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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後記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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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許。

他蹭著她的額頭,然後親昵地道“傻瓜,你都不喘氣的嗎?”

“我還想,吻得更深一點。”

“所以……別在說話了。”

陳青雲說完,再次覆上她的唇瓣。

這一次他顯得更專註,也更溫柔,在她無聲地配合下越發深入了。

沈心慧感覺到了他的柔情蜜意,如浮萍溺水,起起伏伏中早已遺失自我。

纏綿悱惻的親吻裏,她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個時候,只聽不遠處有人狠狠地捶著大樹道:“呵,不愧是她自己選的,明知道我們都在這裏還敢這樣幹!”

“那小子也太欠扁了!”

“不過也很霸氣!”

“不錯,不錯,心慧就該找一個能治得住她的相公!”

附和的聲音戲謔地響起,似乎對陳青雲的所做所為表示滿意!

又是一波捶樹的聲音,“嘭、嘭、嘭”的,可惜遠處那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不為所動,於似乎,山下那群彪悍的姑娘們以為有野牛撞樹磨角,她們看了看自己身上姹紫嫣紅的裝束後,全都一溜煙地跑散了。

“呵呵……”

“別敲了,我們走吧,別打擾他們了。”

太子輕笑的聲音自嘴角溢出,顯得那麽和煦而愉悅。

天空的暖陽高高地照耀著,靜靜綻放的山茶花隨風起舞,無聲地揚起了嘴角。

番外十八:大婚(星雲篇完)

春闈後,沈心慧定親了,定的是近年來皇上剛剛提拔起來的京兆府尹陳祥真的嫡次子,陳青雲。

這個消息一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暗暗猜測著,太傅沈一帆是不是受到了皇上的猜忌。

畢竟這陳家門第和沈家門第,相差甚遠。

可直到殿試後,陳青雲被皇上欽點為金科狀元的時候,眾人開始有些明白過來。

沈老太傅愛書成癡,一輩子都在提攜喜愛讀書的後生晚輩。

沈太傅恭謙孝順,秉承沈老太傅之志,一直都在朝堂上舉薦有能有才之士,從不任人唯親,深得皇上信任,也讓百官敬重有加。

因此眾人暗暗猜測著,這陳青雲或許正是因為學業出眾,所以才被沈太傅給看中,選為女婿。

四月二十八,陳青雲和沈心慧大婚之日。

作為沈太傅唯一的女兒,沈心慧的婚禮可以說是十裏紅妝,盛況空前。

而國子監也因為赴宴的官員和學子太多,因此還特意停課一日。

沈一帆找了朝堂的一眾老臣,給陳青雲出了十幾道難題。

一開始這些老臣還幸災樂禍,覺得沈一帆跟女婿陳青雲杠上了。

然而當陳青雲一一化解難題,成功抱得美人歸時,眾老臣十分汗顏地笑著,心裏直罵沈一帆是只老狐貍。

表面上為難他女婿,實際上是給他女婿顯露才學的機會。

如此一來,日後他們想要為難陳青雲,便要三思而後行了,如若不然,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

熱鬧嘲雜的聲音裏,沈心慧聽到了許許多多打趣的聲音。

善意的調侃和揶揄絡繹不絕,她聽見青雲舒朗的笑聲,有一種憑君戲謔的潛意在裏面。

他今天或許很開心吧。

就像她一樣,除了在蓋頭下面傻笑或者臉紅,別的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從前的口齒伶俐,也都變成了呆傻憨癡。

好不容易才折騰到了新房,她坐到雕花架子床上,床上堆疊的大紅色喜被一下子沖擊著她的眼睛。

她慌亂間,連忙移開視線。

好在她還蓋著蓋頭,因此也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

只是她的呼吸急促了些,胸口的位置“嘭、嘭、嘭”的跳個不停。

她努力集中精神,勉強將喜婆說的那些步驟都應付過去。

等到他們都退下時,她全身都是虛汗,整個人無力地輕靠在床沿。

青雲幫她摘下發冠,然後捋了捋她被汗水打濕的鬢角,溫柔地道:“累了吧,熱水已經備下了。”

