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丞丞和霍輕舟盯著書桌上的兩塊蛋糕。

蔣年年輕咳一聲, “丞丞, 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是——”

“沈洛哥哥送的。”蔣丞丞看到蔣年年驚訝的表情，繼續說，“我都看到了。”

蔣年年大吃一驚, “我怎麽沒看到你？”

“陽臺。爸的望遠鏡。”蔣丞丞笑得有些貓膩，“姐, 我可全都看到了。”

蔣年年的心咯噔一下，她和沈洛應該沒有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事吧。

完了, 那個拉鉤鉤！

蔣年年連忙澄清：“我和沈老師是純潔的師生關系！沈老師那是什麽級別的大明星, 給我十顆豹子膽我都不敢！丞丞，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姐, 你別激動, 我相信你。”蔣丞丞說完後, 還重重地點了下頭。

霍輕舟瞪著玫瑰蛋糕，差點把眼睛瞪成鬥雞眼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沈洛特地給你送來的？”

“不是特地。”蔣年年解釋, “沈老師順路的, 他就住在這附近。”

“什麽？！”

蔣丞丞和霍輕舟異口同聲叫道。

蔣丞丞那個悔啊那個恨啊，她在這別墅區住了那麽多年, 竟然不知道她的偶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而她姐姐剛來就各種偶遇，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女主光環？

大明星VS小透明，啊啊啊，磕死我了！什麽冷到北極圈, 我磕的CP才是真的！

“沈老師沒有同意，我不能告訴你們他家在哪。”蔣年年怕蔣丞丞追問，回到座位上，生硬地扯開了話題，“我們繼續讀書吧。”

蔣丞丞現在靈感爆棚，猛地站了起來，雙手往桌面上重重一拍，“姐，我要去畫畫！”

“……那你去畫吧。”蔣年年見她空手離去，連忙叫住她，“丞丞，那個草莓蛋糕，你帶去吃。沈老師特地給你買的。”

“不，他只是順便給我買的。”蔣丞丞提著蛋糕，飛快地跑了。

霍輕舟十分郁悶，搶過蔣年年的書，氣鼓鼓地問：“年年，你說你和謝昀是單純的朋友關系，和沈洛是單純的師生關系，那麽，和我呢？”

“當然是單純的同學關系。”蔣年年拿回自己的書，“少爺，醒來了就做題吧。”

霍輕舟從沒在書桌前呆過這麽長時間，他開始找借口，“我肚子餓了。”

蔣年年把蛋糕推到他面前。

霍輕舟才不要吃情敵的東西，“我想上廁所。”

蔣年年看著他，咦了一聲：“少爺，你不是剛去了廁所？難道——”

“沒有！我腎很好的！”霍輕舟激動地叫道，“我身體非常好！各方面都很好！”

蔣年年忍著不笑，好聲好氣地哄道：“我知道了。請問，身體非常好的霍同學，可以開始學習了嗎？”

初春午後，陽光明媚。

霍輕舟計算出一道大題，成就感滿滿，正要給自己獎勵一顆大白兔奶糖，視線落到了對面的蔣年年。

陽光從窗戶斜射過來，正好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臉頰白皙得幾乎透明，仿佛散著熒熒的光，美得像是上好的瓷玉。

“年年。”

蔣年年頭都不擡，“嗯？”

“你可真好看。”霍輕舟傻乎乎地笑了，“像小仙女。”

蔣年年並不領情，“就算你拍我馬屁，我也不會讓你出去玩的。繼續做數學，累了的話，背背單詞。”

霍輕舟埋怨道：“蔣老師，你真的好嚴格。我連手機都很久沒玩了。”

她不僅對他嚴格，對自己更嚴格。

今天是節目熱度爆炸的一天，可是蔣年年幾乎都沒打開過手機。

“跟著我，就得耐著住寂寞。”蔣老師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

霍輕舟在心底反反覆覆地念叨著“跟著我”三個字。明明是白開水，他品出了奶糖的味。

晚上九點。

白天還晴空萬裏的天色毫無征兆地變了臉，下起了蒙蒙細雨，別墅區的街道兩旁散發著濕漉的潮氣。眼看要有一場突如其來的驟雨。

蔣年年把霍輕舟送到家門口，把一個文件夾交給霍輕舟：“化學必修一第一單元的知識點我已經幫你整理好了。你回去看下。爭取在睡覺前記下來。”

霍輕舟嗷的一聲，痛苦地叫道：“不是吧。我今天從早上九點學到了晚上九點，腦袋都爆炸了，你還讓我學？”

“加油。”蔣年年鼓勵道，“你那麽聰明，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遲早會被你弄死的！”霍輕舟打開來，裏邊用藍色波浪線劃出了常考知識點，用紅色三角形圈出了易錯點。

旁邊還用清秀的字體寫了一些她的學習心得。

“你什麽時候整理的？”霍輕舟好奇地問。

“就在你睡午覺的時候。”蔣年年誠心實意地說，“我政史地不太好，騰不出太多時間教你。不過，只要你還願意跟我學，我都會教你的。”

霍輕舟眼睛有點發酸，聲音有些發澀，“我以前的那些老師全放棄我了，覺得我朽木不可雕也。餘典還老是笑我是朽木做的破船。”

