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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去跑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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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只花了一天的功夫, 宮裏宮外就都知道趙元邑被皇後收養的事兒了。

第二日一早, 朝中卻也並沒有多少言官站出來反對。

認真說起來的話,這件事情還不是一件小事。如今只是收養,若有朝一日記在名下,十七皇子便成了唯一的嫡子了。古有立嫡不立長之說, 這麽算下來的話,必然是會有不少人是不願意的。可結果卻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跳出來反駁。

這幾個人表面上看著冠冕堂皇, 實則皮下是什麽人,誰又知道呢?反正大多數的人,都保持沈默。

這也是因為皇後跟韓家確實足夠低調,尤其還是在賢妃與鄭家的對比下, 孰好孰壞,一目了然, 真是賺夠了朝臣的好感。當初皇後便是朝臣擁立的,誕下二皇子之後,朝臣也都上書讓聖上早立太子。可惜,二皇子到底沒養住, 因為天花沒了。自那之後皇後便再沒生養過,又聽說有太醫斷言,皇後生二皇子的時候傷了身子, 這才不易有孕。皇後無子,這才便宜了三皇子跟四皇子,加上底下那幾個小的又確實不爭氣,越發顯得這兩位皇子不俗了。如今皇後想將十七皇子養在身邊, 不少人也覺得這是人之常情,膝下無子,還不興別人養一個了?

以皇後與韓家的做派,若十七皇子當真沒有什麽天賦,想來也做不出強捧之事。

朝臣的緘默可氣壞了鄭家的幾個老爺。當初賢妃與十八皇子但凡有半點動靜,他們鄭家必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如今皇後不聲不響弄出了個大的,他們卻一句話都不說。這算什麽?這世上怎有這個道理?

鄭家大老爺頭一個不服,那幾個反對到底的人裏頭,就有他一個。

只是反駁的人實在太少,便是個別如鄭大老爺之流蹦跶得極高的,也沒掀出什麽水花來,反而讓坊間開始期待,要是皇後真將十七皇子記在名下會如何?

估計會更熱鬧吧。

外頭的小風波,完全影響不到趙元邑頭上。今兒早飯,趙元邑是跟著皇後一塊兒吃的。

因為前天才被打了,趙元邑一時半會兒還琢磨不出到底要拿什麽態度去面對皇後,所以早飯吃的有些糾結。可皇後卻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淡然得很,見趙元邑埋頭喝粥,甚至還夾了菜給他。

趙元邑看著碗裏多出來的菜,楞了一下,為了不叫皇後厭惡,最後大口將它全吃到肚子裏頭去了。

皇後見他如此,猶豫了一下,又夾了一筷子。

趙元邑有點兒遲疑,他已經有些飽了,但是不好讓皇後沒臉,故而他又吃了,且吃得絲毫沒有勉強。

皇後心裏稱奇。

這孩子胃口未免太好了吧,莫不是以前在甘露殿餓壞了吧。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賢妃那性子,什麽事情都做不出來。

皇後再次夾了菜。

“……”趙元邑又吃了。

這對新湊的母子倆,一個光顧著夾菜,一個光顧著吃,他們倆身處局中是不可能察覺什麽了,只外人看得出這氣氛焦灼又尷尬,簡直不能叫人直視。

還是茯苓看不下去,出聲阻止:“娘娘,殿下怕是已經飽了。”

皇後遲疑地停了手,看了趙元邑一眼。

趙元邑也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吃撐了,小肚子都鼓出來了,撐得都有點動不了了。

皇後放下筷子,也明白過來自己做了糊塗事:“往後若是不想吃了,直接說便是,不必顧忌。”

趙元邑慢慢點了點頭……他也想直接說,只是不大好意思。

一頓飯吃的奇奇怪怪,趙元邑離開去資善堂上課後,皇後坐在殿內,還隱隱有些懊惱。

她少有這樣的情緒。

茯苓走了過來:“娘娘可是在想今兒早膳的事兒?”