“招呼下人伺候你洗漱,然後好好躺在床上歇一歇。”

沈心慧微微頷首,她看著穿著喜服的青雲,發現他今日格外好看,有一種光鮮艷麗之感。

束發的金色發冠,鮮紅的交領褙子,還有那翩翩體態上的祥雲腰帶。

一切都顯得恰如其分。

“你先去吧,別讓客人等太久。”

沈心慧出聲催促道,她現在有些慌亂和不知所措。

她不想一直這樣面對青雲,她會覺得很緊張。

陳青雲看著她閃爍的眼眸,那裏面的光羞澀而慌張。

她不敢擡頭看他,只得緊張地抓住衣角,好似還沒有從他們已經是夫妻這件事裏回神過來。

陳青雲了然地勾了勾嘴角,隨即在她的耳畔大道:“我也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娘子。”

陳青雲說完,含笑離去。

沈心慧擡首時,只見他眼中滿是戲謔的光芒。

她只覺心口一滯,想說點什麽,可最後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臉頰越發滾燙了,沈心慧暗暗握了握拳,覺得她真是沒出息透了。

別的事情不占強也就算了,偏偏連嘴上還擊一句都做不到?

……

陳青雲確實很快就回來了,沈心慧剛剛沐浴換衣,正吃著丫鬟給她端來的湯面。

陳青雲看著她胃口還算不錯,當即輕笑道:“多吃一點,養養精神。”

沈心慧附和著點了點頭,她正有此意。

陳青雲見她傻乎乎的,不免覺得好笑。

他讓丫鬟也給他端來一碗湯面,沈心慧見狀,疑惑道:“你在前院沒有吃飽嗎?”

陳青雲慢慢悠悠地吃著面條,語氣波瀾不驚道:“心裏惦記著娘子,沒有吃飽。”

沈心慧聞言,臉頰倏爾一紅,垂頭喝面湯。

片刻後,夫妻兩人都吃完了,陳青雲去洗漱,沈心慧則局促不安地坐在床沿邊。

丫鬟婆子們都退下去了,盥洗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沈心慧的腦袋裏想的全是……不太正經的畫面。

話說她娘給她的春宮圖不太好看,太直接了。

不過太子給的到是意境深遠,美而不淫,媚而不妖,確實算得上是佳品。

想起太子那廝,沈心慧不免想到表哥。

不過傷心也就是一時的,更何況她相信表哥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沈心慧胡思亂想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腳步聲清晰地響動著,她換了一個比較端莊的姿勢坐著。

陳青雲穿了薄薄的絲綢睡衣,大紅色的領口露出蜜色的胸膛,筆直有力的雙腿在步伐的搖曳中顯露誘人的形態。

沈心慧感覺目光有些熱了,她想移開下垂的視線,下意識擡首時,只見青雲正朝著她靠過來。

清雋的臉龐風姿俊逸,深邃的眼眸幽光簇簇,薄厚始終的紅唇輕抿著,無聲地透出一股情欲的味道。

沈心慧咽了咽口水,發現論起色誘,她家青雲可真是個中翹楚。

“咳咳……睡吧。”

沈心慧想老老實實地爬進被窩,可這時陳青雲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合巹酒。”

他慢悠悠地帶,語氣中透著意思散漫的揶揄。

沈心慧羞窘,連忙端坐好,只等著他把酒杯端過來。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不能沒有出息,不能露怯,不能被他看扁。

然而事實是,她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整個人越想放松就越緊繃。

陳青雲對她的緊張視而不見,只不過在喝合巹酒的時候,他摟住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

等到酒水悉數飲盡,她也被他帶進懷裏。

“呃……唔……”

在沈心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陳青雲忽然俯身,將他口中的酒水渡給了沈心慧。

沈心慧猝不及防,全都給咽了下去。

陳青雲可不想就此放開她,而是越發纏綿地吻了起來。

片刻後,他手掌撐著床沿,將她困在床頭的一角,用極其暧昧的聲音道:“怕的話,就喝點酒壯膽吧。”

“聽說飲酒後的洞房花燭夜,別有一番滋味。”

沈心慧紅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

她那濕漉漉的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惹人憐愛極了。

他不會告訴她,他也很緊張呢!

