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能一步千裏的靴子，比如能源源不斷產生靈氣的玉佩，比如能生奪人魂的陣旗，還有許多許多，絕大部分都沒什麽好用途，乃是邪魔歪道之物。

他說得很坦蕩，一點也不擔心別人會懷疑他們也能拿這些法寶幹過什麽窮兇惡極的事。

忘憂沈默良久，道：“我覺得沒什麽好問的了。”

反正有些東西猜也猜得出來。

那群黑衣修士就此被丟下河圖舟填海。

之後河圖舟駛近浮屠十二州，遠遠地望去，就見岸邊上滿滿的都是人影。有人見這河圖舟眼熟，當即飛馳而來，落到了甲板上。

忘憂招呼道：“掌門師兄，清廉師兄，明虛師兄。”

這兩人正是元桑子和清廉、明虛，一見忘憂，十分欣喜，但很快又收斂了神色，問道：“小師妹安好？師叔安好？”

忘憂回答：“師父他不是很好，廢墟之地鬧出了那麽大的事，到場的前輩們都受了傷，又因靈力被限制，還是要盡早回去療傷。”

元桑子和清廉、明虛的臉色就沈了下來。

河圖舟一靠岸，眾修士紛紛上前，領走各自的掌門或長老或老宗師，神獸白澤居然親自出關，坐鎮平幽海域邊緣的同時，還等著把昴衍道君接走。

但他一見萎靡不振的昴衍道君，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格外扭曲，他抽著鼻子湊過去聞了聞，十分嫌棄地說：“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般模樣？一身血腥味。”

昴衍道君臉色蒼白地笑了一下：“畢竟是廢墟之地，我沒有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已經算是萬幸了。”

白澤大人生氣地道：“呸呸呸，凈說些亂七八糟的，你變成這樣該不會是被自己給咒的吧？行了，跟我回去罷。”

昴衍道君又笑了一下，乖乖地跟著走了。

最後河圖舟上只剩下星誅尊還賴在上面了。

清廉真人指著他，板著臉道：“你為何還在此？莫不是想被我們收拾了？”

星誅尊無辜道：“沒人來接本尊啊？而且，你們不能行個好，把本尊送回魔界去？”他對著忘憂喊道，“忘憂啊，本尊可是幫了你忙的，你不能不講情義啊！”

南官低聲道：“別管他。你放心，他不會做多餘的事。”

明虛真人一邊給南官看傷，一邊道：“師叔傷勢不輕，我們還是趕緊回青玹門。”

忘憂便再次啟動河圖舟，火速趕回青玹門。

南官看了一眼星誅尊，淡淡地開口：“事情都了結了，你還有什麽是想知道的？”

星誅尊不知從哪裏又把他的折扇摸出來，笑著說：“我就是替魔尊大人走了這一趟，確認一下神靈忘川是不是真的徹底消失了。”

“是嗎？”南官道，“就沒有別的打算了？”

星誅尊楞了一下，也不管一旁還有元桑子和清廉真人緊緊盯著，搖著扇子往南官湊近，聲音低低地說：“一開始吧，魔尊大人以為只有忘川才能對應神靈忘川，而忘憂對應的是軒轅劍劍靈，但是如今，將神靈召喚出來的又是忘憂……你說這其中是什麽原因？”

他的聲音雖然很低，但修真之人耳力不要太好，所以眾人都聽到了。忘憂很淡定地說：“我與忘川皆為他的後裔，這有什麽奇怪的？”

星誅尊搖了搖扇子，對此不置可否，又轉移話題道：“不管怎麽說，廢墟之地動亂已平，近一兩百年內，不會再有人打著覆活神靈的旗號對你或者忘川動手了，你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提升修為吧。”

他又對元桑子和清廉真人道：“不用這麽盯著本尊，本尊如今一絲魔氣也無，什麽都做不了的。行了，本尊出去吹吹風。”

