在寧長菊這呆著，就是在後院看蕭雲燕姐妹倆跳舞。不得不說舞跳的很好琴彈的也不錯，但是他每次看見蕭雲菁對著自己欲言又止，心裏總是有些話想脫口而出。
寧長菊勸他，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既然連秦小姐都已經不再追究，那些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畢竟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只不過多說了幾句話，少做了幾件事而已。
當然外人勸說是一回事，當事人的想法是一回事。他曾多次用話試探蕭雲菁，蕭雲菁卻每次都含糊過去，絲毫沒有承認的意思。
寧長悠看著蕭雲卓又陷入沈默，無奈搖頭之餘揮手招過隨侍，吩咐人去請早早侯在隔壁的琴師。
按照他的脾氣，請來的應該是伶人。但是因為在別人家做客，大搖大擺的把人往家裏帶不好，所以就改請來一個琴師，算是給這冬日新年裏面助助興。
獨身在外過年，雖然有好友相陪，也實在是太寂寞。
蕭雲卓擡頭，聽見琴師已經叮叮咚咚彈起琴，琴音熱鬧非凡，聽著很舒服。
“彈的不錯，這個琴師又是你新找來的？”
蕭雲卓問道，寧長菊挑了挑眉。
“這是高家的琴師。”
第115：清晨的約定
時間這東西，在你越盼望它過的快的時候，它總是走的很慢，卻在你最後害怕它到來的時候，它似乎瞬間就過去。
對此很多人都懟天懟地。
其實時間只是按照既定的速度在走，不會因為你的惶惶不安而加快，而又不會因為你的滿心期待而減慢。
凡事圖謀的時候都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麽臨時抱佛腳會有用的原因。雖說比不過長年累月一直在努力的旁人，總好過連佛腳都不願意抱的懶人。
青青就是這麽一個懶人，還是秦小姐哄著做的一個懶人，而寧長悠就是那個擔心的人，心裏的忐忑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元宵那日大清早，寧長悠破天荒的早早來到正廳，表面上雖然喝茶吃飯都很正常，眼睛卻不停的往門口瞄去。
青青昨天和阿杜出門玩的太晚，今天倒是沒有像平日一樣大清早鬧騰，很晚才揉著眼睛走進來。
“小王爺你起床了呀？怎麽不派人和我說聲，害我還去你院子裏找你來著。”
這種自來熟的話寧長悠已經免疫，他越過青青看向走在後面的秦小姐。
“準備好了？”
秦小姐點了點頭，神秘的朝著寧長悠笑了一下，轉過身看阿杜領著人七手八腳的把古箏擡上來。
“那就練練吧。”
有些東西要手熟，比如說彈琴，時間久了琴藝難免生疏，彈出來就磕磕巴巴。
青青紅著臉不說話，低著頭拿餘光看著秦小姐。
這些天她確實玩的比較瘋，玩的時候雖然有擔心過比試的事情，但是想起秦小姐的安慰，她就又把心放了回去。
這一晃日子就到了今天。
當初誰惹出的麻煩，現在總還是要誰解決。但是事情哪有那麽容易解決的。
“小姐，”
青青終於還是忍不住提心吊膽的開口。
小丫頭臉皮雖然厚，做事也沖動，但是年紀還小，碰見有些事情難免還是會束手無策。
“不怕。你再練練。”
再練也就這一天半天的時間，能把技藝練成爐火純金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練不成銀或純金，晚上比試的時候還是輸並且丟人的結果。
“小姐，我不想丟你的臉。”
青青其實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她想說她去跟蕭雲燕認輸，反正當初大家說好不管輸贏都不會對外宣傳。
那只要她現在認輸，丟人最多也就他們幾個知道，總比拉著秦小姐，把臉丟滿整個豐城強。
“沒那麽嚴重。”
秦小姐含笑摸著青青的頭.