所以,他其實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了。

今天的她很美,或許想到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所以每每看到她,都會讓他有一種心顫的美妙。

他還記得,用紅綢牽著她拜堂的時候,他看不見她的臉龐,可她玉潤光鮮的手指,卻仿佛牢牢地抓在他的心上。

那一刻,一種油然而生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沖擊到他的四肢百骸。

那一刻,他跟自己說,以後一定要讓她幸福。

想到這裏,陳青雲的笑容越發幽深起來。

沈心慧伸手捶了陳青雲一下,可因為這番纏綿的熱吻以後,她便不再那麽緊張了。

陳青雲笑著放下酒杯,然後脫鞋上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沈心慧順勢埋首在他的懷裏,任憑他的吻從她的發絲蔓延至她的頸窩。

難耐他的溫柔,她微微起身,卻不想就此落入他的魔掌之下。

屋內喜燭搖曳,屋外夜色正濃。

咯吱咯吱的聲音伴隨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響起,淺碎低嚀的聲音也妙不可言地輕哼著。

大好四月的風光,遮掩了一室的羞意。

番外十九:將軍夫人(蕭韋篇)

西北的四月美極了,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清澈得如同天空之鏡的美麗湖泊,飛馳的駿馬,歡暢在草原上的羊群。

到處都顯得生機勃勃,就連邊城的集市上都能難得地看到穿過沙漠和草原的西域商人。

蕭鳳天練兵回府以後,裝作無意地逛了一圈府內,結果沒有找到那個與他相敬如賓的小妻子。

成親之後,他便請命回西北了。

這一片有著讓他安心的軍魂,只有在這裏,他才能感覺到大周是真正平靜的。

原本他並不打算帶著韋靜過來,只不過她堅持著,必須要跟來。

到了邊城三個月了,他整日早出晚歸,基本上都待在軍營。

而她呢,也是早出晚歸,只不過待的都是訓馬場和集市。

管家程伯見自家主子都逛了一圈了,當即便道:“將軍,夫人她今天出去打獵了。”

蕭鳳天聞言,臉上有些不自在。

不過他當即皺著眉頭道:“跟誰一起去的?”

程伯聞言,當即含笑道:“跟李將軍和風將軍的夫人一起去的,我讓暗衛跟著的,聽說去的是北山。”

蕭鳳天頷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折回書房,準備看一會兵法。

半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經黃昏,可韋靜還沒有回來。

他放下兵法,去練武場練了兩套拳法。

又半個消失過去了,天色灰麻,可韋靜依舊沒有回來。

蕭鳳天坐不住了,他出了將軍府,準備沿路去北山看看。

北山距離邊城並不遠,而且又有駐兵把守,一般是不會出現什麽危急的險情。

只不過他還是不放心。

北山下面的駐紮營地裏,韋靜和其他兩位將軍夫人將他們打來的獵物都送給了軍營裏的士兵們,士兵們燃著篝火,都聚在一起吃喝,十分盡興。

她們因為是將軍夫人,並未與那些士兵們坐在一起享用,而是隔著遠遠的距離,也燃著一堆篝火,正舉杯暢飲。

李夫人和風夫人都是將門之後,可她們跟韋靜不同的是,都是在邊城長大,學的是馬上功夫,揮的是殺人的蟒鞭,若是軍情緊急,她們便在後方轉移糧草,護理傷員,算得上的真正的女中豪傑。

韋靜最是敬佩她們,因此自打來的邊城,便跟她們成了好友,學習騎術。

這不,她騎術剛剛能過關,立馬就拉著她們一起來打獵了。

韋靜飲下酒壺裏的烈酒,面紅耳赤的,卻大呼道:“痛快,在京裏哪有這種好事?”

“整天跟那群扭捏的小媳婦在一起,不是你刺我一句,就我諷你一言,煩都煩死了。”

李夫人聞言,當即拍手道:“哈哈哈,好事?”