皇後應了一聲,略有幾分挫敗。

她的元錫過世已經有十來年了,如今突然來了一個小十七,長久沒有教養過孩子的皇後在面對許多事的時候都覺得突兀得很。

讓她厲聲厲色當然可以,可若讓她溫情以待,那可就真是難為她了。真的多年皇後冷臉冷慣了,一時間實在不好改變。

茯苓安慰道:“娘娘也別想的太多了,順其自然吧。十七殿下是個好孩子,給他點兒時間,他自然知道該怎麽辦。”

皇後幽幽地吐了一口氣。

現在不是十七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她不知道怎麽辦。養孩子聽起來挺簡單的,試過了才知道有多難。

今日資善堂是張太傅授課。

趙元齊兩個本來一看到張太傅就容易緊張,一緊張就彈不好,彈不好張太傅便忍不住想要皺眉,一皺眉這兩人就更緊張了,不過是簡單的調子,也彈得錯漏百出。

張太傅若不是看在這兩個人還是皇子的份上,早就把他們給攆出去了。

這彈的是什麽狗屁玩意兒?

輪到趙元邑的時候,他不慌不忙地彈了兩下。其實昨天晚上他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頭也練了好一會兒。系統還偷偷給他補了課,趙元邑如今談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趙元齊兩人呆呆地在旁邊盯著他看。他們是絞盡腦汁也看不明白,怎麽這琴到了十七弟手裏就那麽乖巧了?

張太傅靜靜聽完。說實話,有點驚訝,他以為這孩子只是讀書好,沒想到他別的地方本事也不小。只是張太傅卻沒有誇讚:

“匠氣太重,需知刻意了就失了味道。”

趙元邑其實是有些不服氣的,畢竟,昨天晚上系統還誇了它。

張太傅見狀笑了笑:“怎麽,殿下覺得自己彈的很好?”

“十七弟本來就彈得很好啊。”趙元齊小聲嘀咕著。他從來就沒想過有人這麽聰明的,一下就學會了。

張太傅沒有理會趙元齊,只又問了一句:“殿下也覺得自己彈得好?”

趙元邑違心回道:“學生不敢。”

“不敢這麽說,可是心裏卻還是這麽以為的,是吧?”

趙元邑搖了搖頭。

張太傅看出了他的別扭勁兒,伸手敲了敲桌子:“學琴本是高雅之事,不可怠慢,更不可自視身高。”

趙元邑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學生受教了。”

張太傅信他才有鬼了呢。只是他也沒有怎麽下趙元邑的臉面,僅這麽幾次接觸,張太傅便對趙元邑的性子有了些了解了。誠然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各方面來看都是聰明的,且一點就透,只是功利心太強,又太過與驕傲了。

總覺得自己就是最聰明的,雖然他的確聰明,可總抱著這心態的話,遲早會吃虧。

這一堂課,就這麽過去了,期間,趙元齊兩人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被張太傅挑了錯處,他們這邊是一個樣,十七弟那邊卻是另外一個樣子,不管張太傅教什麽,十七弟都能迅速跟上。兩人心裏真是由衷的佩服,十七弟果真厲害,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

“十七弟,你之前是不是得罪過張太傅呀?”課間,趙元齊急哄哄地跑過來問道。

“自然是沒有的。”

“那可真是奇了。”趙元壬弄不懂,“你都沒有得罪過張太傅,為何他還對你這般刻薄?”

刻薄……?

趙元邑倒是沒有感覺到,他只是覺得這位張太傅對自己似乎有些不同尋常。這個不同尋常來得莫名其妙,怎麽可能是見他有趣,所以對他另眼相待了吧,還特意過來資善堂給他授課,聽起來就不靠譜,誰會這麽無聊呢?