清廉真人目送著星誅尊走出艙室，感應著他真的走到甲板上吹風去了，這才對南官道：“這塵墟谷谷主硬留下來到底為何？”

南官說道：“他是要替魔尊看一下忘憂。畢竟也關註著魔尊的將來。”

明虛真人忽然就沈沈地嘆了一口氣。

忘憂連忙問道：“師父的傷怎麽樣了？”

元桑子與清廉真人也看了過去。

“不容樂觀啊！”明虛真人面色凝重地道：“先不說內裏的傷有多難調養，單說這條胳膊，就很難恢覆過來了。”

但看著南官的臉色，仿佛沒事人一樣，真不愧是忘憂的師父。

忘憂發楞道：“那該怎麽是好？”她數了一下認識的十二階煉丹師，昴衍道君也負了傷，神農宗宗主倒是還行，可他靈力也未恢覆過來，一時之間竟想不到其他人了。

南官用左手摸了摸忘憂的腦袋，溫聲道：“算不了多大的事，忘憂莫急，先聽為師說。”他緩了緩，接著道：“待回青玹門之後，為師要閉關休養，大概需要很多年，所以，”他看向元桑子，“讓忘憂接管天樞峰，你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就多擔待著些。”

元桑子一驚：“……師叔這是何意？”

“我要閉關長修，天樞峰自然不能沒人管著。”南官沒好氣地道，“別以為往後我就不在了！”

元桑子立馬把臉上震驚、擔憂等等的神情收了回去。

南官繼續道：“天樞峰冷清了這麽多年，忘憂也已經元嬰了，可以收幾個徒弟玩玩，下次宗門收徒，你就自己看著挑罷。”

忘憂傻傻地“哦”了一聲。

她總有一種她師父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南官看她這一臉覆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嘆了一口氣，道：“當初，我是有窺得一絲天機的，所以為師才沒有阻止你上石臺。如今廢墟之地重歸寧靜，我也在冥冥中有所感知，天道恢覆了正常，修真界飛升有望。”

清廉真人驚喜地問：“師叔感悟到天道了？”一般能感悟到天道的人，都能摸到飛升的契機，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什麽！

南官瞥了他一眼：“我是從天機鏡中窺見的。”

清廉真人霎時冷靜了下來。

“行了不說了，你們都可以出去了，我要靜養。”南官又開始趕人。

……不是這沒過多久就要到青玹門的，您是要怎麽個靜養法呀？

河圖舟一路飛馳著降落在了天樞峰，南官不耐煩跟他們糾纏，當即便表示要閉關，誰也拗不過他，只能隨他而去。

南官正要走人，突然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忘憂與山海，幽幽地道：“你們以後若是要結成道侶，也得等我出關了再說！”

忘憂震驚得聲音都變了調：“道侶？！”

山海立馬揮著手道：“你不是急著閉關嗎？趕緊去吧你！”

南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很快消失不見。

忘憂仍然不解，轉頭問山海：“師父剛才說道侶是何意？”

元桑子擡頭看天，清廉真人瞪著星誅尊，明虛真人一臉魂游四方的模樣，星誅尊拿扇子遮著臉覷著山海。

山海無視掉周圍這幾個，很淡定地說：“誰知道呢，他可能擔心一閉關出來，外界已是滄海桑田了吧。”

“這樣嗎？”忘憂說，好像還有點道理啊。她想了想，對星誅尊道：“我現在就送你回魔界。”

星誅尊笑瞇瞇地搖了搖扇子，說：“好啊。”

山海又跟了上去。

他在控制室操控著河圖舟時，星誅尊又一臉笑瞇瞇地朝忘憂走了過去，忘憂後退了兩步，扯了扯嘴角：“你笑得我有點慌，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星誅尊挑了挑眉，遂收了笑臉，嚴肅地問：“忘川的一部分神念是不是就寄宿在你識海中？”