“也就是韋妹妹會如此想了,多少閨秀一聽說自己要嫁個只懂打打殺殺的莽夫, 個個都捏著帕子在家裏哭,就怕嫁過來沒幾天就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瞧妹妹這個樣子,想必大將軍是個疼人的,沒讓妹妹吃過苦頭。”

韋靜跟李夫人相處久了,知道她喜歡開些葷話的玩笑。

那疼人和苦頭,意有所指,讓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只不過喝了酒,臉上本就熱氣潮湧。

更何況著篝火閃爍著,也看不見她眼中羞意。

她當即點了點頭道:“大將軍是個寧可委屈自己,也不會委屈妻子的人。”

“能嫁給他,是我的福氣。”

李夫人聽明白了,她眼眸一轉,越發來勁。

只見她坐過去挨著韋靜,然後附耳道:“所以,你與大將軍成親這麽久,大將軍都不曾盡興麽?”

“噗。”

“咳咳……”

韋靜受不住地噴了,她看著身旁的李夫人,覺得她的話可真是夠……夠驚心的。

“哈哈,果真被我說中了。”

“大將軍可真個好人,這男人在床上哪有能忍住的?”

“除非……”李夫人賣著關子,不肯說了。

韋靜汗顏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漬,話說,她確實能夠感覺到蕭鳳天忍得很辛苦。

她皺著眉頭,咬著唇瓣的時候,他很快就草草收場。

只不過這樣的夜晚,他總是要洗冷水澡或者一夜都難以入眠。

她有時候也想告訴他,別太遷就她了。

可她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了,畢竟,或許是他不想要呢?

所以他們的情事其實很少,而且,很短暫。

“看來大將軍是真的疼你,哪像我家那個,興匆匆的,只管自己舒服了。”

風夫人附和著一句,語氣裏聽著有些羨慕。

韋靜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

偏巧這時,李夫人又道:“大將軍疼韋妹妹是不假,可這種疼很是傷身的。”

“這男子長期得不到紓解,日子久了,便會……不好。”

“到時候子嗣都會有影響的,所以韋妹妹也應該適時地遷就一下大將軍。”

“蕭家本就子嗣單薄,大將軍又年過二十五,更加要在乎子嗣的問題了。”

韋靜靜靜地聽著,覺得李夫人說的有些道理。

畢竟都如此熟悉了,李夫人快人快語,向來說的都是實在話。

她也感覺到,蕭鳳天不盡興的時候,都顯得有些異樣。

這種異樣隨著時間的加深越發地清晰了。

“多謝李姐姐,我回去以後,會好好思量的。”

韋靜輕聲道,顯得有些靦腆。

李夫人也不笑話她了,而是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大將軍是個好的,妹妹要好好珍惜才是。”

“這邊城挨著駐紮了二十萬的大軍,所以遍地開的都是妓院。”

“我跟風妹妹在這裏都住三十幾年了,還從未聽說過大將軍會逛妓院的。”

“我男人每一次上戰場之前都會央著我讓他盡興,下了戰場也是一樣,那殺人的事情雖說是保家衛國,可他們的心裏卻淌著鮮血,難以愈合。”

“唯獨情事上的放縱,能讓他們忘記這種血腥的殺戮和親眼看見兄弟慘死的痛苦。”

“姐姐是過來人,知道這戰場上的男人可比官場上的那些男人要難得多,有時候我們女人能給他們的,不僅僅是一個家,而是包容和理解。”

“就像是焦土需要很多很多的水來滋養著,才來煥然一新。”

韋靜將手裏的烈酒放下,靜靜地聽著李夫人的話。

她忽然有些心疼蕭鳳天了。

作為主帥,他承受的或許更多。

可是他那樣沈悶的性子,什麽都放在心裏,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她想起自己收在嫁妝盒裏的雄鷹,曾經他也鮮衣怒馬,快意馳騁。

