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海的風波已經持續有些日子，這直接影響到了其他兩界。

流桑的結界在洛淩天的煞氣突破之時就開始變得脆弱，直接的影響就是太行山脈一側頻頻發生“野獸咬人”。

“你來了——”子衿見到傾湮時，她正解決了一只發狂的野狗。

傾湮一驚，不由捏了捏子衿的臉：“我才多久沒見你，你就一臉疲憊，這裏的情況很糟糕麽？”

子衿到沒覺得尷尬，回歸神體後的傾湮，於他而言就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長輩。

“倒也不是，只是你將五靈遣了來，我卻不知該如何將他們重新凝聚。”子衿憂心的是，流桑煞氣畢竟是他父親所為，而這股煞氣雖然不猛卻也龐大，雖說五靈聚集可以清除煞氣，可他完全不知該如何使他們聚集。

傾湮楞了片刻，了然：“你是讓他們以各自靈力為伍，將靈力匯聚到一起？”

若是如此，當然不可能實現。

金、木、水、火、土五靈本是天生地養，天地間自混沌而來的五種靈力，雖說有著各自不同的屬性，可他們的本源就是混沌之靈，所以要將他們重新融合成混沌之靈，才能徹底凈化流桑煞氣。

不過……

“五靈凈化之時你還是得回魔族，若不然它會將你身上的煞氣也洗去的。”五靈若重新凝聚，便是清洗這個世界的汙濁，而子衿身具的煞氣本就是來自於上一任魔帝洛淩天，所以多少也和流桑的煞氣有些相似。

同宗同源，五靈不可能會有區別對待。

“你說你要來太行山脈尋東西，可尋到了？”當初剛入流桑，子衿便和她分別，看來他們之間還是聚少離多。

子衿眼眸一暗：“並不曾找到，或許這個世間再無三生果了。”

三生果！

傾湮驀然一驚：“你要三生果做何？”

三生果與奇異草不同，它只是生長在洪荒傳說裏，據聞最後一顆便是長在人界太行山脈枯骨林附近，只是從未有人見，也從未有人采得。

不過沒有人得到的東西都帶了一分神秘色彩，傳說裏的三生果可以修覆魂飛魄散之人，它可以循著一個人的氣息，回到他身前三世之中，改變他的結局。

可子衿要它做什麽？

“你不會是想要……”

子衿常年溫和的臉色帶上一絲邪魅：“傾兒，我知道是妄想，可我仍舊想要他們回來。”

“你瘋了——”縱使傾湮覺得自己有時候離經叛道了些，也不曾有過這般的瘋狂，“無憂已經是新一任魔帝，先不說三生果尋不到，縱使你尋到了，將舅舅覆活，天道會如何，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魔帝。”

“可憑什麽我的父親、母親、兄長還有族人都成眠於九幽之下，而他們都該死的仍然安然無恙！”子衿不是不恨，或許是壓抑得太久了，直到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了些許痕跡就忍不住了。

傾湮感慨，還是太年輕了。

她輕輕抱住了子衿，這個孩子是她從戰火中好不容易才救下的，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珍視他。

“子衿，這不怪你，他們造下的孽，遲早會有報應的，而這報應也快要來了。”

“傾兒，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不曾夢到過父親母親，可是……”子衿有些恍然，這些天來總有人在他夢中進出，可他卻始終無法看清他們的面貌，“這些時日，我竟然夢到了，雖然看不清容貌，可我能感覺到的，是父親和母親。”

“你夢到了……”傾湮詫異，子衿的出生也是伴著舅母的身亡，而那個時候舅舅也在和三聖的相持對抗中被封印，如今更是只餘留漫天的煞氣。

這樣的夢，在預示著什麽？

是舅舅要回來了，或者說——

“許是今日以來瀾海異動太大，影響到你了吧。”

瀾海中藏著更大的煞氣，濃厚的被鎮壓在海底，可傾湮卻陡然想起那坐無意間闖入的空間，或者可以稱之為廣冥幽府，那是她無所知之的地方，也是一個未知可解之地。

瀾海異動？

子衿靈力不如傾湮，可到底是魔帝的幼子，身具洛淩天的魔力，對於三界內煞氣的流動還是能感覺到，只是沒有傾湮這麽駕輕就熟。

“這也是我今日過來的原因，待這方天地清靜了我便要去冥界，”傾湮雲淡風輕地說著她計劃許久的事，“離泫大概是能控制伏魔笛了，我們的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三神器齊聚，可不只是只有封印魔帝這般的力量。