忘憂笑了一下：“是不是魔尊大人預想到的？”

星誅尊微微點頭：“是。說起來你兄長更適合蘊養他的神念，為何他又會選擇你呢？”他之前也問過這個，不過忘憂回答的是，她和兄長都是神靈忘川的後裔。

忘憂學著他的樣子挑眉：“你怎麽知道我兄長身上沒有寄宿著忘川的神念？”

星誅尊一怔，隨即明了。

而另一邊，南官並未像眾人想的那樣在天樞峰閉關，反而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青玹門禁地內。他走了許久，直到行至一處翻騰的巖漿湖前，才停下了腳步。

湖裏咕咚咕咚翻了幾個泡泡，一個聲音悠悠地傳了出來。

“真是多少年沒見過你這麽狼狽的樣子了。”

南官笑了笑：“是啊，很久沒這樣了。所以，勞駕，騰個地方給我？”

那聲音哼哼了兩下：“過來吧！我可不希望你死了。”

何以終章，唯有此章

時間一晃而過許多年，忘憂果然依南官所言，坐鎮天樞峰，並收了一個徒弟，單火靈根，名為新涯。

徒弟是散養的，常年在各峰之間流竄，混得極開。忘憂也如她師父一樣，在傳授劍道的同時，讓新涯兼修丹、器、符、陣，當然丹、器二道是山海教的。

新涯築基之後，常隨沅孟等人下山歷練，回到青玹門，又會將途中瑣事一一說與忘憂聽，因此忘憂也對修真界中的動向較為了解。

廢墟之地動亂後，前往平亂的諸大能無一不是進入了長期閉關中，蜀道由薄海接管，枕流繼承微塵派，而妖族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倒是神農宗宗主沒什麽大礙，後面也常常與天樞峰往來，美名其曰“上古氏族之間的友好往來”。

這一日，神農宗宗主又過來蹭茶喝，因來的次數多了，青玹門上下都習以為常，所以他大搖大擺直奔天樞峰。

忘憂剛好畫完一張符箓，擡頭看他很熟練地就坐下了，遂慢吞吞地去煮茶，一邊說：“宗主這次來，是又有什麽新鮮事要說？”

神農宗宗主瞥了一眼她畫的符箓，眼睛一亮：“這個符你有多少，我拿丹藥跟你換？”他想拿來防身。

這人每次過來，總要拿他的丹藥換點什麽走，忘憂也習慣了，人家畢竟是頂級煉丹師，又是一宗之主，交好他總沒錯。

等神農宗宗主喜滋滋地把一沓符箓收好，他這才小聲開口道：“太史樓的大長老故去了，他們把消息捂得很緊，喪禮也辦得悄無聲息的。”

“大長老？”忘憂想了想，“筮法真人？”

當初蔔算出魔界之門關閉的契機在他們兄妹二人身上的那位。

神農宗宗主點了點頭。

山海不知從哪裏走出來，大刀金馬地一坐：“既然人太史樓把消息瞞得死死的，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有所不知。”神農宗宗主擺擺手道，“筮法真人……是最後一個伏羲氏人，他也沒有留下一絲血脈，伏羲氏就此終結了。”

忘憂楞了一下：“伏羲氏也沒了。”

神農宗宗主“嗯”了一聲，微微嘆氣：“人族之中，就只剩我神農氏和你軒轅氏了。”

忘憂道：“或許仙界之中，還存有上古氏族的後裔。”

神農宗宗主扯了扯嘴角：“或許罷，修真界已多少年無人飛升了，誰也不知道仙界到底怎樣。我神農氏也遭到過不少算計，但只要不是上天刻意打壓上古氏族，我都覺得還好。”

“神靈都會遭人算計，更何況他們的後裔。”山海懶懶地說。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無寂島？”神農宗宗主又想到這個，開口問道。

忘憂微微點頭：“近來興起的一個門派，聽說門中上下皆是武修。不過，並未聽聞這個門派建立在哪。”