也許馬兒邁起前蹄嘶鳴的時候,他曾經坐在上面,回眸一笑,神采飛揚。

可那些屬於他曾經歡暢的過去都埋在這一片黃沙裏。

李夫人和風夫人見韋靜把她們的話聽進去了,當即便給了對方一個眼神,然後大家開始收拾回城了。

她們兩個也是從各自夫君的嘴裏知道了大將軍和夫人其實有些罅隙,並未有著新婚夫婦的恩愛。

她們也能感受得到,韋靜和大將軍相敬如賓地處在一塊。

這夫妻間,若是其中一個渾得厲害,那路自然是越走越遠。

可她們觀察韋靜也不像那種渾人,大將軍就更不用說了。

於是她們思量一番,決定提點提點韋靜。

至於其他的,那只能靠韋靜和大將軍是否契合了。

分開各自回府以後,韋靜便沒有再騎馬了。

她今天騎了一天,兩腿的內側有些疼痛。

她讓隨從將馬先遷回去,自己慢慢地往回走。

平靜的邊城,夜晚很是熱鬧。

一路上都是閑逛的行人和休息的士兵們。

許多攤子上都是喝酒吃肉的人,還有許多則帶著孩子和媳婦出來閑逛漢子。

沒有戰爭的邊城是祥和的,就如同繁華的京城一樣,不同的是,邊城的人永遠都帶著一股風沙的味道,好似隨時都準備著奔波。

韋靜在攤子上買了兩條紅線編制的手鏈,一條上面有兩條銀小魚,很可愛。還有一條上面有兩顆胖乎乎的小花生,叫人萌生愛意。

將手腕上的玉鐲取下,韋靜一只手帶著一條手鏈,覺得原本低沈的心情又飛揚起來。

她將玉鐲放進袖兜裏,然後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半大的孩子撞了她一下。

韋靜往後退了兩步,這時有人在她身後穩穩地扶住了她。

番外二十:溫馨的動容(蕭韋篇)

“拿出來。”

韋靜聽到身後響起熟悉的嗓音,她快速地回頭,只見蕭鳳天抓住這個撞了她的孩子。

那個孩子低下頭去,小心翼翼地將手裏的玉鐲舉到了他的面前。

他拿過玉鐲,然後對著那個孩子道:“為什麽要偷盜?”

那個孩子的肩膀一下子抖得厲害,只聽他小聲地道:“我是孤兒,沒有戶籍,沒有領到朝廷發下來的安置銀。”

蕭鳳天聞言,當即道:“明天來大將軍府。”

那個孩子一下子就跪到地上去,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

韋靜看到那個孩子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淚痕。

回去的路上,韋靜摸著手裏的玉鐲,總感覺心裏有些沈甸甸的。

蕭鳳天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回府以後,蕭鳳天去了書房。

韋靜回房洗了澡,然後拿出藥膏準備塗抹自己大腿內側。

她原本想關門的,可她知道蕭鳳天一般都會很晚才過來睡覺。

再說,若是關門,就顯得掩耳盜鈴了,畢竟丫鬟門不會在沒有出聲的情況下進出內室。

想到這裏,韋靜當即褪了睡褲,只穿單薄淺短的褻褲坐在床邊擦藥。

藥膏是從京城帶來的,都是上等的藥材配置,還有淡淡的香味。

韋靜抹上傷口的時候,藥膏抹在腿上,涼呼呼的,十分舒服。

韋靜閉上眼睛,想感受那種被藥膏滋潤的感覺時,房門“啪”地一聲,被推開了。

“厄……”

韋靜連忙拉過被子把自己的雙腿蓋上,可那個放在床沿邊的藥膏卻還敞著,無聲地昭告著,剛剛這裏的主人在做什麽?

蕭鳳天聞到了藥味,他看向韋靜,只見韋靜不自在地低垂著頭,而床邊的櫃子上,卻靜靜地放著一瓶藥膏。

“受傷了?”

蕭鳳天問道,他徑直走到床邊,將那藥膏拿在手裏。

“嗯!”

“今天騎馬的時間太久了,腿有些疼,已經擦藥了。”

蕭鳳天聞言,將藥膏蓋了起來。

“剛開始都會這樣,以後就好了。”

“不過騎馬久了,對女子的身體不好,以後少騎。”

韋靜乖巧地點了點頭,她也是心血來潮,平常都只騎一兩個時辰就回來了。

“洗漱睡覺了。”韋靜輕聲道。

她躺下去,將頭微微側著,朝著裏面的方向。

蕭鳳天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然後轉身,去了盥洗室。

韋靜聽見腳步聲遠去,連忙把睡褲拉上,張開嘴角,輕輕地呼出一口悶氣。

話說,她今晚有些緊張呢。

他們都成親半年多了,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好多次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感覺,他比從前更加沈默了。

韋靜閉上眼睛,她其實有點難過。

她知道他心裏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她不奢望他的愛情,卻處處都想著他是否會多在乎她一點?