三人說來說去都鬧不清,於是也不在執著這件事兒了。他們本來以為下節課還是練琴,只是沒多久,去見一個小書童,捧著三套衣裳過來了,讓趙元邑三人先換上衣裳再說。

看樣子這節課是不會在學堂裏頭上了。

三人換好了衣裳,才發現這是一身黑紅相間的騎裝,窄袖長褲,穿在身上別提多精神了。

等他們換好了衣裳,張太傅才從外頭走了進來。

本來張太傅想要先教趙元邑他們射箭的,只是韓侍郎插了一嘴,說小孩子應該都喜歡騎馬,張太傅想想似乎三皇子四皇子小時候確實是這樣,所以便改了課。

三人準備妥當,張太傅便帶著他們去了跑馬廠。

當年太.祖在宮中設了跑馬場,意在警示後代文武兼備,不可懈怠騎射之術。等到了今朝,皇子年歲差距極大,那跑馬場平素也就四皇子偶爾用用了。

一至馬場,那邊的幾個小太監便跑過來了。

幾個小太監都認得張太傅,更認得他背後這幾個小皇子。問清楚了今兒他們是要過來練馬的之後,便立馬帶著三個小皇子下去選馬了。

趙元邑沒有騎過馬,但他很感興趣。

系統跟在他背後,也是看什麽都感興趣的樣子,它也沒有騎過馬,生平頭一遭見到真馬呢!

跟在趙元邑身後的小太監不知道有多熱情,殷切地問了趙元邑的喜好,得知他對馬還不甚了解之後,又做主給趙元邑挑了幾匹,最後,由趙元邑選了幾頭的一匹小棗紅馬。

騎具駕好之後,小太監才牽著馬,領著趙元邑走了過去。

外頭趙元齊兩個已經選好了馬,不過他們眼下卻沒關註自己的馬,一個興奮地在繞道上叫好,一個正被人抱在馬上飛馳。

馬上的是趙元壬跟趙元澤。

下頭站著看的除了張太傅跟趙元齊,還有趙元邑他父皇。

趙元邑牽著小馬走了過去。

趙元齊歡喜地迎上來:“十七弟你怎麽這麽慢,我們都已經跑了一圈了。”

“方才在裏頭的時候不知道選哪個,所以就挑久了一些。”

“不知道選哪個就隨便選唄,反正看著都差不多,都是兩只眼睛四條腿。”

張太傅聞言一笑。

皇上臊得很,連忙呵斥:“胡說八道些什麽呢,不懂就別說!”

皇上今兒閑暇之餘,帶著四皇子過來跑兩圈,哪裏想到剛好就撞上了張太傅一行人,更沒想到如今還剛好聽到了自己兒子犯蠢。瞧他們選過來的馬都是什麽德行?整個跑馬廠品相最差的兩匹馬,如今就在這兩人手上。

趙元齊撅著嘴退下。

趙元邑上前問了聲好。

皇上看了一眼趙元邑選的馬,還不錯,好歹讓他找回了點面子,於是和顏悅色地同他問了兩句話,算是關心。

不多時,趙元澤勒緊韁繩停了下來,將趙元壬放了下去,看向趙元邑:“十七弟要不要來試一試?”

“我?”趙元邑看向他父皇跟張太傅。

皇上見他看過來,竟然詭異地升起一股做父親的驕傲,他咳了咳:“想去就去吧,你四哥騎術不錯的。”

趙元邑轉向趙元澤,這馬太高了。

正當他想要往上爬的時候,趙元澤突然彎下腰,大手一攬,直接將趙元邑抱了上去。

趙元澤生得人高馬大,趙元邑卻比尋常六歲的小孩兒矮上一些,頭在前頭完全擋不住視線。

趙元澤分出一個韁繩給趙元邑,拍了拍他的腦袋:“抓好了。”

趙元邑趕忙抓住。

下一刻,他只見趙元澤揮了一下馬鞭,整只馬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奔了出去。

趙元邑屏住了呼吸,身體隨著馬蹄不斷顛簸,手下緊緊地扯著韁繩,感受著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叫人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原來騎馬就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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