“輕舟，別人怎麽想一點都不重要。記住，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只有你自己能決定自己是破船還是豪華游輪。”蔣年年替他打開車門，“明天考試千萬別遲到。”

法拉利跑車劃過一道紅色的曲線，耀眼的很，也張揚的很，然後馳向了夜色深處。

蔣年年伸了伸懶腰，轉過身，就看到了姜月茹。

她剛從派對回來，身上全是酒氣。

“死丫頭，剛才那男人是誰？”姜月茹喝的醉醺醺，站都站不穩，扶著門柱才沒摔下去。

蔣年年眼裏閃過厭煩，“跟你沒關系吧。”

“什麽沒關系？”姜月茹拔高音量，厲聲斥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你竟然帶不三不四的男人回來？你要亂搞就出去搞，別在家搞。”

蔣年年冷笑一聲，笑聲裏透著對姜月茹打從心底的不屑，“你沒看到那是法拉利嗎？那是不三不四的男人可以開得起嗎？怎麽喝了酒就分不清好壞了？你不是娛樂圈第一拜金嗎？”

姜月茹被女兒斥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蔣年年，我是你媽！這是你對你媽說話的態度嗎？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蔣年年冷哼一聲，涼涼地掃了眼姜月茹，“叔叔又不在這，你演戲給誰看？我可從沒覺得你是我媽。”

姜月茹氣得全身發抖，抓起右腳的鞋子，朝蔣年年狠狠地砸了過去。

“就算開法拉利又怎樣？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蔣毅出差在外，姜月茹索性扯開嗓子，痛痛快快地罵道：“他不過是圖你年輕貌美，玩玩你而已。蔣年年，就你這脾氣，沒有一個男人會愛你。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真的愛你！”

蔣年年低頭瞧了下那只高跟鞋，藍色絲絨，鑲著碎鉆，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一腳把高跟鞋踢的遠遠的，“姜月茹，不用你擔心，我就算孤獨終老，我也會活的比你強。”

“綜藝剛有了熱度，就拽起來了？”姜月茹攏了攏淩亂的頭發，呵呵笑道，“是，你是比我漂亮，演技也比我強，可你以為娛樂圈靠顏值靠演技就可以出頭嗎？你還太嫩了。”

“那難道要像你一樣陪男人睡覺嗎？”蔣年年心中的不耐煩到了極點。

姜月茹氣笑了，看著跟她五分相似的女兒，笑得前俯後仰，極為誇張。

突然，她站直了身體，眼神也徹底冷了下來。

“我是陪男人睡覺的賤貨，那你呢？你難道就冰清玉潔嗎？別忘了，是誰小小年紀就離家出走，跑去跟男人廝混？”姜月茹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蔣年年辯解道。

姜月茹欣賞著剛做的黑色美甲，指甲中的玫瑰紅得要滴血，妖艷的很，邪氣的很，正是她最喜歡的風格。

“死丫頭，你喜歡沈洛吧？”

蔣年年大聲叫道：“我沒有！”

“你畢竟是我生的。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姜月茹微微一扯唇角，笑容如帶刺的玫瑰般綻放，“我要是跟沈洛說你小小年紀跟人同居的事，他會怎麽看你？嘖嘖嘖，冰雪公主怎麽這麽臟？該躲得遠遠才好。”

姜月茹看著蔣年年慘白的小臉，知道自己終於抓到了她的死穴，笑得越發得意：“我還要跟沈洛說，你被好幾個老男人惦記過。他們跟我交往，無非是饞著你的身體。揚州瘦馬，你以為誰傳出來的？是我。”

蔣年年不敢置信，“你怎麽，怎麽可以這樣？”

要不是親耳聽姜月茹說，她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有這般惡毒的母親。

“盛濃毀了我一生，我為什麽要讓他的女兒好過？你們姓盛的統統都該死！”姜月茹笑了。

笑得癲狂、扭曲、歇斯底裏。

蔣年年後背倏的滲出一層冷汗。

這個女人是瘋的！

“我要把你的事統統告訴沈洛，我要讓他一看到你就心生厭惡。你是個天生的惡毒胚子，會做盡壞事，要離得越遠越好。”姜月茹哈哈笑道。

平生第一次，蔣年年覺得什麽叫毛骨悚然。

不，她不是女配！

她不惡毒，她也不會做壞事，沈洛是不會討厭她的！

“不許你對沈老師胡說八道！”

蔣年年大喊出聲，飛快地逃離這個女人所在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將整座城市包裹進了晶瑩的白色簾霧裏。

一道白光之後，驚雷轟轟隆隆。雨滴稀裏嘩啦砸在車頂上，摔在擋風玻璃上，叮叮當當跳躍著。

沈洛腳踩剎車，靠邊停車。

他從車上走了下來，就看到有一團白色的東西蜷縮在他的家門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從他的視角，只看到了那東西頭發特長，都垂到地面上了。

沈洛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半夜三更，大雨瓢潑，他難免聯想到某種恐怖的東西。

沈洛心臟驟停，往後退一步，正要跳上車速速逃離這團東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沈老師，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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