其實她很想跟李夫人說,她願意將就他。

她多希望看到他伏在她身上的時候,眼睛裏的光是暗沈而炙熱的。

有時候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著他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雙深邃而灼熱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的光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熱烈,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專註。

他靜靜地望著她,那種感覺,讓她原本熱起來心漸漸歸於平靜,歸於冷淡。

韋靜將被子拉上來一些,蓋住胸口起伏的位置,然後微微側身,睡覺。

她知道他是個體貼的人,知道她腿受了傷,便不會想著跟她做些什麽?

蕭鳳天從盥洗室回來的時候,韋靜已經睡著了。

今天顛簸一天,她早就累極了。

他站在床沿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的睡顏,很恬靜,嘴巴微張著,呼吸均勻。

他掀開被子躺進去的時候,她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就湧了過來,暖暖,讓他有一些溫馨的動容。

有一個暖被窩的人,跟一個人睡在軍營裏的硬板床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從前的他是聽著親衛兵巡邏的腳步聲睡著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是嗅著她清香安然的氣息睡著。

今日她們談論的那些話並不算放肆,至少軍營裏面他聽的更加不堪入耳。

可是看著她靜靜聆聽的時候,他體內頓時起了一股無名之火,熊熊燃起。

包括現在,只要想一想她當時那沈浸其中的面容,他便能勾起某些她細碎難奈的嚶嚀回憶。

或許她並沒有他想的那樣不情願呢?

蕭鳳天想著,或許真的只是他太過片面了。

而她又早已篤定他心中又了旁人。

所以,他們表面和睦,其實心裏罅隙叢生。

要不要找個機會……試一試呢?

蕭鳳天想著,眼眸一下子炙熱起來。

可他轉頭看著睡得很香很香的韋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忽然就覺得他今晚不適合多想。

如果現在韋靜看到蕭鳳天深邃炙熱的眼眸,以及他那微微扭曲不適的面容,或許……她就會知道,蕭鳳天對她,其實並不是一點都不在乎。

至少他們真正將彼此看作是相伴一生的那個人。

番外二十一:別樣情事(蕭韋篇)

接下來的三天,韋靜都沒有去騎馬了。

蕭鳳天也難得留在府中,並未去軍營練兵。

愜意平靜的日子裏,他們仿佛又回到了京城的時候,一個在描畫練字,一個在練武讀書。

韋靜總有一種感覺,蕭鳳天在遷就她。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她就是知道。

因為蕭鳳天看她的目光,已經不似以往那般平淡,而是帶著一絲絲的探究和專註。

韋靜的心有些亂,她告訴自己,認命以後就不要有期待。

可是他一點一滴的改變都會影響到她,懷著覆雜的心緒,韋靜主動出了大將軍府,去了李將軍府上。

李夫人向來是個愛玩的,不一會就約了常夫人和風夫人過府,四人開始玩葉子牌。

葉子牌在京城很受歡迎,韋靜也早就暗通其道,因此玩起來的時候格外得心應手。

幾位夫人的相公不在,李夫人就讓府裏備了晚飯,留她們用晚飯。

韋靜也假裝自己相公不在府裏,在李夫人家用了晚飯以後,四人繼續玩葉子牌。

許是玩得盡興,幾位夫人離開李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

門口一一道別,個個都是笑容滿面的。

尤其是贏了幾十兩銀子的韋靜。

韋靜看著隨行親兵牽了馬車出來,她絲毫不覺有任何異樣。

只是在掀開車簾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

只見蕭鳳天穩穩當當地坐在裏面,此時他靜靜地靠在馬車裏的靠墊上,然後擡高下顎,深邃的眼眸正直直地望著她。

“咳!”