“武修一道，以鍛體為主，輔以各種武技，若是修煉出色，可刀槍不入，力量驚人，但到底不是修煉靈氣，因此也少有人看得上。”神農宗宗主悠悠地道，“原本沒幾個人重視這個無寂島，但他們在後土九州上開設了璇璣樓，專賣兵器，還不是修士常用的法器，而是叫做機關神兵。”

“機關神兵？”忘憂一驚，“是機關術！”

“對啊！”神農宗宗主點點頭，“這機關神兵運用起來根本不需要靈力，反而殺傷力十足，修士都怵這個。他們把機關神兵擺出來，多少人趨之若鶩，但人家一月只賣一件，還是要拍賣。”

“武修、無寂島、機關神兵。”忘憂念叨了一下，急忙問道，“宗主可知這無寂島地處何方？”

神農宗宗主摸了摸下巴：“據說是在誇父海上，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他見忘憂一臉激動，又見山海神色也有些變化，遂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忘憂冷靜了一下：“就是對機關術有點想法，不過還不太確定。”

“是麽？”神農宗宗主有點懷疑。

忘憂微微一笑：“是啊。我還想找個時間去見識一下機關神兵。”

等神農宗宗主離開之後，忘憂立即跑到玉衡峰，找到元桑子道：“我要去一趟璇璣樓。掌門師兄可知璇璣樓位於何處？”

元桑子微微詫異：“小師妹為何突然說要去璇璣樓？”

忘憂很寶貝地拿出一朵紅蓮，遞到他眼底下：“當初忘川走時給我留下了這朵紅蓮，師父說，這是機關術。”

元桑子仔細觀察了一下那朵紅蓮，一邊道：“原來如此。璇璣樓就處在姑蘇之地的梧桐臺。”

忘憂謝過掌門師兄，風風火火地走了。

她到達目的地時，璇璣樓前人聲鼎沸，但是大門緊閉，一個主事模樣的人站在門口，嗓子喊得都嘶啞了。

“諸位都冷靜！冷靜聽我說！璇璣樓規定，每月十五才開門，諸位若想得到一件機關神兵，就十五再來，參加拍賣！本樓不接受任何預定！”

有人吵吵嚷嚷，叫囂他有錢，要求璇璣樓開門，那人也只堅持每月十五這個日子，還有人要求璇璣樓多出一些機關神兵的，主事人也無視了他。

忘憂略微觀察了一下，擠在璇璣樓前吵嚷的，都是一些修為低下的，以及普通人，更多的修士只在暗中註意。

好不容易等那些人吵完了，那主事人也打算回去了，忘憂冷不丁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把人嚇了一大跳。

主事人急忙轉身，見是一窈窕少女，也不知修為深淺，他只好笑道：“這位客官，璇璣樓每月十五才開張，您若是想買機關神兵，就等到十五再來吧。”

忘憂微微一笑：“我暫時不買，想先跟你談談。”

主事人楞了一下，隨即又笑道：“不好意思客官，璇璣樓不接大單，也不打算跟人長久合作。”

忘憂道：“我覺得換個地方談比較好，你說呢？”

主事人沈默了一會，說：“那您隨在下來。”

他心裏暗中嘆息，我又遇到一個格外難纏的了……

主事人把忘憂領進了璇璣樓，此時樓裏並非無人，見門打開，齊刷刷地看了過去。忘憂面不改色地跟著主事人進了一處雅間，那人奉上茶點，時刻保持著笑容：“您想談些什麽？”

忘憂淡定地道：“聽說你們都來自無寂島，有人擅長制作機關神兵。我昔年也得到過一件機關神兵，想請你們看看，這工藝是否眼熟？”她說著亮出掌心，一朵紅蓮正徐徐開放。

主事人驚訝地瞪著那朵紅蓮，楞楞地杵在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有、有點眼熟……不，在下的意思是，我先去問問，問問。”

