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封的計劃是潛入大學城，通過追蹤獵豹喪屍，確認喪屍首領的存在。蘭城是E區淪陷地區的重災區，喪屍數量龐大，而他們要深入重災區的核心地區，近距離接觸、確認能夠指揮號令喪屍的首領存在。

這絕非一件易事，盡管集齊了E區的精銳。

形勢緊迫，成封言簡意賅地介紹完任務就帶領大家輕裝簡行潛入蘭城。唐素練很大度地把指揮權讓了出去，用她的說法就是，成封生在蘭城長在蘭城，有主場作戰的優勢。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成封帶領著大家抄著近路半天腳程就來到了大學城，一路上都很幸運地沒有遇上大批喪屍。偶爾撞上一兩個，也被打頭的先鋒悄無聲息地擊殺，沒有引起大規模的騷亂，也沒有遇到那只變異的獵豹喪屍。

眾人一邊行進一邊交流情報，他們推測喪屍首領與這些普通喪屍的信息傳遞並不高效，目前只見過變異的喪屍向首領傳遞信息，而普通喪屍中從未見過類似行為。

“首領應該是可以對普通喪屍下達指令，但是這樣的信息傳遞只是單向的。我們樂觀地猜想，普通的喪屍無法向首領反饋信息。”成封這麽說。

唐素練認可地接過話：“這就是說，喪屍首領擁有無數的刀槍，但是他卻沒有無數的眼睛和耳朵。他所發動的喪屍群體攻擊是可怕的，但是防禦卻不是無懈可擊。”

說著，她側過頭看了林希一眼，問道：“這樣一路順利，說明他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們。小希你說呢？”

林希輕輕點了一下頭。成封的猜想是對的。越靠近大學城，她就越能感覺得到一股來自強大力量的壓制，但她的大腦卻十分安靜，那個曾經命令她去圍獵何適的聲音至今也不曾響起。

喪屍首領並沒有發現他們的靠近，她還沒有接收到命令。

這個念頭才剛浮現，她就聽到了。

如同命運召喚一樣的聲音。

“你怎麽臉色這樣差？”成封也跟著唐素練一起看過來，一見林希雪白的臉就皺起眉來，原本就白，如今卻半點血色都沒有，跟個雪人似的。他下意識地住走進，擡手要去摸她的臉，想著肯定和從前一樣又是冰涼涼的。

成封的手伸在半空就被林希捉住，她沒頭沒腦地說：“別往前面走。”如果仔細去看她的眼睛，會發現那雙茶色的瞳仁此刻在微微地顫抖著。

林希從變成喪屍開始就幾乎不需要呼吸，可此刻卻感受到了巨大的窒息感。那個召喚的聲音像是牽木偶的線，剎那間，緊緊地在她腦海裏扯緊了。

唐素練緊張地擠開成封，抓住了林希的肩膀，問她：“你沒事吧？前面怎麽了？”

林希努力平覆自己的狀態，用力地閉緊眼睛再重新睜開來，好不容易找到平穩的語調：“沒事，我只是……想起來前面是學生街，從前就人群密集，現在應該也是喪屍的聚集點。”她看見不遠處熟悉的建築物，臨時胡謅了這個理由。

唐素練沒有放手，又確認道：“就這個？”

林希認真地點頭道：“沒事，我相信我們還沒有被發現。”

確實如此，喪屍首領剛剛給她的指令只是讓她在前面那條街巡邏。只是越接近，那指令的控制力就越加強硬，讓她霎時間有些猝不及防。

“那就好。”唐素練松開了手。

在一旁的瘦猴趁機開嘲諷：“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我們一路走過來避過了多少聚集點，老大自然會帶我們繞過的。”

成封將瘦猴扯到身後，開口替林希說話：“要不是你提醒，我差點忘了這條老街，光記著醫科大那條後面新建的學生街了。”話裏不自覺就帶出了往日的熟稔。

白莉在他身後有些幽怨地看了兩人一眼。成封大學時期就跟著成老大在外面做生意了，幾乎是花錢在蘭城大學買了一本畢業證，他之所以對大學城如此熟悉，只是因為林希是蘭城醫科大的學生。

其他人不一定有她這樣細膩的心思，瘦猴就沒有顧及其他，又從成封身後冒出頭來，嘟囔道：“老街不能去，新街要避開，難道我們要繞半個醫科大進去？”

之前專家們根據獵豹喪屍嚎叫的視頻，劃定過一個信息傳遞的方向和距離，大致推算出信息的接受點也就是喪屍首領的所在處，應該是位於蘭城醫科大的圖書館。

而新老兩條學生街，正恰好將圖書館半圍了起來，迫使他們不得不繞到另一側進入。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多待一秒、多繞一米遠路，就多增加一分危險。

林希凝神去感受腦內那條巡邏的指令，仔仔細細地記下巡邏的路線，然後開口提議道：“街尾有家咖啡館，病毒爆發以前就倒閉關門了，店內應該不會有喪屍。從咖啡館進去，二樓翻過窗就進學校了。”

聽起來非常合理，加上是她這個醫科大畢業生提出的路線，可信程度又增加了不少。成封立刻就同意了，輕車熟路地帶著大家繞開學生街的繁華區域，直奔街尾。

他無需指路，也不用提示店名，就找到了林希口中的“那家咖啡館”。

店門上的招牌已經陳舊了，擺在門前的宣傳黑板也翻到在地，黑板上的粉筆字已經難以辨認，只能依稀看出來“情侶”“減半”幾個模糊的字。

很顯然，這家咖啡館是曾經林希和成封這對情侶打發消磨時光的去處。他們最喜歡是二樓靠窗的位置，他喜歡那裏陽光好，林希喜歡那個沙發大，足夠兩個人相擁著坐在一起。

往昔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成封看向身邊的林希，景與往日仿佛，人也是從前那一個，他們兩人卻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林希恰好也望向他，正好看見那滿目感慨。

呵，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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