“你什麽時候來的?”

韋靜收斂臉上的笑容,然後規規矩矩地坐到蕭鳳天的身邊。

“酉時過來的。”蕭鳳天淡淡道。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韋靜有些赧然。“下次你直接讓人去叫我一聲就好了,我們就是在玩葉子牌。”

蕭鳳天微微斜倪著視線,便看著韋靜不好意思羞紅的臉頰。

“你似乎不喜歡待在府裏。”蕭鳳天出聲道。

厄?

也不是不喜歡吧,韋靜想。

只是覺得,跟他在一起有些局促。

所以便下意識想要避開,當然,除了晚上兩個人睡在一起的那幾個時辰是避無可避的。

“府裏待久了會覺得悶,李夫人和風夫人她們都是爽利人,偶爾跟她們一起相處會覺得很有趣。”

“偶爾?”蕭鳳天語氣有些狹促。

韋靜的臉更紅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蕭鳳天沒有再繼續打趣她,而是在回府後,突然來了一句:“傷好了嗎?”

“啊?”

韋靜愕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傷?

她哪有什麽傷啊?

看著她一臉懵懂不知的樣子,蕭鳳天難得好心情地戲謔道:“你腿上的傷。”

韋靜只感覺腦袋轟地一聲,眼裏的光一下子變得緋紅起來。

她疾步往臥房走去,一路上都低垂著頭,就害怕被下人們看出異樣。

蕭鳳天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覺得還是這樣的她比較真實。

他淺淺地勾了勾嘴角,然後吩咐親衛給他送些吃食。

下晚去尋她的時候,他本意是想叫她回來吃晚飯。

可後來得知她玩得不想回府,他便也不去勉強。

她高興的時候,就像是一只歡快的小松鼠,那眼睛又黑又亮,讓人心生愛憐。

蕭鳳天回房的時候,韋靜已經洗漱好了。

剛剛平覆下來的心境因為蕭鳳天的到來而開始狂跳起來。

幸好蕭鳳天沒有再說些什麽讓她覺得不適的話語,而是徑直去了盥洗室。

簡單地洗漱後,蕭鳳天看著依靠在床頭看書的韋靜,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安歇了。”

蕭鳳天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道。

韋靜順勢放下書卷,將身子往被子裏縮了縮。

蕭鳳天原本是想和從前一樣,只是比從前更加用心一點,細細地感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然而,她的表現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有趣。

比如現在,她很緊張,卻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

蕭鳳天想要逗趣的心思越發濃了,他吹滅了床頭的燈,然後揭開被子躺下。

兩個人挨得很近,她呼吸的聲音輕時如風拂弱柳,似有若無。她呼吸重時如悶鼓長敲,餘韻極長。

微弱的月光從窗戶那裏透進來,低沈朦朧的夜色裏,他抿著唇角,眼裏的笑容越發深了。

韋靜直挺挺地躺著,雙手緊拽著被子。

她的心跳得很快,可是她又不想讓蕭鳳天知道。

於是她便如那溺在水中的浮萍,搖搖擺擺,起起伏伏,一個勁地壓抑著,企圖在獲得那喘氣的時機時又能隱匿自己的狼狽。

她這個時候會恨自己沒有出息,明明已經看懂了他眼中的玩味和戲謔,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受他的引誘。

說到底,不過是她不知何時將他放在心上。

卻始終委委屈屈地覺得,他心裏沒有她。

為了不讓他心有愧疚,所以連自己的心意也要藏著。

哎……

韋靜在心裏長長一嘆,她就是一個沒有出息,又矯情的女子。

她在想,若是樂安縣主那樣的女子,又會如何呢?

樂安縣主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婉約寧靜之美,眼裏的光明媚極了,暖暖的,像是三月初春的太陽。

她聽婆婆說過了,他的命是樂安縣主救的。

他們一起經歷的那些生死險情,是她無法逾越的過去。

越是明白,她的心裏就越是酸楚。

可樂安縣主呢,那樣的聰慧的女子,在她和蕭鳳天成親之後,還特意來告訴她:“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過去終究會成為過去,而她擁有的將來也只會是她和他的將來。

道理那麽淺而易懂。

可是她還是缺乏追逐他的勇氣,她是那樣被動的人,看不到他對她有意,便可以沈靜如水地繼續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

韋靜的眼中漸漸有了自嘲,一個不肯努力的人,又渴望著最幸福的結局。

她這不是做白日夢嗎?

