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過一句話，感情裏最大的善良是示愛不吊著，拒絕不纏著。幾年糾葛，我在的時候你不溫不火，我走的時候你又總會出現。我不懂你為什麽遲遲不肯開始你的感情，哪怕是跟別人。這次算我守不住也好，花心也罷，你不開口，我連你是否想過我也不知道。

那時的顧曦挨了罵，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心裏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有的只是在心中纏繞著地絲絲縷縷的竊喜。畢竟在這之前，江昱珩對她的態度就只是疏離，男女之間的疏離，同學之間的疏離，而現在哪怕他的態度很兇，在顧曦看來都是她們關系近了一步的表現。

也確實，她那次生病，被江昱珩逼著住了一周的院，又被他監督著喝了一個月的粥，她們之間的關系自然而然地親近了起來。

那天之後，她們會約在圖書館商量校報文案的設計策劃；

她們會一起欣賞席慕蓉，汪國真，羅蘭小語，劉墉，安妮寶貝的一些詩詞美句，以及類似《雨霖鈴》的唐詩宋詞；

甚至，顧曦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江昱珩兼職的場所點歌，江昱珩請顧曦吃過宵夜後再送顧曦回寢室。

再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顧曦覺得她們兩人的感情在那段時間裏漸漸地在升溫，似乎只差一人告白。

而。。。

顧曦攪動著手裏的粥，因那段美好回憶引起激動雀躍的心情也漸漸平覆下來。

“不好吃？”

江昱珩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坐到顧曦身邊，打開了另一盒粥，他那盒是皮蛋瘦肉粥。

“味道還可以啊，你嘗嘗我的。”

說著，江昱珩用他剛用過的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了顧曦嘴邊，顧曦下意識地一躲，身子向後退了退，感覺臉上熱熱的，眨了眨滿是震驚的眸子，用自己的勺子去江昱珩手邊的粥盒裏，舀了一勺，快速放進嘴裏，基本上是放進去就咽了下去，速度快地顧曦差點嗆到，努力穩住後，勉強維持鎮定的笑著說了聲。

“味道挺好的。”

江昱珩見著顧曦糾結的小樣，眼角眉梢均是笑意，他就喜歡難為她，難為地她滿臉通紅，難為地她強顏歡笑，每次看著她明明慌得要命，卻還努力故作鎮定的模樣，都會讓他有種想把她扛回家藏起來的沖動。他想，這就是人本性中的獸性吧。

沒有天生的好人和壞人，人性和獸性也只在一念之間，正如那句：你在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著你。

江昱珩彎了彎唇角，漫不經心地道。

“那我也要嘗嘗你的。”

顧曦大方地把自己的勺子拿了出來，然後把自己的粥盒向著江昱珩的方向推了推。江昱珩看都沒看身前的粥盒一眼，一雙勾人的桃花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曦，語調仍舊漫不經心，語速也甚是緩慢。

“我的粥是鹹的，你的粥是甜的，如果我用我沾著鹹味的勺子去碰你甜味的粥，你說那味道會怎樣？”

味道會怎樣，顧曦不知道。不過，江昱珩想幹什麽，她卻是在他出口的瞬間便懂了。

顧曦避開江昱珩的眸子，微微垂下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緒，咬了咬下唇，蹙眉輕聲道。

“這樣不好。”

江昱珩卻沒如同往常一般放過顧曦，再開口，聲音明顯沈了些許，其中還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用你的嘴餵我OR用你的勺子餵我，THIS IS A QUESTION。”

話落後，江昱珩清楚地看見顧曦垂著頭的“鴕鳥”身子顫了顫，他低笑出聲，笑聲愈漸放大，顧曦伴著江昱珩酣暢的笑聲緩緩擡頭，那張白嫩的蘋果臉仿如剛出籠的粉皮包子一般，咬牙切齒地罵人模樣在江昱珩眼裏也是可愛至極。

“江昱珩，你就是個大流氓。”

挨了罵的江流氓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色，大手揮著，催促著顧曦抓緊伺候他。

被迫於某人淫威下的顧小丫鬟深深嘆了口氣，拿過自己的勺子聽話地舀了一勺小米南瓜粥，然後送到江大老爺的嘴邊，等著大老爺享用。

那句別人家的東西就是好吃的真理在江昱珩這自然也不例外，迫著顧曦又餵了他幾勺，才放過顧曦，動手拿過自己的勺子舀著皮蛋瘦肉粥吃起來，當做調情還行，他還真享受不來一切甜唧唧的東西。

江昱珩是正常吃起他自己的粥了，可顧曦看著自己手裏的勺子只覺進退兩難，她吃得慢不是因為粥不好吃，而是她剛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如今叫她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地繼續用著這只勺子吃粥，她還真是做不到啊。。。

江昱珩餘光瞥到了顧曦糾結的神色，大手往旁邊的抽屜裏一伸，接著顧曦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一把新的勺子。

“吻都接了，也不知道你們女人還矯情個什麽勁。”

顧曦聞言，眼皮一跳，攥著手裏勺子的力道緊了緊，一對大大的眸子炯炯地望著江昱珩，出口的語氣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質問。

“你跟很多人都接過吻嗎？”

江昱珩皺眉，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了句。

“什麽？”

那一句質問脫口後，顧曦就覺得有些後悔，倏地低下頭，拿著手裏的勺子舀著粥一口一口往嘴裏送，沒有答話。

江昱珩反應了會兒，意識到是他剛才習慣性的那句“你們女人”出了問題，明白過來問題所在，他沒惱，反而心情更加愉悅，這小女人怕不是在吃醋，真是意料外的驚喜啊。

江昱珩大掌搓了搓顧曦黑亮柔順的長發，語調是說不出的溫柔。

“顧曦，你就是個小傻子。”

自他們重逢以來，這句話是顧曦從他口中聽到次數最多的話，這一刻她竟覺得自己的眼眶隱隱泛著酸意，她顫著雙手握住那只在自己頭頂輕輕摩挲的大手，感受著來自於那只大手主人的僵直。顧曦雙手握著那只大手放在桌上，緩緩擡起頭。

芙蓉如面，柳葉彎眉，淡如秋水，若玉輕風，手如柔荑，指如青蔥，膚若凝脂，發如絲抽，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冰雪為膚，秋水為姿，樂曲為心。

在此刻，江昱珩只覺他所知曉的一切美好的詩詞言賦都無法形容眼前的顧曦，他只知道，他的目光他的反應他的靈魂都在受著眼前這個小女人牽動著。

如果，顧曦下一秒說出的事傷人的話語，江昱珩想，那麽，他會立即死去，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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