忘憂悠哉悠哉地說：“那行啊，去問吧。”

主事人連忙竄了出去，一下消失不見。

曾經有人叮囑過，一見機關紅蓮，速速回稟。主事人不敢大意，立即傳訊無寂島，焦急地等待著回信。

許久之後，主事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態度恭敬了不少，他躬身對忘憂道：“不知您想知道什麽？或者是還需要機關神兵？”

忘憂端著茶盞小小地吹了口氣，單刀直入地問：“忘川是不是在無寂島？”

主事人沈默了好一會，才小聲說：“是。”

“你們島主是哪位？”

他又小聲道：“島主名諱重耳。”

“重耳？”忘憂想了想，這名字她也沒聽說過，印象裏沒有這號人，又問道：“那忘川怎麽樣了？”

主事人斟酌了一下，說：“一切都好，還請您勿念。”

忘憂猛地轉頭看他：“你能聯系到他？”

主事人勉強笑了一下，有些發虛地說：“這個……您若是想聯系他或是想見他，公子說……還不到時候。”

“時候？什麽時候？”

主事人道：“公子沒說這些。”

忘憂嘆了一口氣：“罷了，知道了他的下落也好，我也放心些。”她喝完一盞茶，起身道，“多謝你了，告辭。”

主事人連忙道：“您慢走。”

去時風風火火，回來卻晃晃蕩蕩。忘憂一路游蕩了回來，神思有些恍惚。

山海見她這模樣，問：“沒見到忘川？”

忘憂搖了搖頭，有些不解地說：“他說還不到時候。這個時候，指的是何時？為什麽不到時候？我卻是搞不清。”

“能知道他在哪也好。”山海說，他很快又提起另一件事，“你徒弟又歷練回來了，比你先一步到。”

正說著，新涯就冒了出來，笑嘻嘻地拱手行禮：“師父。”

忘憂應了一聲，隨口問道：“這次回來得挺早的，又去了哪裏？”

“去了雍丘。”新涯殷勤地提出來兩個大壇子，笑道，“給師父和師娘帶了點好酒回來。徒兒還看了一場大戲。”

山海接過酒壇子，一臉冷漠地重申：“不要叫我師娘。”

新涯應道：“是是是，山海前輩。”但是下次他還會這麽叫。

忘憂早就知道了，世間相互締結平等契約的，幾乎都是道侶，但她也牢牢記得，要結道侶，得等南官出關。

忘憂聞到了一絲酒香，微微點頭，問道：“你看了什麽大戲？”

新涯就道：“雍丘的後氏垮臺了，據說是做了許多腌臜事，被人聯合著找上門了。他們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證據確鑿，後氏都逃脫不了。”

忘憂想到曾經後氏想暗中捧起武氏，結果武氏因海妖事件而分崩離析；後來軒轅氏滅門，後家主又質疑忘憂是真兇，不禁一笑。

新涯問：“師父是在笑後氏麽？”

忘憂道：“算是吧。他們自己種的什麽因，就要接受結的是什麽果了。”

接下來的日子依然很平淡，直到某一天，突如其來的天雷直降青玹門。

元桑子看那天雷劈下來的地點，趕緊驅散了那裏的弟子，把人都撤得遠遠的，這才緩了半口氣，自言自語地道：“等這個雷劈完，山峰都得被劈掉一邊啊！”

天雷落下的地方，在天樞峰山腳下，但這又不是忘憂或者山海在渡劫。

果然，幾天幾夜過後，雷劫結束，天樞峰被削掉了一大邊。

忘憂卻是很高興，雷劫已結束就飛了過去，對著那個劈出來的黑色大深坑揚聲道：“恭喜師父成功進階！”

新涯聽到了這個聲音，微微發楞，他那位傳說中的師祖要出關了？

果然，那深坑底下，一人紅衣飛揚，笑得風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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