甚至於比做白日夢還要可恥一點!

心裏升起的熱潮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自我反省。

就在韋靜心緒萬千的時候,蕭鳳天微微側身,被子下面的手突然覆上了韋靜緊拽被子的手。

韋靜的思緒一下子全停了,所有的註意力都在她那一只手上。

有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正把玩著她的小手,時不時捏一捏她的手指,揉一揉她的手背,恍惚中,她總覺得自己的手背腫了,胖乎乎的那種感覺,讓她莫名起了一絲羞惱。

她想抽出來,可是他的手比她想象的還要有力。

光光是有力也就罷了,可他似乎玩上癮了,竟然還順著手腕往上游走……

韋靜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像是堵在嗓子眼一樣,讓她連呼吸都粗重起來。

更為讓她難耐的卻是,她僵硬的身體在輕顫。

她知道他能感覺得到,羞惱的她卻不能抵抗。

她多想一巴掌拍下去,告訴他不許動。

可為什麽不許動呢?

又不是沒有動過?

韋靜想著,心裏越發煎熬了。

肌膚上的顫栗感很清晰,從溫熱到灼熱的異樣也很清晰。

蕭鳳天感受著這一切,像是發現令他心儀的兵器一樣,他開始了細致認真的探索。

兩個人的呼吸都默契地壓抑著,靜謐的氣氛中,似乎有氤氤氳氳感覺自心田冉起。

韋靜的默許讓蕭鳳天越發膽大起來。

記憶中聽過的那些關於女人的謬論全都沖擊在腦海裏,他開始尋著他所想要的,以及自己想給予的,都在這悶熱的被子底下,開始了一輪讓人回味無窮的夫妻情事。

黑暗中,破口而出的嚶嚀聲似乎摻雜著一絲歡愉。

蕭鳳天緊緊地扣住韋靜的細腰,然後抵靠得緊緊的。

徹底放縱的那種美妙,可真是銷魂蝕骨。

他難耐地仰著頭,感覺煙花剎那間在腦海中炸開。

而他抱著的韋靜,則媚眼如絲,紅艷艷的唇瓣上齒痕交錯。氤氳般的眼眸中,一片緋色迷離之光,好似瀲灩的湖光裏,有著一簇簇跳動的火焰一樣。

番外二十二:相公我很擔心你(蕭韋篇)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蕭鳳天就醒來了。

他習慣性地想伸展自己的雙手,可左臂上那顆小腦袋貌似一動也不動,睡得很熟。

清淺的呼吸灑在他的手腕,似乎觸動著心裏那根柔軟的弦。

他微微側身,看著韋靜就躺在他的臂彎裏,一只手還扣在他的腰間。

昨天夜裏他有心放縱,到是累到她了。

想到她仰著頭,無意識想蹭著他胸膛的樣子,他立即就感覺一陣激顫。

陷入情欲中的她,像是風雨中尋求庇護的花朵,左右搖曳,花枝輕顫。

他惡劣地一再索求,就想看看她到底能夠承受多少。

可當看到像小獸一樣無助又迷茫地看著他時,他發現自己壞得有些過分了。

心裏潛藏那一抹溫柔被激發出來,到最後,看到她累癱在他懷中卻滿面潮紅,糯糯輕哼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將她卷入懷中,好一番疼惜揉愛。

……

韋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她是被餓醒的,羞燥地起床用膳,然後接著午睡。

可滿床都是蕭鳳天的氣息,她揉搓著那枕頭時,就會想起蕭鳳天揉搓她的樣子。

沒辦法,最後只能喚來丫鬟收拾床鋪。

看著丫鬟們個個暗暗興奮的目光,韋靜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不能再紅了。

自己嫁的男人,溫柔的時候像貓。

可兇猛的時候,比草原上的雄鷹還要傲慢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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