“好，我聽你的，我會回魔族，我會幫著無憂將魔族約束好。”對於傾湮的要求，子衿總是會無條件的完成。

傾湮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番的仇恨不只你在乎，相信我，他們欠了我們的，我會一一討回來，不說此事，此番來人界我碰到一個奇怪的人。”

“誰？”能讓傾湮註意的，終究是有些不同，子衿到是有些詫異，如今的流桑誰還會能入傾湮的眼。

“是蕭陌虞的表哥，暮顏城城主蕭慎的二子蕭亦安。”

每當想到這個人，傾湮總覺得奇奇怪怪的，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子衿到也沒有多慮：“若不然我替你去查看一番？”

“那到不用，”傾湮阻止，“我也探查過，他不過是一界凡人，就是不知為何總讓我覺得熟悉，而且他也似乎對我們的目的有些清楚，不過我感覺不到他的惡意，你現在快些回到魔族才是，這裏的事我還是能應付的，畢竟我不再是顧蓁，而是司雨上神了。”

正是因為你是司雨上神，你所做的一切才會被天道看在眼裏，但凡有一些出格便會遭天道反噬。

子衿擔心，可無論他再怎麽提心吊膽也阻擋不住傾湮要為這個天下清洗一番。

五靈見到傾湮的時候皆是一楞，他們已經知曉傾湮的身份，但不明白傾湮為何會這般幫助十二殿下。

唯有土靈帶著深意地看了眼傾湮：“莫非大祭司預知是對的，十二殿下體內是一個神魂？”

其他四人皆是一驚，若十二殿下體內藏著個神魂，他們為何感覺不到？

傾湮並未回答他們，只是說：“我請各位來是助我清除這流桑煞氣，各位若是完成救世之事，想來我助各位飛升也不是不可能的。”

五靈停留在人界，也只是因為自五靈生出靈智以來，皆是停留在人界，那時候的人界山清水秀，靈力充沛，所以並不需要他們考慮更換修煉之地。

可如今人界靈氣極盡枯竭，他們還要和修仙派爭搶所剩不多的靈力，所以才造就了他們吸取凡人的精魄。

現在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上了“業障”，若想要飛升，必須有功德可以贖，而傾湮所說的救世算是一條捷徑，至少目前來說是的。

傾湮不想細說，不過五靈何其聰明，只是這麽一聯想便能猜到，這個機會正是他們可以脫離人界，抵消在人界留下的業障的機會，貴不可言。

“但憑上神做主。”老大土靈妥協，其他幾人都不說。

只是他們依舊在猜，這位投身在十二殿下身體裏的上神究竟是誰，哪怕是傾湮離去時他們也依舊好奇。

“聽說昨晚雲華異動。”木靈突然說。

水靈附和：“我也感覺到了。”

兩人的感覺都不會有錯，土靈又怎會遺漏了他們所說的跡象，而他亦是憑此感覺到了些許神跡。

如今流桑煞氣遍布，微末的神力難以在流桑施展開，到底要怎樣身後的靈力，才能在只是輕微傾瀉的靈力之下還能讓他們感覺到震懾。

“莫非是——”

金靈和火靈互相看了眼，他們都是從混沌走來，什麽樣的靈力不曾見識過，他們沒有渾厚的上古靈力，可不代表他們沒有見識過。

那股躁動的靈力分明就是來自上古的，也壓抑了許久的上古神力。

“父神時期的靈力怎麽可能出現在流桑？”就是如今的神族也未必還有誰擁有父神時期的靈力，何況是流桑。

“你可不要忘記了，還有人擁有這樣的靈力。”土靈想起了自己在見到傾湮第一面時就有過的奇異感，這才想起來。

“司雨上神——”

司雨上神有什麽，哪怕是他們這幾個一直停留在流桑的人都知道，天界青璃聖祖將聖靈石傳給了他的徒弟司雨上神。

可昨天的靈力又和他從傾湮身上感覺到的，聖靈石中上古神力又有些許的不同，就好像根本是兩個的靈力。

“或許是另外一件神器呢？”水靈忽然想起，她遇到傾湮時，傾湮曾說過要尋一個才流桑的，“司雨上神要尋一個人，是否這件神器和那個人有關？”

神器總共就三件，除了聖靈石，還有在冥界的伏魔笛，以及——

“是誅神劍！”幾人異口同聲。

能在人界大放光彩的也就是本就屬於人界的神器——誅神劍。

傾湮要他們清楚煞氣、凈化人界，一來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二來也何曾不是為了人界帝王。

土靈幾人是知道她對十二殿下的重視的，而他也一直在想殿下身體內的神魂是誰，現在看來，擁有誅神劍又能讓司雨上神著急的人，也就天界那一位。

“長生大帝轉世到了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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