“你只要認真練，晚上就有贏的機會，你現在退出認輸，反而是真正把我臉丟盡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確實戰而不得更丟臉，但是這是在好好準備卻依然技不如人的時候。
青青可不是，畢竟昨晚她還和阿杜玩的歡快，差點連睡覺的時間都錯過了。
這讓她心虛不已。
“小姐，我以後一定不貪玩了。”
青青賭咒發誓，雖然知道肯定做不到做到，反正小丫頭現在的表情嚴肅異常。
寧長悠看在眼裏，想起之前秦小姐隱晦說到的有萬全的準備，很想開口問問她，在現在這個局勢下，贏的概率還有幾分。
“大概八分吧。”
他的心思被秦小姐看穿，對方看著她的眼神裏面安撫的神色比對青青還要濃上幾分。
“其實她彈的比我想象中要好。雖然坑坑巴巴，好歹還是彈下來了。”
所以你原來以為青青這丫頭連譜都忘了？
寧長悠傻眼。
“是啊，當初我學的時候，從來記不住譜，所以我學的特別累。”
就是因為當初特別累，所以現在寵著青青讓她放松嗎？
“我感覺她比我有天賦多了，就是比較懶，只要她不懶，以後一定能彈的比我好。”
這句話就有些誇大了。
寧長悠見識過秦小姐在古箏古琴上的造詣，雖說也許比不上自己，但是比一般人是要強太多。
青青卻不行，她跟顧長卿是一個類型——能聽不能彈，陽春白雪在她的手上也能彈出下裏巴人的感覺，這可不是懶不懶能解決的。
這是天賦，天生地給的，誰都求不來，誰也丟不掉。
“不一樣，她性子比我活潑，能彈大收大放的曲子，我不行。我性子太冷，再歡樂喜慶的曲子，我彈出來都是差那麽一點點。”
寧長悠點頭，這倒說的通，就像每個人喜歡的曲子不一樣，每個人適合彈奏的曲目也不一樣。
琴音琴音，這個音可不止是樂器裏發出來的，更是心底表達出來的。
就好比他，也彈不了太歡快的曲子，甚至對於歡快的曲子本能的抵觸。
這就是秦小姐說的和性子有關，但更多是經歷。
青青別扭的坐在古箏面前，手上戴著特別給她制作的義甲，低頭一遍又一遍的彈。
秦小姐不願意打擾難得用功的青青，伸手對著寧長悠做請，兩個人步出正廳，來到花園中。
因為是冬天，也因為都不愛賞花，這大概是兩人第一次走進花園，好好的看看這滿院的景色。
冬天再久春天也已經邁著腳步來了，被雪幾乎覆了一整個冬天的院子如今雪水已經化盡，露出點滴翠綠，象征著苦盡甘來，也象征著生生不息。
“寓意不錯。”
秦小姐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我知道晚上怎麽辦了。”
寧長悠差點打跌，他記得上次問的時候她就說知道怎麽辦，難不成當時是為了安慰自己？
但是不至於啊，她也不是這種人。
“我知道啊，但是我現在有更好的主意了。”
秦小姐笑的輕快，歪著頭朝著寧長悠身後看。
“你的笛子呢？”
雖然對外的說法是笛子從不離身，但是寧長悠並不喜歡時時刻刻帶在身上。畢竟坐那的時候背後立了根竿子，又或者身側總是膈應個東西，就算已經習慣還是會很不舒服。
“在呢。”
他伸手從披風裏面掏出青竹笛。
“我不一定放在身後，放在身側比較多。畢竟放背後挺不舒服的。”
秦小姐接過青竹笛仔細看了一眼，擡手從頭到尾撫摸一遍。
“放在身側也不舒服的吧？要我，當年就不要這個笛子。也就你脾氣好，身邊帶著那麽多年，走到哪都跟標志似得，看見笛子就能認出你。”
這番話裏帶著些輕快。
寧長悠想起那日在蕭家，秦小姐認出自己以後得意洋洋的那一句“把你的青竹笛亮出來”，一句話就把他的老底給掀了個精光。
“本身也沒什麽想隱瞞，只不過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還是瞞不住。”
他淡笑著解釋，秦小姐點頭含笑。
“我要是不把你身份說穿了，等著蕭家事後再跟你又是道歉又是作揖，難道你喜歡？”
這樣的打趣寧長悠笑納，其實那天就算沒有秦小姐，以顧長卿那大嘴巴的性子，他這身份肯定也是瞞不住。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雖然中間生了點波折，但是該解決的事情都已經解決。”
當然那些解決不了的，焦頭爛額的，都已經丟出去。
畢竟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身先士卒才是最好的。
大部分事情，當有人願意跟你一起承擔的時候，還是要分一些負擔出去。
不要拒絕別人的好意，這一點秦小姐就做的很好。
寧長悠眉眼彎彎，看見秦小姐頑皮的低頭去聞花香。
也許是兩個人最近越來越熟，私下裏，秦小姐身上開始有小女子的做派，時不時讓他驚喜。
這樣子的秦小姐相處起來很舒服，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不像一開始的時候，怎麽看都是冷冷冰冰，說起話來也是語氣淡淡，除了那張揚的五官，旁的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如此豁達心性的小姐。
“等進了京城，我帶你逛逛吧？”
寧長悠由衷的說道。放在過去他會說讓顧長卿帶她逛，但是現在兩個人既然已經是捆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那有些時候也就不需要避諱。
“到時候再看吧，”
秦小姐說道，她的臉上還帶著點點歡笑，但這並不代表她很盼望很欣喜，從她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憂傷中就可以看出來。
寧長悠手足無措，不知道這突然的憂傷是怎麽回事，以為是的話題起的不好，讓對方想起某些逼不得已的傷心事。
“進京是我一直在想的事，只是進京以後諸事紛亂，到時候有沒有時間出去玩，還真是不一定。”
也就是說若是有時間有機會，她還是願意和自己出去玩的？
寧長悠心底剛剛出現的擔憂消失不見，望著秦小姐臉上就滿是笑意。
“好，那到時候叫上長卿，畢竟那是他的地盤。”
秦小姐哈哈笑了，她想起顧長卿被青青和蘇璟聯合起來耍了一把，當時應該氣的夠嗆。
“那正好，進京以後把青青扔給他，免得天天來吵你。”
青青最近把寧長悠煩的不行，好在他的脾氣是在顧長卿的摧殘下鍛煉出來的，一般尋常的人還真不能讓他發火。
“無妨。”
他說道，轉頭看見阿杜匆匆走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小王爺，秦小姐，我家主子的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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